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那一家吗?”祂指着母女俩人的房子问。
苏兰成有点惊奇的点了点头,说,“你怎么知道?”
莺时看他,也想知道他怎么解释。
耳边,黑伯崇轻哼了一声,虽然对方还没说话,但他很清楚,这根本难不倒他。
“祂又要睁眼说瞎话了。”
祂抓紧机会在莺时耳边说对方的坏话。
“那是我家的房子,饭店的人知道,我今天去的时候就有人和我说了。”祂微笑。
“嗤。”耳边黑伯崇嗤笑了一声。
莺时立即就知道,这是编的了。
“祂都开了口,那个房子不是他的也是了。”黑伯崇时时刻刻不忘黑他。
“不要脸。”祂骂。
莺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们是一个人,你骂他就不会感觉不对吗?眼睫颤了颤,她就看见了白伯崇撇来的,似有些无奈的目光。
甚至隐约有些嫌弃。
就好像在说,你这个拖后腿的。
莺时忽然就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祂一直注意着莺时,看她笑,就也浅浅的笑了笑。
镜头悄然将这一幕收进去,引得许多人尖叫。
这个叫伯崇的小哥哥一直带着微笑,但笑跟笑是不一样的。
他对别人的微笑是礼貌的,客气的,翩翩有礼的,让人觉得舒心自在,但总带着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距离感。
可莺时是不同的。
这一点在这半天的时间里表现的分外清晰。
在看见莺时时,伯崇的笑是温暖的,喜悦的,温柔宠溺的。
他看着她,像看着自己最重要的存在,时时刻刻都给人一种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感觉。
这种与众不同的唯一感,是最让人心动的地方。
莺时含笑和他对视一眼,心间一跳,佯装平静的移开了视线。
苏兰成没有发现,恍然后问起了下午没有说完的话题,“伯崇你不上学了现在在忙些什么?”
“偶尔投资一些东西,手里有些股份。”
“那你就常住这里吗?”
“不,我一般是在京都,这次只是回来住几天。”
“骗人,在京都的是我,守着莺时的是我!”黑伯崇在耳边咬牙。
莺时这才后知后觉明白所谓在京都的意思,耳根顿时有些热。
“在京都哪里?”苏兰成好奇的问。
祂立即报了个地址。
苏兰成有些惊讶,网上也很快有人翻出了那个地方。
著名的富豪住宅区。
“祂又要抢东西了。”耳边黑伯崇说。
莺时微微皱眉,若真是这样她是很不赞成的,但注视着白伯崇含笑的脸,她想了想,又觉得他不会那么做。
这不是对人品的信任,而是从黑伯崇之前那些话语中的了解,白伯崇不会做这么简单粗暴的事情。
祂轻轻对莺时笑了笑,略带安抚,扫过她身边的视线也很是无奈。
几乎要叹息了一样。
莺时想着有些好笑,这种自己给自己拖后腿的感觉,只是想想就十分的心塞了。
不过,在看到这个眼神后,她倒是又放心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祂会怎么做。
“那以后有机会可以约在一切吃个饭。”苏兰成微笑。
“当然,我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莺时有没有时间。”
“吃顿饭的时间我还是有的。”莺时微笑。
暖黄的路灯照在小巷中,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着。
摄影师不忘给镜头,村里虽然没有开发旅游业,但建筑的十分不错。
一应设施都配备的很全面,主要的路上都有路灯,而且能看出用心,十分贴合,丝毫没有破坏这个古村落的风格。
一些小路虽然没有路灯,但有些人家门口也会安上仿古的太阳能灯。
就这样,在伯崇的带路下,莺时母女两人回到了属于她们的院落。
互道晚安后,白伯崇离去,母女俩进院。
“这个伯崇给人感觉是真不错,现在已经很少有这样体贴的年轻人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苏兰成有些不解的说。
