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歆在大多数时候的反应都有些冷漠,但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一个男人。
而且,应该是基于一个高手所具有的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他在身体的要害被亲吻的时候,几乎有着过度的反应。齐萱甚
至怀疑要不是自己先点了他的穴道,会被他条件反射的踢开。
齐萱不怀好意的微笑着,小心翼翼的把对方含得更深。这是此前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做的事,可是面前这具奇妙的身
体的确有着可怕的魔力,好像水一样干净清新,他刚才用鼻尖在对方身体上一路蹭下来,几乎没有闻到任何属于身体的
味道,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而且在喉头蠕动的瞬间,会听到戴歆吸气的声音,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这也很有趣。不
管这是基于取悦对方的愿望,还是仅仅比较谁更有余裕的竞争,看起来都是他赢了,这当然足够令人愉快。
但是,还不足够令人High。
齐萱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奇怪的、近似于凌虐的恶质欲望从他的心底升起来。他只是遵从于自己的欲望,放开了戴歆,
抬起头来去看对方的脸庞。一直想要看到的那个人失去控制的表情只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秒钟,然后蜡烛就灭了,戴歆
仿佛叹息的轻轻说:“不要看。”
“……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身体会变得更敏感哦。”
这一次戴歆的笑声听起来有些像逞强,在齐萱故意用牙齿刮他的时候笑声甚至中断了。黑暗的效果立竿见影,齐萱几乎
是立刻感觉到了他皮肤上的微小战栗,以及腹侧肌肉微妙的抽紧。仿佛是受到了这样的诱惑,指尖不由自主的沿着身体
滑向后方。用体重压制住怀中不安的身体,刻意慢慢的蹭上去,在他的耳边说:“就这么吃掉你,好不好?”
虽然是询问,却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如果不这样做完的话,齐萱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戴歆似乎也非常明白这一点
,对他的回答,是竖起膝盖,轻轻蹭了蹭他。
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开关,啪的一声被扳到了相反的方向。如果不是立刻紧紧抱住对方的身体,让彼此都暂时安静一会儿
,可能在刚才的轻微碰触间,就已经有丢脸的事情发生。
他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耐心,才完成了准备的工作。一边这样做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齐萱是一个超级怕麻烦的人,一直
只接受老练的床伴,想不到从来不耐烦带新手的他,居然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就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但是那真的值得,如此的柔软、火热而甜蜜,毛骨悚然的快感,和任何一个女人能给予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忍不住在
黑暗中寻找对方的嘴唇,用力的吻上去,把彼此的呻吟都封印在口腔里。因为知道对方是男人,而无需有任何的顾虑,
一切的疯狂都可以放手去尝试。他的动作到后来已经近乎折磨,连自己都开始觉得痛楚,知道对方一定也一样,然而停
不下来。终于从高潮跌落的时候,埋在对方的胸口喘息,发现自己的牙关,隐隐的传来酸痛。
难道刚才的过程中,一直都忍不住咬着牙?
他感觉着戴歆胸口的起伏,无言的抱紧对方。心里很明白,在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可怕
的转变。
比如刚才的行为,他以前就绝不会想到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那种甜蜜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齐萱也绝不是一个不肯承认自己行为的男人。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抬起头来,
安抚的吻了吻对方。
戴歆的嘴角残留着一个微笑的形状,这样近距离的看进他的眼睛,会有不由自主的,心旌摇荡的感觉。
“看,你不是楠。”
齐萱微笑着没有说话。仿佛是错觉,戴歆的眼睛一瞬间明亮得不可逼视,他头脑里有那么几秒钟一片空白。然后一切归
于平常,戴歆皱起眉头,叹口气。
“可是你偏偏又是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已经不多了。可是这几天,居然一口气发生了
这么多。”
两个人的身体甚至还没有分开,可是他这句话的口气之清明镇定,就好像彼此正衣冠楚楚正襟危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
生一样。
幸好这种经验齐萱也比他要多得多,微笑着回答:“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会比较好。”拍拍他的脸颊,放开他
准备离开。语气之轻松,也好像刚刚不过跟老朋友喝了杯下午茶。两个人都又温和、又客气,这个时代对一夜情的态度
,居然好像比齐萱自己那个时代,还要轻松得多。
可是齐萱从那个房间离开,踏足洒满银色月光的长廊,身体因为狂欢之后的空虚而感觉到淡淡凉意的时候,心里还是忍
不住涌起了恋恋不舍的遗憾。低头望着自己指尖的时候,身体里也再次出现了,隐隐的热流。
——终于,和林戈那家伙一样的糜烂了啊。
而且更丢脸的是,在长廊的拐角,有人正在等着他。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教主的房间呆了这么久,到底有什么要事商量呢——萧楠,萧公子?”
齐萱望着小顾唇边那一抹嘲讽的笑容,叹了口气。
“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的话,就应该全部都听到了才对吧。”
有那么一瞬间,小顾的目光变得如同玄冰。然后她扭过头去望着中庭的月色,过了很久,神色才渐渐柔和。
“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得,这样会让阿榕的立场看起来很像傻瓜?”
