87、干啥啥不行
慕千秋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眼, 语气淡淡的:“既然黄掌门确认了此人是令郎,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了。本座见尸体上还有残魂, 可借用法器将残魂从令郎身体中引出来, 也许就知道他的死因了。”
这种方法简单粗暴,不失为一个好点子。阮星阑手心里冒着冷汗,暗暗祈祷,千万千万不能跟小狐狸有关系啊, 要不然肯定要被狐狸害死了。
黄掌门却立马听出了事情的关键, 几乎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音调:“仙尊的意思是, 吾儿的魂魄都被歹人打散了,就只剩下一丝残魂了?”
慕千秋点了点头:“正是。”
然后在场仙门百家就听见一声如丧考批, 痛不欲生的“吾儿命苦啊”, 之后就看见黄掌门瘫软在地捶地痛哭。
“可怜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啊,太可怜了。想他们金儒门这一辈, 就出了一位嫡系,现在好了, 少主一死, 上哪儿再变个儿子出来?”
场上议论纷纷, 七八个人把黄掌门架了起来。
就见慕千秋起身,两手合十, 掌心处缓缓浮现出一样法器,正是此前用来查探过阮星阑记忆海的法器“锁魄”。
那类似于小鸟嘴的钩子不断吞|吐着灵力, 极盛的光芒在尸体上萦绕,从残缺的肉块中,缓缓浮现出一丝魂魄来。
因为过于孱弱, 几乎是透明的。黄掌门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把儿子最后一丝魂魄惊散了,颤声道:“儿子,爹来了,快告诉爹,究竟是谁杀了你!”
魂魄的脸上露出一丝很迷茫的神色,缓缓摇了摇头。
阮星阑以为,这样子问,压根问不出来任何东西,最好是能把案发现场的记忆刨出来最好。
可很明显啊,这一丝魂魄压根没记住自己是咋死的,可能连生平过往记得都不多。
就听残魂说:“爹,你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再去玩弄炉鼎了。”
之后就风化开了。
线索啪嗒一下中断了。啥关键信息都没有啊,就一句“别再玩弄炉鼎了”就没了?
阮星阑暗暗为自己的智商捉急啊,很想偏头说一句“元芳,你怎么看”。
话到嘴边,脱口而出:“凤凰,你怎么看?”
小凤凰冷飕飕地瞥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得了,问他也是白问。
黄掌门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跟个死人一样歪倒在了椅子上,胸膛起起伏伏,看起来半条命都没了。
阮星阑觉得他现在孱弱的像是风中残烛,一口气提不上来,立马就要完犊子了。
经过之前的事,宋摇光不敢再轻易出来说话了。
据说蟠龙珠彻底毁掉了,鞭子正在修复,能不能恢复如初,那得看运气了。
七星阁的人都不敢随意开口,其他门派那就更加不会开口了。
其实,当初阮星阑抱着小狐狸上山门,很多门中弟子都看见了。
可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弟子站出来说话。也没有一个剑宗弟子指责凶手就是阮星阑,甚至都没有哪一个剑宗的弟子,对阮星阑保持怀疑的态度。
这种上下一条心护犊子的本能反应,让阮星阑挺诧异的。
事情演变成如今这番田地,谁也不想看见。
金银铜三个门派不依不饶,死活要慕千秋给他们一个说法,看样子必须要有个人给他家少主赔命才行了。
慕千秋的意思是,此事待查,真相未出来前,不可妄加断言。
无可奈何之下,阮星阑只好主动请缨,要彻查金儒门少主被害身亡这块烫手的山芋了。
因为当夜小凤凰也不在山上,自然而然,小凤凰也得跟着一起查,这让阮星阑有了一点心理安慰,觉得幸好背黑锅的人,不仅是自己一个人。
天衍山被慕千秋下令封锁了,进来容易,出去难。
仙门百家总共加起来,恐怕得有上万人,全部都挤在天衍山上。
好在天衍山足够大,能够暂时容纳这些打秋风的。
是夜,房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
小凤凰把手里的麻袋往地上一丢,冷冷道:“人我给你带来了,要怎么审看你自己了。”
阮星阑点头,暗暗夸赞凤凰的办事效率不错,林知意被他打发出去,盯着摇光和开阳了。
狐狸是个烫手的山芋美人,被他丢到慕千秋那里关禁闭了。
像这种审讯的事情,还得交给厉害的人来办。
随手设下结界,阮星阑把麻袋解开,从里面露出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金儒门弟子。鼻青脸肿的,估计是被小凤凰顺地拖来的。
没闲工夫去吐槽小凤凰,阮星阑直接一匕首插在桌面上,开门见山道:“我现在问你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什么,倘若有一句话不对,我就切你一根手指。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好,我问你,之前你们少主的那个炉鼎,是从何处寻来的?”
