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顶,针锋相对,彼此生愠不说,更是惊吓了于旁的臣子。安荣一见气氛有变,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二者身间,颜面带笑的圆场道:“原来公子与陛下一样早已看出了破绽?奴才惭愧,事关人命,不知公子可否点拨一二?”
贺兰骢闻言抬头又看看皇帝,再转开视线心下却不禁叹气。罢了,无论东林还是北苍,百姓无辜受苦,自己总是看不下去的。
“死去的新娘,洞房夜想考考姑爷的文采,便出了这个怪异的联句,说是对不上,便不可洞房。新郎为了不让新娘看低了,便去苦思下联。新郎一夜未归,但新房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新郎如今被判了斩刑,一直坚持他那夜未回去,可案宗中讲的清楚,新娘曾对新郎说,夫君好文采。新郎还在奇怪,自己未曾对出,何来文采可言,但他一句自言自语的话却促成了新娘的殒命。”
室内很安静,几人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贺兰骢的分析。
“新郎那会说‘唉,惭愧,娘子这句子太难了,为夫竟想了一夜不曾对出’。新娘在听新郎说了此话后,突然大叫一声,便把新郎赶出了新房。没多久,新娘便死了。因新郎是被赶出来的,很多人都认为小夫妻闹了别扭。待发现新娘的尸体,首先就会想到新郎是凶手,杀死新娘,做出被赶出新房的样子。其实,此案也非疑难奇案,就是办差的在调查时,漏掉了几件事。”
“漏掉了什么事?”方锦年站了起来,一副非常迫切的样子。
贺兰骢道:“其一,新郎那夜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他可曾和旁人提过,新婚夜出来的原因;其二,问当时新郎,新娘次日见面时,随侍的丫鬟,当时新娘听到新郎说不曾对出联句,当时新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其三,传新郎家的老妇人,问下新娘的喜带是否有落红。其实,整个案件中,办案之人漏掉了最关键的一个细节——”
皇帝‘啪’的一声将案卷砸在龙案上,顺势接道:“新娘所言‘夫君好文采’……”
贺兰骢闻言唇角微翘:“不错,就是新娘说的这句话,足以说明当夜有人对出了绝对,冒充新郎,进了洞房。”
话语至此,乾坤倒转,方锦年略略惊讶,看着贺兰骢,暗道此人果然非同一般。
而经其详解,皇帝也是兴奋异常,执笔于案在纸笺上落下了大大的“昭雪”二字。
“方卿,你速拟旨,重审此案,不得有误。”
遣散众人,殿内一时沉默,直到贺兰骢突然听见上位传来淡淡一笑,竟然飘过两个令其意想不到的字来。
“多谢。”
言语散尽,贺兰骢心下异样,但依然自顾饮茶,不理会皇帝的道谢,只是暗道,我不过不忍一人无辜送了性命,可没想过帮你。
然而心湖一荡,见者自知。皇帝眉梢浅开,‘噗哧’一声竟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果真是旁观者清啊,其实这桩封阳奇案,若是当地官吏再仔细些,不难发现蛛丝马迹。可叹,封阳郡守,直谏署,甚至连朕起初也都被绕了进去。”
谁知听者闻言却又突然摇头:“新娘所言就是线索,只不过那句联句甚奇,号称绝对。”
皇帝点头道:“所以朕已经下令,发出悬赏告示,凡能对出此句者,赏金丰厚。至于能对出的人嘛……”
“能对出的人中必有冒充新郎之人。若我估计不错,那人一定去过东林。《奇联妙抄》已经失传,新娘如何知晓此句不得而知,但冒充新郎者定是去过东林的,不但去过,说不定还对东林书院的一些游戏了如指掌。”
“东林书院的游戏?”皇帝一下来了兴趣,想其应是可以增进学问的游戏,若是既文雅又长进的,何防让北苍也效法一下?
