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慕千秋和小凤凰在此,他此刻必定得搬个小板凳,掏出点瓜子,坐在边上细细观赏。
宋摇光都快哭了,挣扎着转过头来,面红耳赤地咬牙,无声地吐出一句:“救我!”
阮星阑:“喊哥哥。”
“……你趁人之……啊!!!!!!!!!!哥……哥哥!!!救……救我!”
“喊爹。”
“……”宋摇光怒道,“不用你救了……啊,爹!!!”
阮星阑点头,一边告诉慕千秋和凤凰不要睁眼,一边飞身跃起,自后面一脚飞踹,仿佛踹到了钢筋铁骨,脚掌都疼得发麻,一踹之下,无头尸不仅没停下,反而两手越发掐紧宋摇光的腰肢。
恨不得当场掐断,就听咔嚓一声,宋摇光忍不住惨叫出声,骨头竟又被生生掐断。
气若游丝的说:“爹,你趁人之危……”
阮星阑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爹在救你了,别瞎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这无头尸力大无穷,没脑袋了,全靠下半身思考,别人都不碰,单单去碰宋摇光,也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
“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话虽如此说,可这无头尸刀|枪不入,水火不倾,阮星阑是没啥办法了。
周围又是那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场景,要是换个正常男人,此刻就脱裤子了。
可他不能。
他是个洁身自好的大总攻,不能随随便便,起码也得讲究一下,啥是心甘情愿,啥是花前月下水到渠成吧。遂强忍住脱裤子的冲动。
决定先把带头的那些小畜生们砍得灰飞烟灭,还未出招,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躲远点”。
猛然抬眸一看,慕千秋不知何时飞在了半空中,眼睛上覆着一条白绸,手里祭出长剑,周围飞石走砾,大有一番要将此处夷为平地的架势。
赶紧飞扑过去抱着凤凰往旁边一躲,身后传来轰隆一声,被这股极强烈的气浪一冲,阮星阑差点没跟小凤凰以脸铺地,但仍旧很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
好不容易停稳了,阮星阑一边咳嗽,一边埋怨道:“师尊!你轻一点!我都快被震散架了!!!”
“你起开!你压到我了!”小凤凰怒推了他一把,惊叫,“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什么故意不故……哎呀。”
匆忙之下,一不小心把小凤凰压在了身上。
再一不小心将下半身卡在了凤凰的双腿之间,阮星阑心想,怪不得刚才在地上滚了一圈,一点不疼,敢情凤凰给他当了一回人|肉|垫子。
“对不住,对不住,压疼你了,来来,凤凰,起来。”赶紧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阮星阑才伸手扶着凤凰的手臂,哪知后面余浪又冲来一波,啪嗒一下打他腰上,整个人又扑了下去。
屁股才从地上抬起,又重重被阮星阑压了回去,小凤凰被他撞得五脏庙都快移了位,恼羞成怒地骂道:“你到底在干嘛?还不起来!”
慕千秋一剑将石洞夷为平地,挥袖挡下尘土,惊闻凤凰的叫骂声,余光一瞥,随手甩出绳索,揽腰在阮星阑身上捆了个结结实实,轻轻一挣,将人拉回了身侧。
“多谢师尊。”
大松口气,差点没被凤凰把耳膜震裂,眼前的浓烟渐散,哪里还有什么石洞,顷刻之间就被毁了个干净,无头尸被气浪再度震得四分五裂。
宋摇光一面扶腰,一面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弄得灰头土脸的,才一露头,捂着胸口喷血。
试想一下,刚刚被无头尸掐住腰,狠狠往钢筋铁骨一般的腰|胯上怼,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正欲上前搀扶,哪料腰间的绳索非但没松,反而绑得更紧了,阮星阑疼得嘶嘶抽着冷气,压低声儿道:“师尊,疼啊,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揽腰弄成两段吧?”
慕千秋冷笑:“不听师命,你倒是好有出息!断成两截,岂不是便宜你了?”
“!!!”
由不得阮星阑多废话,宋摇光咳血一阵,捂住胸膛艰难无比地道:“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小凤凰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着脸拍打衣袖上的灰尘,“快被你害死了,带的什么路!还以为你鼻子多灵,不过如此!”
“找到了这个!”
宋摇光把手一伸,众人下意识望了过去,就见血迹斑斑的五根手指展开,露出一截已经风干的石柱子,红着脸道:“他在找这个!我替他寻到了!”
慕千秋:“……”
小凤凰:“不知廉耻!”
阮星阑:“哇哦,那你好棒棒啊!”
