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什么的,似乎,也没那么好。
我和他-《他》15
那之后,有段时间我都忙着搬家清理东西,与他也很少连络,在学校很少遇到,连Msn也很少聊,偶尔,只是偶
尔,他会传一两封简讯给我,说最近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但我不太习惯打简讯,回了一两次后就累
了,索性不回。
时间过得很快,再不到一个月就是期末考周,宿舍的东西也几乎快搬空了,连带的我在宿舍的时间也跟着减少,
回宿舍也只是串串门子听听八卦,住都住到新家去了。
宿舍可谓是八卦集中营,某某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某对情侣分手什么的,这类消息散布的特别快,而其中,
不免有一些有关他的小道消息,毕竟他算是新生中长相比较突出的一个。
听说,他与班上某个女生走得很近。
那个学妹我看过几次,人瘦瘦小小的,属于甜美可爱型;其实我有好几次,远远看到他们两人出双入对,两个人
站在一起,很搭。
据可靠消息说,那女生的追求者跑去问他,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而他,没有反驳。
这下我更能确定,之前那些果然是他与我闹着玩的,小孩子不懂事,不用太认真,不用太计较。
有了这层认知后,我也开始学着遗忘从前曾发生过的种种,反正,就当被狗咬了几口,痛过就算了。既然他是那
种态度,那我总不好紧咬着过往的那些事不放,孩子气。
或许,放下了某些成见后,他会是个还不错的朋友。
或许。
不知道是人一忙注意力就会涣散,或者是我真的惹到不该惹的东西,总之就是,最近莫名其妙很倒霉,骑车跟人
擦撞就算了,连电脑都跟我做对。
擦撞事小,机车送修罢了,毕竟人连点擦伤都没有,电脑的事才要人头大。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花一大堆时间写病毒,让人要花一大堆时间想办法解毒,真是无
聊得令人生气。
更令人生气的就是,浪费了三个多小时解毒,最后连含泪备分重灌这招大绝都用上了,还是没办法解干净,一点
屁用都没有。棍,到底是哪个混帐王八蛋写出这么棘手的东西啊!
我难得的美好假日啊,全毁在这只鸟病毒手上。
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网路还可以用,仍有办法跟防毒板众神人求救,如果连网路都不能用了我应该就会直接放弃
送修了。
当我水深火热辜狗相关资料看得眼花撩乱时,好死不死MSN视窗又跳出来了。
Notwhatyouseeisallthetruth说:
『学长,你电脑怎么了@@?』
解毒中,无事扰者,杀!(他喵的重灌没用啊啊啊啊!)说:
『你是理解力不足还是眼睛脱窗==?』
解毒中,无事扰者,杀!(他喵的重灌没用啊啊啊啊!)说:
『找我干麻?有屁快放!老子现在很忙。』
或许是迁怒,我的语气比平常来得差。
Notwhatyouseeisallthetruth说:
『重灌后还是没用?』
解毒中,无事扰者,杀!(他喵的重灌没用啊啊啊啊!)说:
『如果有用的话我何必烦恼!?』
Notwhatyouseeisallthetruth说:
『还是我去帮你看看?』
解毒中,无事扰者,杀!(他喵的重灌没用啊啊啊啊!)说:
『嗄?真的假的?』
Notwhatyouseeisallthetruth说:
『反正你现在也无解嘛,我去帮你看看吧。』
解毒中,无事扰者,杀!(他喵的重灌没用啊啊啊啊!)说:
『嗄?』
本来我是抵死不从,总觉得我们的交情似乎还没那么好,这样感觉好像把他当作乡民口中的好人,呼之即来挥之
即去。我不是某些女生,没那么柔弱,有很多事情我习惯自己来,纵使要花很多时间。
我不习惯向人求救,尤其是身旁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默默被他说服了,连晚餐都是他说要帮忙带;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直说顺便,我也
就由他去了,人总是有惰性的,尤其是外面正在下雨。
我和他-《他》16
答应了让他来帮我看状况,不代表我相信他真的有办法解决,毕竟电脑这种令人又爱又恨的小东西有时候真的很
令人头大。在等他的那段时间中,我仍是努力尝试各种方法,直到被手机铃声吓到才回过神来,连忙接起。
「喂?你在哪?嗄?我家楼下?喔,那我去帮你开门。」
打开门,门外的人一手提着几个塑胶袋,湿答答的雨伞不断滴着水,侧背的包包与肩上有些微水印,腼腆地笑了
笑,一如往常的喊了声学长。
跟他打了声招呼,带他上楼。「你怎么来的?」要他把雨伞斜靠在门边后,我问道。
「搭捷运啊,」他乖巧地将鞋子脱下摆好,好奇地四处望了望,「学长你这里还不错嘛,离捷运站又近又好找。
」
「当然,当时找超久的。」在台北能找到不错离捷运站近又不会太贵的套房,真的该谢天谢地。
我拿过他递过的袋子,说了声谢谢,「要给你多少钱啊?」
「给我一百就好罗。」
「喔,好。」我把东西放在和室桌上,从口袋里面捞出一张皱皱的一百块钱递给他,看了下袋子里面的东西,一
包汤面几包小菜一个保丽龙碗,「你没买你的份?」
「嗯,我出门前吃过了。」他把手上的另一个袋子放在桌上,是两杯饮料。「学长你快趁热吃吧。」
「只有我吃我会觉得很怪……」叫人帮忙修电脑顺便买晚餐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还只有我一个人吃,感觉很差
劲。
「没关系啦,不用在意,而且我有买饮料啊。」他指了指桌上的饮料,脱掉外套,跟包包一起斜靠在桌脚旁。「
你去吃饭,我去帮你看你的电脑,包包放这里可以吗?」
「喔,可以。」我本来还挣扎着要不要说些什么,但看他慢慢踱步至电脑前坐下,就没说什么,只是跟过去站在
后面看他从口袋中摸出随身碟,插进电脑后滑鼠流利地点开了好几个软体。
