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霜的唇刚点上我的脸颊便连忙闪开。
「你...你身上有人给你下咒术?」
我点头。
「那咒术的感觉真令人不好受。」朔霜挥了挥手,像赶苍蝇般边退开我身边。
我皱起眉头,该问的都问一下,免得日後又被吓傻。
「那寒曲一直吐...该不会是有了吧!」
我问出一直放在心里的疑问,并有了壮士断腕的决心,就算听到答案,也能稳如泰山的接受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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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什麽?」
这次换朔霜满脸疑惑,他不是很聪明吗?那麽多事情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直说,这下又装糊涂了。
「小孩!我说...他一路上看著我都吐...该不会怀上小孩了吧!」
他蹙起眉,那张可以让女人流口水的脸居然浮上不屑的感觉。
「你脑袋坏了吗?我都说寒曲被你一胡来已经成为男人了,听好,是男人,男人不会怀孕的!」
换我皱起眉头,不开心的说:「你们那麽奇怪的体质,不能怪我多想啊!」
「後悔了吗?想要小孩你当初怎麽没跟寒曲商量,问他愿不愿意当女人,如果你在他化身女人的时候上他,要几个他都可以给你生,现在连颗蛋他都下不出来。」
我嘟起嘴,这人脾气怎麽这样坏。
朔霜却误以为我喜欢女人。
「月笑美人,我很喜欢你,但如果你敢伤害寒曲,我保证我会亲手捏断你可爱的脖子。」
「你别误会,现在是他讨厌死我,到现在都不看我一眼。」
我苦著脸,寒曲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给我好脸色看了。
「你才误会呢,他至少是喜欢你的,他身体转化期间必须是无心无念,若是动了心念,就会万分难受,这是他呕吐的原因。再说,如果讨厌你,只要轻轻捏断你的脖子就成了,何必带你回来?」
我沉默,看著朔霜阳光般好看的俊脸,我颤抖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说要捏断我的脖子。
「你先去睡吧!」朔霜变成男人的样子特别慵懒,一点都没有初见他时的娇媚风情。
他摆摆手指向我该去的方向,接著又说:「寒曲很久没回来,跟魂姬长老有很多事情要讨论。你不用等他。」
我点点头,这家伙美丽的外表下是都是暴力想法,我挥了挥手权充告退,推门入内,一脚踩进去不知道自己来到什麽地方。
脚下是软软的泥土,踩起来好像踩在云上,走了几步,看看我的靴子,尘泥未沾。
眼前尽是一棵一棵与人齐高的小梅树,绽放著满枝粉色梅花,梅花清香扑鼻而来,薰人欲醉。
走了一阵,从半空中垂挂而下的纱幔层层,轻轻柔柔飘著,我走近看,纱幔是由纯白与粉色交错层叠,我抬头看了半天看不出来纱幔是怎麽挂上半空的,它们像是漂浮著。
我张开手,感受不到风吹来,纱幔像是自有生命一般飘著,我张嘴看著,表情呆愣到不行。
我一靠近,手都还没来得及碰上那些纱幔,它们自动飞到一个高度,似乎邀请著我前进,越往里走纱幔一层层飞开,在我走进之後又一层层回到原来的位置,但它们不飘了,就静静的垂著。
最後一片纱幔是银色的,还闪著淡淡的光芒,我拨开它,里面是一张大床,床上满是粉色梅花瓣...。
我脑海中有一个不好的想法浮起,看这阵仗,寒曲以前该不会也是以女人的样貌生活在这种充满女人气的地方?
皮肤上浮起一阵鸡皮疙瘩,女人很好,但我就是没感觉,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冲动与欲望。
我茫然的看著床上的花瓣,不知道要不要睡上去,但疲倦的感觉在看到床以後加重。
不管了...,我蹭掉靴子,躺上大床,浓郁的梅花香味袭来,那些花瓣好像一片片的棉絮,有些还在我躺下的时候往空中飞。
我扯过被子盖上,好像...寒曲身上的味道,我想起第一次亲吻他,他嘴里传出来香气,让我著迷不已,激动的想把他一口一口啃掉,本来想吓吓他,结果冲动到从头彻彻底底做到尾...。
光想到这里,我脸不住的发热,身体也有了反应。
我转过身,用力捶床,我怎麽变得那麽淫荡?
