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还要继续上前打架,林知意忙阻拦道:“师弟,不可!师弟,冷静点,这万万不成体统的,师弟!”
金儒门的弟子见状,纷纷站了出来,与剑宗的弟子形成对峙。
阮星阑心想,今日肯定有一场纷争,金儒门明面上很占理的,死了个儿子,好像全天下的道理都在他们身上,凤凰此刻与他们起争执,实际上很吃亏。
打人一时爽,被师尊罚到火葬场,一点不合算。
106、不能动阮星阑的腰!
而且, 林知意也不是废物点心,其实手腕上的伤并不严重,要是想躲, 怎么可能躲不过。十有八|九就是想营造出金儒门仗势欺人的形象, 做样子给仙门百家看的。口诛笔伐由不得金儒门不怕。
不得不说,小可爱的智商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阮星阑以小人之心, 度君子之腹了。
反正不论怎样都好,阮星阑上前阻拦凤凰,正色道:“师弟, 莫言冲动,师尊在此, 不可造次。”一面暗暗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黄宗主皮笑肉不笑道:“不愧是剑宗的首座弟子,的确懂分寸些, 不知道阮公子查得如何了,可知我儿是被谁所杀?”
阮星阑摇头:“未曾查出。”
“既然未曾查出, 那便是你所为!”黄宗主一口咬定是阮星阑所为, 同左右的修士道:“大家伙之前可都看到了, 阮星阑处处与我儿不对付,趁我儿在后山闲逛, 偷袭我儿, 将我儿残忍杀害!想我金儒门, 在修真界那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派, 岂能任由阮星阑如此欺辱, 今日,正好当着慕仙尊的面,必定要废了阮星阑的根基, 生剖他的灵核,断他四肢,封他灵识,以祭我儿在天之灵!”
“本座看谁敢动他!”一直未出声的慕千秋开口道,冰冷的目光环视左右,冷漠道:“本座在此,谁敢动他?”
黄宗主道:“慕仙尊,难道你还想继续包庇令徒?七星阁的人都说了,令徒身上有妖气,何不趁此机会,将之擒住,生剖灵核,看他体内是否有妖丹,莫要因一时不忍,祸害了整个门派,乃至于修真界啊!”
慕千秋冷笑:“你是在教本座做事?”
黄宗主被其冰冷的目光骇得往后退了几步,很快又理直气壮道:“慕仙尊好歹也是剑宗掌门,难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庇护阮星阑?”
“是又如何?本座的徒弟,何时轮到你们喊打喊杀了?”慕千秋抬了抬下巴,单手束于身后,语气冰冷到了极点,“就凭你们三言两语,就要本座生剖徒弟的灵核,凭什么。本座的徒弟,也是你们可以欺辱的?”
“慕千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徒弟是徒弟,我儿子就不是儿子了?”黄宗主勃然大怒,跳起来理论,“阮星阑身上有妖气,我儿子身上也有妖气,就连七星阁的人都说了,你们还不肯承认,真当我们都是傻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只是说剖掉阮星阑的灵核,还没说挖他金丹,毁他容貌,逐他出师门呢!”
妈呀,生剖灵核,那可比剜心还要痛苦一百倍,挖金丹,那跟挖肉有什么区别?还毁容貌,断四肢……谁给他这么大的脸?
阮星阑觉得,自己这个脸,那在修真界可是能名列前茅的,再加上这个身段,还有大名鼎鼎的腰,要是下海去卖,远的不说,就在彩羽楼,铁定是头牌,起步价一夜起码也得二十万灵石,就是押法器,也得是一品灵宝。
在看脸混日子的修真界,谁敢毁他容貌,跟剁他命|根子有啥区别?
小凤凰一听,当即破口大骂:“放屁!谁敢动他,先过我这关!”
闻言,阮星阑抬眸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挺感动的。虽然说寻常跟小凤凰打打闹闹,有时候也提剑互砍,可真到了生死关头,凤凰还是会头一个冲出来的。
结果小凤凰下一句话就是:“尔等低贱怎配剜剑宗首座弟子的灵核?纵然要剖,也轮不到你们,我亲自动手!”
阮星阑:“……”
不愧是凤凰,这很凤凰了。
林知意道:“各位冷静点,这事绝非我大师兄所为。”
黄宗主道:“这让我怎么冷静?死的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你这么替阮星阑说话,要不然你代替他去死,剖你的灵核!”
林知意道:“黄宗主要是想让令郎认我为父,我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你们都没证据,就想意图害死我师兄,恕我们剑宗上下,无法坐视不理!”
