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也决不会逍遥多久。既然如此,我们各退一步如何?现在自行离去的,我就权当今夜没看到过他。”
一片沉默中,周连率先开口道:“崔贤侄......”
崔毅不待他说完就急忙高声喝道:“前辈千万别上他的当!他小小年纪心狠手辣,绝对没那个肚量!今天我们一
起杀了这满园子的人,若放了他断然是无穷祸患!我崔家只求报仇,至于玄罡剑和其他的东西全凭诸位处治。他
现在是在拖时间,难不成各位武林英豪还怕打不过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众人被激得狠了,一咬牙纷纷摆出攻势,包围圈登时收缩。
百里骥等得就是这个时机,衣袖一扬满把的药粉散了出去,周遭不少人猝不及防中毒倒地。趁着其他人闭气后撤
的时候,百里骥身形一闪夺路向外院奔去。
为了把严云周围的敌人全部引开,百里骥故意往水榭周围视野开阔但道路较窄的回廊上跑。果然周连和崔毅急忙
指挥所有的人手围追堵截,凡是能动的都跟了上来。
百里骥对自己的住处自然是熟悉,一边逃一边利用地形草木作掩护,还不时散下点毒粉麻药之类的东西。他随身
带的药物并不多,但效力都相当的好,虽然因内伤轻功受制无法甩掉“尾巴”,却也让敌人的数量在追逐战中慢
慢的缩水。
===================================================
崔参奔出内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而混杂着焦煳味的微寒夜风非但没有舒解他心头的抑郁,反倒让他更加清楚
地感觉到胸口的酸涩闷痛。眼望着几处院舍在火光中扭曲,他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不真实感,好似身处梦境,也
许下一刻醒来一切就会恢复原状......
“三少爷?三少爷!”
“啊?什么?”崔参回过神,见是平时跟在崔毅身边的一个侍卫。
“回三少爷的话:剩下的几处都仔细搜遍了,还是没找到玄罡剑......不过,倒是搜出了些珠宝古玩,抓住了二
十来个女婢。属下正要禀报大少爷,您看这......”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强盗么?莫要伤了不相干的人!”
“可是,那些个女婢中有几人相貌姣好,不如带回去......”
“混帐!”崔参怒骂道:“家丧期间你这狗奴才还说的出这样不忠不孝的话,在大哥面前你也这么放肆么!”
那侍卫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跪地连声说:“属下知错了......”
崔参皱皱眉喝道:“起来吧,带我去看看。”
“是。现下她们都押在前庭,三少爷请这边走。”侍卫答应着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引着崔参往前走。
沿着青石铺就的路转过大片被践踏得狼藉的花圃,一架藤蔓后前庭豁然眼前。
往日荫翳幽雅的庭院此刻已成人间地狱,随处可见的尸体中竟有些衣不蔽体的女子,双目圆睁死状凄惨,在狰狞
的火光掩映下如厉鬼一般。还有几个正被黑衣男子压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连哭叫的声音都没有了。
崔参被满目惨相骇得僵在原地,血气上涌两手成拳,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经他一吼所有人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宿辰堡的人自然立刻跳出来行礼,其他门派的人也无法再继续下去,都慢
慢站起来。
崔参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失望和愤怒让他年轻挺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如冰似火的目光扫过几个较为熟
悉的面孔,努力压抑着的声音依然有些变调:“你们,这是在......你们......”
“原来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是宿辰堡的人!”一个少女怒声骂道。
崔参寻声看去,这才发现庭院靠边一棵粗壮的古树下,六名容貌姣好的少女被绑成一串,其中那个年龄最小个头
最矮的梳着两条粗亮的辫子,盈着水光的大眼睛正瞪视着他,似要射出箭矢来。仔细一想,崔参方记起这个少女
正是武林大会第一天替那俊美少年打起轿帘的两个侍女之一,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几天她就没再露面了。
守在一旁的侍卫见她怒骂立刻一巴掌甩去,重重打在那少女粉嫩的脸颊上。
崔参来不及制止,见少女的脸登时红肿起来,连忙令人将她们解下。六个少女呜咽着哭作一团,场面好不悲戚。
崔参惭愧尴尬,走近几步低声安慰道:“你们不用怕,现在虽然还不能让你们走,但我保证事情过后放你们自由
。”
突然寒光一闪,崔参下意识侧身避向一旁,却还是被划破了外衣,胸口处一抹血痕印了出来。
在众侍卫的惊怒声中,严湘手持尖锐的簪子继续攻向崔参。不过毕竟两人实力相差太多,仅仅十招过后崔参就夺
下金簪制住她的双手。喝退欲上前帮忙的侍卫,崔参无奈地小声说:“你老实些,省得受苦。”
“呸!你们宿辰堡没有一个好人,明面上打不过就玩阴的!没能藏好姐姐们,我也没脸再去见主人了,不过我拼
死也要杀了你们这些败类祭奠姐姐们的亡魂!”少女根本不买他的帐,发疯似的挣扎着。
崔参见劝不了她便改变策略,反手用那簪子抵上少女的脖颈,佯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老实点,否则本
少爷杀了你们!”
