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笑了:“我对浅浅的好,不及浅浅对我的万分之一。”
林思浅吸了吸鼻子,又笑了,伸出右手:“那你给我戴上吧。”
陆离把手里的花束先递到林思浅怀里:“这花的刺我都摘了,不会伤到。”
林思浅左手把花接过去:“我喜欢粉色。”
陆离握着林思浅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戒指戴到林思浅右手的无名指上,随后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抬眸而笑:“从今日开始,浅浅便是我的了。”
林思浅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从今天开始,陆远之也是我的了,只是我一个人的。”
两个人头抵着额头,对望着傻笑个不停。
郑福在门外头趴着,仔细倾听殿内动静,一听到两人的笑声,顿时喜上眉梢,转头一挥手:“成了,成了,点炮竹,放烟花!”
随着郑福那高亢的声音落地,噼里啪啦的炮竹声,烟花声响起。
林思浅好奇地看向窗子:“你准备的?”
陆离牵着她的手,笑着往门外走:“去看看。”
两人手牵着手一出门,院内候着的人就欢天喜地的齐齐道贺:“恭喜陛下,恭喜林姑娘。”
林思浅有些不好意思,拿手里的花束一挥:“绿荷,统统有赏。”
又羞又喜的神情,豪迈的姿势,惹得陆离开怀大笑:“赏。”
伴随着漫天烟火,院内响起阵阵兴高采烈的谢恩声。
林思浅转过身,看着陆离,大声说:“陆远之,我喜欢你。”
望着小姑娘眼中那闪烁的烟火,陆离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浅浅,我爱你。”
两人的声音都不小,等皇帝陛下的话音一落,院内响起阵阵欢呼声。
陆离弯腰,抱着林思浅的腿把她举起来,跟个炫耀得了心爱糖果的孩子一般,抱着她走到众人面前,神采飞扬:“给朕看清楚了,这就是朕的妻子,你们的皇后。”
这样意气风发的陛下,让吴风和墨羽卫们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带着他们打了胜仗,骑在马上指点江山的那个陛下。
众人也忍不住激情澎湃地哈哈大笑着叩拜:“皇后娘娘。”
那震天的吼声,喊得林思浅脸通红,伸手掐着陆离的脖颈:“这么多人呢,你快给我放下来。”
陆离却不放,一转身抱着人回了殿内,直接把人放在榻上,兜着她的后脖颈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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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过后,陆离便着手张罗大婚一事。
陆离询问了林思浅的意见,可要回到尚书府出嫁,这样也好来个十里红妆。
林思浅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说只要两个人心心相印,没有必要在乎那些虚礼。
可陆离却觉得亏欠了她,以林思浅的名字置办了许多宅子铺子庄子以及田产,又把林念瑾和宋书勉如今住的宅子的隔壁宅子移到了林思浅的名下。
看着那铺得满榻,还有一箱满满登登的地契,看着地契上遍布大楚东西南北的地址,林思浅半天没说上话来。
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陆远之,你这是干嘛呀。”
陆离攥着她的手:“浅浅,我只想让你心安。”
浅浅在大楚,没有母家,没有父兄可依靠,孤身一人。
虽然她已经答应嫁给他,可他能察觉到,她有的时候会莫名的不安。
他会对浅浅好,一辈子对她好。
可有些事,只用嘴说是没用的。
他给她这些精挑细选的田产宅子,只是想着,万一日后他们二人有了争执,她想出去散散心,有地方可去。
望进陆离那双深邃的眸子,林思浅瘪了瘪嘴,眼泪吧嚓地扑到了他怀里:“陆远之,你现在对我这么好,都好到没边了,要是以后你变心了,我得难受死。要不,你收着点吧。”
陆离轻笑出声,轻轻拍着她的背:“瞎说,我永远都不会变心。”
林思浅把眼泪在他肩膀上擦了擦,抬头看他:“那我可就信了啊?”