莺时看了眼左侧,刚刚离开的白伯崇正含笑轻轻拉着她的手腕,而右侧是黑伯崇,正不满的冷哼着。
被这两个一左一右家在中间,她感觉别扭极了,偏偏又不好挣脱,只得忍着。
自家妈妈的话在耳边响起,莺时抿了抿嘴角,佯装无事的勾起一个微笑。
这就是一叶障目,若是前面再加一个蔺,估计自家妈妈现在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蔺伯崇。
这三个字贯穿了她这十几年的人生,在灵位上,在她身前的玉牌上。
莺时忍不住有点担忧,她怕苏兰成知道了之后会担心害怕。
因为心中的担忧,之后莺时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睡觉的时候,看着身边这两个鬼魂,她忙跟自家妈妈说要单独睡一个屋子。
据说跟鬼魂接触的太多不好,眼看着赶走这两个优点困难,她只好离妈妈远一点了。
苏兰成有些不解,下午不是说要一起睡,但孩子大了,她也不准备管那么多,就同意了,帮着把二楼的次卧收拾了出来。
除了跟拍的摄影师,卧室等这栋楼的其它地方,比如客厅,楼梯间,等地方都安有摄像头会自动录制,这一点之前合同上都是写进去过的。
母女俩看了会儿电视,跟摄影师道了别就进卧室睡觉去了。
关上门,莺时总算能出了口气。
一左一右两个鬼魂跟着她,一个温和的圈着她的手腕,一个紧紧的攥着她。
只凭力道,莺时瞬间就能分辨出他们。
“松开我。”莺时说。
话音刚落,左手就被松开了。
“莺时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漱然后休息吧。”白伯崇站在莺时面前,十分体贴的说,脸上微微笑着,满是关怀。
莺时心中顿时一柔。
祂站在一旁看着莺时对那个假模假样的笑起,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松了手。
“对,莺时你快去吧。”祂催促,扶着莺时往卫生间走,不想让莺时多看对方。
莺时被他推着走,不由无奈的挣了挣,说,“等等等等,我要拿睡衣。”
祂顿了顿松开手。
莺时过去打开行李箱拿出衣服,抬头脸色臭臭的伯崇正在身边守着,一看就是黑伯崇,抬头一看,另一个正从卫生间出来,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屋里有浴缸,累了一天泡个澡会舒服点。”祂对上莺时的双眼,含笑说。
莺时恍然,压下那点不好意思道了谢。
“莺时,这些是我应该做的的,你不需要向我道谢。”
“毕竟,我们之间,是有婚约在的。”祂认真的说,面上微微笑起,是一种努力克制过的喜悦。
莺时有些怔然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眼前这个白伯崇实在是个足够体贴的人,他也没有要让莺时回答的意思,对她笑了笑,说,“之前他说的话你不要在意,我生前是留有财产的,而且庇佑蔺家这么多年,他们给出些供奉是应该的,还说不上抢这个字。”
“呀,那放到现在都是古董了,都是什么呀?”莺时心道果然,忍不住好奇的问。
“就是一些常用的东西,你喜欢都给你。”黑伯崇插话道。
祂在一旁看见两人说话早就不爽了,莺时对祂说话一直都带着警惕,什么时候像这样柔和过。
“祂说的对,那些本就是给你准备的,都是一些古董字画,珠玉宝石之类的。”白伯崇也不在意他抢话,温和的继续说。
“给我?”莺时惊讶。
“不给你给谁?除了你,谁配?”黑伯崇嗤笑。
“虽然他的说话行事大部分时间我都不喜欢,但是这句话我很赞成。”白伯崇注视着莺时,微微一笑。
莺时耳根顿时不由得微微发热。
黑伯崇看了顿时忍不住瞪了一眼白伯崇。
“莺时,你喜欢什么颜色?当初我精心收集的好些宝石,到时候都给你打成首饰。”祂温声说,十分期待的样子。
“我不缺那些。”莺时并不在意,在这些方面,她的妈妈从来没有亏待过她,虽然她是领养的,但是她给了她所有的爱。
“可是我想给你。”祂轻声说。
“把最好的,都给你。”
莺时怔住,竟有些承受不住他温柔专注仿佛满满都是她的双眼,眼睫颤了颤,垂眸避开。
真是该死的温柔。
