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题——黄叶

！肯定不会是陈姐，她宠我宠得差点没请到家里去供着。那么……难道他在爱买还有我不知道的内线？

“大人冤枉啊！小的就算跟天借胆也不敢抽您的单子啊，这冤冤相报的道理我又不是不懂！我看八成是您佬误会了吧？

！”我赶紧陪笑道。

“嘿嘿！是这样吗？要不我昨天刚递的企划案；怎么给打了回票了？据说不是因为要摆你们公司的”不吃不渴，吃了真

渴”吗？嘿嘿！”他损人还不带脏字；高啊！

“呵呵！您说的是这件事呀！其实这个案子我在上个礼拜就已经递上去了；我还在奇怪怎么这么久，都没签下来呢？中

午到了爱买，陈姐告诉我：案子签下来了；可是因为这案子摆了太久了，她都忘了有这回事。昨天还帮你的”义美泡辐

”堆箱企划给送进去，结果被她襄理骂了个臭头！她说挺对不起您的，害您撤了单；要我见到你时帮她道个歉呢！你瞧

瞧；这不冤枉我了不是？萧老大呀，您别老是把我想得那－－么坏嘛！嘻嘻！”我一脸委屈地说。

“哈哈！这样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祝您的”不吃不渴”发市大卖呀！您忙吧，我先回公司打卡了！喔

，对了；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家乐福采购组的王组长听说刚跟他马子分手，心情不大好！你要谈企划，最好别找他！切

记！切记！”萧达民因愧疚突然来个临别赠奖大放送！

“是！是！小的谨遵教诲！您佬慢走啊！小心阶梯呦！不送啦？！您走好罗！嘻嘻！”我满怀感激笑道。

操！干我这种行业的；以后死了，不知道会不会下拔舌地狱勒？

哼！管它！这个月都不晓得能不能平安度过了，哪还能想未来呀？！就算死了得下地狱，起码还有个萧达民当垫背的！

他可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呀！这一回，我不过是小胜一招罢了……嗯……他说王组长见不得，那找谁好勒？啊！找周小姐

！找她准行！

找了许久，才远远望见周小姐正在远处食品区搬泡面；我赶紧跑了过去。

“周姐！让我来吧；您歇会吧！”我赶紧弯腰帮她将一箱箱泡面往架上搬。

“你这几箱味全的放右边的架子，统一的摆到左边来！”周姐在一旁指挥着。

“周姐，不是我说你；你不是有孕在身吗？怎么还干这种粗活呀？！找个人帮你搬不就结了！干嘛还得自己动手啊？要

是动了胎气那怎么了得呢！”我边搬边对她说。

“下班的时间快到啦，大家躲的躲、逃的逃；我哪里找得到人呀？可是这几箱不赶紧处理掉又不行啊！”周姐擦着汗说

。

“周姐，您几个月啦？”

“五个多月啦！”

“男孩、女孩知道吗？”

“男孩！唉，我想生个女的老生不到呀！”周姐叹气说。

“呵呵！其实男孩、女孩还不是都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呀！要是换成我呀；我倒是喜欢男孩子！男孩子比较活泼，可

以陪我做运动！”我笑着说。此刻真要有不知情的顾客走过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搞不好还把我和她当成一对亲密的夫

妻档呢！

“咦？简毅俭，我们都快下班了，你跑来做什么？”周姐问。

“要来和周姐谈”可口乃滋”堆箱特卖的企划案呀！”我搬完泡面，拍拍手上的灰尘说。

“你有没有搞错呀？！都快月底了你才来谈堆箱特卖？！来得及吗？哪还有地方让你摆呀？！”周姐瞪了我一眼说。

“周姐你是知道的，”可口乃滋”可是我们公司的主力产品，不轻易做特价的。这回是为了配合下个月的中元普渡，才

愿意用成本价来作促销！机会难得呀；一年就这么一次－－”我舌灿莲花地说。

“机会难得也没用！早就已经没有地方啦；你货送来要我摆到哪里去卖啊？放在你头上卖吗？切！”周姐没好气地说。

咦？她今天怎么这么难沟通呀？！莫非是大姨妈来访吗？不对啊！照理说怀孕了，大姨妈通常不会来作客不是吗？好吧

！看来是非得下猛药不可了……

“周姐！真的没位置了吗？”我问。

“我说没位置就是没位置，你烦不烦啊？！”周姐依然没好脸色。

“唉，这样呀－－那可糟糕了！”我叹气道。

“糟糕也是你简毅俭个人的事；谁叫你这么晚才来谈特价！”周姐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道。

“周姐；我不是担心我自己呀！我顶多不过是业绩奖金少拿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不同啊！我是怕会害了你呀！唉