“自然。”陆离伸出拇指给她把眼泪擦了:“傻瓜,最近怎么这么爱哭。”
林思浅拍开他的手,嗔了他一眼:“你才傻瓜呢。”
陆离忍笑,把那箱子地契拽过来:“你再看看,若有哪里想去瞧瞧的,日后我带你去。”
林思浅抱着一摞地契,起身走到御案那,对着挂在墙上的大楚舆图一个一个的对。
林思浅拿着一份越州的宅邸地契,仰头看着舆图:“越州在哪?越州的宅子我想去看看,那是瑾儿原先的老家,也是瑾儿现在父母的家,我听宋书勉说,等他身体养好些,要带瑾儿回去越州住一阵子。”
陆离抬手在舆图上一指:“越州在这。”
林思浅张开胳膊:“你抱我起来看看。”
陆离弯腰,像抱孩子一样单手把人抱起来,让她看得真切些。
林思浅用手比量了一下京城到越州的距离:“这么远,这得走多少天?”
陆离:“乘坐马车,日行夜息,十天左右便能到,骑马就更快。”
林思浅:“那也还好,不算太远,那以后我想去看看。”
陆离:“好,日后我带你去。浅浅还想去哪?”
林思浅指着海边的方向:“抱我过去,我还想去看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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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婚,册立皇后,一切事宜由礼部按部就班的准备着。
林思浅原本以为,陆离要娶她为妻,封她为后,定然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心中还忐忑不安了一阵子。
可不知为何,整个朝堂静悄悄的,竟无一人反对。
林思浅以为是陆离封锁了消息,便差叶安悄悄打探,打探来的结果竟是,真的无人反对。
这就奇了怪了。
她这无依无靠的,就算名义上是尚书府的表姑娘,可和宋尚书政见不合的大臣们也不在少数,怎么就无一人提出异议呢。
这事放在心里多日,她问了陆离:“陆远之,我们俩成亲一事,大臣们没人反对吗?”
陆离笑着问:“怎么,浅浅希望有人反对?”
“当然不是。”林思浅指了指自己:“就是吧,我这样的,也不太像个皇后的样。”
陆离握着她的手:“胡说,我们浅浅温良敦厚,端庄贤惠,聪慧能干,正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一看他那笑,再听听这些词,林思浅抬手就拍他胳膊:“你这是在说我嘛?”
她自己什么样她清楚,可和这些词沾不上多大的边。
陆离闷笑着躲:“陆某句句属实,不敢妄言。”
林思浅知道肯定是陆远之这家伙背地里做了什么,才会这么风平浪静,可问了好几次了,从他那什么都没问出来,也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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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人还未成亲,但早先陆离就把凤印给了她,让她管着宫中事务,如今又在筹备大婚,宫里的人就都已经改了口,一口一个皇后,一口一个娘娘地喊着。
林思浅阻止了两次,未果之后,也只好由大家伙去了。
如今后宫诸事,陆离是什么都不管,全权交给林思浅。
林思浅见他跟个甩手掌柜似的,一问什么就说让她做主,三番几次之后,她也就懒得再问了。
她斟酌了一番,让人给冷宫那边修葺了一番,改善了冷宫众人的生活条件。
随后又让太医去给弃妃们请脉看诊,根据太医的诊断,把精神正常的全都移了出来。
冷宫里,只留了那些已经疯傻的人在里面,着人专门看护,保证生活供给,不得苛待。
移出来的弃妃们,全都安顿在被软禁的那些太妃居住的宫殿旁边的空殿。
林思浅特意上门询问了弃妃和太妃们,若是有想出宫归家的,或者另有他处落脚的,她可以奉上丰厚的养老金,送她们出宫,还她们自由。
原本以为她们会欣喜异常,可出乎意料的,久居深宫数十年,太妃和弃妃们早已习惯了宫中的日子,思虑过后竟然全都拒绝了。
林思浅有些意外,可站在他们的角度一想,便理解了。
看着惶恐不安生怕被赶出宫去的妃子们,林思浅便答应让她们留下来。
她做主,解了所有人的禁足,允许她们在后宫之中自由活动。
但有条件,她们要劳作,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每日里等着饭食送上门来。
不管是种菜,养花,绣花,做衣,还是帮着打理宫中事务,每个人都得挑一件自己做得来的差事。
每份差事,会按照难易程度发放月银。