这次贺兰骢倒也不卖关子:“各个书院相互出题挑战,联句对诗,就这么简单。但下书的一方和应战的一方真正切磋起来,这花样与门道就多了,总之是见儒雅趣事,可称佳话。”
第二十八章:书房也玩JQ
御书房安静了下来,贺兰骢实在不愿和小皇帝多言,下雪那夜和今日,他已经说了很多。暗自哂笑,这皇帝,花样还真是多,看来要多留些心思来应付才行。
皇帝端着青花瓷盖碗,拿眼角余光撇着那边兀自品茶的人,心道,这次押对宝了,只要让这人感觉还能为百姓谋点什么,他就不那么冷淡。可这人的嘴巴,还是那般厉害,这真要斗起嘴来嘛,怕朕胜算不大。罢了,反正来日方长,游戏还多着呢,贺兰,你时刻准备接招吧。
啪!贺兰骢手一抖,茶盏落地而碎,发出的响声,打破了安静了很久的局面。
皇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下站起来,“你怎么了?”几步走到他面前,就见刚还好好的人,瞬间便了脸色。暗叫一声不好,皇帝急匆匆从龙案旁的架子上取出一个玉盒打开,把里面那颗蜡封的药丸拿出。
“都怪朕,把这事给忘了。”虽然知道贺兰骢这毒发,短时间内不会要了他的命,可现在皇帝却是看不得他难受,毕竟这个毒,毁人身体,真正的解药配出来前,保持现状,可以令人少吃点苦头。
药丸吞下肚,药效很快行开,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令人窒息的胸闷已经轻了很多。心头苦笑,真要是逃离这北苍皇宫,这个毒一旦发作,怕我也要死于非命。
皇帝见他面色不好,不禁浮上忧色,道:“朕还要批阅几道重要的折子,你先到里面歇歇,一会朕再陪你可好?”
谁要你陪?明明是两个男人,还非要做出小儿女姿态,真是可笑。
腹诽的话,由一声不高的惊呼代替。皇帝见他不答,便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直径转到屏风后面。果然别有洞天,屏风后面,床榻、方桌、躺椅、装饰室内的绿植,竟是样样俱全。这里,一点也不比外面空间小。
把人在床榻上安置好,皇帝还是觉得不大放心,从上至下又检查了便,没有发现不妥之处,这才道:“贺兰,你若是累了,就睡会。传膳时,朕再叫你。”
“贺兰也不是三岁的孩童,不谐世事,岂敢劳烦北苍陛下。”
不想再说话,也不管皇帝会不会生气,闭了眼,想去睡,却发现黑影呼的一下倒向自己。
皇帝本来心里有点火气,却又想到此刻他正不舒服,这心火顿时消减了些。可这九五至尊的威严,岂能容忍不时被挑战,快速倾身,吻上贺兰骢红润的薄唇,并成功的撬开齿关,去追逐对方湿滑的舌。
贺兰骢的双眸迸出危险的寒光时,疼痛接踵而至,皇帝嘶嘶地吸着气,快速直起身子。拿帕子擦拭了嘴角的银丝,不禁恼怒地质问:“贺兰,你说,你这是第几次,谋杀亲夫!”
贺兰骢趁皇帝过来偷香,狠狠咬了他一口,心里说不出的舒服畅快,见皇帝总是说那句令人讨厌的“谋杀亲夫”,才好些的心情又不快,扭了头,讥讽道:“活该,自找的。”现在,他最痛恨的,一是皇帝那句亲夫,二是别人说的侍寝二字,如同魔魅,驱之不散。
皇帝叹息一声,“你休息吧。”便不再多言,转身绕到屏风另一边,忙他的去了。
惊讶于皇帝的反应,贺兰骢久久不能回神,原本心里有点后悔,刚才鲁莽了,他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却不想皇帝未多做为难。难道,这皇帝转性了?
想也想不明白,翻来覆去,辗转良久,贺兰骢两眼掐架,终于沉沉睡去。
听着里面人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皇帝一笑,自架子上拿下一个朱匣,从里面取出一块饼状熏香添进铜龟香炉内。
蹑手蹑脚又绕过屏风,皇帝在床前细细打量那张安静的睡颜良久,面挂微笑。
掀开被子,皇帝躺在了那人身侧,又把他揽到了怀中。皇帝的手,急急地伸进了他的前襟,去抚摸他胸前的美好。不出意外,他听到贺兰骢无意识的,发出浅浅地呻吟。
皇帝一笑,“贺兰,快点醒过来,朕今天要你清醒着接受朕。”转念一想,万一醒过来,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怎么办?唉,贺兰,朕到底该如何是好?
