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霄没有抬手抚脸,只是静而淡漠地看着声嘶力竭的明浩,自他懂事起,这个小他一岁多的弟弟就一直是他全心关注照顾的对
象,他对明浩一向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只因他是长兄,只因他曾享受过一年多的母爱关怀,而明浩从未见过母亲。他爱明浩
就像爱他自己。
“……对……你说得不错……他死了……死了整整三十八天了……他不会回来了……”明霄说着就奋力推开怀中的明浩,跃起
身向松林外跑去。
——“鸾哥儿,从今往后,你要自己疼自己了……”姆妈走的那天,乳娘的低语又在耳边响起;——“阿鸾,你要一直向前走
,不停地向前走,走得更远,登得更高,直至群星在你的脚下……”篝火熊熊,景生的轻言犹在回响。
明霄飞奔过花木林苑,这是他曾梦想带景生参观的地方;飞奔过碧池长桥,这是他曾计划和景生泛舟的地方;穿庭阁过殿堂,
将琼斛玉阑抛在身后,这是他曾幻想和景生携手共游的地方,——而景生,景生,他如今已经死了。
——近十四年来,明霄被父王严格要求,委以重任;被弟弟依赖爱戴,追随纠缠;被臣民们仰慕推崇,寄予厚望,他是别人的
儿子,别人的兄长,别人的王子,他唯独不是他自己!只有景生——只有景生待他如阿鸾,救他于危难!
东宫翔鸾殿内,内侍总管双福垂手而立,明霄一头闯进来,看到他身侧小内侍手上捧着的东西,猛地顿住脚步,胸膛急促地起
伏着,双眼大睁,——那——那彩锦托盘上放着的竟然是太子信物玉鹤佩!
他飞步上前,一把抓起玉佩攥在手中,那莹润的触感令他一下子忆起景生的双手,
“……在哪里找到的……带着玉佩的人呢?”明霄一叠声地急问。
双福看着太子满额的汗,满眼的泪,忽地别开眼,不忍猝睹,
“——快说呀,这是在哪里找到的?!”明霄急得双手微抖。
双福咬咬牙,轻声说:“是去锦州贩玉的一个玉器商人得着了,他星夜兼程赶回临州,亲将玉佩送至宫门口。”
明霄双眼一亮,——锦州!苍水通夏江,东流至锦州,那么也许景生——?“那个商人呢?他又是怎么得着的玉佩?”明霄真
恨不得快马飞驰去锦州。
“他——”双福只觉脊背上冷汗淋淋。
“快说呀——”明霄急问,觉得心脏即将跳出胸腔。
双福强自镇定,稳住哆嗦的声线,“那个玉商说……说是锦州鱼市上的一个鱼贩子从一条大鱼腹中剖得……玉佩……殿下!”
随着双福的惊呼,扑通一声巨响,明霄已跌坐在地,将旁边的花架撞翻,小内侍丢下托盘抢上前去,却被明霄一掌推开,
“——滚!都滚出去!”
双福使个眼色,殿里的内侍,宫女匆匆退出大殿,殿门缓缓阖拢,随即从那雕花玲珑的厚重宫门中传出呜呜咽咽的悲鸣,好似
失群的孤雁,走在最后的几个小内侍都觉心底凄恻,立时红了眼圈,双福叹口气,——哭了,总算是哭了,哭出来就好。
“——你们几个都给我听仔细了,今日你们就权当是聋子,瞎子,不然,明日你们可就是真哑巴了,明白吗?”
双福不急不徐地说着,几个内侍,宫女却都哗啦一下齐齐跪下,噤若寒蝉。
孤雁的悲鸣已消隐在大殿深处,拼则而今已拼了,忘则怎生便忘得?