“是在奴|隶市场遇见的,当时这狐狸被人关在了铁笼子里,衣不蔽|体的,我们少主一眼就相中了,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
这人老老实实地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听说,这狐狸挺有来头的,但具体有什么来头,我们也不知道。狐狸身上下的禁制很重,我们少主也解不开,只是据奴|隶市场的人说,狐狸被抓来之前,还跟过很多人,在床上很能放的开,越折腾越浪,滋味很不同寻常。”
阮星阑蹙眉:“哪些人?你明确一点地说。”
“具体是哪些人,我也不清楚,就听说有的是修真门派的长老,也有名门望族的子弟,甚至还有一些散修,都曾经圈养过这只狐狸。不仅如此,这狐狸很浪,如果没男人碰他,他就会自己主动匍匐在男人的胯|下,之前圈养他的几个散修,就是活生生的死在了狐狸身上。后来,有些好事的修士觉得这个人妖之子,简直就是天生的炉鼎,遂喊了些朋友来,把这狐狸丢到了野|兽群里,让狐狸与……”
话到此处,这弟子估摸着也心虚了,勉强道:“这狐狸别看他表面生得文文弱弱,其实特别耐折腾,那些话都是别人传的,我没亲眼见过,但自从这狐狸跟了我们少主之后,我倒是时常能听见狐狸昼夜不停的浪|叫声。”
小凤凰听了片刻,觉得这弟子一直没说到重点上,反而在细枝末节上描绘得淋漓尽致,不悦地蹙眉道:“抓着重点说!”
“可……可那狐狸就是个炉鼎啊,除了干那事儿之外,就……就没别的了。哦,对对对,有,我想起来了,就有一回,那狐狸不知道又发什么骚了,我们少主年轻力壮,干了他一夜不算,那狐狸就跟吃不饱似的,见到男人就跟疯狗似的。”此人红着脸道:“然后我们就……嗯,一,一起了……当时我们都喝多了,真,真不是故意的。”
小凤凰听不得这种双修的秘事,斥责道:“不知廉耻!”
阮星阑眼观鼻鼻观心,暗暗道小凤凰还是太年轻了。
本来原文就是一本不可描述的炉鼎文啊,没点啪啪啪的东西,那也不可能啊。
只是让阮星阑觉得比较迷的是,既然有人给狐狸喂下了海棠内丹,逼着他在不同男人身下承欢,干嘛又给他戴上枷锁,还在上面下了那么重的毒|咒。
天底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至于这么残忍折磨一个人。
就算是原文里的孽徒,恨慕仙尊恨到几乎扒皮抽筋喝血,也不会舍得往慕仙尊嘴里塞什么海棠内丹。
搞不懂,实在是搞不懂。
小凤凰懒得去听此人描述狐狸是如何骚|浪的,抬手将人打晕,然后同阮星阑道:“你听出了什么东西没有?”
阮星阑捏着下巴道:“听出了一点点,小凤凰,首先,这狐狸身上的禁制并不是金儒门所下,那就很有可能跟狐狸背后的主子有直接关系了。其次,狐狸既然被人抓去了奴|隶市场,这说明狐狸可能遭到了别人的抛弃。最后,这狐狸是人妖之子,身上一半人血,一半妖血,寻常修士一听说妖字,都恨不得一剑将对方刺死,怎么会有人这么正大光明地玩弄他呢,就不怕一时走火入魔了?”
小凤凰道:“你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你就直接说,有没有线索。”
“没有,”阮星阑摊手,给他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一双手,仰天长叹,“啥线索都没有,这不就相当于大海捞针嘛。干脆我去承认,让师尊活活打死我算了。”
不干了,天天调查来,调查去,小脑袋瓜子都快炸开了。
怎么别人穿书都能成为三千世界的传奇,无数绝美女修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岭之花,各种后宫开到飞起,怎么自己就干啥啥不行,吃师尊第一名。
郁闷啊郁闷。
打了个哈欠,阮星阑坐在床边上,两手往后一撑,抖着小脚道:“麻烦你把人送回去,顺便让他把嘴闭紧了,别让摇光和开阳那俩小王八蛋知道我养了只狐狸的事儿……”
“晚了,我们现在已经全部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两更,最近比较勤快~
么么哒~
其实查这个事情,主要还是师尊跟星阑查
师尊的戏份很多,这个不用担心
88、宝贝夫君小心肝儿
话音刚落, 一片玄色衣角从门边探了出来,宋宁一手掐着林知意的手臂,将人往屋里一推, 开阳落后一步, 一直嚷嚷着“轻点轻点”。
林知意眼眶微红,一进屋就低着头道:“对不起,大师兄,是我……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对不起。”
阮星阑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感觉自己的心胸, 现在就像那无垠的草原,听见小可爱说这话, 非但不生气, 反而起身拿剑鞘去打宋宁,骂骂咧咧道:“谁让你推他的啊,谁让你推的?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啊, 非得别人指着你的脸骂才行?”
