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殇吟（生子 Ⅱ）——温柔的蝎子

“我知你定会来……！”

漆黑的夜，没有照明，只一盏房内的烛光，在两个人之外闪烁，彼此看不清彼此的脸，彼此似乎也奢望这份距离，怕自己会失去控制，怕……

长长的宝剑，泛著紫色光芒，崴循看了一眼，笑，“红袖剑，上斩神兽下斩帝王，你，是来杀我的吗？”

“……”

四目相对，红色的长发飞扬，只是，不知为何，崴循笑得凄凉，“终究逃不过命吗？”

“是你伤害了太多的人，叔父，叔父来找过你！”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淡然的话语，没了曾经还拥有的一点点感情，如今，似乎所有都归于平淡，那心，随著君悯的离开而变得冰冷，“可你，可你却伤了他……！”

“咯咯咯，为何我不能伤他，为何这世上只允许所有人伤害我，我便不能伤害任何人，这是什么规定，啊！”张狂的叫嚣，在君瑞看不见的距离之内，崴循狰狞。

“你，无可救药！”

举起长长的宝剑，攻击的架势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只是君瑞的身体依旧虚弱，可，既然遥之已经要硬闯，那，自己又何必在乎这个身体！

“你认为你伤得了我吗？”

“……”

“呵，呵呵，席冉当年做了族长拿了玉珏也不过和我打成平手，你认为以你现在的体力，胜得了吗，更何况你不是一个人！”笑著开口，平静，似乎根本不在乎君瑞的威胁。

“他们会进来的……！”

“可你会死，你舍得外面等你的男人痛苦？”

“不过是个棋子，又何来痛苦？”

“那个叫绿雅的男人呢？”

笑著开口，君瑞惊讶的看著崴循，为何他会知道绿雅，会知道他和他之间的关系，就算身处军营的士兵侍卫也未必知道。

“……”

“……”

“谁又知道不是一场骗局……！”

笑，却凄凉，闪身，贴近君瑞，只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君瑞的肌肤，只是，崴循却没了动作，只是细细的看著，看著君瑞的悲伤，还有眼中的绝望。

不是不想得到关爱，怕得到了，失去，他已经承受不了……

“你可知道红袖的死？”被崴循的声音动作惊了的君瑞迅速的张开结界，将崴循隔离在外，崴循可以阻止，只是，笑著退后，“世人只知道他与情人恩爱，可谁又知道，那情人的背叛，哈哈哈，君瑞，你可知道，我们是被诅咒的族群，被红袖诅咒的族群，因为我们的身份，那个曾经痴痴守候的情人背叛，因为我们的能力，那个曾经无欲无求的人变得贪婪，直到他将红袖杀死，逆天……！”

静静地听著崴循的话语，君瑞只能傻傻的看著，脸上，是一抹平静，“那又如何……！”

冷冷的笑，轻易得穿过结界，伸手，触摸君瑞的脸颊，一闪而过的心痛，被黑夜掩盖，“记住这份冰冷，若能活著离开，他能助你不被伤害，咯咯咯……！”

痴狂的笑，挡开君瑞狠绝的攻击，衣服被划破，一丝金色的血液流出，手指清沾，舔噬，笑，更大的结界张开，将整个寝宫包围，将君瑞和自己隔离在寝宫之外……

“莫要扰了那人安睡……！”轻柔的话语，惹来君瑞平淡的脸颊皱眉，只是，手下，却毫不留情的攻击！

静静地听著崴循的话语，君瑞只能傻傻的看著，脸上，是一抹平静，“那又如何……！”

冷冷的笑，轻易得穿过结界，伸手，触摸君瑞的脸颊，一闪而过的心痛，被黑夜掩盖，“记住这份冰冷，若能活著离开，他能助你不被伤害，咯咯咯……！”

痴狂的笑，挡开君瑞狠绝的攻击，衣服被划破，一丝金色的血液流出，手指轻沾，舔噬，笑，更大的结界张开，将整个寝宫包围，将君瑞和自己隔离在寝宫之外……

“莫要扰了那人安睡……！”轻柔的话语，惹来君瑞平淡的脸颊皱眉，只是，手下，却毫不留情的攻击！

宝剑在撕裂空气中的寒冷，破坏原本看似宁静庭院，风快速的在耳边呼啸，如恐怖的怪兽咆哮……

抬看一眼，看著崴循的脸，看著他绝世的容颜，看著他飞散的红发，看著他敏捷的身影，有人问过君瑞，你，恨过你的父亲吗，恨他抛弃你，恨他如此折磨你，甚至恨他抹煞你的存在，那一刻，君瑞笑，笑著说，他，恨！