齐萱不确定小顾下一秒钟会不会翻脸动手,他只是习惯性的耸了耸肩,然后笑出声来。
“既然你全都听到了,就应该知道,他只是要看看我到底是谁而已。”
他无视忽然出现在喉头的剑尖,无所谓的继续说:“你想要知道结论的话,可以去问他……或者,你要不要,自己来试
一试?”
明明看清了那一记耳光的来势,他却微笑着没有闪躲。小顾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瞪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魔教逐月使者
的轻功向来妙绝天下,她仿佛凭空消失在月色中一般了无痕迹,如果不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楚,齐萱会觉得自己刚才不
过是幻视。
可是,还真是,变成一个混蛋了啊。
虽然之前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2.
他回房间睡觉,心情不好,睡到很晚才起床。头很痛,脑袋里好像有很多个小人正在练习飞踢。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
早晨,似乎算不上愉快。
而且,有人起得比他早。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美女的脸,这无疑令人愉快,而且也正好是齐萱通常的早安模式。可是如果你昨晚刚和这个美
女的男朋友亲热过,现在面对她的笑脸的时候,就多少会有一点尴尬,即便以齐萱的脸皮也一样。
“……早。”
榕托腮趴在床边,眼睛亮闪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老实说这感觉真的似曾相识,所以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女孩
的头顶。
妹妹习惯性的侧过脸,在他手腕上蹭了蹭,叹口气:“我真怕你又不肯醒过来了。你以前从来不睡懒觉的。”
齐萱想了想自己上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是什么时候,笑了笑,心里居然有些遗憾楠没有一起醒过来。他现在很需要有个人
向他咆哮,即便只在脑海里也好。捧着凑过来的阿榕的脸蛋,仔细的望着女孩瞳孔里自己那张小小的脸,这样的一张脸
生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他无法想象。榕好像对他的举动有些意外,诧异的看着他。齐萱皱着眉头微笑,开始认真的
思考要是自己就这么亲下去,楠会不会被刺激得醒过来。
他会先说“离我妹妹远一点”,还是“离我妹妹的男人远一点”?
有人在门口咳嗽一声。戴歆倚在门口,脸上那个微笑,好像在说“啊,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但他说的是:“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慕容家。”
榕悻悻的说:“我也想去,可是我害怕蓝天哥哥。”低着头。齐萱倒完全不觉得那个微笑的年轻人有多可怕,他只是觉
得蓝天很奇怪而已。究竟奇怪在哪里他说不出来,但那又怎样,眼前这位亲爱的妹夫,究竟奇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
。
所以他只是轻轻拎开阿榕抓着他衣角的那只手,微笑着说:“好啊,不是我吹牛,如果没有我在,你是喝不到他们家的
好茶的。”
在齐萱小时候读过的所有武侠小说里,慕容世家都号称江湖中的贵族。事实也是如此,而且他们对当贵族的兴趣,看起
来似乎比江湖还要大一些。廊下侍女们精致的衣饰和优雅的低声谈吐,感觉上与其说是一部武侠片,不如说是一部宫廷
片来得恰当。齐萱只要看见她们用团扇半遮着脸庞在门外偷看戴歆的样子,就需要费很大的精神,来让自己不致于笑出
声来。
慕容柯和慕容杨都称病不出,和年轻的魔教教主相见的,依然是同样年轻的慕容世家长公子——但这当然只是托词。不
久之前,在唐门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年轻一代的成长,无疑比他们的长辈所期望的,还要快了太多。
慕容家的茶很好,慕容紫蕙和慕容青霜都精于茶道,沏茶的姿态和茶水的芬芳都无懈可击,她们垂下的长发和衣襟上繁
复美丽的刺绣花纹也高雅不凡。但这一切都对慕容家以武林世家的身份立足于江湖毫无助益,慕容家之所以是慕容家的
唯一原因,只不过是那个眼神明亮,笑容灿烂,举止和妹妹们一样无懈可击,武功却要高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慕容蓝天。
昨天和蓝天交手的是楠本人,齐萱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但那不妨碍他作出判断,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武林年轻一代
中,有数的高手之一。
当然,这个房间里的男人,没有人不是。
三个人显然都对外交辞令非常擅长,绕来绕去说了很久语法精确、句式冗长、词汇华丽却言不及义的句子,笑嘻嘻的消
磨掉半个时辰,齐萱觉得只要他们没有失去耐心,再这么绕上一两天,应该也不是问题。反正眼前这两个人说话的神情
