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为什么会自己开了啊?”雷溯东张西望。“我们来这里要做什么?父王有下令,未经允许不能进七星塔里的哦!”
雷焱带着他,大步地走进去。
“唯有‘摩雷国’的真王才能打开七星塔啊!”如风般轻的低语飘散在四周。
雷溯并未听清,他已被塔内的神像引了过去。
神像一尊一尊,千姿百态,却是同一个人。五官俊秀,圣洁而慈善。
雷焱走至正中央的神像前,负手而立,望着神像,他淡淡的嘲弄。“雷师呀雷师,逝去千年的你何知天下将再次沦为魔道?”
神像不能言不能语,唯有垂着眼,望着眼前的一切。
雷焱略为婉惜。
“四神呀四神,你们的神力又怎能穿越时空,降服千年后的魔呢?这个少年,便是魔器呀……呵呵呵……”
看过所有神像后,雷溯回到皇兄的身边,拉拉他的衣摆,问:“皇兄,这个神像是谁?你对他说什么哦?”
雷焱抬头,邪气地一笑。“这个神像啊……是‘摩雷国’的……镇、国、之、宝——”
话落,他手一展,一道蓝光自他掌中射出,击向神像。
“啊?”雷溯瞪眼。
“轰——”
高大的神像被蓝光击中后,霎时四分五裂,轰然倒塌。飞石下坠,扑向两人。然而,碎石在接近他们时突地被弹开,两人周围似乎有一层透明的保护膜,安然无事!?
雷溯被异状惊得兴奋异常。年纪尚小,并不知道危险,只一个劲的欢呼击掌。
“皇兄好厉害呀!”末了,他还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兄长。
雷焱俊美的脸露出了魔魅般的笑容,但,仅一笑,便大大失色!?
无数铁链破空而来,令人闪射不及!
如光如电的铁链交错着射向他,铁链无情,将他的身体紧紧缠绕,死死地锁在了原地!
雷焱低咒一声,扭动着想挣脱,但铁链上附有神力,将他越缠越紧。
雷溯吓得坐在地上,不明白为何才眨眼间,他的皇兄便被无数的铁链缠上了!那铁链也怪,竟然不缠他,却缠他的皇兄!
这么多的铁链哪里来的呀?
他扭头四处一看,赫然发现耸立在四周的神像身上皆窜出一条铁链,束缚着兄长。原本慈眉善目的他们,竟然冷酷无常!?
这是怎么回事?!
“皇兄——”他害怕地哆嗦。
雷焱闭眼,汗挥如雨。
“皇兄——”他爬过去想接近他。
雷焱蓦然大喝:“别过来!”
“啊?”
咬牙,瞠目,他大吼:“……滚出去……魔鬼——”
“皇兄——”雷溯害怕地向后移。
被锁之人剧烈地震动,那无数的铁链似乎有一种摧残灵魂的可怕力量,使他痛苦地狂吼。“啊啊啊啊——”
狰狞的五官,恐怖的狂吼声,吓得雷溯捂耳闭眼。
一团紫气,自雷焱的头顶腾起,一阵飘荡,烟消云散。
同时,塔内奔进数条人影。
为首的是国师与摩雷王,随后而来的是王妃与一排法师与护法。
当他们看到被铁链锁着的雷焱与缩在一角的雷溯时,都震惊万分。
王妃想扑上前,但摩雷王更快地拦下了她。
“陛下?”
摩雷王冷酷了脸,双目如利剑般地盯着被铁链锁着渐安静下来的少年。
国师捋了捋白胡,沉思。
雷焱喘着气,缓缓地睁开眼,黑色的眸子看到的是一张张冰冷的面孔。
他笑了,慢慢地笑了,笑得凄凉。
雷溯偷偷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父母,立即爬了过去,狠狠地扑入母后的怀里,哭得惊天动地。“母后,母后,皇兄被锁了,快救他!”
王妃哀伤地摇摇头。
王更冷了。他上前,瞪着那个无血缘的皇子。
雷焱咬破了嘴角,他透过王高大的身影,望向王妃。“……母后……”
“住口!孽子!”王大喝。“你还有脸叫母后?”