花瓣又飞了很多到空中,它们就在空中转圈圈也不落下。
拉过被子,盖上,我睡。
梦里我好像又梦到棠,那个令我生命充满喜悦,又令我心碎的人。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身边有个温暖的物体靠过来,伸手搂住我的腰,我扭动身子,找了好睡的姿势继续睡。
在擎月楼我很习惯让人搂著睡,我从不排斥那些棠安排的姐姐们来陪我睡,我讨厌一个人,所以她们自己安排,每晚不同的人来侍寝,只不过就睡觉罢了,有些姐姐有更多的期待,我也不怕他们撩拨我,总之我不会有任何反应,只要不吵我睡觉,我都由著她们玩。
那个人搂了我一阵子,微凉的手指探进我的衣襟内摸索我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喷到我的脖子上,我缩了缩,他跟了过来,决绝的在上面印下一个吻,然後一下一下的啄著。
他整个身体贴上我後背,沿著锁骨舔吻,我晃动挣扎著,几天以来乘坐马车颠駊的疲惫让我不想这麽快就清醒,我微微抗拒著,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他却变本加厉的啃著我的下颚,然後我的唇,双手也在我胸前的突起作怪,我叹了口气,太久没做,身体变得很敏感,我张嘴逸出一个小小的呻吟。
他趁机探进我口里,热烈的吮著、交缠著,熟悉的香味传来,我的心被激得狂跳不已,我匆忙回应,享受著被挑起的愉悦感受,我学著他缠著他的舌,用力吮著。
他一愣,随即更加疯狂的吻著我,身体一下子压了上来,被压著难受,我总算清醒了过来。
张开眼,寒曲媚眼如勾,双颊微红,迷醉的模样,在我面前放大,让我的心脏更是疯狂乱跳。
我忙著推开他:「你干什麽?」
他喘著气,因为亲吻而牵出的银丝挂在他的唇边,让他看来无比冶豔,活生生就是勾引犯罪。
「叫你起床。」
他懒洋洋的用手撑著头侧,无比的风情、无比的妩媚。
看得我很想再压他一次,看他的表情是不是还能这麽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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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寒曲好像看著什麽诡异的东西:「你不吐了吗?自从离开擎月楼,你看到我不是没有表情,不然就是吐成一团。」
我发觉我的口气好像在抱怨,连忙住了嘴。
寒曲浅浅一笑,表情又邪又媚,十分风情,动作又有说不出的优雅,实在媚惑人心,我的心跳又不自觉的加快,
他不说话,只是看著我,我心里一慌,随便找著话说:「你的转化已经完成了啊...。」
寒曲怔了一下立刻恢复正常:「朔霜告诉你的吗?」
「呃,对,他说...那个...他要捏断我的脖子...。」
我转过头,尽量不要看著他。
「怎麽?你惹他生气?」
寒曲说著,柔嫩的莹莹长指在我开敞的衣襟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著,我闭紧嘴,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呻吟出声。
他笑得灿烂如初绽的梅花,似春风拂人:「起来吃点东西,你已经睡了十一个时辰。」
寒曲伸手拉紧我的前襟,掩了个紧实,靠到我的耳边,柔软的唇碰著我的耳朵:「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会废掉任何想伤害你的人。」
我怔怔的低著头,食不知味的吃著寒曲递过来食物,寒曲的话击中我内心最软的一块,我不知所措,除了棠...没有人对我那麽好...杜仙棠,我居然在此时又想起他...。
「月笑,我带你看看穿梅仙阁。」
寒曲说著打断我的冥思,我放下手中的食物,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纱幔後面出现,每一个都是眉清目秀,好看的紧。
他们看到寒曲都欠身为礼,恭敬的说著:「寒曲大人。」
接著便以敏捷的动作收拾著盘子,他们退出的时候,纱幔以夸张的姿态往上飞,高高的挂在半空中,尾部还奋力的摇摆著,像是知道寒曲要出去,努力的取悦著他。
我想任何女人都会喜欢这种阵仗,可是寒曲也喜欢这种调调吗?