第二十九章
川西连纵横亘的群山间有一大片开阔的谷地,除了城池村镇,最耀眼的便是依山而建的庞大宫阙。那便是蜀王在川西的别宫,
此时正是深夜时分,飞檐雕栏在深浓的颜色中勾勒出一条条凌厉的弧线,碧纱宫灯摇摇曳曳,牵扯出点点萤光,却像极了一只
只饥饿的兽眼。
在宫阙深处的某座寝殿中,暗无灯火,只有殿角呆立的金兽香炉中漫出淡淡青烟。
床榻周围,纱锦绫幔层层复复,繁繁叠叠,却挡不住阴冷腥甜的气息渐渐氤氲,慢慢飘荡,少年匍匐在深广的软塌上,瑟缩着
向塌角爬过去,仿佛他不是置身于仲夏夜的宫殿,而是,诡秘森寒的丛林,汗珠从他额上密密地滑落,沿着光滑的颈子,一条
条地没入襟口,好像,好像哀哭后的道道泪痕。
倏地,帐幔被一双大手掀开,月光一下子闯进来,又瞬间被男人高大的身体掩住,少年肩膀哆嗦着,头仍埋在锦褥里,一丝风
追着月光钻了进来,灌进粘湿的衣襟,少年微微抬头,张大嘴,像条濒死的鱼般吸取着稀薄的空气,偷窥的月光映上他的脸,
瓷白的肌肤上一双凤眼细媚朦胧,——他,他竟是那个跌下苍渊的亦袅!
男人不等他喘息待定便扑过去将他从塌角扯过来,一把扣住他的下颌,扭住他的脸转向月光,细细查看着,亦袅艰难地呼吸着
,吭吭噎噎,似低吟又似哭泣,男人心口一滞,猛地低头咬住他细嫩的唇,将他的呜咽全都堵在喉中,舌头挤进来,狂肆地在
他的口中翻搅舔舐。
一股浓烈的酒气冲鼻而入,亦袅忍着恶心,心里冷笑:看来欢颜得手了,喝了这酒,他怕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刚松了口气,
男人却已将他压扑在榻上,唇舌仍不依不饶地侵蚀着他的口腔,强悍的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肩膊,仿佛要将他捏碎了吞咽下肚。
从帐外的敞窗漫进一阵阵鼓乐丝竹之调,时而高亢,时而低迷,却嘶嘶历厉好像尖锐的针,淬有巨毒,直往亦袅的耳孔里刺。
男人邪魅的脸贴在亦袅颊上,滑腻的舌头已深入到他的喉口,
“……嗯……唔……”亦袅难耐地摆动着腰身,低喘溢出唇角,他抬起双腿勾住男人的腰背,将自己的下身贴了上去,轻挪慢
碾着。
男人身子一抖,“……啊……小元好乖……”嘶啦一声扯开他的衣服,那软绫子白白的,碎成两片,像鸟儿折断的翅膀。
“你竟放跑了明青鸾,看我怎么罚你。”说罢,男人竟咯咯咯地笑起来,一口咬住亦袅的脖子
“啊……”亦袅嘶声哼着,痛楚都咽在喉咙里,透出唇瓣的只是淫臆的媚,像饥渴的发情的小兽。
男人低啸着,唇齿一路向下猛烈地撕咬着少年单薄的锁骨,他的牙齿渐渐向下滑去……,
亦袅还没来得及深吸口气,“……啊……嗯……不……不要……”一股巨大的刺痛倏地从乳尖激起,叫嚣着向全身扩散,
“……嗯嗯……父王……疼……”少年浑身战栗着,瑟瑟抖动的胸脯像要窒息一般,疼痛慢慢过去,乳尖儿被男人含食着轻轻
啃咬,一股热辣辣,麻簌簌的快感从那个尖尖儿上透出来,荡向四肢百骸,
“……嗯……小元……不要吗?”男人舌头一卷,邪魍地嗬嗬笑起来,着力挑逗撩拨着那早已硬挺的红樱,大手摸向少年的两
股之间,一把抓住那软塌塌未曾抬头的分身,一撮一捋,再上下套弄揉搓,
“乖乖儿,现在呢,可是……尝到甜头儿了……?”男人的声音低魅,甚至带着一点点祈求,仿佛不是在问身下被肆虐着的少