看著崴循只是抵御而不反抗，君瑞有一瞬间，不知所措，“为什么不反击……！”失措的咆哮，对著葳循。

葳循笑，抬头，看著自己孩子的平凡，躲开狠绝的攻击，只是，腰间，被狠狠的刺伤，葳循依旧不为所动，静静地看著，似要将这个孩子的容颜记住……

那一天，那一刻，那一瞬间，美丽的雀从天而降，划过天空落入飞扬的尘埃之间，肮脏的大地之上，金色血液流淌，眉宇间，是浓浓的绝望。

那是梦，是幻，却是雀的预知……

一幕一幕的景象浮现，杀父弑君，毁灭所有爱自己的和自己爱的，充满憎恨的看著自己所在的尘世，同样的恨，同样的凄凉，同样的痛苦，那一天，葳循为自己儿子的将来……

落泪……

“你当真要杀我，为了报你的仇，为你所爱的人？”

“……”没有回答，只是疯狂的厮杀。

淡淡的笑，看著依旧冲上前的君瑞，“我不会让你杀了我的，即便是我杀了你……！”

随手一挥，手上，赫然一把金色长剑，绚丽而闪耀，曾经有个少年快乐得相送，曾经也有个痴傻的少年为这厚礼落泪，哭泣……

剑剑相撞，父子两个人似乎都在全力以赴，只是，谁都知道，他们，谁都杀不了对方，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

笑，对望，君瑞脸上，一摸凄然……

“为何不要我，为何不愿意承认我……！”剑剑互相顶著，四目相对，君瑞看见的是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没有不要你，没有不承认你，没有，没有想要让你痛不欲生……眼光流泻，流出的却是冰冷，还有冷漠，奋力的挥去希望找到父亲对自己一点点关爱的孩子的剑，不看那双依旧充满渴望的脸。

闭眼，稚嫩的孩子天真地叫著自己，那一抹笑容，那一抹天真，如何舍得，如何，如何凄凉……

那一天的出生，痛彻心肺，却依旧执著让他出生，宁愿舍弃所有，因为爱他！

那一天的舍弃，有谁知道葳循的痛苦，看著自己的骨肉落入郊外的废墟之中，如何心如刀割，却依旧离开，因为爱他！

那一天的男人思念之情，探寻孩子的踪迹，却发现自己钟爱发誓要守护的孩子已经落入红尘，看著他落泪，看著他凄凉，而自己却只能乘著孩子熟睡紧紧相拥，心如刀割，却依旧不敢打扰，因为爱！

那一天，看著孩子天真地叫唤自己，男人疯狂的不承认，怕承认了，便会与命运相交，所以忍痛将自己钟爱的孩子打成残废，关入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因为，他爱他！

那一天，那一天，无数的日日夜夜，无数的春夏秋冬，爱却要伤害，伤害却是因为爱著，如何的痛苦，如何的悲伤，如何的凄凉，却不能说，不能做，不能去拥抱……

刀光剑影，这世间有谁会为我停留，有谁能为我付出……

笑，葳循灿烂的笑，往事一件件，曾经的欢笑，曾经的背叛，曾经的残忍……

“他们都说你最爱的是我，告诉我，是不是……！”原本冷漠的声音激动，君瑞咆哮，想要他依旧渴望的父亲能说是，即使是骗，他也愿意，愿意付出一切挽留！

“哈哈哈哈……！”张狂的笑，笑看孩子的痛苦，“怎么会，哈哈，你这个丑陋的废物，若是钟爱，为何将你打成废物，若是钟爱，为何抛弃于你，若是钟爱，为何我看见你就想杀了你……！”狠狠的一剑，撕破了君瑞的腰间，若非君瑞反映及时，一剑，非死即伤！

两步的距离，却隔了千山万水，君瑞绝望的看著自己的父亲，“若恨我，为何，为何要生我……！”

闭眼，仰天，若是恨我，为何要生我，若是恨我，为何不在我出生便杀了我，若是恨我，为何，为何要让我如此活著……

嘴角渐渐翘起，君瑞苍白的脸上，是一抹笑，感觉到一股杀气靠近，却无力也不想反抗，孩子，若你的出生注定了跟随一个没有人要的父亲，那，便于我一同离开，这个尘世，太黑暗，太混乱，太无情，也太冷了！

风吹过，吹开了朵朵的乌云，却发现乌云背后，没了那灿烂的阳光，已经阴沈沈的压抑……

一剑，直插胸膛……

灿烂的草地间，有个少年笑著拉著另一个少年，“小鸟儿，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有你，我好幸福……！”

“小鸟儿，若是可以，你要变得心狠一点呀，你太单纯了……！”

“小鸟儿，若你以后有了孩子，定是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父亲……！”

“小鸟儿，你，会保护你的孩子吗，就像那雀儿，舍身为了孩子去死……！”

