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张开淡色的唇,低柔地应了一声。对方细小的举动使他的心扉豁然开朗,难耐那丝悸动,问天谴的舌探入鬼
伶仃口中,稍带一丝强势之意地舔舐过唇齿之间的每个角落,继而寻到了最为渴望的软舌慢条斯理含吮。
「唔——」
饶是咬牙仍是发出了低吟,鬼伶仃面颊赧红,肌肤泛起一层迷人的光泽。
问天谴眸底如渊,一弯腰抱起了他,肩头的发丝滑落在怀中之人的面颊边——
「今夜你是吾的——」
闻言,鬼伶仃一侧面颊,埋入他胸前,那只手握住了他的前襟。
「一直都是。」
四十六
月色旖旎不如缱绻。
乱花迷眼不如风情无限。
曾以为巫山云雨不过是世人贪欢,却在身心合一的那刻体悟——
何谓销魂,销魂又为何。
鬼伶仃冰凉的手指都因无力施为而绷紧,反扣他厚实的肩肌,急促地呼吸。
撑起赤裸的上身,问天谴怜惜地托住他后仰的颈子,吻落在身下人的锁骨处,黑白交织的发不时摩娑着鬼伶仃紧闭的
双眼。
滴落额上的汗水让那因痛楚而麻痹的人睁开了眸子,呢喃道:「二……二哥……」
问天谴的唇回到了他的唇上,沙哑的语调满含歉意,「受得住么?」
被呵护与珍视的幸福早已融入了四肢百骸,一点点压摩上的伤又算什么呢?
鬼伶仃搂住问天谴的脖子,主动去吻他的喉结,「嗯。」
迫不及待宣泄的欲望,克制到极限,再难忍受任何一丝煎熬,问天谴堵住他的唇,抓握搭在自己腰间的双腿,下身肿
胀的欲望撑开了鬼伶仃紧窒的内壁,沉猛而毅然地攻至深处!
缓慢的抽离,快速的挺入,让鬼伶仃无法接应,急促的呼吸不时溢出唇瓣。
被吸纳的昂然在火烫的甬道中穿梭,燃起一簇簇火苗,连成一片外溢的欲望海,顺着两人接合之处,不断流淌出汩汩
黏液。
「啊……」
如水月光洒入船舱,交缠的人影在夜幕中犹自迷离。
鬼伶仃很想去吻那张他心疼的俊毅脸庞,奈何,全身毫无多余的力气,酸痛的腰不敢随意扭动,彷佛一块块骨骼轻碰
之下就会垮掉,小小的咕哝自唇底发出,引来攻城略地者的注意。
「怎么?」短暂的话泄漏了男人的餐餍未艾。
鬼伶仃轻到极地晃下头,那绺湿漉漉的蓝发贴着鬓角,眉眼也越见倦然。
问天谴搂着他兀地翻了一个身,鬼伶仃迷茫地眨了眨眼,陡然发现自身趴在他的胸膛上,下意识一支两侧的胳膊,立
即,那未着寸缕的身子展现殆尽,绯红布满了柔韧的肌肤。虽是小小的舱内只有他两人,但躺在那里的问天谴是在暗
处,只有他独对光泽,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二……二哥……我……」
不忍他尴尬,问天谴拘起那丝长发,吻了一下,随即扶着鬼伶仃的腰侧过身,大手顺腰线一路滑至大腿内沿,曲指撩
拨,有意无意地探入,引起刚刚平息不久的人又一阵激灵,不由自主弓起腰,双腿也向里蜷。不断触到顶在腰后的硬
物,鬼伶仃顿然明了——
身侧男人还未尽兴,只是为他而有所顾忌。
「二哥……」他浅唤一声。
问天谴贴着他的耳轮细吻,「嗯?」
「今夜我是你的——」
一句话,又一次掀起澎湃之浪,激情之潮。
「四弟——」
问天谴让他趴卧过去,整个人覆上来,粗糙的掌心抚过那圆滑的臀,在鬼伶仃缩腰之际,自后极其顺畅的戳了进去…
…与刚才的猛烈截然不同,这次,他没有快速的律动,而是收回了在身下人腰间的手,双臂就势拢住鬼伶仃的肩,滑
至那紧握零乱衣衫的手,与之交握。
「呃……」
鬼伶仃敏感地意识到问天谴深入他的异物在不断推进,脊柱窜起一阵战栗。
问天谴的吻自脖颈而起,在鬼伶仃被火焰纹身过的裸背上流连忘返,舌尖是他的体味,而鬼伶仃的身体也被他浓烈的
气息围绕。
多种滋味在同一刻交织,终是灵魂的交融——
也不知过去多久,鬼伶仃率先清醒,抬了抬手指,依旧乏力。
什么时辰了?