年,而是……而是某个他极心爱之人。
从胸前两点激起的热浪早已荡至大腿根儿,如今那里又被拿捏住,“……唔……啊……要……父王……要……”假名亦袅的小
元哆嗦着弓起身子,双腿打开,将自己送入男人的胯下,脸上偷偷浮起一个淡笑,对付男人这一招总能见效,眼角却迸出一点
泪光,
“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被我干得还不爽,居然又去祸害那个欢颜,”男人听到小元脆甜的声音,身子微抖,像是从迷梦中醒转
,邪美的双目闪出戾光,一把扯下小元的内裤,燥热的空气一下子便粘在肌肤上,好像男人不停上下揉摸着的大手,“那个…
…嗯……秃眉毛欢颜被你干得直哭……爽利之极吧……”男人说着便甩开身上披着的缎袍,那粗硬的大家伙一下子蹦出来,弩
张紫红的挺立着,“今天……啊……父王再教你一招……”男人俯下身子紧贴着少年伤痕累累的身体,挺弄蠕动着,那巨物尖
头上的黏液便丝丝缕缕地蹭在小元的分身上,说不出的淫靡焦渴。
“……父王……”小元略抬起身子,手攀着男人精健的腰背,死劲儿掐着,双腿早敞开环上了男人的胯,“……嗯……小元想
……想要……啊……”‘要’字才滑出口已被一声尖叫堵了回去,狂暴的痛从后穴激窜而上直达头顶,身体像被利锥一剖两半
,淋淋漓漓,再也拼凑不到一起了。
男人不等少年喘一口气,便双手扣住他的细腰猛烈大动起来,一下下急刺入紧窄的肠道,再全根拔出,又狠狠插入,每一下都
像最后一下,直顶入身体的最深处,直顶入少年的灵魂。
那个所谓的灵魂渺渺攀升,躲在雕花儿的石墙角落哀哀痛哭,却无力挽回少年堕落的肉身。
小元的凤目微阖着,偷溜出的眸光扫向下体,眼睁睁地看着那粗壮的巨刃穿刺着他的身体,在他的体内痉挛抽动着,伴随着噗
噗的淫水粘连声和身体拍打撞击的声音,那迅猛起伏的男人满头大汗,五官近乎完美,英俊得吓人,
“……心肝儿……你……你为什么不像他……为什么长得一点都……都不像他……”男人发狠似的捏住小元的削肩,仿佛要将
其撕碎,一边上下耸动,暴虐地抽插着,毫不容情,口中时而发出尖啸的低吼,好似舒爽已极,又似痛苦不已。
那抽动的肉刃猛烈地顶上那一点,最销魂也最苦楚,“……啊啊……嗯……受……受不得了……”销魂得难以自制,小元哼哼
着,喘息着,吟叫着,失控地夹紧下体;又苦楚得眼睫一片湿润,知道羞耻,但却无力控制被情欲主宰的肉身,任由魔鬼驰骋
操纵。
那不停肆虐的巨物被少年娇嫩的肠壁绞住,一收一吸,一缩一放,爽快之极,再难撑持,男人身体猛烈抖动着,一个挺身,粗
硬暴涨的分身直撞进蜜穴最深处,
“……啊啊……”小元尖叫起来,一直在男人下腹摩擦挺弄着的分身喷出一股白浆,脑中一片空白,魂魄早已被肉刃顶上了九
天。
“……干……干死你……”男人狂吼着,腰胯抖动,将滚烫的浊流贯入那不停收缩着的肠穴。
忽地,雾气笼上凤目,小元觉得脸颊上有两行冰冷正缓缓滑落。
“……乖……怎么哭了……”男人俯下身,捧着少年的脸,梦呓般地柔声说着,可当他看清面前的脸容后,猛地一怔,随即双
掌下移,掐住小元的脖子,
“心肝宝贝儿,你可得弥补你这次的过错,”说着从小元体内撤出分身,一股白浊随之淌出,小元躺在一片湿滑腥骚中,勉力
抗击着即将窒息的痛苦,唇角上挑勾出一个妩媚的笑,