从冷宫出来的弃妃们早就被冷宫的日子折磨怕了,如今得了自由早就谢天谢地,如今竟然还能办差拿月银,自是喜不自胜,二话没便应下。
先前被软禁的太妃们,也都不曾犹豫,便答应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早已不在,先前太后把持后宫,她们被囚禁在此数年之久,内心忐忑不安。
如今能够走出院门,还能通过差事光明正大地领月钱,她们自是觉得心中踏实。
见大家伙都同意,林思浅便让绿荷拿出实现准备好的差事清单,按照大家所擅长的一一分配下去,并言明了月钱和办差的标准。
大家伙各自领了差事,都有些欢欣雀跃,觉得总算活了过来。
看着她们不再木讷的脸,林思浅也很高兴,晚上吃饭的时候,把这事跟陆离说了。
陆离连连夸赞她能干,当真是母仪天下的表率,惹得林思浅又是一顿拍。
宫里的事情,林思浅安顿得差不多,就出宫去见了位新的掌柜。
她如今越来越忙,面馆那里实在是有些顾不过来。
后厨是两位从尚膳监调过去的厨子,倒是能忙活开。
可前头,原先是打算让竹香顶着,如今香儿去了瑾儿那里,她便想着请个掌柜的。
想好,她便托莫老板帮着寻个合适的人来,今天是约好的日子,要见一面。
莫老板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为人也和善,如今又有了她和念瑾的这层关系,她自然信得过他推荐的人。
果然,那姓莫的年轻掌柜一看就是精明能干之人,言行举止都颇为稳重,林思浅很是满意,笑着道谢:“多谢莫家舅舅帮忙。”
莫锦元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如此称呼,莫某僭越,愧不敢当。”
林思浅笑着说:“莫家舅舅莫要见外,不论是从瑾儿那里论,还是从我二表哥那里论,我都得喊您舅舅。”
话都说到这份上,莫锦元也不是那不识抬举之人,笑呵呵地应了:“哎,好好,那等浅浅成婚,舅舅给你备上一份嫁妆。”
林思浅哈哈笑了:“舅舅,我就等您这句话呢。”
见林思浅当真不见外,莫锦元笑得开心。
从面馆出来,莫锦元回了自家,林思念则去了瑾儿和宋书勉的宅子。
他们二人成亲没多久,便从宋家大宅搬了出来,搬到了皇帝陛下赏赐的宅子。
进了正院,就见那二人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吃着点心晒太阳。
看着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的宋书勉,林思浅震惊不已:“我的天,二表哥,这才半月未见,你竟然又长胖了许多。”
自打两人成婚,宋书勉的生活有了盼头,精神头是越来越好。
加上皇帝陛下寻来的名医,还有荆杨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神医,多管齐下,他的身体日渐大好。
可上次看他,他面颊还略微凹陷着,如今竟然长了许多肉,俨然一个健康人模样。
宋书勉的容貌本就长得好,体重一恢复上来,顿时一副翩翩书生的俊俏风采。
往那一站,抿嘴一笑,看起来竟像个不谙世事的文弱书生。
瑾儿见是林思浅,笑着迎上来,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傻乎乎地喊着:“浅浅姐姐,你来了。”
林思浅便拿出了做姐姐的派头,老气横秋地拍着瑾儿的脸颊:“瑾儿妹妹近来可好?我二表哥可有欺负你?”
香儿可是见识过林思浅各种幼稚的举动,在床上打滚,抱着猫跳舞,拉着她蹦跶,如今看她明明比自家姑娘小了两月,却非要装姐姐,笑得她前仰后合:“主子,等日后我家姑娘好了,知道您骗她做妹妹,看她不打你。”
林思浅上前挠竹香的胳肢窝:“你个坏丫头,到时候你要是敢告状,我就先打你。”
竹香咯咯笑着躲到瑾儿身后,林思浅去追,两人围着瑾儿闹了一会儿。
落座之后,林思浅又感叹宋书勉长胖的速度。
瑾儿拽起宋书勉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自豪地说:“都是瑾儿喂胖的。”
宋书勉笑着应:“是,都是瑾儿的功劳。”
瑾儿便拿掏出帕子擦了手,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块豌豆黄,喂到宋书勉嘴边:“啊!”
宋书勉凑过去咬了一口,听话的像只小狗。
两人对视那腻歪的目光,林思浅都没眼看,嫌弃地偏头看向一旁:“咦~”
竹香却打趣道:“主子,您和陛下比这还过分呢,您还嫌弃上了。”
“你个坏丫头,竟打趣我。”林思浅笑着掐了她一把,又问:“香儿,你和常顺什么时辰成亲?”