寒曲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说:「这里是几年前朔霜帮我弄的,我平常不睡床,很少来睡,可是你来了,我就会常常来睡。」
我脸一下子发红,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连忙转移话题,他话里的意思我再想下去,我怕会不小心直接扑倒他。
我随便找了话说:「他们叫你大人,你在这当官?」
「没有,」寒曲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我在穿梅仙阁有些地位,他们喜欢就叫我大人。」
「你们真会选人服侍啊,这里不管男女都是美人。」我意有所指的说著。
「族里的人受到天地灵气和龙气滋养,大部分的相貌都是好看的。」寒曲一边解释一边拉我起来,他重新拉好我的衣襟,用宽约一掌的腰带,仔细帮我系好,他的双手几乎可以收拢我的腰。
「龙气?真有龙吗?是哪只龙?」我很好奇,棠懂得术法,可是他从没教过我那些,我隐约知道寒曲不是寻常人,没想到真有龙这回事!!
「是应龙族,他们喜爱人,也泽被万物,从数千年前应龙下凡以来,留了一支血脉在地上,虽然与人混血过数代,基本上能力都被继承下来。」
听寒曲这样说我脑袋已经出现一只腾空而飞的龙,傲然翔飞空中。
寒曲笑了出来,好像看穿我的想法,他接著说:「他是个人,有很大的能力,但不会化成龙的。」
「我有机会看到他吗?」我红了脸,开始怀疑他有读心能力。
「也许,上一代应龙已经升天,新任少主近日会来一趟,会停留上一阵...。」寒曲说著,脸色黯淡。
这时候,我只是以为那个什麽应龙少主难搞,没想到他日後居然在一夕之间击垮我的世界。
寒曲不再继续说明,牵著我的手,十指交缠,踩上如云般的软土,我讶异的发现,有些梅树有些居然微微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如呼吸一般一明一灭的闪动著。
寒曲停下来随著我的目光,落到那些梅树上面,眼里竟是慈爱的光芒,他说:「他们正在吸取我身上发散出来的灵气,那对他们有帮助。」
「吸取你的灵气?!」我不怎麽高兴了:「没事为什麽要吸取你的灵气?那你不就早晚被他们吸乾?」
他牵著我继续走,一边说著:「在穿梅仙阁里,我不会抑制灵气,自然有些会散发出来,他们吸取的是散发出来的,不是我体内的,对我是没有影响的。」
寒曲微微笑著,知道我是为他想的,看起来开心的样子,他推开了门进入大厅,厅里站了两排约十来岁的少年,少年们身著绸缎的衣裳,白的、粉的、绿的都有,看见我们出来,整齐划一的双膝落地,齐喊:「寒曲大人!」
我不怎麽习惯这种阵仗,躲到寒曲身後,寒曲让他们下去,不用跟著,他们用崇拜热情的眼神看著寒曲,离去的脚步有些迟疑。
有一个年纪看来更小一些的少年,大了胆子,转回头,仰著可爱的脸看著寒曲:「...大人。」
他的声音脆脆细细,不知道是因为太害羞还是太激动,话有点说不清楚。
「你说。」得到寒曲的许可,他便接著说。
「您很久没回来了,我们都很想念您,不知道今夜是否能与您共度?」少年捏著衣角,努力把话说全。
寒曲笑了笑,蹲低了身子对少年说:「可以的,不过可能晚点,我要带我的贵客参观仙阁。」
「是,谢谢大人。」那少年笑得是一个羞,满心的欢喜,几乎是蹦蹦跳跳离开。
轰的一声,我脑袋整个血气上冲,这种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与答应吗?