那是，少年笑了，笑说另一个少年不正经……

风斯，为了爱，我不愿我的孩子与我一样，许你说得对，逆天，我一人，便好了……

狠狠的一剑，不留余地，不留退路，杀了他，逆天的是自己，而我最钟爱的孩子，在此轮回，莫要做人前尊贵人后凄然的神兽了……

风吹过，雪花点点随风飘摇，红袖飘飘，染了天际……

剑落，灰白发丝落下，落入了雪中，风中……

若我说我爱你，这一生，我最爱的孩子便是你，你可会信？

衣衫被剑割破，一个紫色方盒掉落，是他，为君瑞挡了这一剑，睁眼，却看见葳循惊讶得双眼，表情！

“你怎么会有这个盒子……！”

“……”

“谁给你的！”

“……”

“说阿……！”

紧张的咆哮，没有了那份悠然，多了一份悲伤，盒子被检起，伸手，推向葳循的面前，“这是君悯要我给你的……！”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确是一个紫色小盒……

颤抖的伸出手，接住……

“循，若有一天，我已经不再，你，是否会忘了你最好的，最好的朋友吗？”曾经有个少年捧著一个紫色的盒子笑问著葳循，那时的他，看不出其中的悲伤，还有凄凉……

“不会阿，我怎么会忘了蓝洋哥哥呢……！”天真地回答，谁又知道，多年以后的纷扰。

双手紧紧相握，紫色盒子掉落，那时的葳循，能够感受到那份激动……“怎么啦，蓝洋哥哥？”

笑，曾经的少年笑，紫色盒子捡起，“循，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年幼的葳循跃跃欲试，忽略了蓝洋眼中的压抑。

“我会把我最重要的秘密藏在这个盒子里，谁都打不开，除了你，只是，你要去找，看你能不能找到，可好？”

循，你会找到吗？

循，你会去找吗？

循……

痴傻的看著这个外表已经磨损了很多的盒子，曾几何时，急切地想要找到他，想要找到自己在乎的人的秘密，想要看看，这个秘密中，有没有自己……

只是，那一天的侵犯，那一天的背叛，背叛自己去了敌方的阵营，一切消失殆尽，只留下恨！

直到那一天的一剑，轻微的反抗，手起头落，红色飞溅，染了自己的脸，自己的衣服，自己得身子，还有那颗心……

“君悯说，那是在原本您的寝宫床下找到的……！”惊魂未定，只是依旧如实诉说，许，可怜了这个笑著却哭著的男人。

抬头，淡淡的笑，融入了风中，雪中……

金光四起，盒盖打开，紫色光芒瞬间如爆裂一般的绽放，流光溢彩，绚烂却莫名的感伤……

“循……！”有个男子在紫色光芒中站立，乌黑的长发，青色的长衫，记得，葳循说过，他的蓝洋哥哥，最适合的颜色便是青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蓝洋，便只穿著青色的衣衫。

俊美的容颜温柔的微笑，迎风而战，眼神中，带著最深切的关爱……

“循，你好吗？”男子微笑著诉说，这是帝国祭祀留下的法力，虽然祭祀不具有攻击性可是却可以产生幻想，将过去的事情复制下来。

“循，你想我了吗？”伸手，男子向正前方伸手，似乎那里有他的循，有他这一生守护的循。

冷冷的看著，在盒子的左边，看著男子伸手，原本的震惊，化为了冷漠，对憎恨的人的冷漠，而君瑞，却看得心痛，对一个执著去爱的人得心痛。

“呵，呵呵，我知你一定不愿伸手让我触碰，你从来只要你得风斯哥哥，呵，呵呵，我又算什么呢？”笑，依旧笑，只是多了凄凉悲伤，“更何况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似乎是叹息。

“哼！”冷冷的轻蔑，葳循甚至不想看这个虚幻却真实的男人。

“可我爱你啊~！”几近痛苦的诉说，换回了葳循的冰冷，四目相对，只是谁都知道那只是幻象，嘲笑一般的诉说，“呵，呵呵，可你从来都不曾知道……！”

一滴泪，滑过脸颊，流入脖间，“我爹劝我太多次，可，这情，如何了断，如何能够不要呢！”

“可你为何要如此待我？”低头呢喃，似乎葳循在于幻象说话，似乎仅仅是自己。

如果说没有震撼是假的，那么多年，始终是最好的朋友，却原来，连朋友都不是。

“循，这世间，最爱你得，终究是我……！”

笑，似乎张狂，只是依旧温柔，黑发一丝丝的飞扬，曾经叱吒沙场的将军，却拥有如此柔和的眼神……

猛然抬头，看见男子手里，是一块闪耀的兵符，红光灿灿，绚烂无比……

“为何要让我知道……！”

红发飞扬，失声尖叫，那声音，穿透云层，直冲云霄……

“循，莫要自责，为你，我心甘情愿，只是那一天，我不甘，不甘不曾拥有你，所以抢要了你，循，恨我，却莫要忘了我……！”

紫色光芒渐渐消散，男子的身子也渐渐淡泊……

再次伸手，对著空旷的空气，“循，我，爱你，却不求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