感觉到少女身上一僵停止了挣扎,崔参心中稍安,一抬头却正对上从另一条道跑到前庭的百里骥。
百里骥原以为严湘已经躲了起来,万万没料到此时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她,右手中几乎撒出的“阎王令”硬生生
改了个方向,放倒了近旁几个黑衣人。
严湘一见到百里骥眼泪就流了下来,急切地叫道:“主人快走,他们都进了园子里,出了前庭只有两个守门的。
小湘不能伺候您了,您的恩德小湘来世再报!”说完就把脖子往簪子尖上送,吓得崔参赶紧点了她的穴道,连哑
穴都一并封住了。
“小湘别乱动!”百里骥停在崔参对面,直直望着他道:“我倒是错看了三公子,没想到三公子手段更厉害!你
们要抓的是我,小湘只是个孩子,你要是还有那么点道义良心就放了她吧。”
只一句话的工夫后面的周连崔毅等人已经追了上来,催迩等其他负责包抄的人也陆续赶到,众人又团团将百里骥
围住。
少年眼中全然是冰冷的鄙夷,他身后却是自己兄长赞许的眼神,崔参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挺可笑的,俊美的脸上却
只余惨淡。他想说不能说,想动也不能动,仿佛被人封住了穴道扼住了喉咙,愣愣地不知何去何从。
崔毅走过来从发蒙的小弟手中拽过严湘,抽剑抵住她冷笑道:“南宫家主怎么不跑了?”
百里骥也冷冷笑道:“跑累了自然是要歇歇的,顺便可以看看你们这些自称正派的人都干了些什么‘侠义之举’
!”
周连捻着胡须道:“废话不说,南宫家主还是束手就擒吧。”
看了看满脸泪水的严湘,百里骥两手一摊:“我这不是‘就擒’了吗?你们放人吧。”
崔毅冷哼道:“你当我们那么好骗?谁知道你耍什么阴谋!”
“那你想怎样?”百里骥平静地问。
“要我放了这个丫头也可以,不过先要看看你的诚意,南宫家主请自废武功如何?”
百里骥暗道糟糕,倒不是他心疼这身半吊子武功,只是自废武功后副作用极大,一时间恐怕再难有逃跑的机会了
。
见他面露犹豫之色,崔毅将剑一偏,一缕鲜血立刻沿着少女的颈侧淌了下来。
“慢着!”百里骥黑色的眼眸深处跳动着压抑的怒火,他盯着崔毅道:“你有本事冲着我来,何必拿个小女孩出
气!我自废武功便罢,希望你顾及名声遵守诺言!”
不等崔毅开口,周连忙说:“南宫盟主放心,我们都是名门正派,定当遵守诺言。”
百里骥几乎嗤笑出声,视线仍未从崔毅脸上离开,直到对方铁青着脸道:“我说话算话!况且抓到了你,这个小
丫头对我们根本就没有用。”
即便如此百里骥也没有全然相信眼前这群人,不过要他丢下严湘不管却也是不可能的。水蓝绣边的衣袖缓缓一拂
,再抬手已是运气于掌,重重击上胸前膻中穴。激荡的真气如失控的洪水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一路击破中脘和气
海,于震荡中迅速消融。与此同时,身体各处如撕扯碾压般疼痛,强压下的血气再也不受控制,变本加厉地翻涌
上来。
百里骥无力地瘫坐下来,举袖连咳出三、四口鲜血。他勉强忍住不断上涌的腥甜,抬头看着崔毅。
严湘无声地哭泣着,大大的眼睛涌出无数的泪水,早已把前襟打湿了大半。
好在崔毅倒也没再刁难,收剑将严湘抛到庭院中的尸体中间。
见少年自废武功,周连等人松了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心思一动,周连对身旁一个高瘦的男子道:“看样这
小子精通用毒,咱们不可不防。邹楼主深谙药理,烦请楼主亲自搜搜他身上藏了什么东西没有。”
其实临风楼平时不过是做些走镖生意,楼主邹东如虽也用毒,但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深谙药理”。周连老奸巨滑
,他发现邹东如两只眼睛总往少年的身上溜,算准了他必定是色令智昏不计后果,因此才出言挑唆他。
果不其然,邹东如迫不及待地站出来道:“大家且退后些,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
了跟前。他伸手点了百里骥的穴道,涎着脸又凑近了些,一手胡乱去扯衣带上的结扣另一只手早摸进衣襟里去了
。
百里骥哪里受过这等下流猥亵,血色尽退的俊美脸庞登时变色。
邹东如此时早忘了自己是来搜身的。少年紧致的肌理温凉滑腻,简直胜过蔽体的极品绸缎,绝妙的手感让他激动
地狠不得立刻化到少年身上。若不是周围这么些人看着,他早就直接扑上去了。
少年被撩开的衣襟下隐约可见邹东如又摸又掐的手一路下滑,看得众人血脉贲张。不知邹东如又做了什么,少年
突然闷哼一声。这声压抑的声音听在众人耳中犹如响雷,许多人的眼神都变了。旁边又有一人站出来笑道:“邹
楼主怎么这么慢,我来帮你好了。”话音未落,四五个人几乎同时扑了上来。
一声闷响,百里骥的身体飞出两丈远,撞到花墙才落到地上。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骤然出手的崔参,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崔参面无表情地说:“此人与我宿辰堡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我报了仇,其余的事和我们崔
家无关。”
先缓过神的周连急忙奔到花墙边,却发现少年心脉绝断一掌毙命,早已经没了呼吸。
“你......”崔毅被这个不识大体的弟弟气得无话可说。
崔参望着花墙下气急败坏的几个人,心中默道:
我终不能眼见你受此屈辱,希望你不要怨我......