皇帝的动作很轻,慢慢除去贺兰骢的衣物,知道他很快就会醒过来,揣着一丝侥幸,皇帝开始四处点火。
意料中的,功夫不大,贺兰骢醒了过来。正睡的香甜的人,才把眼睛睁开,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得不知所措。他和皇帝均是不着寸缕,而皇帝上下其手,正对他——
“你!”又惊又怒,抬手一巴掌,直奔皇帝的天灵盖。这一出手,贺兰骢才发现,竟然软绵绵没有丝毫力气,这下更是吃惊不小。
皇帝攥着他的手腕,很欠抽地又说了那句话,“贺兰,你这谋杀亲夫的毛病需改改。”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我浑身无力,究竟是下药了,还是——
皇帝道:“别问那么多了,你只需躺着享受就是了,为夫对于伺候你,乐此不疲。”
“你……无耻之极!”现在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皇帝侮辱自己?
皇帝不理他,继续埋头苦干,贺兰骢却是奋力躲闪,然禁欲多年的身体本身就很敏感,哪里禁得住皇帝如此撩拨。很快,白皙的皮肤泛起诱人的红晕,小腹的宝贝更是肿胀的难受,叫嚣着想快速宣泄出本能的欲望。
为了不让自己再发出羞人的呻吟声,贺兰骢用力咬下下唇,顿时血丝淌下。疼痛暂缓了情欲带来的快感,使得将要陷入欲望泥沼不能自拔的意识,稍稍得以解脱。
舒口气,正要苦思接下来该怎么办,却被皇帝抢先吻上他的唇,大脑顿时又陷入一片空白。皇帝先把他溢出的鲜血吮入口中,在准备与他的舌追逐嬉戏时,已经倾身而上,两手与不能反抗的人相互交握。
贺兰骢的意识再次被皇帝用实际行动赶走,他难耐地扭动身体,不想却是与皇帝已经硬挺的火热产生了无意的摩擦。
皇帝倒吸一口冷气,道:“贺兰,你这是在诱惑朕?”
嘴巴获得自由,贺兰骢迅速找回自己的理智,目呲欲裂,恨恨地道:“做梦!”
皇帝坐直身子,也不气,挑眉撇眼身下之人,心道,嘴巴硬管用么,等下你舒服了,看你怎么说?
皇帝又一次埋下头,这次下嘴的目标是贺兰骢胸前的那点樱红的茱萸,手慢慢向下滑,直到他的小腹。
皇帝手上力道很轻柔,速度却是时缓时疾,耳畔传来贺兰骢强行压抑的呻吟,不自觉轻皱眉头。真是个死心眼,就不会好好享受,和朕行欢也不是一次两次,非要把自己比做是贞洁烈妇,哼,看朕一会怎么惩罚你。
贺兰骢又一次体会到了欲望惩罚,皇帝掌握着他的欲望出口,不停地刺激着,却总是在最后一刻,又把他的欲望之火,拦截在体内。火燃烧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不得宣泄。
大火再次蔓延,几乎将欲海中不能自拔的人燃烧殆尽,皇帝望了眼满面通红的人,笑道:“贺兰,要朕帮你么?如果要,别害羞,说出来,朕一定帮你解决。”
听了皇帝调笑的话,贺兰骢把头扭向一侧,倾吐了两个字——休想!
皇帝气结,真是不知好歹,那好,走着瞧,看谁先低头。当下,皇帝手上不停,再次点火……
心如欲海中一叶漂浮的孤舟,在飓风卷起的狂涛中,始终无法着陆。即使再次咬破嘴唇,也无法保持须臾的清醒,最终,在即将沉迷的一瞬,他呢喃出口,求你……不要再折磨我……
皇帝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非常“仁慈”地将他解救上岸,没有再进一步为难。
贺兰骢眯眼看皇帝拿帕子擦拭手掌中的白浊,顿感无地自容,把头埋入被褥,任皇帝怎么叫,就是不肯出来。
“贺兰,贺兰,出来,时候久了闷。”皇帝的语气一下轻柔起来,带着明显的讨好,用手去扳他的肩。
人终于被皇帝翻过身来,看到他因羞愤而颤抖不止,皇帝奇怪,“贺兰,鱼水之欢本是人之常情,你何必如此在意,难道享受不好么?”