「学长,你先去吃饭吧,不用在意我啦。」他甩甩手,仰头望着我的湛蓝双眼中满是笑意,「都什么交情了。」
那刹那,我恰好弯下腰想看他用了什么软体,淡淡香水混杂些微雨天的味道,两个人的距离,似乎,太近了些。
意识到这点,我有瞬间的愕愣,很怕他会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就亲过来,连忙退了一步。
但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我自我意识过剩,他什么逾矩的事都没做,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说完话后马上低下头
看着萤幕,单手撑着头小声喃喃:「真糟糕,全是中文……」
我觉得脸上像是要烧起来般,也不想看了,干脆就听他的话快步离开,走至流理台冲洗碗筷。
盯着水流卷走洗碗精的泡泡,我突然觉得很羞愧,似乎只有自己在意的要死,像他曾说过的,防他像是防贼般,
态度很差。很想把头埋进水槽里面跟着泡泡一起冲走,不要面对他。
我知道自己是那种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的人,可是我们之间似乎有那么一些复杂,什么交情什么朋友
,一直没办法好好的定位,隔着MSN是一回事,真正见面是一回事,我不知道该怎么拿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除去刚重逢的那两次莫名奇妙的举动不算,其实他对我还算不错,若一开始我不认识他,我们应该会成为不错的
朋友。
只是,人总是会对那些不堪的回忆印象特别深刻;那些想忘记的,其实都还记得。
可是现在看来,只有自己仍耿耿于怀,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他,大概只是把那些当作玩笑。或许在他心中,久别
重逢或许就是要来些特别的惊喜、要让人印象深刻;或许他就是想看我这番烦躁忙乱,才不惜牺牲色相,连与他
同性别的我都吻……这也难说,毕竟他从以前开始就是个难搞的小孩。
这么想想,就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有种狼狈的疲惫感。
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如此钻牛角尖?他又不是我的谁。
我和他-《他》17
这么想想,就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有种狼狈的疲惫感。
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如此钻牛角尖?他又不是我的谁。
听风声说他与学妹感情稳定,那我何必怕?就算他再有一些奇怪的举动,那也都只是玩笑罢了,我何必?显得自
己很没气度。
关上水龙头,用力甩了甩洗干净的碗筷,努力想甩开烂泥般的自我厌恶,我慢慢踱回桌子那,也不知道该不该找
话题跟他聊,塑胶袋西西苏苏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打开几包小菜放在桌上,把汤面倒入碗内。
面条泡得有些软烂,喝了口仍冒着热气的汤,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捧着碗一口口吃着他帮我带来的晚餐,彼此有好一段时间都没对话。滑鼠键盘的声音在空气中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像是下在屋内的雨,滴答滴答。
打破沉默的,是悠扬的手机铃声。
我停下筷子,竖起耳朵。念英文系的通病(或者该说是职业病)就是,每当听到别人用英文对话时,会不自觉想
知道人家在说些什么。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说了正在忙,之后回电后就挂了。
「女朋友?」我开玩笑地随口问道。
他嘿嘿了两声,回头看着我,暧昧地笑笑:「你说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再追问下去的话,百分之一百会被他耍着玩,就有些意兴阑珊。但话题是我挑起的,也不好什
么都不表示,何况,我不想再回到刚刚那种尴尬的沉默气氛里去,所以……
「科科。」标准乡民用法。
「……科科?」他脸上写满了疑惑两个字,「为什么连学长你都用『科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嗄?你不知道?」我以为全台湾的大学生应该都会知道,毕竟这个词已经泛滥到一种境界了,太久没用没看到
听到还会觉得很奇怪。
「常听到朋友说,可是看大家好像都懂,我就不敢多问了。」他侧过身,将手臂放在椅背上,嘟了嘟嘴,「而且
、好像只有我不知道,很糗。」
「呃,是也还好啦。」只是有稍微被吓到就是了,「所以你也没在逛批踢踢了?」
「批踢踢?」他脸上的疑惑转变成好奇,语气也稍微上扬。
「嗯,BBS站,很好玩喔,有超多资讯的,科科也是在那边被发扬光大的。」一直举着筷子有些累,我索性放下
。拿过装饮料的绿色袋子,保丽龙杯内是颜色一样的饮料,一杯有贴半糖小爱心一杯没有。「哪杯是我的?」
似乎有被我瞬间跑题吓到,他愣了两三秒才回答。「喔,半糖那杯。因为你没说要喝多甜,所以我帮你叫半糖,
我记得学长你不喝太甜的饮料。」
「喔,」拿起吸管啵一声戳了个洞,我喝了几口茶冲淡口中油腻的味道。的确不会太甜,是我平常在喝的甜度。
「刚好,谢啦。」
「不会。」他笑了下,些微眯着的眼睛像是两抹散发着温柔蓝色光芒的半月,但一下就消失了,「所以科科到底
是什么?」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孩子,你也太锲而不舍了一点,而且干麻装得像只单纯无辜的小绵羊,你是又老爷上身吗
?