雷焱晃晃头,黑眸中一片澄清。“为何我不能唤母后?”
“你……你诱皇子开启了七星塔的门,更欲偷‘摩雷国’的镇国之宝!罪大恶极!”王冷冷地道。
雷焱打量着四周,环视着一尊尊冰冷无情的神像,最后,他将视线落到王妃的身上。“母后……你相信孩儿么?”
“焱儿!?”王妃泪眼相向。
雷焱苦笑。“若我说什么都没做,你可信?”
“我……”王妃无语。她自然是信一向沉静的焱儿是不可能为了偷国宝而犯下大罪,但如今人被神链所困,无法辩白啊!
“你还想解释什么?!”王怒道,“真是养贼自盗!”
雷焱猛地挣扎,怒不可遏。“我没有!”
王冷笑。“没有?没有怎会被锁在这里?七星塔内机关暗藏,只要有人觊觎‘镇国之宝’,便会被锁!”
雷焱垂首,自嘲的笑。终究,他……一个外人,无法得到他们的任何信任!
“是——是我!”他垂着头,淡漠地道,“是我想偷镇国之宝!”
“畜牲!”王大骂。
“焱儿!?”王妃不敢置信。
雷焱猛地一震,悲凉地大笑。“是,我是畜牲!你们却认畜牲为子,真是……瞎了你们的眼!”
“啪——”
众人一惊。
不知何时,王妃上前,心痛地甩了雷焱一巴掌!?
雷焱瞪着黑眸,王妃泪无止尽。
“焱儿,焱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你伤了母后的心啊!”王妃泣不成形,软倒于地。王急步上前,抱起她。不再看雷焱一眼,下令。“将——这个畜牲关进天牢!”
雷焱垂着头,发丝覆去了他肿红的脸。
国师一言不发,看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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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冷如冰!
黑得不见五指的天牢,将人的心寒彻至极!
披头散发,缩在天牢一角,木然一切。
这个世界,到底是冷的啊……
死亡,似乎并不可怕,可怕是死亡前的孤寂!
孤伶伶的来,孤伶伶地走!
他的一生,并无一丝意义!
他的存在,可有可无?!
他……还在期望着什么?至亲至情的人,早已被他伤透了心!没有人……会相信他!
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啊!
呵……
“你……为何害我至此!”他问着黑暗。“将我的幸福……残酷地撕裂……这就是你的目的?”
黑暗中无人能答他。
他揪发,沙哑地笑:“我好恨!我好恨啊!可恨的鬼!”
“呵呵呵……”黑暗中有人低低地笑。
他一震。
背后一阵温热,有人贴在他背后!?
他颤抖,环抱住自己。
“你想怎样?你想怎样?!”
“……我可爱的猎物……”那人在他耳边呢喃。“你该恨的人……应该是那一家子啊!是他们……不相信你……”
“滚开……”他挣扎。
那人束缚住他的身体。“怎么还看不清呢?你的父王母后从来没有正视过你啊!你的母后,表面慈祥,实则,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她只是为她的儿子找一个保护者,才带你进宫,怜悯你,可怜你!无知的你竟然以为她是爱你的?呵呵,真可笑!”
“不……”他否认。“你这个魔鬼,不许如此说!”
“你的父王,一直蔑视你!你一个来历不明的杂种,怎能入皇室?可悲的你啊,为了得到他的正视,发奋图强,但,他有可看见你的努力?!”
“……不……”他虚弱地反驳。“你……你胡说……”
“你的弟弟,那个幸福的金发红眸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不知人间疾苦,幸福的小孩,令你妒忌吧?”
“住口!住口!”他捂耳。
“我的魔之眼,恨吧,憎恨一切吧!”
“不要……不要……”他反抗。“是你……是你利用我的身体……你……唔唔唔……”
他全身一阵痉挛,无法抗争,神智渐渐被恨意所取代,黑眸闪闪发光。
“对,就这样,憎恨一切!将心魔释放出来,让魔来毁灭一切幸福!”
男人引诱着他,灵魂终于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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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雷国”最大的一桩疑案!
