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坐哪里?难道现在让下人再备一辆车,让其他人都等着?
杨季铭牵着马出来,就看到尚嘉言站在门口,夫人小姐们却似乎都已经上车。
前头马车上,老太君身边的常妈妈探出身子对大家伙儿说:“老太君吩咐,大家快一些,该出发了。”
杨季铭牵着马来到尚嘉言身边,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说道:“景烁,陪我骑马吧。”
“让人瞧见了不好。”尚嘉言觑了他一眼,而后目光落在马背上。
杨季铭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一起骑马,又怕落人口舌。
于是,他便半拉半劝的把他哄上了马,让他坐在自己身前。
五辆马车向前驶去,杨季铭和其他几位少爷骑马跟着。
杨季铭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拿着马鞭的同时护着尚嘉言。
尚嘉言微微羞涩的把头低着,身子却是坐得笔直。
杨季铭用护着他的那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不会摔的。”
“我不是怕摔。”
“知道,你是害羞。”杨季铭轻笑。
尚嘉言没好气道:“我就不应该和你一起骑马,大不了我落后一步,坐马车过去就是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尚嘉言轻哼了一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二房的四少爷杨光驱马慢了几步,跟杨季铭同行,打趣道:“瞧瞧咱三哥和三嫂,这如胶似漆的,可真让人羡慕。”
尚嘉言露出清浅的笑,说道:“让四弟见笑了。”
杨光驱马稍稍再凑近了些,笑得一脸贱兮兮的样子。“三哥成亲前后宛如两人,这肯定是三嫂的功劳,小弟十分敬佩。”
杨季铭微微蹙眉,扬起马鞭作势要抽他,斥道:“少在你嫂子面前胡言乱语。”
“我这是在夸你们呢。”杨光委屈的看向尚嘉言,“三嫂,你管管我三哥,他欺负我。”
杨季铭横了他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白莲?”
“嗯?”杨光愣了一下,“三哥这话有意思,狐狸狡黠,白莲清纯。”
尚嘉言也说:“季铭有时候说话确实有趣。”
“额,其实我也是偶然间听别人说的。”g v网 址5 5元永久.送综合肉漫.0画网微ly xy.ycc
尚嘉言轻笑道:“你呀,一夸你就说是听别人说的。能记下来,也是你的本事。”
不论是什么原因,能被自己媳妇儿夸赞,杨季铭就飘飘然的心情愉悦。
杨光在旁咋舌,一边驱马往前快走一步,一边摇着头说:“我还是不要看哥嫂甜蜜恩爱的样子了。”
尚嘉言红了脸,小声的说:“让四弟笑话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人,喜欢开玩笑,而且花言巧语。今年才十六岁,房里就已经有两个通房丫鬟了。以后见着他,你记得躲远点。”
杨季铭心道,像杨光这种最会哄女人开心的人,还是离他家景烁远点好。
第一辆马车里,老太君眯了眯眼,问道:“嘉言和季铭一起骑马了?”
常妈妈回道:“是的,就跟在最后面呢。”
老太君沉默着转了几圈手上的念珠,而后说道:“这么多年了,老大家的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
常妈妈顺着她的话,说道:“这么一大家子,大夫人难免顾此失彼,还需要老太君在旁帮衬着。”
老太君微微勾了勾嘴角,闭目养神。
武穆侯府的马车抵达定国公府门前时,宾客已是络绎不绝。
国公府门前负责接待宾客的是定国公的一位兄弟和两位少爷。
三少爷彭可昊将他们迎进了府内,小厮领着男客去前院,侍女领着女客去后花园。
杨季铭牵着尚嘉言的手径自跟着小厮往前院的方向走。
他在心里数着:一,二……
“嘉言。”老太君出声叫住了尚嘉言。
顿时,大家都停下了脚步。
老太君慈祥的说:“嘉言随我去拜见老寿星。”
“是。”尚嘉言应声。
杨季铭附耳对他说:“小心些,别让自己吃亏。”
尚嘉言也小声的说:“你也要仔细些,照顾好自己。”
杨季铭“嗯”了一声,这才松开尚嘉言。
尚嘉言走至老太君身侧,二夫人主动让出位置,让他搀扶着老太君。
第18章 闲话
尚嘉言站在武穆侯府的小辈堆里,向定国公府的老太君见了个礼。
各家的老太君坐在一起,“老姐姐”的唤着聊着。