从仙灵地界到阿鼻地狱岛说近不近,说远却也不远,二哥与他在此缠绵大半宿,若是拿捏不准时辰,怕是就这么进入
了地狱岛水域被人撞到还不自知。
「醒了?」
那好听的嗓音在耳边拂气,问天谴拉过一侧的外衫掩住了鬼伶仃。
「唔。」鬼伶仃的双眼那么明澈,坦然地直视着他。
问天谴心下一柔,将人拉入厚实温暖的胸怀,吻上他的唇,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记。
鬼伶仃诧异地抬头,「二哥你咬我?」
问天谴抱住他叹息:「你这傻性情,吾究竟能给你什么——」
你却什么都给了吾呐……
鬼伶仃面色一黯,「二哥在讨价还价么?」
问天谴顿了顿,溢出一声苦笑,用力地敲了自己的头一下,「是吾驽钝了,对不住。」
这一切,皆是你情我愿,哪里来得那些算计?
今生是兄弟也罢,爱人也罢,放他在心头……
胜过一切。
鬼伶仃的嘴角轻勾,任问天谴握住自己的手指,径自在他胸前厮磨,「二哥乃是真正君子,是鬼伶仃得了太多福分。
」出生时,人人都说他是扫帚星,一辈子注定孤苦伶仃,而阿鼻地狱岛让他拥有了幸福。
他只望守护阿鼻地狱岛,朝夕陪在二哥身边,别无所求。
问天谴自是没有鬼伶仃想得这么细,眸光流动至小窗,注意到隐约闪现的星子,算了算,说道:「四弟,差不多要到
『浅傩滩』了。」
「浅傩滩?」鬼伶仃当即爬起,下身的痛还未褪去,为防呻吟,急忙咬紧牙关。
「你不必起来。」
问天谴双手环抱他的腰身,拉了回来,「接下来的事,吾可自行处理。」
「我与二哥一起去。」鬼伶仃正色道:「不管是什么事。」
「你不是在吾伸手可及的地方么?」问天谴的唇印在他的额上,「那就足够。」
鬼伶仃知晓二哥是体贴他,也不好恣意妄为。
问天谴起身着衣,鬼伶仃把天伐剑双手呈给了他,「二哥,浅傩滩往东北方向去,那里的海岸无人固守,莫非你打算
——」
问天谴接过剑,反手揣入肩后剑袋,一只手抚着鬼伶仃的面颊,半晌,沉声道:「你康复的具体经过,吾让仙灵地界
保守秘密,地狱岛该是无人知悉……」
「二哥。」
鬼伶仃听得出他话语里隐含的沉重意味。
「你躺下再睡会儿,天亮之时,吾从岛上归来……那时,差不多就会水落石出。」
问天谴转身就要出舱。
「二哥!」
鬼伶仃脱口而出,叫住了他。
问天谴没有回过头,只是侧过头,又叮嘱了一句:「海夜风大,照顾好自己。」言罢,径自挑开帘子,跨步上了甲板
。
离初辰尚有一段时间,问天谴在夜幕的掩护下,倚仗昔日对附近地形的熟识,纵身而起,足下轻踏粼粼水面,顺利自
东北角进入阿鼻地狱岛。
目送问天谴离去的鬼伶仃哪里还有睡意,披上外衣坐在舱内反复思索他走前的话。
心,乱了。
四十七
问天谴是言出必行之人。
鬼伶仃在舱内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疲倦不已地又要合上眼,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当即,又清醒许多,抓起衣衫套在
仅着中衣的身上,随手理了一下欢爱时扯散的发丝,透过帘子向外观瞧,发现问天谴与一行人走来,他的身侧除了四
非凡人,还有一张东张西望的脸孔,好像在哪里见过。
「四弟——」
听到问天谴与四非凡人的相继呼唤,鬼伶仃很快地应了声,「我在。」
哪知到船上的却不是问天谴,而是四非凡人与另一名小胡子男子,更奇怪的是问天谴的肩头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上
面还透出斑斑血迹。
鬼伶仃心一紧,狐疑地向外走,刚到门边,平稳的小船之下骤起波澜,三人被震,鬼伶仃在甲板与船舱的交界处,最
