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堂的中央接受每一个来客的庆祝,他的爱人脸上带着笑容,谁也不知道那笑容是真诚还是虚假。
薛璁很快就注意到文玘的到来,他看了过来,目光交错之时,那些喧闹的祝贺声全部消失了,文玘的世界里只剩下那
个人的那双眼睛,深深的,沉沉的,无奈的,愧疚的。
曾经的妹妹成了心爱之人的妻子,文玘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该贺还是该骂。
文玘只想问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太子失势,你会不会休了她?”
我不要你杀她,我只要你离开她。
文玘死死盯着薛璁的眼睛,然而后者却不自然地避开了。
不需要开口,文玘已经知道了答案。
或许隔了很久,薛璁看着不知名的地方,轻轻说了一句:“她……是个好女孩……”
呵呵,是啊,好女孩。平阳公主是个可人儿,单纯而善良,曾经被她的父母和哥哥们好好保护着,想保护最娇嫩的鲜
花一样,不忍心让她受一点儿的伤,那些曾经保护她的人里,亦有一个叫文玘!
不论过上多少年,文玘都会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他笑着说:“是啊,她是个好女孩,而我,不过是个被人睡过的
脏东西!”
文玘甩开薛璁的手,甩开他的挽留,甩开这最后的温暖,大步走出了薛府。
五年后,老皇帝驾崩,中宗即位,改元光熙,同年嫁作人妇的平阳公主有了她的第一个孩子,为薛家添了个孙子。正
是这年,薛璁回来了又去了边关,之后便是三年未归,直到明德二年。
第 7 章
娶妻之事虽然是无奈之举,但薛璁知道自己还是负了文玘。听文玘旧事重提,薛璁也只是亲吻着他的发鬓,安慰道:
“玘儿,我不会了,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
文玘冷笑一声,道:“你的话,没有一句不食言的,我不会再信了……不再信了!”
“玘儿,对不起,我……”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我担不起这三个字。”
文玘懒懒地打断薛璁的辩解,神色不见波澜,却更显得疏离。
薛璁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收紧了手臂,将文玘搂得更紧些,仿佛这样才不会让这人给逃了。文玘并不挣扎,很顺从
地躺在薛璁怀中,闭着眼睛像是困顿地睡着了。薛璁也不再扰他,按照记忆中对方所喜欢的那样,轻轻地抚摸着情人
的身体,直到自己也慢慢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薛璁隐隐觉得胸前有些瘙痒,渐渐转醒,睁眼便看到薛璁一手支着脑袋侧躺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似
乎是闲着没事干,便在薛璁身上划着圈圈,那瘙痒的感觉便是由此而来。
窗外金乌西沉,不知是否是夕阳的余晖落在了文玘眼中,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隐隐有金光闪动,眼帘半垂着,低眉
顺目,又是嘴角噙笑,就好像莲花坛上那侧卧的观音,让人不由得想要亲近。
薛璁笑着握住文玘作怪的手,这手还是像当年一样又软又滑,握在手中显得有些小了,更是惹人疼爱。
“玘儿……”
薛璁低喃着又是上前索吻,倒未必是想要继续那场激情,只是看到对方就忍不住了,想到抱在怀里亲昵。
文玘却搡了他一把,笑骂道:“干什么呢,不和你玩了,腰酸死了!”
薛璁低笑,仗着身强力壮将文玘压在身下强要了个长吻才肯罢休,又摸着文玘窄瘦的腰身,怜惜道:“你这样瘦,定
是没有好好吃饭。”
“哼,还不都是被你榨干了。”文玘故作生气地说,偏偏脸蛋不给面子,透出了羞红。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漏了馅,偏
过头去想要掩饰,却被薛璁扳过脸,又要了个吻。
“嗯……你放开……色鬼!”文玘打他,“在军中饿死你了是不是!”