！”我担心地说。

“听你在放屁！我不进你的货，我有什么好担心！切！”她瞪眼挺肚叉腰道。

“周姐，不是我简毅俭在唬你！你想想；打从明天起，大统、汉神、爱买、星光三越；甚至连7－11的”可口乃滋”都

全面大特价！就独独你们一向标榜全省最便宜的家乐福却卖得最贵！你想你会不会被你经理叮？！你被叮了我是还不担

心啦，我担心的是你现在有孕在身哪，依我对你们经理为人的了解；我是怕他会找这个借口把你给辞退呀！你的经理不

是一直想扶植他的人马吗？可偏偏就是你的资历最深；卡在中间让他的人上不去！你想他会不想找个理由踢掉你这块绊

脚石吗？这样的情况连我一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身为局中人不会不知道吧？！你呦；唉……”说着说着我叹了口

气，摇了摇头。

我们都不说话了；我只是苦着一张脸，略带惋惜的神情看着她……

然后……

“那你－－这次要进几箱啊？”周姐问道。

“嗯－－少说也得进个一千两百箱呀！后面还有个中元普渡不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都懒得说她那个字了：‘

’！！

“那你这次的标签可要全贴好喔！上次的”可口薄片”你就漏贴了三箱；害我要挺着肚子一包一包的贴，折腾人嘛！”

嗄？！感情是为了那档子事，今天才没给我好脸色看哪！

“周姐你放心；这回我会盯着我们仓管贴标签，绝不会再漏贴啦！喔；对了！下个月我们公司要推新产品，会在你们这

里办试吃；周姐到时您可多帮忙照应呀！”此刻霉庄；不下重注，更待何时？(台语说的好：”内场当在滥”！)

“知道啦！你们家的事情还真多，烦死了……”周姐嘴里嘟嚷着。

“啊！还有－－”

“又怎么啦！你的屁怎么老不一块放啊？！”周姐瞪眼道。

“周姐你孩子满月可别忘了请我吃红蛋呀！我送你一箱”帮宝适”！”我笑着说。

“你放心啦；少不了你这贼头小子的！”周姐笑得跟朵花似的！

第五章

总算是有风无雨地，赶在家乐福采购组下班前将特卖搞定！粗略算算今天的营业额，大约也有3、40％吧？再加上之前

累积下来的50％，看来是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两天再冲一冲，这个月应该可以平安过关了。哎呀；开始流鼻水了！刚刚

不是已经吃了感冒药吗？怎么好象没效啊！倒是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不行，还得赶回公司打订单……

进到公司发现只有倪主任一个人在座位上。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始打报表。

“回来啦？”倪主任问。

“嗯；怎么只剩主任你一个呀？其它同事呢？下班啦？”我一边打着电脑，一边跟主任要聊不聊的打着马虎眼。

“是啊！他们都走啦！”

“主任，你怎么还没走呀？该不是家庭欠温暖吧？嘿嘿！”我开玩笑说。

“切！跟主任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我是在等你啦；怎么样？特卖企划推得如何呀？”倪主任端起架子问。

“今天总共冲了大约40％吧，看来月底绩效检讨，我应该不会是你的重点啦！嘿嘿！”我禁不住有些得意的说。

“行啊！看来你不是不能嘛；只是要动不动而已嘛！毅俭；再加把劲，看能不能冲个120％……”倪主任笑嘻嘻地说。

“主任你也别得寸进尺啦；现在是月底啊，再塞货进去；我下个月不用活啦？”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下个月有下个月的案子呀，不是有新品特卖试吃的CASE吗？怕什么！咱们公司又不是没东西让你卖，光是食品就一、

两百支产品，还没提用品呢！你呀，对那些门市小姐多献点殷勤；搞不好柜位就多出来啦。老靠脸蛋长得帅耍酷是没用

的，嘴巴要放甜一点；知道吧？”主任又开始他那一套滔滔不绝的战术操演。

“行啦！我就差没以身相许了，这还不够积极啊……”电脑打着打着，鼻水又冒了出来；赶紧拿出面纸来擤着。

“呦！你怎么啦？感冒啦？来来来；订单我来帮你打，你赶快回去休息得了！”主任见状，拿过我的订单关怀地说。

我－－丝毫也不感动！倒有些反胃－－上个月我的业绩奇惨无比，有一次忙到晚上10点多，他吭都没吭一声；正眼都没

瞧我一眼，甚至回家连招呼都懒得打！这老家伙现实起来啊，真会让人毛骨悚然……

“那－－我先回去休息啦？剩下的就－－”我说。

“行啦！你赶紧走吧！回去记得多喝点开水啊！知道吗？晚上睡觉记得盖被子啊！呵呵！”主任打着电脑笑说。

“主任，那我先走了！”