“……只……只要……要父王……开……开心……小元……怎么……都好……”破碎嘶哑的低哼从媚笑里溢出,格外妖异。
“……乖,父王一定好好疼你,过些日子,你就去南楚,你娘当年可是被那个真颜郡主毒弊的。”
少年被掐住脖子,无法点头,嘴角的笑却颤抖着扯开,一边伸出小舌舔着嘴唇,男人一看便眼神幽暗起来,猛地将小元的双腿
压向前胸,就着身下的那片滑腻又挺了进去,剧烈的冲撞仿佛要搅烂他的五脏六腑。
小元定定地看着男人,嘴上还挂着个笑,却只剩一个浅淡的影子,一边心里恍惚地想着小花儿,那个眼若寒星的少年,如果…
…如果此时是他,怕不会这样对自己吧?
小元不想哭,他想笑,但脸旁的缎枕一片湿濡。
他不知男人何时停止了入侵,又入侵了几次,他只觉得倦,倦得连抬起指尖儿都困难,想睡,大脑却可怕的清醒,身体像块被
揉皱的破布,再也熨不平了。小元费力地抽动着身子,妄想将自己从男人的执拗中解脱出来,但醉眠中的男人就像是一座山,
死死地压在他的血肉之上。
小元伸直胳膊够向软塌里侧,从锦褥中摸出一个碧色琉璃小瓶,打开倒出一丸朱红的药粒吞入口中,然后满足地闭上双眼,没
了这药,真不知该如何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
疲倦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奇迹般的变得轻灵自由,竟缓缓上飘脱离了身上强压着的肉山,浮立于半空,茫然无措,天地如此
浩广,小元竟不知哪里是他的容身之处。
一晃眼,似又回到幼时锦州的寝殿,看到五六岁时的自己,一个人缩在殿角的暗影里,孤苦的灯烛在巨大的石墙上投下斑驳的
光影,扭曲晃动,像梦魇里的鬼魅。那个服侍他的哑巴宫侍皱着一张核桃老脸,将他抱起来,放在膝上轻轻摇晃,又从衣襟里
摸出一个石刻小人塞到他的手中,用力阖上他的小手,紧紧攥着,嘴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
意识引领着肉身缓慢漂浮前行,仿佛扯着一个影子,小元勾唇欲笑,可真实的自己还被男人死死地扣在怀中,嵌在塌褥上,也
变成了一朵锦线刺绣的花,开至荼蘼,杳无生气。
哑巴老仆早已死在父王的剑下,只为了那个石刻小人儿,粗糙的看不太出模样,但他知道,从把它握在手中的那一刻起,小元
就清楚的知道,那是娘亲,那是他娘亲的模样。如今,连这个石头小人儿也没了,掉入苍渊杳无踪,还有那个少年,有着痛惜
的目光,拼尽性命握住他的手,他从未被人这样把握过,他也从未被人那样注视过。
小元的眼睛轻轻阖上,这药真好,心里浅笑,所有清醒时不敢想不能想的事情,那些不敢去不能去的地方,都在意识昏聩时达
成所愿。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生命中仅有的一点点亮光也被夺走了呢?在彻底陷入黑暗时,小元拼命地嘶喊诘问,可其实,他
的嘴唇只轻轻蠕动了一下,便被男人压在肩下了。
第三十章
正午时分,烈阳高悬,正是仲夏季节,北方夏日的阳光滚锦流火似的泼洒在天地间。夏都东安宫城翎坤殿中,却依然是一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