享受?你的折磨也算享受?贺兰骢无声地冷笑,片刻,他说:“北苍陛下,贺兰是你掌中的玩物,你想怎么处置都随意,不必在乎我怎么想。现在,你既然兴致正好,那么就来吧,还等什么?”
皇帝见他愤愤地把话说完,便两眼一闭,竟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不禁拿手拍着额头,无奈地道:“贺兰,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这次朕不强迫你。”
他说什么,这次不强迫我,没听错吧?为了证实听到的话是否真实,贺兰骢把眼睛睁开,却见皇帝正在穿衣。惊讶于皇帝的举动,正不知该说些什么,皇帝已然穿戴整齐,然后过来,竟帮他一件件,把抛到一旁的衣物,给他套回去。
这时,皇帝说:“这么看着朕做什么,君无戏言,说不强迫你了,自然不会强要了你。”
贺兰骢的嘴张了张,没吭声,这皇帝,今天有点反常。
皇帝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揭开盖子,放在贺兰骢鼻子下面,道:“快闻闻。”
贺兰骢这次倒是很顺从,一闻之下,一股异味蹿入鼻腔,呛得差点咳嗽出来,不过马上,他便感觉浑身轻松,不再倦乏无力。
皇帝把瓶盖复又盖好,才说:“你接着休息吧。”见贺兰骢一脸警惕,不禁冷笑,“你当朕什么人,都说了君无戏言,就绝不会反悔。”
皇帝迈步往外走,高声喊道:“安荣,安荣!”
安荣进来,应道:“陛下。”
“你去陪陪他,朕在这里,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怕是连觉都不敢睡。”
安荣一愣,悄悄看看皇帝,似乎未见震怒,可这话听起来,却又是如此别扭,这是从何说起呢?
皇帝不耐,拿手指了指屏风后面,摇头叹气,最后披了斗篷,只说了句,朕去园子里赏梅花,竟真的离开了。
安荣其实知道皇帝的心思,但却不知皇帝并没得手,只以为这二人完事后又开始别扭。也不知该说什么,见贺兰骢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兀自发愣,心里暗叹一声。淡淡的属于欢爱的味道,久久不散,更增加安荣心里的肯定。
拉过把椅子,安荣道:“贺兰公子,可愿听奴才说几句废话。”
贺兰骢的意识被唤回,他说:“你讲吧,我听着就是。”
安荣想了想,道:“公子,奴才知道你被困在这里,心里不甘。想来也是,堂堂东林的延平侯、神策大将军,如今被困在这里,如后宫女人那般,接受帝幸,任谁也是接受不了。”
贺兰骢猛地抬头,“既然你们都知道,又何必如此待我,俘虏么,既然不降,杀了岂不是永绝后患。”
安荣摇头,“当局者迷,陛下自己执念他恨你,但奴才看得分明,即使那年从东林回来,陛下不气是假的,说是真要去恨,不尽然。”
贺兰骢细细推敲着安荣说的每一个字,不禁又哂笑出声:“他若是不恨,又何必这般折辱于我。由我引燃了北苍与东林的战火,灭了我的故国,把我强收在他的后宫,尊严丧尽,为故人所不齿。”
安荣黯然,尽管有千万个理由,想去解释皇帝的做法,但贺兰骢的话却是事实,否认不了的。
“唉!”安荣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说:“陛下对公子的手段,确实是过了些。奴才知道,若是让公子息怒,怕是不太容易,可陛下,陛下也有他的——”
见安荣欲言又止,贺兰骢想起了姐姐贺兰如月说过一些关于皇帝的过去,他隐隐感觉,这皇帝过去似乎经历的事情,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