不想薛璁竟是认真答道:“当然,我军中三年我没有碰过一点荤腥,三年前让你气成了那样,我怎么敢再碰你以外的
人。”
文玘抿抿唇,低声道:“说得好听,还不是和平阳生了个大胖小子……”
薛璁苦笑,这件事谁也说不上对错。若说当年成亲是迫于无奈,那么生子……说他负了文玘,是,他负了,可是他又
怎么能将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丢在一边,当做那场权力角斗的牺牲品?
这件事已经让薛璁和文玘分别三年,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而心生隔阂,当下只能软言安抚道:“玘儿,你也知道
我的苦衷。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不要在为这件事闹别扭了好吗?从今往后,我只碰你一人,好吗?
”
文玘的嘴角紧紧抿着,似是不甘。薛璁担心文玘不依不饶,然而片刻后文玘却突然闭目叹出了口气,转身搂住薛璁的
脖子,亲了亲,轻声道:“我知道你的苦衷,我知道你不忍心,我也不忍心。平阳是我妹妹,曾经我也疼她宠她,就
算现在感情淡了,我也不看她为了这种事怨恨我。我也不要你只碰我一人,我只要你以后都陪着我,不要天天来,两
三天来一次就好……好不好,珩明?”
薛璁哪里还有不好,激动地吻着文玘的唇,颤着声音许诺:“好,好,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二人又要缠绵,只可惜王德来提醒他们用膳。文玘身子虚,一日三餐都马虎不得,王德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来提醒。
被扰了好事,两人只能下床穿衣。文玘很是不痛快,却又不好训斥,只能暗恨地瞪上一眼。薛璁倒是不计较,他看文
玘面色有些倦怠,便将他搂在怀里,又让王德去准备易消化的素粥。
文玘软软地靠在薛璁怀中,轻声道:“你倒好,刚才那样用力,现在却做起了好人……哼。”
文玘会耍小性子那就是心情好,薛璁爱看他这副眉眼里带着小小狡诈的模样,笑道:“那我陪你吃粥。”
文玘却不依:“不要,你吃你的肉去,别和我抢粥。”
“呵呵,肉嘛……我吃饱了……”
薛璁轻轻咬着文玘微肿的双唇,语带暧昧。文玘面色微红,嗔怪道:“你……全在军中学坏了……”
唇齿交缠,文玘本就只是穿着亵衣披着狐裘,这会儿吻着吻着就被薛璁摸进了衣服里,那魔爪老在敏感的地方徘徊,
害得文玘身子发热发软,攀着薛璁的肩头下意识地迎合。也不知缠绵了多久,王德轻咳一声,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只是文玘还是侧坐在薛璁的大腿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薛璁看传菜的宫人从外面进来,便在文玘耳边轻声问:“玘儿,要不要先坐到一边?”
“哼,不要。”
文玘任性地说,不但不挪位,反而将薛璁抱得更紧了。
薛璁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坐人腿上的也不是他,眨眨眼也就释然了。
宫人们鱼贯而入,丰盛的菜色摆满了桌子,还有一碗粥。
薛璁看看为自己准备的大鱼大肉,又看看那碗清淡的素粥,不免心疼地问:“玘儿,这样吃会不会太少了?”
文玘撇撇嘴,戳着他的胸口,道:“刚才也没见你心疼我,那么用力,明天我连下床都难,还能吃什么。”
薛璁讪笑。
用了晚膳,肚子饱了,倦意更胜。只是薛璁留在文玘体内的污物尚未清洗,也无法马上入睡,命人准备了热水,薛璁
将文玘抱去浴室,两人下了水,薛璁便将情人抱在怀里为他抠弄清洗体内的秽物,只是洗着洗着两人又纠缠上了。
薛璁觉得自己一抱住这蛇美人欲望就消停不了,明明知道对方的花穴都肿得何不拢了,可是一想到那销魂的滋味就无
法控制自己。文玘也是心甘情愿受这罪,薛璁拨撩他,他就软绵绵地往薛璁怀里钻,钻得薛璁上火,接下去的事情那
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文玘趴在池壁上翘着臀承受阳 物的出入,可是他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有些酥,有些疼,但更多是麻木,嗓子里只能
发出嗯嗯啊啊地喘息,好容易等薛璁释放了,他连站住了力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薛璁将他抱上岸,擦了身子,放到
床上。
文玘攥着被褥,冒出半个脑袋,软软问道:“珩明,留下好不好?”