和姿态都养眼得很,旁边的两个女孩子好像看得也很高兴,基于知名公众人物的义务,满足一下门外诸位的好奇心也是
应该的。对一个从十六岁起就习惯于面对镜头和粉丝的家伙来说,这种程度的围观算不上什么。所以他差不多整个下午
都只是懒洋洋的倚在软榻上,一边喝着雨前的新茶一边闻着榻旁梅瓶里那一枝红梅花,有时候向偷偷望着自己的紫蕙或
者青霜微笑一下,更多的时候是盯着戴歆发呆。
那家伙虽然的确一向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持极端的轻忽态度,但也不至于无所谓成这个样子吧……应该是,有什么在
算计楠的事情,正在发生才对。齐萱有着轻微的不妙的预感,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和那帮损友朝他微笑的时候心里的
预感如出一辙。堂堂的魔教教主,不像是一个恶作剧爱好者——但在昨天之前,齐萱也不会相信戴歆肯这么随便的被他
吃掉,而且还一副什么都不曾发生的样子,跟他说话的神态客气得简直不能再恰到好处,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太熟,根本
就只是没见过几次面的妹夫与大舅子而已。
但是当然不是。齐萱很明白人生中最初的几次高潮会留下多么深刻的记忆,如果说现在他在这里盯着戴歆的时候常常不
经意的想起昨晚的感觉,那么对面那个昨晚刚把初夜打包扔出来的菜鸟就应该有更强烈的反应才对。所以他现在一看到
戴歆对自己若无其事的微笑就会浮起怪异的感觉,好奇、诧异、轻微的挫败感,也许还混合了少量的郁闷和怨念。总之
这样的混合物让他眯缝起眼睛,开始思考要是能够让这个家伙哭出来的话,会是怎样愉快的一种经历。
从小就想要好好的欺负一次扬,却始终下不去手。想不到莫名其妙的穿越时空之后,却找到了实现夙愿的对象啊……
大概是他唇边那个微笑过于暧昧了,蓝天瞄了瞄他,带着一个同样暧昧的微笑说:“楠最近的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
齐萱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一声。戴歆含笑答:“蓝天公子想必也知道,当初大战在即之时,最为担心焦虑的就是萧公子
。如今战云消弭,自然一身轻松。”
慕容蓝天笑道:“这个我自然清楚得很……若非如此,我昨日也不会拜访了。大家打来打去,终归是让楠为难。贵教当
初剑指江南,起因也不过是一些小小误会。楠和阿榕都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谁要对他们不利,我第一个放不过
。若非楠不想追究,费家的诸位只怕也活不到现在。”
戴歆仔细打量着眼前贵公子般的男子,过了很久,才报以微笑。
“阿榕也常常提起,蓝天公子对她,比自家妹妹还要宠爱。”
两人相对微笑,就好像当初慕容白云不是死在魔教手中,慕容碧漪没有暗杀过萧榕,费家对楠的行动没有慕容丹霞和慕
容苍松加入一样。
有很多事情,只要你需要它没有发生过,它就真的没有发生过。
齐萱真的很佩服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部精彩的电影。不过那两个人显然都没有当他不存在,蓝天很快就接着
说:“那么关于我昨天的提议,在楠的反对之后,教主阁下有加以重新考虑吗?”
戴歆“哦”了一声,转过头来,看了看小齐。
“很抱歉,由于一些意外,冕和唐二公子一起失踪了……现在冕的职务由楠代理,不过我不确定他愿意一同代理联姻的
任务。”
紫蕙诧异的抬起眼睛来,用袖子掩住嘴巴轻轻惊呼。齐萱终于知道自己那个不妙的预感代表着什么,控制住自己想要翻
白眼的冲动,坐起来向紫蕙展开一个安抚的微笑。心里很无力,即便像他这样缺乏在这个时代所需的必要常识,也能看
出来蓝天那个笑容里的怀疑。何况戴歆说那句话的语气几乎过于轻描淡写,就好像完全不打算让别人相信一样。
他只好咳嗽一声,努力用最有诚意的表情看着蓝天,慢慢的说:“是这样的,不过我们应该可以很快找到他……”一边
语塞一边鄙视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蓝天睁大眼睛看着他,笑出声来。
“我知道。贵教那位大司祭正星夜赶来,想必两位也清楚,那位小姐,我应该叫她一声堂姊。”
他的伯父慕容杨数十年前化名兰易潜入魔教,历经多次事变登上大长老高位。兰榛虽然身为魔教大司祭,真正的名字,
却应该叫做慕容绛雪。
戴歆苦笑答:“老实说,即便兰榛来了,我也不认为能追踪到什么痕迹……唐二小姐那边,我也是这么说的。最近离奇
的事情太多了些,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似乎已无力解读了。”看了看默默低着头的紫蕙,叹了口气:“幸好以紫蕙小姐
的才貌,也不担心找不到好姻缘。”
后面这一句话,其实三个人都知道他在胡说。
总之,魔教与江南联盟的友好关系,在这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正式达成。晚宴宾主尽欢,齐萱在考察完慕容家所有直系年
轻女孩子之后得出结论,这一家子的男生比女生长得好。告辞的时候蓝天以“太久没有见到楠”为理由留下了他,齐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