有些年纪的贵妇们,少妇们,小姐们,大家也都各自聚在一处。
尚嘉言是男妻,而且还是京城世家里唯一的男妻,不论去到哪个人群里都显得突兀。
他独自找了个幽静处坐着,跟着他出来的槐安和紫玉守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几位娇客边说话边走了过来。
相遇后,尚嘉言和她们隔着三米远的距离相互见了个礼,而后主动把这处地方让给她们。
其中一位少妇说道:“尚二公子,哦不,杨少夫人,不如坐下与我们说说话吧。”
另一位少妇说:“是啊,这地方原本就是杨少夫人先来的。”
最后,尚嘉言没有推辞,与她们围坐在一起。
聊着,聊着,突然有人说到了尚嘉言与杨季铭。
“听说杨三少在顺天府当差,既辛苦又没前途,杨少夫人怎的不劝劝?”说这话的是工部侍郎的儿媳妇。
尚嘉言微微的笑了笑,说:“做什么差事都不重要,只要我家夫君开心,每天都能回府就行。”
提起这事的少夫人脸色僵了一瞬,其他几位少夫人愣了一瞬后笑着岔开了话题。
安昌伯世子夫人说:“杨少夫人与杨三少鹣鲽情深,真是羡煞旁人。”
尚嘉言但笑不语,少坐了片刻后,便告辞离开。
他刚一转身,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这些少妇不屑的声音,不由的脚步顿住。
“嫁了个不学无术的庶子,他得意什么?”
“听说武穆侯府三少爷的差事是尚大人亲自安排的,尚大人大概是放弃他们了。”
尚嘉言心里蓦地生起一股无名火,加快脚步离开。
他没有听到安昌伯世子夫人说:“我看是恰恰相反,大家就别在这里酸了,没得叫人笑话了去。”
尚嘉言重新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小坐着,心却不太能静得下来了。
父亲是吏部尚书,给杨季铭安排个像样点的官职,根本就不是难事。
尚家的大少夫人齐玉蓁朝他走了过来,“二弟。”
“大嫂。”尚嘉言忙起身相迎。
齐玉蓁与他一起重新坐下,说道:“猜到你会躲清净,便试着运气找了找。”
“大嫂找我何事?”
“刚遇到安昌伯世子夫人,与她说了几句话。”齐玉蓁边说,边注意着他的神色。
尚嘉言微微垂眸,没有接这话。
“二弟,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说说。”
“大嫂请说。”
“说句你不爱听的,弟夫在京里的名声不佳,和我娘家一个兄弟是酒肉朋友,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季铭实际不是这样的,那些都是谣传。”尚嘉言维护杨季铭。
齐玉蓁却是说道:“不管传言有几分真假,父亲确实没有看到他的才能,只是认可了他有潜质。”
尚嘉言沉默,没有否认这一点。
“为了你,父亲可以出面为弟夫谋前程。而且,以他的职位,各部道司衙门,哪里不能安排?但是,前提是父亲相信弟夫有足够的能力去胜任。”
齐玉蓁见尚嘉言垂首不语,便继续说道:“若是给他安排个文职,哪怕是品级最低的,弟夫是可以审阅文书,还是可以治理一方百姓?”
尚嘉言想起杨季铭的那几个狗爬字,微微摇了摇头。
“若是把他放到军营里,哪怕是京城附近的京畿营,那也是一月休沐一日。若是新婚就长时间分离,你们要如何培养感情?你年长他两岁,等几年后,弟夫身边添几个年轻漂亮的,你要如何自处?”
“大嫂,我明白了,你别说了。”尚嘉言不敢想象。
“看吧,我只是提了提,你就这么接受不了。”
“我知道父亲是为我好。”尚嘉言微微垂眸。
齐玉蓁温和的笑了笑,说:“其实这些都是你大哥昨晚跟我说的,不然,我哪里知道这么多道理?今日是你出嫁后第一次参加宴会,他担心有人在你面前说些闲话,无端惹得你心烦,就特意叮嘱我找机会说与你听。”
尚嘉言微微睁大了眼睛,甚是感动。“多谢大哥大嫂为我费心。”
“你大哥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继续听我说。”
“嗯。”尚嘉言露出浅浅的笑,心情已是轻松了许多,与刚才大不相同。
“禁军是唯一一支在京城里面的军队,主要负责守卫皇宫。”
尚嘉言轻笑了一声,接着齐玉蓁的话替她说道:“禁军是一天三班倒,季铭肯定不乐意。”
齐玉蓁也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你大哥说,像捕快这样无品无级的差役,其他衙门也有,包括他所在的大理寺,但父亲偏偏把弟夫安排在顺天府,是有原因的。”
尚嘉言微微沉吟,想起自己无意间曾听父亲说过的事,有些不敢确定的说:“是因为许大人吗?”