97 五色神石
百里骥的意外毙命让众人猝不及防,一时间诸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领头的崔毅和周连。
周连心里暗叫糟糕,不过好在人是崔参打死的,自己倒也有借口推脱,但玄罡剑还没找到,实在让人头痛。既然
好处没捞到,至少也不能沾得一身腥。眼睛一转,他沉着脸对崔毅说:“崔少堡主,我们今天这一趟只为伸张武
林正义,如今令弟失手伤了南宫家主的性命,你看这......”
崔毅面色铁青,咬着牙笑道:“周世伯放心,这是我们宿辰堡和南宫家的恩怨,犯不着连累他人。”
“贤侄莫要说这见外的话!崔盟主在世时对我们多有照顾,如今我们随贤侄来讨个说法原也应该。”周连换上一
副真诚恳切之色,凑近崔毅低声道:“只是现下这里弄成这样断然是留不得了,贤侄还得尽快处理。”
崔毅略一沉吟,终于向众人道:“事已至此,诸位就请各自回去。今天的事自有我们宿辰堡担待,与诸位再无干
系。”
他那里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跳出来表示决不怕事先溜,但更多的人还是油滑地保持着沉默。周连适时开口说:“
依老夫看大家还是听崔少堡主的,先就各自回去,这善后的事也并不是人多就好的。”
这话倒是深得人心,照顾足了众人的面子和里子。在场的纷纷应承,片刻功夫就作鸟兽散,利落地消失闪人了。
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崔家三兄弟和十几个宿辰堡的侍卫。
崔毅也不耽搁,立即吩咐侍卫将地上的尸体丢进起火的屋堂里,自己抽出宝剑走到古树下,一招剑式划断了五个
女婢的咽喉。
鲜血飞溅起来,崔迩微微垂下眼睛;崔参反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中沉沉的殊无神采。
崔毅又提着剑走向躺在地上的严湘。
少女睁着空洞地大眼睛望着花墙,泪水在无声中淌个不住,对那明晃晃的剑倒像看不见似的。
银光一闪,空气变得更加血腥。
“你在干什么?!”崔毅又惊又怒地朝突然握住剑身的弟弟怒喝道。
“你答应不杀她的。”崔参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正在血流如注的手不是他的。
崔毅惊讶之下瞠目结舌,气得眼睛都红了。崔迩赶紧上前一手按住剑一手握住小弟的手腕,急急劝道:“快松开
手啊!你这是做什么?大哥自有他的道理,你别胡闹!”
“滥杀无辜会有什么道理?焚尸灭迹会有什么道理?”崔参仔细地看着两个哥哥,恍惚间有些头昏眼花。细看之
下明明还是自己的嫡亲同胞,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很陌生?
崔毅大怒,几乎是指着崔参的鼻子骂道:“你懂得些什么?!江湖上哪容得了你这样的妇人之仁!平时家里人宠
着护着你让你变呆了?你......”
“大哥息怒!且这里也不是教训他的地方......”崔迩连忙封住弟弟的穴道,硬将他血肉模糊的手指掰开,叫过
一个性情持重的侍卫吩咐道:“你先带三少爷回住处等我们--莫要忘了替他处理伤口。”
那侍卫道了声恕罪便将崔参扶过来架在身上,刚转身要走,两个黑色的物体从天而降,带着呼呼的风声砸了下来
。侍卫急忙闪身,只听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闷响,黑色物体摔到了他脚前不远的地上。定睛一瞧,这才发现这两
个“东西”原来是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四周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突然熄灭,除了天上的月亮外一切光源都消失了。
在场的几人都骇然地盯着影壁上一青一白两个身影。
======================================
居高看着前庭惨状的百里骐此刻连血都凉透了,他难以相信自己不过离开了短短几个时辰,这个住了好几日的雅
致宅院就变成了满是死尸的人间地狱。当他看清庭中站着的几人时,了然、惶恐、愤恨、忧心......几种情绪争
先恐后地涌上心头,缠绕纠结成冲天的杀意,如同冻结了千年的火山一时喷发,冲冰而出的熔岩足以毁灭一切阻
挡他的势力。手中的玄罡剑承受不住强烈的杀气,泛着寒光的银亮剑身发出低低的呜咽,在这样的夜里犹显得煞
人。
在百里骐看着庭院的同时其他人也看清了百里骐的脸,胆小一点的已经浑身发抖站立不稳了。有人僵硬地扭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