105、本座扒他一层皮
被缚仙绳捆绑着行动不便, 要不然他都想给宋摇光鼓掌了。
慕千秋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凤凰去搀扶一下,凤凰不情不愿地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看着又碎了一地的尸骸, 皱眉道:“纵然生前是仙门名士又怎么样,还不是碎成了这副鬼样子!这是做了什么孽,被人弄成这样?怕不是烧杀掳掠, 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阮星阑听了,立马便知凤凰开始表演了,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 十有八|九是对宋宁冷嘲热讽。
心里暗暗琢磨着,怎么慕千秋一点不生气呢, 毕竟慕千秋平时很不喜欢徒弟没规没矩的。想了想,他才道:“实话实说, 凤凰,我的想法其实跟你一致, 但没有过半的把握, 我是不会往外说的, 省的师尊听了,又一夜一夜地教训我。”
顿了一下, 阮星阑咧了两排大白牙, 冲着慕千秋喊话:“师尊!一夜又一夜!”
小凤凰看不得他这副轻狂样子, 没好气道:“整天跟发|春的猫儿似的, 嘴里叫的欢, 是不是最近没下山浪|荡,浑身都燥得慌?要不是师尊给你紧紧皮子,保不齐山上的师弟师妹们, 都遭了你的祸害!”
阮星阑磨了磨牙齿,哼哼:“瞎讲!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岂能祸害到自家去?即便我真年轻气盛燥得慌,我就是跪地上舔|粪舔泥,我也不去跪|舔你!”
“你!”小凤凰气得转头去跟慕千秋告状,“师尊!你听听,听他在说什么!什么舔不舔的,他……他满脑子都是那种东西!快,师尊,现在就给他紧紧皮子,我看他浑身都欠收拾,师尊去给他紧紧!”
这句话诚然说到了慕千秋的心坎里,原本他觉得大徒弟只是偶尔欠收拾,后来发现,不仅时时都欠收拾,而且还是处处都欠收拾。
那张小嘴成天到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柄玉如意都堵不住他的嘴。慕千秋淡淡道:“晚些回剑宗,本座扒他一层皮。”
小凤凰立马得意了,傲然瞥了阮星阑一眼,见宋摇光还在废墟里瘫着,蹙眉道:“还能不能行?腰真断了?”
宋摇光应声起身,扶着后腰很艰难地说:“我明白了,这具无头尸只是想让我们帮忙把他重新拼凑起来,现在又寻了一块,只差头颅了。若寻到头颅,我们便知对方是谁了。”
“对方是谁,关我们什么事?此地深入陷阱,是为追寻黄狗的死因,不是替你们七星阁卖命的!”小凤凰直言不讳道:“保不齐就是你们暗地里动手脚,表面说跟来查命案,实则就为了寻一具无名尸体,不知背地里有什么阴谋!”
宋摇光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我们七星阁可是名门正派!”
“酒鬼从来不说自己喝醉了,坏人往往都坏的让人看不出来。”小凤凰跟吃了火|炮似的,极刻薄地说,“打着替□□道的幌子,背地里操|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修真界的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跟花楼勾栏没什么区别。”
宋摇光觉得他在指桑骂槐,气得腰更疼了:“好啊,现在想把脏水往我们七星阁头上泼,事情的起因,还不是因为阮星阑抢了金儒门的炉鼎!”
“要不是阮星阑抢了金儒门的炉鼎,还不知道原来那狐狸与你们七星阁有瓜葛!”小凤凰双臂环胸,昂着下巴道:“天道好循环,苍天饶过谁。”
小凤凰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阮星阑细细思索,本来就是来查黄狗……呸,黄公子的死因,怎么就成了追查无名尸呢,难道说,两件事有啥必然关系?
还有之前的古楼,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脑子里现在一团浆糊,慕千秋把他当个风筝似的,死死攥在手里,约莫是责怪他此前违抗师命之过。
阮星阑琢磨着,不能在这里瞎耽误时间,必须得快快离开此地才行。遂同慕千秋道:“师尊,先替弟子松绑吧,把错儿先记着,回头再算账,弟子有话说!”
慕千秋道:“你现在这样也能说。”
“……”
阮星阑觉得师尊好像特别喜欢玩捆绑,之前在幻境里,自己化身囚犯,跪伏在地,师尊还调|教他来着,虽然说是在幻境,但想一想,脸庞还是忍不住火辣辣地烧着。
那种动弹不得,跪伏在地,被人调|教的情节,在各大海棠文里,出镜非常之高,也没什么奇怪的。
想了想,阮星阑凑了过去,压低声儿道:“师尊,别这样,等晚一些,弟子好好陪师尊过过招,咱们深入了解彼此,生孩子的那种深入,掏心挖肺的那种了解,怎么样?”