剑宗弟子们猛然上前一步,齐刷刷地道:“敢动我们大师兄,先过我们这关!”
貌美小师妹甲红着脸,攥着剑,气鼓鼓道:“谁敢剖我们大师兄的灵核,我就让他好看!”
貌美师妹乙不甘示弱:“我们大师兄的灵核,岂是你们说剖就剖的?怎么这般大的脸!”
乱入的其他门派女修丙也嚷嚷:“不能动阮星阑的腰!”
还有些男修也叹气惋惜:“那么绝的腰,要是毁掉了,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石更的弟子说:“剖灵核前,能不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慕千秋越听眸色越深,猛然一震衣袖,怒道:“全部禁言!”
滔天的气浪瞬间将周围的修士震得东倒西歪,实力稍微弱点的,直接跪伏在地,金儒门诸人被逼得往后倒退几步。各个身形狼狈。
慕千秋道:“是否应当处置阮星阑,以及怎么处置阮星阑,皆由本座决定,你方才是在教本座做事?”
黄宗主脸色煞白,经此一招便知与慕千秋的实力悬殊,像他这样的,慕千秋恐怕单手能打一百个不在话下,当即便收敛了语气道:“不敢,不敢,慕仙尊误会,还请慕仙尊理解一二,我那儿子可是金儒门的少主,唯一的继承人,他一死,我黄家就断后了,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那儿子死得太惨了,若不能严惩真凶,我儿死不瞑目啊!慕仙尊,你要是不管此事,那我就……我就……我就哭,我跟你说,我就住在剑宗,哪里都不去了,天天哭!天天在你跟前哭!”
阮星阑心想,这他娘的,不就是胡搅蛮缠。本欲开口说什么,可又忽想,这不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试探试探慕千秋,看看自己在他心里,究竟重不重要。
当所有人都要他死,逼着剑宗给出一个明确交代时,慕千秋究竟会如何选择。
在秘境时,慕千秋的话还响彻耳畔。阮星阑在赌,想看看慕千秋究竟爱不爱他。
却见慕千秋的神色坦然自若,不见喜怒,似乎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让他的情绪发生变化。只是淡淡地说:“若此事真是本座的弟子所为,本座自然会给修真界一个交代。可是,你们并没有证据便指责本座的弟子又是何种道理?”
黄宗主道:“怎么没证据了?七星阁的人不是说了,阮星阑身上的妖气和我儿子身上的妖气一模一样,怎么就不是证据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宋摇光身上,黄宗主道:“姓宋的,你年纪虽不大,但在修真界也小有名气,你此前说过的话,你可还认?”
宋摇光道:“自是认的,只不过……”
他抿了抿唇,略难以启齿,“只不过此前,也是我的推断而已。事未明,勿断言。”
事未明,勿断言。这是此前慕千秋说过的,此刻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哪知黄宗主像是突然被踩着尾巴的耗子,瞪圆了眼睛:“你小子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你此前还言之凿凿,说什么阮星阑身上有妖气,还去搜他的房间,现在怎么就不认了?”
“对,阮星阑身上的确有妖气,可这也不能证明,人就是他杀的,而且……”宋摇光有些为难起来。
“而且什么,你有理由,那你就说啊,在场这么多人,你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
如此,宋摇光这才道:“而且,他身上的妖气,大部分都源于一只狐狸,这狐狸不是别人的,正是令郎圈养的炉鼎,而且,还是一个人妖之子!令郎与妖物为伍,将其圈养玩弄,凌|辱折磨,还教唆手下一起玩弄,即便被妖物所杀,说难听的话,也是咎由自取!”
其实,宋摇光并没有亲眼看见姓黄的是怎么折磨玩弄小狐狸的。只不过再进行“情景再现”时,他与开阳假扮过,两个人缠绕在一处耳鬓厮磨,果真将姓黄的法器引来了,不就足以说明,姓黄的此前玩弄过小狐狸。
而且,小狐狸身上的伤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并非一人所祸,怕是群而攻之,才受伤至此,新伤叠着旧伤,既是姓黄的炉鼎,那伤势究竟从何而来,难道不够清楚?