不敢置信,这里的人居然这样开放,我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是气得发抖。
我伸出食指指著寒曲粉豔倾城的脸,气得大叫:「你怎麽可以这麽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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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曲无辜的看著我,刚离开的水嫩嫩小鬼转头朝我大吼:「不得对寒曲大人无礼。」
接著就准备朝我扑来,寒曲回他一个瞪视,吓得漂亮小鬼缩回脚,全身颤巍巍的跪下:「对不起,青梅逾越了,寒曲大人恕罪。」
「先下去,告诉所有人别来打扰。」寒曲收起亲和的笑容,冷凛的性子又回来了。
那个叫青梅的小鬼一走,我才发现寒曲在穿梅仙阁的地位差不多像一个皇帝一样高。
他转回头,温柔的笑容破冰而出,这次恢复的那麽快,害我的心猛然的跳了一下。
「解释一下,哪里无耻了?」他好整以暇的整理著已经非常整齐的外衫和腰带。
「你刚刚答应陪他们...过夜。」
「对。」
「这不是很无耻吗?他们看起来才都十岁不到的娃儿,这能过什麽夜?」
寒曲眨了眨眼,脸上泛出笑意:「第一...他们看起来是娃儿,可年纪都比你大,有些还比我大。」
「那...那又如何?」我暗惊,怎麽可能?他们看起来就是一群水灵灵的漂亮娃儿。
「我说过我能提供灵气给他们,对他们各方面都有帮助,诸如,加速疗伤或是修鍊的速度。而我在夜间睡眠的时候,能够放出更大的灵气,他们就能趁夜里吸收,这就是他们要求我『过夜』的原因。」
「喔...喔,原来是这样。」我红著脸,为我满脑子春色想法感到愚蠢。
「这样不会太无耻吧?」寒曲存心追剿我,还缠著我问。
「不...不会。」
我发了窘,拉起他的手往前走,直接结束这个话题:「不是要带我到处看看吗?快走吧!」
路上来往的少男少女们看著我们手拉著手,都一副惊讶的样子。
他们对寒曲欠身微礼,投射热情注目,其中大胆些的都盯著我看一眼,经过我旁边的时候,都皱起眉头,快步离开。
寒曲握紧我的手,对我笑了一下。
看到那些奇怪的反应,我看了看自己,穿著是正常的,突然间想起朔霜的话,我身上被棠下的咒术令人不好受,那麽...他们都能感受到吧!
我有些闷闷不乐,想到在这里,我或许会造成寒曲的麻烦。
寒曲只是牵著我静静的走,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到了小径的尽头,就见漫天梅瓣狂乱飞舞,满目乱红,似乎严格守护著什麽,任何人都无法越雷池一步。
寒曲一脚踩进,那漫天飞舞的点点乱红,瞬间全部静止空中,刚刚的狂乱飞舞好像是一种假象般,此刻是全然的静止无声。
「走吧!」寒曲说著,拉著我的手继续往前走,那些粉嫩晶莹的花瓣在撞到我们的身体时,左右飘摇、轻轻落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後看到三棵高耸的梅树,其中一株最特别,它是唯一开出白梅花的树,其馀这里所有的梅树都是开著粉粉淡淡的花朵。
我就像失了魂魄般往其中一棵开著粉色花朵的树走了过去,抚摸著树身,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我开口就对著寒曲说:「这棵就是你,对吗?」
寒曲缓慢的点头。
我笑著说:「我早猜到了,你看起来就不像寻常人。难怪你可以碰我,我却一点事也没有。」
「只有我跟朔霜是这样,行房之前,性别不分。固定性别则以行房时的性别为定。」
「嗯嗯,朔霜也跟我说了,他怪我没问过你,说不定你想当女人。」
「我以男人之身生活已久,自然没想过当女人,只是...我没想到是以这种方法。」
「还有其他方法?」
「嗯,藉由长老之力以术法进行转化。」
「可是我喜欢我的方法。」我笑的狡猾,眼睛都弯了起来。
寒曲走到我身边,敲了下我的头,我连忙捂著喊痛。
他将我揽入怀中,轻轻的顺著我的发。
他现在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了,虽然变得更美,举手投足间都是属於男人的优雅,高贵又虚幻。
我说出我心中的疑惑:「你现在已经转化为男人,为什麽碰著我没事呢?」
「一般的咒术破了一次就不起作用了,我接触过你,它将不再对我起作用。」
「那太好了。」我喜兹兹的抱著他,突然有个想要与寒曲在一起的念头。
「你还是要小心,我会想办法帮你解除这咒术的。」
「真的可以吗?」
「如果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不要!我不想再看到他。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要小心,不让其他男人碰到我就可以。」好不容易让棠的身影不再时时出现脑海,只要不再看到,就不再想起,我决心逃避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