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跳的经验。可是他却从来没想过要把男人压在自己身下,狂热地进行掠夺。贝尔南会缺席弥撒,这几年来也一次都没
告解过,并不能算是个热心的旧教徒,但只有共寝的对象这一点他一直严格地遵从着教会的教导,只限于女性而已。
(直到遇到加百列之前,我还都是这样。)
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也许是沃尔特的舞步太急促,把自己的脑子转晕了,而且还晕到了把以前的认识都摔飞
了的程度。贝尔南苦笑了起来。看来这种眩晕还一直持续到现在,即使两个人已经像小孩子一样大吵了一架分了手,自
己还是想碰触加百列。这种欲望恐怕是不可能传达给他了吧。自己是奉国王的命令才接近他的事情已经坦白了,这是比
什么都无可挽回的,正是它,彻底扼杀了可能萌芽的友情。
“我已经不会对您有任何想法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声音是多么地冷酷啊!一贯的音乐般的抑扬顿挫感完全消失了,是他正在拼命地压抑感情的喷发吧。他
不可能像话里说的什么也不想,多半,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愤怒和轻蔑。
贝尔南叹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国王的居室。和平时的惯例一样,国王的宠臣们都打扮成女人的样子。这些在法兰西数一
数二的名家的子息们,只要拿起剑来就是比谁都勇猛的男人,所以他们也不是自己愿意才去穿长裙的吧。这真是对教会
“不可伪饰为异性”教义的极大挑战。为了侮蔑那些他们抬不起头来的大贵族,他们还会特地选择最奇装异服的打扮。
亨利三世如今穿着男服,而正坐在他的腿上的艾佩尔农伯爵注意到了贝尔南的视线,向他投了个妩媚的飞眼——那作派
还真是比一般的女人都要妖艳几分。可即使如此,这些宠臣们也并不是想要变成女性的。他们的情人都是些美丽的贵妇
人,而她们对爱人的男性能力也都赞赏有加。要他们穿上托着裙裾的衣服,那的确是一种侮辱,也一定会给他们留下不
愿回首的回忆吧。
(大概这就是他们独特的、扭曲的时髦了。)
贝尔南下了这个结论,把眼光投向和圣琉克等人站在一起的加百列。
虽然他的嘴角向上提着,但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却笼罩着一层阴影。他也对此感到了难过吧。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贝尔南
多少感到了一些安慰。如果只有自己觉得痛苦的话,那未免也太悲惨了。
就在这个时候——
“来,请喝了这个吧。是调和酒。”
一看到正在劝酒的圣琉克手中所拿的东西,贝尔南就大吃一惊。他拿的那个玻璃酒瓶是自己看过的东西。以前就有个青
年喝了这个就立刻失去了意识,而那些宠臣们趁着这个时候玩弄了他的身体。而当他清醒过来知道了这些之后,受到深
深的伤害,从此就离开宫廷,再也没有露过面。
(他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把他叫到今夜的集会里来的吗……)
愤怒的火焰顿时从贝尔南的胸中喷涌出来。事到如今他也理解亨利三世的心情了。绝对不允许其他的男人去碰自己所爱
的人,既然自己无法接触得到,那么也不想让任何其他的人对他出手。贝尔南扔下杯子,大步向圣琉克等人走去。可是
他稍稍晚了一步,加百列已经喝下了放了药的酒。
“……唔……”
喝下之后,他的视线似乎很不安地游弋着,然后,就在剧烈的眩晕袭击下闭上了眼睛,仰面朝天地滚倒在了地毯上。见
状的圣琉克和多尔都露出大喜的表情来。
“哎呀呀,效力还真是强大啊。”
圣琉克从长裙的裙裾下取出了隐藏的匕首,把加百列的身体翻转过来,一条条地切断了连接上下衣服的带子。然后,他
拽下了加百列的长裤,让他的下半身赤裸了出来。
“不管是多强的酒量,也抵受不过这个的。”
多尔侯爵在加百列的腿间弯下身去,把手放在了他的臀部上。
圣琉克狞笑了一下。
“要用那一招啊?”
“那当然,这样才能尽情地做嘛。”
侯爵的手蠕动着,接着又打开了自己长裤的前面,俯视着完全没有一点防备的青年,好像在哀怜一样地说着:
“佛拉美尔也真是罪孽深重的人啊。这样既使是大力士参孙,也会向着男人淫荡地张开双腿了。”
到了这里,贝尔南挺身而出。
“请您稍等一下。”
见贝尔南打扰,宠臣们一起向他投去了不耐烦的眼神。
“做什么?”