黄宗主当然知道那狐狸,不过就是自家儿子养在身边玩玩的,就是一条可以供人取乐的小公狗,滋味虽然比不得人神之子,但那狐狸浪得狠,七八个身强体猛的修士一起猛干,都干不废他。此前为了追求刺激,甚至与儿子一起玩了出双龙探穴。
眼下竟有些理亏了,可仍旧强撑着道:“养个炉鼎怎么了?现在哪个门派私底下不养几个炉鼎?我儿正值年轻,血气方刚,养炉鼎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人妖之子生来就该杀,我儿不曾杀之,反而放在身边当个炉鼎,还算抬举他了,怎能像你说的那般难听,我儿怎么就死有余辜了?难不成……你也要替那些妖物说话?”
宋摇光道:“非也,我并非在替谁说话,只是就事论事。”
阮星阑捏了捏下巴,对此话嗤之以鼻。
心道宋摇光这厮油得很,哪里是就事论事,不过因为现在两个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宋摇光还指望着跟他一起去查无头尸的真相呢。
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几分真情。
黄宗主气得七窍生烟,同左右的七星阁众人道:“你们听一听!听一听!你们的好师弟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他也受到了阮星阑的蛊惑,现在处处替他开脱!”
七星阁众人面面相觑,天玑那婆娘上前一步,试探着问:“师弟,你要是被人威胁了,你就给大家一点暗示,你眨眨眼睛,我等也好救你!”
107、莫挨老子
宋摇光摇头:“师姐, 此前是我行事过于莽撞,阮星阑此人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浪|荡不堪,我与他接触数日,以为他若真想杀人, 根本无需这般兴师动众。阮星阑的实力, 想必在场诸君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说句难听话, 别说是黄公子,只要阮星阑想, 在场有几人是他的对手?不说远的,就黄宗主,你这样的,阮星阑一个人能打你十个, 你信不信?”
此话一出, 场上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即便如此, 那我儿不明不白的死了, 难道天衍剑宗就不该给个交代?还自诩天下第一大宗竟然……啊。”
只听铮的一声,一柄长剑自慕千秋的袖中飞窜而出, 硬生生地钉在黄宗主身后的石柱子上,慕千秋侧眸冷睨, 淡淡道:“你想要交代, 那本座便给你一个交代, 此为令郎之法器, 上面残留着令郎的血, 你等可自行查验。”
“你……你这是何意?难道说,我儿竟然死在自己的剑下?这怎么可能!?”黄宗主大惊失色,惊慌道:“这剑的确是我儿的法器, 可法器认主,宁愿自毁也不会杀害主人!”
理是这么个理,可凶器就是这柄剑。幕后黑手控制了姓黄的,让姓黄的用自己的法器了结生命。说出来比较让人难以信服。也实在丢人现眼。
“就算真的是我儿自|杀的,定然也是被人控制了!”黄宗主不死心,咬牙切齿道:“阮星阑强夺我儿的炉鼎,这事又怎么算?”
慕千秋道:“既是你儿的炉鼎,那还给你们便是了,星阑。”
阮星阑冷不丁地被提了名字,上前一步,为难道:“师尊,可是狐狸他……”
“把狐狸还给他们。”
既然慕千秋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违抗师命,临走前,那狐狸被托付给了林知意和开阳照顾,此刻才被人提上来,便是一副半人半妖的模样。
因为无法直立行走,到哪儿都是跪着的,林知意给他换上的衣服略显宽大,显得小狐狸瘦弱不堪,俊美的小脸上满是惶恐不安,整个人瑟瑟发抖。
以为长时间辗转于形形色色的修士手中,虽是男儿身,但被玩弄得通透,身段比女子还要妖娆,蓬松的狐狸尾巴,从衣服里垂了下来,隐隐可见雪白的腿根,上面被其他修士掐出的斑驳红印,极香艳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才一进大殿的门,就听见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还真的是人妖之子啊,金儒门的口味真重啊!”
“这小模样生得真不赖,你看这身段,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弄过了,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模样,长大了还得了?”
耳边都是一些污秽不堪之言,慕千秋蹙眉,抬眸一瞥,殿里立马安静下来。
黄宗主冷笑:“就是这狐狸,看来阮星阑对他不错啊,连锁链都给解开了,这炉鼎的滋味即便再不同寻常,也是我儿玩腻的贱人,你竟为了这么一个贱人,就处处与我儿为难,还不惜暗害我儿的性命,天理昭彰,你必定不得好死!”
阮星阑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心肝肺都要被怄出毛病了。他这个人,什么苦痛都能受,就偏偏不能受委屈,生前受尽委屈,好不容易混了个穿书任务,在他的地盘上,还能让别人给欺负了?
上前几步,抬腿就是一脚,阮星阑脚踩着对方胸膛,阴恻恻地瞪他:“你在说谁不得好死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