趁自己的汗毛还没立起来之前，我还是赶紧走吧！再听下去，待会晚餐都甭吃啦！

※

“哥，你回来啦？刚刚有通电话要找你呢。”小弟望着我进门说。

“哦？是不是家佳啊？”我脱着皮鞋问。

“不是耶，好象是一个叫美惠的女生打来的；哥，你搞劈腿哦？！嘿嘿！”小弟取笑着说。

“去！少胡扯！我就算搞劈腿，再怎么胡搞瞎搞也不会搞上那只吴美惠！又不是眼睛失聪－－咦？她没事打电话找我干

什么？！对了，毅勤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我坐下来脱着外套问。

“还不知道耶，今天有去应征了三、四家，但还没回音呢。”小弟看着电视说。

“要不，我在我公司帮你留意看看－－”我问。

“老哥你的心意我心领啦；那种靠嘴皮子吃饭的工作我做不来，我还是找我的老本行得了。”小弟敬谢不敏地说。

“什么叫” 那种靠嘴皮子吃饭的工作”？你瞧不起你老哥的行业呀？”自己心里有阴影，当然就得先发难。

“老哥你说到哪儿去啦？我怎敢瞧不起你的行业啊！你那工作每个月少说也有3、4万块哪！我不过只是说我不适合罢了

；你别那么敏感嘛！对啦，哥；你都工作两、三年了，不想买部车吗？有时看你把那台”豪迈”堆货堆到看不见人，这

么骑；不危险吗？”小弟嘴巴说着，眼睛还是没离开电视萤光幕。

“我当然想买啊！可我拿什么买呀？你那个未来的二嫂花起钱来就跟喝稀饭没两样！我能买得起吗我？我要是能把卡债

给还清了我就阿弥陀佛啦！还买车勒！”说来就叹气，唉！

“二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宠我那未来的二嫂啦！哪有人像你这么宠女朋友的？你又不是王永庆！换成我是你呀；我早

就跑到不见人影啦！话说咱们简家出品的男生，又不是缺条胳臂少条腿的，个个不也是人模人样的吗？你看看咱们大嫂

，又漂亮又贤慧！当初要嫁过来连聘金都不要，顺便还附赠帮夫运！这不，小俩口都到大陆开起公司来了吗？”小弟翘

起二郎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呦！今天怎么啦？你倒教训起老哥来了？”我笑着问；难得看见这个毛头小伙子一副正经八百的大人样，看来老妈最

近的调教还满见成效的！

“我哪敢教训我的二哥啊；我是在替你担心，怕你的投资到时回不了本哪！你跟我那未来的二嫂八字都没一撇呢；可别

搞到最后是帮别人养老婆啊！嘿嘿！”小弟嘻皮笑脸地说。

“你呀，还是多关心自己找工作的事情得了！咦？老爸、老妈呢？”我问。

“那老两口子手牵手散步去了；刚刚我还听到他们在商量要出钱帮你买部车呢！”小弟盯着电视说。

唉…… 工作了两、三年，除了过年包个红包外；也难得能拿钱回家。现在还要让自己父母出钱帮忙买车，这我……

‘玲－－！玲－－！玲－－！’

“喂！我简毅俭；您哪里找？”我接电话问。

‘简毅俭！你好样的呀！’

“你吴美惠吗？”

‘简毅俭！你少装做听不出我的声音。我问你，你干嘛叫家佳少跟我来往？我哪里得罪你啦？！你这男朋友管得也太宽

了吧？！家佳不过才跟你交往了不到两年，你就禁止她跟高中认识到现在的好朋友来往！好啦；万一以后不幸嫁给你了

，那岂不是连门都不要出了吗？天下的男人有你这么沙猪的吗？！你凭什么这么命令她呀？！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除了

长得还算个人外，你还有什么？！不就是个破业务员嘛，连车都开不起！你知不知道，光是我认识的朋友里；有多少个

家里开公司的在喜欢家佳；是她自己犯傻，看上你这穷蛋！你有什么好跩的呀？！’吴美惠从电话那头轰了一串鞭炮过

来！速度过快，让我有些接应不暇；连她自己都轰得气喘嘘嘘！

“吴美惠；我不想跟你吵，也没那个必要！你要是这么为家佳着想，想替她介绍小开；随便！只要许家佳乐意！其它的

，我没什么好说了。我知道家佳一定在你旁边，不然你不会打我家的电话。至于你的训诫我心领了；现在，麻烦请你将

电话交给许家佳听。”我努力地抑制身体的不适与心悸；尽量用和缓的语气将话说完。

‘呜……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没想到美惠会这么生气，一定要打电话给你；我实

在没办法呀！呜……’电话那头传来家佳呜咽的声音。我没有想哭的冲动，只是觉得心很沉重，很疲倦。

“家佳，我刚刚很用心的听了你好朋友的意见。我觉得她说的很对！我什么也没有，也什么都不是！我配不上你。我想

我们该分开一阵子，让彼此都休息休息；不瞒你说，我真的累了。以后你好好上你的班，也可以尝试交交别的男孩子；

只是别再打电话给我了。就这样吧，晚安！”我一字一句慢慢和缓、冷静说完；轻轻挂上电话－－

“哥，你怎么啦？闹分手呀？！不会是因为刚刚我的话－－”小弟瞪着眼睛问。

“没事！我人感冒了，有些不舒服；想到房里躺躺。爸妈回来帮我说一声，我不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