被这么一双水淋淋的眼睛望着,薛璁哪里还能说不好,况且他怕自己一拒绝两个人又要闹矛盾。心想外臣在内宫留宿
是有些过了,但偶尔一次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当下咬咬牙便留了下来。
虽然刚刚从热水里捞出来,可是文玘的手脚也就是热了一会儿又慢慢冷下去,等薛璁穿了亵衣进被窝时,被文玘缠上
来的手脚冻得抖了个激灵。
文玘咯咯笑起来,故意拿冰凉的手去抚摸薛璁腰间的软肉,还拿脚丫子往薛璁两腿之间乱蹭,笑嘻嘻地说:“珩明,
冷不冷呀?”
薛璁将文玘揽入怀中咬咬那挺翘的鼻尖,笑骂道:“尽做坏事。”
文玘笑得弯了眉眼儿,那月牙似的眼睛里水亮水亮的。薛璁忍不住亲上一口,将文玘的手捂在怀里,用自己温热的胸
膛温暖对方冰凉的手,又温柔唤道:“玘儿。”
文玘的眉眼儿更弯了,在薛璁怀里蹭蹭,喃喃应了声:“珩明……”
一夜无梦,二人皆是一觉睡到天亮。
薛璁刚醒来还没来得及着急早朝的事情怎么办,王德已命人拿来了他的朝服。这位在文玘身边跟了十几年的大公公轻
笑着说:“大将军莫急,昨夜奴婢就派人去将军府取来了朝服,将军慢慢来即可,从这里到太极殿快得很。”
薛璁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羞赧,听文玘在一边掩嘴窃笑,不由得面皮发红,趁着宫人们都退出去了,一把勾过文玘在
这蛇美人唇上啄一口,佯怒道:“让你笑我!”
文玘还是笑,只是这回却是抱着薛璁笑,亲亲薛璁的下巴哄小孩似的说:“大将军不生气,朕不笑了就是了。嘻嘻。
”
薛璁很是无奈,最后只能在蛇美人唇上轻轻咬上一口,权作报复了。
上朝时文玘是斜着身子倚靠在龙椅上,不过他向来不拘小节,大臣们也都习惯了他这不成体统的样子。薛璁在内宫留
宿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大家也都不会有什么异样的想法。只是这文玘总是拿那双欲说还休的媚眼儿往薛璁那儿瞟,
万种风情尽在这雾蒙蒙的眼神里,惹得薛璁脑子里老想着昨天下午的事情,不免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有了反应,赶紧
低头避开这目光的挑逗,心中默念阿弥陀佛无量寿佛,这才慢慢将小火苗给压了下去。
薛璁的狼狈样子一点也没逃出文玘的眼睛,这蛇美人本就噙笑的嘴角现在翘得更高了,不像蛇了,倒像是狐狸——哦
,不,应该是狐妖。
退朝后薛璁并未入宫,他一个外臣在宫内随意行走终归是会惹人非议的,文玘也不为难他,说是过几天再传他入宫。
文玘处理了一会儿政务就疲惫了,暗自将薛璁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又忍不住怀念对方的体温,想到这会儿薛璁可能正
在和平阳情意绵绵,不由得面色黯然,却又恨得直咬牙。
愣愣地坐了一会儿,文玘终是叹了口气,想起身活动活动,却发觉双脚麻了。
文玘僵硬地挪到矮榻上躺下,便等着双脚自然恢复,只是恢复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偏偏下身也不舒坦,双重折磨之
下文玘泄愤地狠狠推掉矮榻上的小方桌。
“死呆子!”