皇位继承者莫名的失踪,杳无音讯,出动多少法师无法寻到!国师的“护国镜”亦无法找到下落不明的皇子!
然而,世人并不知,“摩雷国”曾以有一个大皇子,那个成为禁忌的大皇子!
大皇子出自穷困人家,被弃于街上,却被慈爱的王妃认为亲子,带回皇宫。然而,没人有人想到,鱼跃龙门的大皇子为何会去偷“摩雷国”的镇国之宝……
黄沙袭卷,尘封了一颗少年失落的心……
没有人……会为那颗脆弱的心……心痛……
第四章
夜,阴森恐怖!
夜袅的振翅在浓密的林中一拍而过,惊得黑夜蓦地破空。
一条融于夜色的黑影在林间一闪而逝。
“飒飒——”另一条黑影飞逝而过。
风,扑捉住了两条快如闪电的黑影,在后来者渐居上时,前面的黑影霎时回身,无声无息地出掌,眨眼间便将接近的黑影击倒,那黑影在空中停滞半刻,接着便轰然落于地上,陷进泥土中,动弹不得!?
立在树枝上的人浑身冷漠,无视地上受伤的人,绝然而去。
捂着胸口,缓缓坐起,控制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哀伤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夜,那人似有若无地喃喃:“……无影……”
“傻子——”
嘲弄的声音来自一树干后。夜风袭袭,树后有衣袂飞扬。
“一个追着死人的傻子,呵——”
受伤的人恍若未闻,勉强站起,对树干后的人视若无睹,寻着渐淡的气息,隐身于黑暗之中。
树干后,走出一婀娜多姿的身影,朝那人消失的方向一望,摘下一片树叶,在指尖把玩。
“螳螂捕蛇,黄雀在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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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雷国’的禁忌?”
充满异国风情的客栈酒楼里,人声吵杂,喧哗一片,人们或是高谈阔论,或是接头咬耳,好不热闹。
“属下以为,应该是流传已久的‘镇国之宝’!”二楼临窗的雅座上,一名线条粗硬,五官刚毅的男子开口。
坐于主位的是一白衣男子,飘逸的长发披泄,俊朗的五官优雅中隐着尊贵,随意地倚在桌上,捻着花生米配西域美酒兰陵王。
“镇国之宝?”他略一扬剑眉。“何以见得?”
“这——”刚毅男子一时接不上口。在西域随便一打听,都可知“摩雷国”的镇国之宝便是现任王妃——一个使“摩雷国”脱胎换骨,转贫困为富强的女人!
“小鸿罗,你觉效果如何?”蓦地,一道清亮如黄莺出谷般的少女声音响起,令刚毅的男子脸皮抖了抖。
“效果还真不错呢!”另一道更年轻而悦耳的少女声音回应。“我抹了之后皮肤不干不燥,不怕风吹日晒了。大漠的风沙亦不再扰人了!嘻嘻,幸亏冰漓发现得早,要不,我的脸皮一定会龟裂!”
“噗,不会那么夸张吧?”被唤为冰漓的少女俏皮地一笑。“你的脸皮可厚着呢,晒上三日哪会龟裂,只怕会更厚!”
捂着脸的少女一听,立即会意她话中的揶揄。“过分!人家哪有那样?根本不能和你比哩!”
“自然不能比啊!”冰漓眨眨大眼。“你的脸皮厚多了呀!”
“你……你……”水嫩粉脸的可爱少女当下气鼓了腮邦子。
“我?我怎么了?”冰漓无辜地歪着螓首,好不可爱。
“呜,主子……陆浚大哥——”
“闭嘴!”被唤为陆浚大哥的便是那刚毅男子,在少女软软的哭诉声下,他头痛地低喝。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他正与主子谈正经事,她们两人却在一旁叽叽喳喳。
鸿罗双眼雾水一起,满脸委屈。“人家……人家又没怎么样!陆浚大哥好坏!”