圣琉克毫不掩饰不悦的神色地问。
“对于扰了您的兴致,我实在很抱歉。”
贝尔南尽了最大的努力,做出了一个微笑。
“我不胜惶恐地想向您提醒,这位孟斐斯伯爵正面临着一场决斗。”
“这我当然知道。”
“既然如此,那么很抱歉我要提出如此的请求,能否请您将这样的行为延迟到决斗之后呢?身为随行人,我毕竟是无法
眼睁睁地目睹决战前就发生消耗伯爵的体力的事体的。”
多尔侯爵很厌倦地道:
“但决斗是在一周之后吧?放心好了。臀部的些许疼痛不到那时就会消失了。”
贝尔南尽力压抑着自己想要抽搐的嘴唇。
“虽然正如阁下所说,身体上留下的伤痛会很快消失。但心灵受到的打击又如何呢?孟斐斯伯爵才刚刚到巴黎来而已,
想必他还并不习惯希腊式的恋爱。如果在重要的决斗前就让伯爵意气消沉的话,我想那不太可能会是陛下的所愿吧……
”
圣琉克一伙似乎是从亨利三世的口中听到了加百列决斗的事情,听了贝尔南的这句话,他们彼此对看了一眼。
“真扫兴。快点带着他走吧!”
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的多尔侯爵带着欲求不满的神情悻悻道。
贝尔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弯下了腰。
“承蒙您的理解,实在是令人感激。”
圣琉克嘲讽地笑了笑:
“不是有你跟着吗,那就在决斗里获胜吧。然后把这个小鬼给我活生生地带回我们这里来。侵犯一具死尸一样躺着的躯
体,可跟侵犯真的死尸大不一样啊。”
贝尔南一直垂着头,咬住了嘴唇。虽然真想现在就扑上去给那趾高气扬的脸孔一拳,想到手臂都在作痒,可是要忍耐,
必须要忍耐才行。
等侯爵他们离开了,贝尔南抱起了加百列那瘫软的身体,向着腿上仍然做着艾佩尔农伯爵的国王说道:
“陛下,孟斐斯伯爵似乎是稍稍饮过了量,请恕我先行退下去照顾他。”
亨利三世一定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可他却装得好像是刚发现加百列的样子一样眨了眨眼,装模做样地说道:
“那真是令人同情。就劳烦卿来看顾他吧。如果要花费一些时间的话,卿也可以就此退下了。”
“臣下明白。承蒙陛下今日找我前来,真是不胜感激之至。”
贝尔南双手抱着加百列,就这样向后退去。然后,他一口气地奔出了那些冷库野兽们的巢穴。而他手臂中的大天使却丝
毫不知道这些,只是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而已。
(如果他知道我帮他保住了贞操的话,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啊?)
多半就是“我才不想欠他的人情!”露出一副极度不快的表情来吧。但是就是他真的说了这么不知感恩的话,贝尔南也
不会觉得生气。保护了他的贞操,也是为了自己。如果他真的遭遇到被人侵犯这样的事情,那么自己一定会诉诸武力了
。贝尔南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加百列被别人伤害,因为虽然绝对不能说出口,但贝尔南已经喜欢上了他。
也不知道加百列是被下了什么药,一回到公馆,贝尔南就十万火急地把主治医生罗歇给请了来。
“嗯……”
掰开加百列的嘴,闻了酒的残香之后,罗歇开了口。
“这似乎是用了从罂粟果实里提取出来的睡眠药,还有干燥的斑蝥的粉末的样子。”
“斑蝥?”
“是一种身体上有漂亮花纹的昆虫。”
贝尔南着急地催促:
“那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斑蝥是有毒的,大量服用会对内脏造成损害,但只用少许的话,就是春药了。”
罗歇若有所思地微微笑笑。
“真是做得很好的药呢。首先安眠药会发生作用,然后春药的效果就会显露出来。被下要的人几乎做不了任何抵抗,就
会沉溺在快乐之中。”
真是恶魔的罪孽。贝尔南好不容易才压抑下对侯爵他们的激烈愤怒,把视线转向只穿了一件睡袍躺在寝床上的加百列。
“那么解毒剂呢?”
“大量喝水,随尿液一起排出体外,或者就是交合到欲望消退为止。不过生命是没有危险的。”
“明白了。谢谢。”
贝尔南请管家给医生谢礼,罗歇就退了出去。再一次看向昏睡着的加百列,他的睡脸平静得就像憩息在天国一样。可是
这种安稳也很快就会被打破了。安眠药马上会失去作用,然后他就会落入地狱了吧。快乐这种东西绝对不是在被强迫中
产生的,也绝对不应该在被强迫中品尝。贝尔南抚摸着加百列那被蜡烛的火焰投下了摇曳的阴影的雪白面孔,对他说道
:
“我会再来看你的。如果那时候你醒了的话,就请告诉我你是要水,还是要女人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让他利用自己的身体,可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吧。贝尔南苦笑一下,带着依依不舍的感觉走出了房
间。
再次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了。被扯下来的锦缎天盖堆在地板上,特意拿来的绢质抱枕也被撕裂了
。而就在乱作一团的寝床上,用双手按着腿间的伯爵正疯狂一样地胡乱打着滚。
“你不要紧吧?”