是敏感,幸好走到前面的那名小胡子男子伸手扶了他一下,还十分温和地关切道:「四岛主小心手臂——」
手臂?!鬼伶仃怔怔地盯着他的举动,陷入莫名。
与此同时,四非凡人跟上,笑呵呵地问了句「四弟无事吧」之际,竟一掌拍到了那名小胡子男人肩头,在他被迫松开
鬼伶仃的刹那,咽喉已被不知何时跟上船来的问天谴自后斜方掐住,动弹不得。
「几位岛主这是何意?」
「二哥你……」
鬼伶仃几步上前,摸了摸问天谴的前襟,对他身上的血迹担忧不已。
「别担心。」问天谴回头安慰鬼伶仃,又冷然地一瞪那名男子,「巧夺天工,你还有何话说?」
「二岛主,属下关心四岛主,并无恶意。」巧夺天工虽是脸色不佳,亦算镇定。
「哦,是么?」问天谴一条剑眉,「那么你如何得知四弟手臂受伤?」
「是三岛主回来告知众人。」巧夺天工看了看四非凡人,「这一点三岛主可以作证。」
四非凡人「唔」了一声,拍拍额头,「我好像是说过。」
「属下见二岛主有伤在身,又想起浅傩滩一代地形复杂,适合排布机关,故此主动提出与两位岛主一起来接四岛主,
顺道安置一些埋伏,以防他人从此地偷袭,若是让二岛主有所误会……」巧夺天工露出黯然神伤的样子,「属下罪过
。」
「二哥,是误会。」
鬼伶仃听他提到「机关」二字,忽然想了起来,这名男子是地狱岛的第一机关师「巧夺天工」,据说岛上诸多埋伏都
由此人精心设计,只不过,他平日多在古颅海岸巡视,鲜少与地狱岛其它人打交道,难免有眼熟却无法记清的面孔。
问天谴把巧夺天工推向四非凡人,径自拉过鬼伶仃,拘起他曾经受伤的手,「哦,那么巧夺天工是还真是未卜先知,
竟然连四弟是哪只手受伤都一清二楚?」
鬼伶仃的脑子「嗡」一声响——
不错!
他受伤的手臂,就算是在仙灵地界,也仅让梅仙子白璇玑探视,却从没告诉过三哥是哪只手,加上他的衣袖宽大,根
本无法看清是什么地方有异状,这「巧夺天工」从何判断?
数道寒光射向巧夺天工。
巧夺天工被四非凡人钳制的手臂顺其势翻转,拍向问天谴染了血迹的肩,不料问天谴那只缠绕纱布的手完全不受影响
,挥洒自如地迎了上去,震得他虎口发麻,再想放肆,四非凡人岂能给他机会,自后落指,将巧夺天工彻底定住。
「老二,你说怎么处置?」四非凡人一脸不敢置信,「真想不到,咱们岛上的机关师出了问题,难怪先前有人入大牢
轻而易举。」
他们险些冤枉了远在冷峰残月的好友寂寞侯。
问天谴叹了口气,「押回去让大哥来判刑吧!吾想,他做的应该不只这一桩,是否与仙灵地界的族人叛乱之事有关,
还须详细盘查。」
「嗯,那我现在先把人带走。」四非凡人指了指他身上的纱布,「老二仔,你这伪装之术越发精湛了,连我和大哥都
差点被骗,还以为你真的挂彩。」
「三哥,其实二哥他——」
不等鬼伶仃为问天谴辩护上一句,四非凡人笑眯眯地拍了拍他,「我的乖四弟,骗人就要向你二哥学,一脸义正词严
,让自己人都被蒙在鼓里才叫成功,嗯?」
「哦。」鬼伶仃不知说什么才好。
问天谴「嗯」地抬高了语调,四非凡人见好就收,押解着巧夺天工溜之大吉。
诸人散去,鬼伶仃回头凝视着他,欲语还休。
问天谴搂过他,淡淡地说:「那伤是假的——可是,三弟说的不无道理,如果被自家人发现问题,很容易让外人看出
破绽。」
「二哥不让鬼伶仃骗你,而你却可以骗我。」鬼伶仃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太多情绪的波澜。
问天谴低下头在他额上亲吻,「生吾的气么?」
「没……」鬼伶仃伏在他的胸膛,「二哥没事就好,我别无所求。」
「傻四弟。」问天谴眼底尽是呵疼之色,摸着他的发丝,「身子好些了么?」
鬼伶仃的头更低了几分,默然无语——有些话,要如何启齿?