香儿羞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常顺:“主子,还不急呢,等我家姑娘再好些。”
林思浅点头:“是不急,你还小,再长两岁不迟。”
香儿比她和念瑾小了两岁,如今才十六,晚点成婚不打紧的。
竹香点头:“主子,您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二公子和我家姑娘打算等您大婚过后,就回越州去。”
林思浅:“那可能还要等上一阵子了,陛下和礼部商定的日子在腊月,等我的生日过后。”
陆离说,日子是钦天监算的,礼部定的。
可大婚那日,是她真正的十八岁生日之后那日,她便知道,陆离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两人腻歪的时候,他难免有情难自禁的时候,她同他说过,在她原来的世界,十八岁才算真正成年的。
没想到他当真记在了心里,连大婚都要等到她生日过后。
这个男人,处处把她放在心上,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一想到陆离,林思浅垂眸而笑。
把林思浅的笑看在眼里,竹香握住她的手,感慨道:“主子,没想到陛下对您这般好的,那日后奴婢离京,便能放心了。”
林思浅点头:“嗯,陛下对我很好很好。”
一旁的宋书勉接话道:“是啊,我原以为陛下冷心冷性,没想到陛下竟为了你,亲自上门‘劝服’了那些不同意封你为后的大臣。”
当然,劝服的手段,可谓多种多样了些。
林思念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第97章 第97章
宋书勉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原来你竟是一点儿不知, 那看来,是我多嘴了,不说也罢。”
见宋书勉竟优哉游哉喝起茶来, 林思浅叉腰瞪他:“二表哥, 你少卖关子,赶紧说。”
瑾儿看得有趣, 也跟着有样学样叉腰瞪眼:“二表哥, 你少卖关子,赶紧说。”
宋书勉噗一声, 一口茶喷了出去, 随即笑得直咳嗽。
瑾儿吓得忙去拍他的背:“书勉, 你怎么又咳嗽了。”
“我无事。”宋书勉咳了两声, 摆手说道。
随后又隔空点了点林思浅:“你呀, 把瑾儿都带坏了。”
林思浅双手合十拜了拜:“快说, 快说。”
望着眼巴巴看着他的林思浅,宋书勉摇了下头:“罢了, 也就那么点事儿,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说与你听也无妨。”
“陛下在宣布封你为后之前,先着墨羽卫暗中调查了一番大臣们的态度, 对那些反对和有异议之人,陛下便亲自登门拜访,一一‘说服’。”
只不过这说服的方法, 可谓五花八门。
总之,据他所知, 陛下这一次,算是事事亲躬。
先礼后兵, 软硬兼施,花了好一番心思,这才有了在朝堂上宣读封后旨意时,文武百官的云集响应,无一人反对。
当然,这些过程,宋书勉并未向林思浅透漏一个字。
林思浅轻轻叹气。
当时把众位嫔妃遣散回家,朝堂上都吵吵嚷嚷了许久。
这次封她为后,竟然如此顺利,想必陆离暗中定是花了大力气,才说服那些大臣。
难怪那阵子他那么忙,经常晚上也出去,想来就是去办这事了。
这个陆远之,可从来没跟她提过一个字。
她每次问起,他都是正儿八经地夸她一番,夸得她天上有地上无,仿佛这大楚唯有她才能做这皇后一般。
不光陆离没提,就连郑福,吴风他们,她还特意旁敲侧击来着,可他们也是只字未提。
叶安一向是个八卦通,可这事却是什么都没打听到,就不知道是他真没打听出什么,还是有人告诉他不要同她讲。
这个陆远之,要不是今天从宋书勉这里听说,那他是打算瞒她一辈子?可真是个大傻子。
原本打算陪着瑾儿多待会儿,可听完宋书勉的话,林思浅便心不在焉起来,随便聊了几句,便告辞回宫。
到了泰和宫发现陆离不在,一问值守的太监才知,他还在御书房。
林思浅也不等,直接溜溜达达走去御书房。
候在门外的郑福见到林思浅,远远地便小跑着迎上来:“娘娘,陛下还在里头议事,怕是还要一阵子才能完,您看可要奴才进去禀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