怎么看也不像不要紧的样子,但贝尔南还是问了一句。果然,得到的回答只有呻吟声而已。
“为了侵犯你,圣琉克阁下和多尔侯爵给你下了药。首先让你失去了意识,然后是增进性欲的药。”
加百列匍匐在床上,发出沙哑的声音:
“那些该受诅咒的猪!”
“的确如此。但是就是在这里骂他们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比起说这个来,首先还是要赶快把药从身体里排出来……”
加百列猛地跳起身来,狠狠地瞪着贝尔南:
“你装什么亲切!说到底,你还不也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吗!装作同情我的样子,在那里嘲笑我!”
贝尔南冷静地说道:
“我并没有嘲笑你,而且也并不是侯爵他们那一伙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冒着触怒他们的危险,特
意把你救出来呢?”
加百列又把脸埋回了乱七八糟的床单里,稍稍沉默了一下,低声嘟囔道:
“对不起……你救了我,谢谢你……”
是承认贝尔南说的话有道理了吧。这也是他的好处,加百列太纯洁了啊。
“能为你效劳是我的光荣。”
贝尔南微笑了一下,改变了话题:
“医生说,为了让药效尽早过去,可以引用大量的水,或者进行交合。这两种方法你想让我准备哪一种?”
“水……拿水来……”
加百列呻吟一样地说着,又在寝床上滚动了起来,仰面朝天。接着,他很恼人地把腰向着空中挺了出去。这是以伯爵平
时的样子完全无法想象的、简直就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样的行为。
“请再稍稍忍耐一下,我马上就去拿来。”
在贝尔南正要转身的时候,加百列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一下……样子……不对劲……”
贝尔南走近了还在摇动着腰部的青年。
“到底怎么不对劲了?”
“侯、侯爵只用了增进性欲的药吗?”
“医生是这么说的。”
“那,那为什么臀部里……”
“臀部?”
贝尔南惊愕地打量着他,加百列的脸顿时通红,他垂下了头。
“对……痒极了……根本平静不下来。”
的确很奇怪啊。罗歇也没说过斑蝥会有这种效果。贝尔南回想这在国王的居室里发生的事情。
(喝了加药的酒之后加百列就昏倒了,侯爵割破了他的衣服。然后,把手放在他赤裸的臀部上……)
如果他们又做了什么的话,也只有那个时候了。贝尔南的脑海里又浮出了侯爵的话。
“佛拉美尔也真是罪孽深重的人啊。这样既使是大力士参孙,也会向着男人淫荡地张开双腿了。”
尼可拉·佛拉美尔。那是皇太后重用的炼金术士兼药剂师的名字。看来侯爵他们是使用了他制作的春药的样子。而那不
是内服药,而是外涂药。目的恐怕是为了在插入的时候作为润滑,不是出于对加百列身体的考虑,而是为了不让自己的
性器受痛吧。贝尔南为他们的执念而哭笑不得。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只拿水来恐怕也……)
贝尔南犹豫着开了口:
“这样,我会拿水来,不过女人我也还是给你准备比较好吧。”
“为、为什么?”
“在我接近之前,侯爵他们在你的臀部也涂了春药。”
加百列一口咬住了手里攥着的床单。
“我杀了他们……!夏瓦隆之后就轮到他们了!”
贝尔南劝慰他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现在先不说别的,先把最要紧的事情解决了。首先让你发泄一下安静下来,然后再让女人
帮你洗洗那里……”
加百列一下子睁大了眼。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受这样的侮辱!”
“没关系的。这并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的。我也有过怎么也无法勃起的时候,那时曾经用手指刺激过后面,很舒服的呢
。”
“神啊……!”
虽然对他这样想很失礼,可是受到了冲击的加百列真的很可爱。看来他像新教徒一样操守坚贞。这个时候,贝尔南忽然
想起了国王说过的话,孟斐斯家是在圣巴托罗缪大屠杀之后,与亨利·德·那瓦尔一起改宗的原新教派。
(虽然他说自己家与那瓦尔王不同,后来就一直信守了旧教,但真的是这样吗?)
贝尔南发现了这一点。亨利三世会在意这一点也是有原因的,他在怀疑加百列是不是那瓦尔王的间谍。既然自己这么干
了,那么也很难保证敌人不会这么做的。
(国王的疑惑似乎是已经解开了的样子,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贝尔南想着。不管再怎么受宠,只要一判明是间谍,那么就会立刻被作为罪犯逮捕起来。法国的宗教战争就是从寻找对
方教义的破绽,对此进行不断升级的非难发展至今的。新教徒为了生存下去,旧教徒为了坚持唯一正确的信仰,双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