见他半天不语,问天谴有些担心地撑住他的双臂,仔细审视道:「是吾伤到你了么?四弟——」
鬼伶仃赶忙捂住他的唇,不好意思地摇头,「没,没有,我很好。」
问天谴见他白净的面颊泛起一层赧然,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迟钝——
他的四弟在害羞,又「哈」地笑了。
鬼伶仃被他这么一笑,十分莫名,但很少看到问天谴如此开怀也就不去在意那些了。
两人先回琰摩冥殿见阎君圣阎罗。
此刻,四非凡人站立一侧,气色不佳,气氛很是肃然。
巧夺天工正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看鱼贯而入的问天谴与鬼伶仃,表情复杂。
阎君面如寒霜,抬手一指地上的人,「四弟,经过这次外出历练,二弟与你查到了嫁祸地狱岛、勾结仙灵地界族人反
叛两界的元凶,大哥给你一个机会,处决人犯以正典刑。」
「大哥?!」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鬼伶仃促不及防,手脚冰凉。
问天谴也诧异地睁大了眼,率先跟上一步,「大哥,巧夺天工的罪行已都查清了么?」
「他已全然招供。」圣阎罗沉声说道:「如此胆大妄为的人,竟出在地狱岛上,若不严惩,其它人有样学样还得了?
四弟,你已可以独当一面,处决了『巧夺天工』之后我会在地狱岛众人跟前,正式明确你的地位与职权,日后,司命
及丧喜行差均由你差遣。」
不知为何,听到可以与几位兄长并肩而立、分担任务之际,鬼伶仃没来由地一阵惶恐。
之前,他不是没为地狱岛处决过人犯,而这次——
到底为何不安呢?
四十八
那是三口剑第一次看到鬼伶仃杀人。
以前觉得可以收探自如的长指甲很厉害、很威风,而那一刻的四叔,与平时站在阿爹、二叔、三叔身边一言不发的样
子有天壤之别,不但面无表情,明晃晃的指尖还透着一股冷厉的寒意。
当然,四叔对他还是很好,只是他有些害怕,亲眼见他处死曾做给他很多小玩意的巧夺天工叔叔,就不知该如何面对
真正成为四岛主的那个人。
他找不到那无拘无束的感觉了……
也许,过往都是梦。
百年一梦,梦醒今朝,阿鼻地狱岛又涉江湖——
「侄儿——」
眼前的面容一如初见般细致,却也染了江湖风霜,但那绺飘然的蓝发又与记忆重迭。
被罪剑问天谴从越雾树海带回来的三口剑,本想找个机会再溜跶出阿鼻地狱岛,不巧在岸边撞到巡视归来的问天谴,
虽说借口请二叔到岛外吃夜宵,除非二叔是名三岁小孩,否则怎么会信这没水平的谎话?
三口剑失望地独自往回走,还在思索如何脱身,不料,经过古颅海岸遇到了鬼伶仃。
「四——四叔——」
结结巴巴的喊声让鬼伶仃想到了多年以前,那个还不到他腰间高的三口剑,当时三哥让小剑儿喊自己「四叔」,三口
剑也是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