齐玉蓁笑着点头。
“我明白了。”尚嘉言十分认真的说,“季铭他并非不学无术,他是有能力的。我相信他会让父亲和许大人都刮目相看。”
齐玉蓁笑着说:“你相信他,那就行了。你呀,就是当局者迷。今日是你第一次以武穆侯府三少夫人的身份出席世家宴会,可不能总是这么躲着,要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让所有人好好的看看弟夫娶了一位多么好的夫人。”
“多谢大嫂。”
尚嘉言跟着齐玉蓁一起走向人群里。
“我们刚还在猜玉蓁姐姐去哪里了呢?原来是和杨少夫人在一块说话。”太傅府的少夫人笑着如是说。
齐玉蓁为尚嘉言一一做了介绍,年轻的夫人们也都十分善意的与尚嘉言交谈。
另一边,杨季铭与狐朋狗友们聚到一起。
齐玉峰把杨季铭叫到无人的角落里,神神秘秘的对他说:“三子,我见到姜悦然了。”
“嗯?”
杨季铭不意外齐玉峰会偷偷去看议亲对象长什么样,但他现在这副神神秘秘又鬼鬼祟祟的样子,莫非……
“她和你二哥私会。”
果然……
“嘘。”杨季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仔细瞅了眼周围。
“给我个面子,这事不要声张。”
“你早就知道了。”齐玉峰不悦的怒视着他,“上次在茶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茶馆里闹哄哄的,我是想另外找个机会告诉你。”
“成亲前就偷汉子,武宜伯府的小姐就跟娼门里的女人一样,真是不知羞耻。”齐玉峰咬牙切齿。
“你淡定些,别说气话。”杨季铭微微蹙眉,担心齐玉峰冲动闯祸。
齐玉峰深呼吸了两三下,问道:“你二哥今天来了么?”
“来是应该来了,但还没有看到,他今天会跟我父亲一起过来。”
丁子杰在不远处喊:“峰子,三子,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快来!”
杨季铭郑重的对齐玉峰说:“别声张此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三子,我不是不给你面子,而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那咱们就想办法把这口气出了,但是你不能自己乱来。”杨季铭是想先拖住他。
“好,我答应你。”齐玉峰其实也就是说说气话而已,他担心这事若说出去,自己也会没面子。
第19章 流言
国公府的下人匆匆来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众人连忙出来迎接,彭老太君满面喜气的将太子和太子妃请到了宴席上。
寿宴,正式开始。
男女分席,尚嘉言便走向了末席那几位同样吃过孕药的公子。
那几位公子不是家中庶子,就是没落家族的。
尚嘉言坐下后,几位公子都不同程度的表现出了诧异。
在以前的宴会上,尚嘉言一般都是坐在尚嘉树身边的。
一位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公子说道:“景烁,好久不见。”
尚嘉言对他浅浅的笑着点点头,“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最近还好么?”
文旭是文家的嫡长子,文家败落后被迫将文旭许给成国公世子做男妾。定亲时,文旭吃了孕药。然而,就在定亲一个月后,成国公世子在剿匪时牺牲了。
成国公府因为世子的死,指责文旭克夫,迁怒文家,文家也因此雪上加霜。
尚嘉言与文旭自幼相识,既同情他的遭遇,也敬佩他的乐观豁达。
文旭的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不疾不徐的说道:“还是老样子。我前些日子病了,你出阁的时候,便没有去送嫁,回头给你补上一份贺礼。”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改日我在京华楼设宴,我们再好好的聊。”
“好啊。”文旭笑着点头,心里羡慕不已。
不但能嫁进世家做正妻,哪怕是庶子的正妻,而且还能这样轻松的说出在府外酒楼饭馆宴客的话,怎能不叫他羡慕?
其他公子也羡慕,有人笑着说:“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三少夫人和杨三少共乘一骑,杨三少对三少夫人爱护有加,三少夫人是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