文玘低骂一声,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薛璁身上,只是骂了一句又用狐裘将脸蒙住了大半,露在外面的半张脸颊隐隐
透出红晕,或许是想到了昨晚的淫靡。
巨大的响声引来了门外内侍们的小小骚动,片刻后便有到有脚步声进来。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奴才们走路都是跟猫一样安静的,否则扰了主子的雅兴还得了。文玘听到脚步声顿时觉得极为不
痛快,心想哪个贱骨头这么没规矩,睁眼一瞅,却是李统进来了——侍卫穿的是皮靴,走路自然免不了声音。
文玘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李统将那被推翻的小桌子搬到了一边,在矮榻边单膝跪下,抚摸过文玘的发鬓,柔声问:“怎么了,陛下,心情不好
吗?”
李统的抚摸让文玘觉得舒服了些,脸色也就好了很多,淡淡道:“脚麻了,你给朕揉揉。”
李统笑了笑,挪了个位子在榻尾坐下,将文玘的双脚放到自己腿上,脱了丝履,细细揉捏起来。
文玘向来养尊处优,又不爱走动,这双脚也不似寻常男人那样粗糙,脚趾头晶莹玉润,透着粉红的指甲修得整整齐齐
,像花瓣似的,入手又是细滑的肌肤,除了脚板大些,比起女人来毫不逊色。
当年废太子便说过,皇四子浑身无处不美,无处不勾魂。
李统像捧着珍宝似的将文玘的双脚捧在怀中按摩,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文玘发出惬意的哼哼,不过李统的动作捏着捏着
就有些变了味,渐渐变成了抚摸。
李统带着点哀怨地说:“陛下有了薛将军,就对臣冷淡了。”
文玘轻笑一声,不轻不重地往李统身上踹了一脚,道:“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争风吃醋了?”
李统委屈地说:“陛下,臣是舍不得您。”
“呵,你是舍不得朕的身体,还是舍不得朕给你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呢?”
“陛下,臣不是……”
“得了,你别给朕卖乖,朕不吃这套。”
文玘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冷,卷了卷披在身上暂作被子的裘皮,还是觉得不够,便说:“你给朕拿条毯子来,朕倦
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
李统乖乖拿来毯子给文玘盖上,眼珠子转转,又俯下身将蛇美人搂住,轻吻着对方的耳垂低声问道:“陛下冷吗?要
不臣给陛下暖暖床?”
文玘畏寒怕冷,此刻听李统如此提议本能地就想答应,只是想到薛璁又不免犹豫,刚要拒绝,薛璁和平阳母子一家三
口温馨共处的画面又浮上脑海,心头一恼,便说:“那你就留下吧。”
李统欣喜,脱了软铠和外套就钻进了被窝,将文玘抱入怀中。文玘也不客气,冰凉凉的手直接就往李统怀里贴,同时
也将冰块似的脚塞到对方两腿之间。饶是李统知道他这习惯有了准备,也不免被冰得倒吸一口凉气。文玘却恶作剧似
的在李统胸前摸了两下,笑道:“算你体贴,改明儿再赏你。”
听到“赏”字李统也顾不得胸口冰凉,往文玘额头上亲了亲,恭顺地答道:“谢陛下赏赐!”
文玘勾了勾嘴角,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睡过去了。
第 8 章
如文玘之前承诺的那样,他连着几天都没有传唤薛璁进宫,只在上朝时拿眼神勾勾人,可怜薛璁每次都受不住这眼神
的媚人,狼狈地阻止属于男人的本能反应。
薛璁不在的时候文玘也没和李统鬼混,只是拿李统做了个暖炉,睡觉的时候找来暖被窝,拿小冰手去寒碜人,看李统
每次都被冰得眉头直跳,他则笑得特别开心。
几天里李统的官职又升了半级,赏赐拿了不少,本该高兴的事,但只是每次他向文玘求欢都被拒绝了,不由得猜测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