看他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放弃的样子,我抽起一张面纸擦了下嘴,思考了下要如何回答比较恰当。
突然要我解释,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起。「呃……这么说好了,你还记得小丸子里面的野口吗?」
「小丸子?野口?」他一脸茫然。
「喔,拜托,别跟我说你没看过,我以前明明就有看到你在看。」感觉很像突然翻起了旧帐,还想起了以前他坐
在电视机前不断吃东西转台的样子,有点好笑。「就是那个野口啊,野口的『科科』啊,科科科科科。」为求贴
近动画,我还不惜牺牲形象右手微微握着,像女生一样遮住嘴笑。
「……喔,是那个喔。」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犹疑,但还是笑了笑,「我知道了,所以大家现在就用科科来代表冷
笑之类的就是了?」
「大概就是那样吧。」要不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科科这个用语。「最近有很多流行用语跟新闻都是从
批踢踢出来的,有空的话可以玩玩,还不错玩。」
他哦了一声,说回去会去看看之类的,然后转身回去继续处理我的电脑。
经过这样一闹,气氛好多了,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太奇怪。
我再度拿起筷子,秋风扫落叶似地将剩下的一点点面跟小菜全吃下肚,起身把碗筷丢到流理台里面用点水浸着,
然后拿了饮料拉了另外一把椅子坐到他旁边,看他怎么弄。虽然心底仍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毕竟丢他一个人在修
电脑,还是我的电脑,总是有些说过不去。
他用了几个我连看都没看过的软体,问他那是什么东西,他却也是暧昧地笑笑,说是商业机密,我也就没多问了
,话题一转,便开始东拉西扯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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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多小时,只是陪在旁边聊天的我都觉得眼睛开始酸涩了,他还是很认真的在帮我处理。
我觉得有点愧疚,让他忙了这么久,想说不管最后有没有弄好,我都该请他吃顿饭之类的,才不会有亏欠的感觉
。想得正入神,他突然开口:「学长,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桌上的饮料吗?」
「喔,好。」我站起身,捶了下有些酸麻的腿,走到桌子那顺手拿起我那杯喝了一口,然后才从绿色塑胶袋中拿
过冒着小水珠的保丽龙杯走回去。
递给他后,大概是窗户没有全关,我觉得有点凉,就把双脚都摆到椅子上,抱膝整个人缩成一团。
人就是犯贱,连冬天都爱喝冰的饮料。我咬着吸管,又喝了几口。
「谢谢。」他拿过饮料,盯着它发愣了两三秒,「学长,吸管。」
「啥?」
「你忘了帮我拿吸管。」语气听来有些有点哭笑不得。
「呃!抱歉抱歉。」我连忙从椅子上下来,走回去帮他拿吸管。
要单手拿起桌上的塑胶袋帅气回身时,不知道是我手指勾太大力还是单纯手残,塑胶袋自指尖滑落,掉到桌子的
另一边。我绕到另一边捡起袋子拿出吸管,要走回去拿给他的时候却不小心踢到他的包包,没有关好的包包倒了
下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啊啊啊树倒了!对不起,我害它吐了。」
「喔,没关系。」他随口答道,连侧过头来看都没有,手指忙碌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学长你的用词很微妙欸
,什么吐了。」
「这不是吐了是什么。」我蹲下把包包吐出来的东西一个个放回去。皮夹、笔记本,还有……注音符号表?国字
注音练习本?我拿起来研究了一下封面,实在是忍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你怎么会有这个啊?」虽然这样问
有点怪有点失礼,但是……看到了就是会很想问啊!
「什么东西?」他停下手边的动作,回过头来盯着我看,我扬了扬手上的国字注音练习本。
他有瞬间的错愕,双唇微张,一两秒后才开口回答。「呃,我居然连这个都带出来了。」
「嗯?」我非常好奇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他的包包里面。
「喔,没啊,最近我在当我小表弟的家教,那天上完课后就放在袋子里面忘了拿出来。」他将头转回去面对萤幕
,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敲打着键盘。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弧度漂亮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起来,
莫名可爱。
「当人家家教是好事啊,干麻害羞啊。」我低头把剩下的东西都放进包包里面,起身走回电脑前,把吸管递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样,让我觉得很好笑,心情莫名很好,很想用手戳他的脸。
「学长你不懂啦。」他接过吸管,低着头见不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