冰漓却趁机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关心地道:“陆浚大哥,大漠的风沙与烈日很是厉害,严重摧残皮肤,看你脸上渐有粗糙之色,不妨用一下我的独门配方‘清露膏’,一抹便好,十分管用!不信你可以问问鸿罗,她用后肌肤光滑,水嫩粉红!对了,主子您也试试吧?”
陆浚已额冒青筋了,目瞪如炬!
白衣男子——梵雨并没有如陆浚那样紧绷了一张酷脸,而是微笑着接过冰漓手上的瓷瓶,打开盖子嗅了嗅,沾了一点在指满面春风磨磨,他笑。“是个好东西。陆浚,你不妨用用。”
陆浚当下垮下脸,懊恼。“主子……怎么您也……”
冰漓马上打断他。“陆浚大哥,咱们好不容易穿过沙漠来到‘摩雷国’了,就放松下来好好休息嘛!辛苦地熬了两个月,风餐露宿,杀豺狼,躲强盗,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该好好地自我放松一下!”
“是呀!”一回想艰辛的两个月,鸿罗不禁哆嗦。她讨厌死了没有客栈的旅程。以前跟着主子走江湖时,总是在客栈里休息!但比这趟由中原到西域的路上,一路荒凉,城镇少得可怜,常常要露宿在野外,令人心惊胆战!大漠的风沙又凌厉,每每吹得人脸红通通的火辣辣的!
不过,到“摩雷国”的路途虽凄凉,但一进“摩雷国”都城便被那繁华的风采所迷倒!
街上的人们川流不息,大街小巷商店一家挨着一家,百姓脚踏丝履,可见安居乐业,幸福异常!
他们四人到达的第一件事便是进最高大豪华的酒楼里饱餐一顿,回味那久违的山珍海味!
吃饱了,喝足了,正要好好消化休息时,陆浚却拉着主子说些严肃的话题,好扫兴呢!
梵雨晃晃记扇子,为闷热的下午带来一丝凉意。“罢,咱们便好好休息一天。你们若不累,便到街上逛逛,不过得先向店小二要三间上房,晚上我们留宿。”
一听可以玩,鸿罗和冰漓马上乐开了怀。“太好了!主子万岁!那我们先走啦!”
刻不容缓,两个活泼的小丫头已蹦跳着跑下楼。
梵雨无奈地摇摇头。
陆浚仍皱着眉头。“主子不怕她们走失了?”
“你若担心,便跟着她们。”梵雨尝着美酒。
“……主子……”陆浚为难。
“呵,我贪杯,想多喝几口,你跟她们到处逛逛。”话中之意,陆浚略一思索便会意了。
“属下明白。”行礼后,方下楼。
梵雨连饮了三杯酒,好不畅快。
午后的天空飘来几片厚云,带来几缕凉风,熏得他昏昏欲睡,不禁倚着窗栏假寐了起来。
在闭眼之前,眼角扫到几条人影,中原江湖人打扮,背剑,左臂衣袖上绣有金丝长剑。
“无鞘剑派”的门徒?
呵呵……
“摩雷国”啊,即将会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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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星罗棋布。
两个玩疯了的小丫头姗姗来迟。当面对主子那一脸似笑非笑,却吓死人不偿命人的表情时,不禁缩在一起。
“玩得很开心?”梵雨把玩着手中的玉扇,抚了一下玉扇垂挂的玉佩。
冰漓吞吞口水。“嘿嘿,还……还行!”
梵雨挑眉。
“玩得还不够?”
鸿罗僵笑。“够了够了!”
梵雨摇摇头,竟然心情大好的不再为难两个小丫头了。“罢了,你们先回房吧,梳洗一番,再向店小二要些晚膳。用完饭便睡罢。”
“咦?”天下红雨了?两个丫头狐疑地对望。很怀疑端坐在面前的男子是她们那阴晴不定的主人?!
两人仍呆愣着,梵雨头痛地眯眼。“还不去?想赏罚么?”
“不用!不用!”两颗头摇得如波浪鼓,后退着边摆手边讨好地笑。“我们这就回房,这就回房!主子早些休息哦!”
一溜烟的,消失了个无踪。
“哧,逃得比老鼠还快!我是猛兽不成?”喝了口茶,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