宋宁的脸色一黑:“我好歹也是七星阁堂堂护法长老,你怎么如此无礼?”
“这就叫作无礼了?你也忒小看我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 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的确窝藏了一只狐妖, 而且对方还是姓黄的炉鼎。”阮星阑说这话时,冲着小凤凰抬了抬下巴。
要不然怎么能说小凤凰机灵聪明, 一脚把房门踹上了,直接堵在门口, 大有一副进来容易,出去难的架势。
开阳被阮星阑的语气吓到了,颤声问:“你……你居然承认了, 你就不怕我们出去跟仙门百家告发你?”
阮星阑诡笑着,转了转手里的长剑,用剑鞘抵着开阳的脖颈:“不怕啊,死人就开不了口了呢。”
宋宁怒道:“阮星阑!那人究竟是不是你杀的?你今天说个清楚,就是死,也让我们死个明明白白!”
不管别人问他多少遍,一千遍也好,一万遍也罢,没杀就是没杀,按头让他承认,有啥意思。
小凤凰替阮星阑开了口:“的确不是他所为,那夜我与他一同下山,之后他就回了师尊座前,阮星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伪装成妖,把姓黄的尸体扒成那样,更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对方的元神都抽出体外捏了个粉碎。”
如果是魔君就可以。
可星阑就是星阑,魔君就是魔君。
此事不是星阑所为,没什么好承认的。
宋宁冷笑:“你是他的同门师弟,你当然处处袒护他了!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没跟妖物为伍,还不是私底下圈养了一个人妖之子?!堂堂剑宗,居然出了你们这样的败类,简直丢尽了你们师尊的颜面!”
骂他们三个可以,但骂慕千秋就是不行。
这个根本不需要阮星阑使眼色了,三个人就跟提前商量好似的,一齐抬腿把宋宁踹倒,林知意面红耳赤,气恼道:“你可以说我师兄的不是,但不准你侮|辱我师尊!”
阮星阑:“嗯嗯嗯。”等等,不对!
什么叫作可以说师兄的不是?
小可爱瞬间反应过来,改口道:“不对,你就不应该侮|辱我们剑宗!”
这还差不多。
小凤凰要简单粗暴一些,一把揪住要去救宋宁的开阳,然后不知道打哪儿摸来的绳索,直接把人五花大绑起来。
宋宁啐道:“卑鄙小人!”
开阳:“阮公子,我师弟就这样,天生脾气臭,你别理他,我相信阮公子这般少年英雄,肯定不会作出任何违反道义之事,也相信阮公子是无辜的!”
宋宁道:“师兄!你别求他!”
开阳道:“你少说几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阮星阑听了片刻,越发觉得原文里的孽徒,实在太没审美眼光了。开阳多么识时务啊,吹得彩虹屁多好听啊,还生得唇红齿白,跟那啥过年门口贴的年画娃娃似的,就算不用,留在身边当个花瓶摆设,难道不香嘛。
对着一张俊脸,是怎么打下来的,这让阮星阑觉得很迷。
小凤凰看了地上两人一眼,同阮星阑道:“此前在浮云殿时,七星阁的人便说了,这两人从今以后归你处置,生死不论,你想杀了他们,还是割了他们的舌头?”
阮星阑眨巴眨巴眼睛,笑着问:“怎么?你愿意替我代劳?”
小凤凰点了点头,亮了亮怀里抱的佩剑,神情认真道:“我的剑比你的剑更快!”
毕竟是一路同生共死的小伙伴,阮星阑怎么会不明白路见欢是啥意思。
估摸着也是被宋宁气到了,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没别的恶意。遂顺着话风说:“哦,是嘛,那可太好了,要不然,先把舌头割下来吧?我回头把舌头拿来泡酒,送给七星阁的人喝,肯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