莺时无奈的想,她能扛得住黑伯崇的咄咄逼人,但面对白伯崇温柔缱绻的娓娓道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放的差不多了。”看见莺时没有回答,祂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转开了话题。
莺时就顺势往卫生间走去。
“等等。”白伯崇唤道。
莺时下意识驻足。
“你忘了拿睡衣。”祂提醒。
莺时脸上顿时一热,匆匆回身拿上睡衣就埋首进了卫生间。
刚才白伯崇和莺时说话,黑伯崇罕见的没有插话,一直等到莺时进去,祂才冷冷的看了眼白伯崇。
两人面容相似,声音相同,但站在一起却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硝烟味。
“巧言令色。”黑伯崇冷嗤。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白伯崇脸上的微笑依旧,轻描淡写的说。
黑伯崇脸上一沉。
“我真想不到你竟然能这么蠢,护着莺时长大这样的感情,你非得没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反倒惹得她警惕防备。”
“蠢货。”白伯崇脸上的微笑这才稍稍淡了淡。
淡下微笑的他,状似温和,但满身的疏离感交织出一种让人心惊的凉薄冷漠。
若是莺时看见这样的他,绝不会心软,反而更加警惕。
黑伯崇脸色黑的几乎要滴下水。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半晌,祂嗤笑一声。
“你不就是想让我把莺时惹恼,然后靠着你这张假模假样的笑脸去哄她吗?我不做这个黑脸,你这个白脸怎么唱下去?”
“你说我说的对吗?当初因为嫌弃被情绪影响到你的理智,所以刻意把我分出来的——”
“国师大人?”
“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对莺时不利,就算拼死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黑伯崇冷厉的说。
祂太清楚对方的狠心了,当初祂就能因为嫌弃情感影响到理智,所以将祂这个承载了喜怒哀乐的存在分了出来,那谁知道祂会不会因为莺时能左右他的心情就伤害莺时。
“你也配?不过是个被抛弃的瑕疵。”对此,白伯崇只是轻轻笑了笑。
“你不配和莺时比。”祂断言。
神情温和而冷淡,无喜无怒,一如那些曾高居云端,俯视人间芸芸众生的神明。
闻言,黑伯崇没有发怒,反倒是松了口气。
的确,莺时是不同的。
丝毫不知道两人的对话,莺时一开始洗漱的时候总担心对方会进来,但一直没有。
等到她穿好衣服打开门,才总算松了口气。
迈步出来,她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张笑脸。
分明生的额一模一样,但却一个温和,一个张扬,十分好辨认。
“我要睡觉了。”她驻足,委婉的说。
对此白伯崇有些失落,但却温和的说了声晚安,而黑伯崇却眼前一亮。
“晚安吻。”祂凑到莺时面前说,期待的侧过脸。
莺时以前对着一团黑影的时候亲过好几次,后来也习惯了。
但现在对着这张张扬桀骜的俊脸,反倒有些迟疑。
原来,她亲的是这个人,莺时后知后觉的有些晃神,脸也有些热。
这还是莺时第一次对祂这样失神有些不好意思,黑伯崇眼睛布满惊喜,又催一句,“莺时,晚安了。”
莺时轻轻吸了口气,飞快扫了眼几步外的白伯崇,咬了咬牙上前碰了一下。
祂顿时就高兴了,笑着直起腰,抬起下巴得意的扫了眼白伯崇。
白伯崇收敛起惊讶,慢慢走到莺时面前,克制的叫了她一声,“莺时……”
他欲言又止,明明什么都没说,但眼中的期待却又什么都说了。
莺时脸上一热,咬咬牙忽视掉。
白伯崇眼里的期待慢慢就散了,温润的君子身上沾染上了低落,微微叹息了一声。
莺时顿时有些不忍,感觉仿佛亏欠了对方似的。
“罢了,”祂说,继续挂上了微笑,对伸手拂过莺时耳边的乱发,温声说,“莺时,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