慕千秋的手指猛然一紧,几次三番被徒弟撩拨的,心境都乱了。神色略显慌乱地收回了绳索,既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默认了。
阮星阑嘿嘿笑了几声,偏头同二人道:“你俩别吵了,俗话说得好,千里姻缘一线牵,前世八百多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拳打脚踢,相遇不易,一期一会,自当珍惜,别总是吵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阴阳两隔了。”
小凤凰听罢,神情落寞起来。想起前世,他与师尊曾经不止一次发生争执,也曾不知廉耻地想与师尊双修,想彻底占有师尊,将师尊囚困在身边,不许外人指摘。
可到了最后,连师尊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转身往慕千秋的跟前走,一头扎进慕千秋怀里,闷不做声了。
阮星阑挑了挑眉,觉得小凤凰还挺孩子气的,想了想,又道:“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大家谁也不想看见,那姓黄的死,看来只是凶手吸引我们来此,事情的真相,恐怕还得去七星阁查证了。”
宋摇光的神色晦涩起来,似乎也明白这事跟七星阁有关,不好再多说什么。
三个人从废墟里把尸骨一块块地收罗起来,重新封入乾坤袋中就离开此地。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心事重重的,尤其是宋摇光,来时精神抖擞,回去的时候,像一条半死不活的狗。
才入剑宗,弟子们就过来回禀,说金儒门的人已经闹了起来,力逼剑宗还他们一个公道。
此行的收获,除了那具无头尸之外,可能就是阮星阑意外跟慕千秋成亲了,然后还洞房花烛,各种姿势折腾了一轮,不仅刺激,还特别爽。
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爽,他这个人不会说假话,爽就是爽,原来不仅当攻爽,当受也一样爽。
噼里啪啦被师尊一顿吃干抹净,阮星阑就想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嘤嘤嘤。
三日期限,眨眼就过。啥也没查出来反而惹得一身骚。
不想给慕千秋惹麻烦,更加不想背黑锅,阮星阑琢磨着,要不然直接开溜算了,等啥时候查清楚了,再回山不迟。
可又偏偏舍不得离开慕千秋半步。这种被人冤枉受委屈的苦,他是半点不想吃。反正又不是主角,凭啥吃这苦。
遂琢磨着,怎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与众人才入浮云殿的大门,就听见殿里传来黄大福气势汹汹的声音:“……慕千秋怎么不敢出来?堂堂一代宗师,又是仙门仙首,竟然如此包庇座下大弟子,简直为修真界所不耻!我儿平生最是光明磊落,正直善良,在修真界行侠仗义,除恶扬善,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就来剑宗参加了一个论道大会,不仅被阮星阑横加夺爱,还惨死在剑宗后山!你们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要是不给,我就……”
“黄宗主就想怎样?”
慕千秋的声音从殿外飘了进来,众人一愣,纷纷转身望去,就见其身后不仅跟着阮星阑,还有七星阁的宋摇光,当即就有一些门派暗暗议论纷纷。
不约而同给慕千秋让开了一条路。
“师尊,您可算回来了,金儒门的人一直不依不饶,非要讨一个说法不可!”林知意走了上前,捂住手腕,沉声道:“弟子无能,多次劝说无果……”
“二师兄,你的手腕怎么了?”小凤凰眼尖,蹙眉问道,“受伤了?”
林知意抿唇摇头:“没有,只是与黄宗主理论时,黄宗主失手伤了我,小伤,无事。”
小凤凰赶紧上前:“让我看看!”
拉起林知意的手腕一看,入目赫然一条血口,直接将束袖都染红了,小凤凰当即怒道:“这也能叫小伤?什么失手,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趁师尊与我们不在就想欺负剑宗的人,好大的狗胆!”
黄宗主怒道:“你一个小辈,岂敢对本座这般不敬?当真是一点规矩礼仪都没有,难道这就是你们剑宗的教养?当着师尊的面,就敢大呼小叫!”
小凤凰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将人踹倒。
众人:“我了个艹!”
黄宗主被踹倒,愣了好久才勃然大怒:“完了!你完了!你这辈子就废了!居然敢当众殴打一门宗主,你废了,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小凤凰神情倨傲:“我废与不废,你说的不算!我今日就是被师尊打断腿,我也先拆了你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