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夜话阴阳 卷六 神咒卷——闲居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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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御门外，安倍晴明老宅。

蜜虫已经准备好了下酒的小菜，酒在暖炉里温着，香鱼和蘑菇已摆放在一旁，只等着主人和博雅大人回来。

蜜虫突然回忆起猫灵事件时，自己受伤后，博雅大人说过要照顾主人和自己一辈子，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博雅大人真是很可笑……

一只宣鼠突然跳了过来，伏在蜜虫的耳边吱吱的叫着。

“蜜虫姐姐，戾桥式神让我来报，克明亲王府的牛车刚刚轻过一条戾桥，赶车的是管家俊宏，车里坐的却是博雅大人的夫人若竹和主人的夫人沙罗。”

“知道了，看来我要好好迎接两位夫人了，你们全都退下吧，免得吓到两位夫人！”

蜜虫吩咐其他式神全部消失后，拿起一块点心，赏给了宣鼠。宣鼠捧着点心，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画着五芒星的大门突然自动开启，两位夫人却吓得着实不轻。

土御门的老宅依然是杂草丛生，院中的樱树的樱花早已落尽……

“夫人、若竹夫人，里面请。”

空荡荡的老宅内，突然响起了蜜虫的声音，若竹和沙罗却被吓了一跳。

“你是……式神蜜虫……”

“不错，两位夫人一定是来找我的吧？主人和博雅大人估计要天快亮时才能回来！”

蜜虫优雅的请若竹和沙罗进入院中，外廊上摆好了酒菜，却空无一人。

“那是为主人和博雅大人准备的，他们捉妖回来，估计还会小酌一番，二位夫人还是请到外堂就坐吧。”

贺茂沙罗拉着若竹随着蜜虫一起进入了外堂，蜜虫泡好清茶，双手捧上。

“这茶具好漂亮！不像是平安京能够买到的呢！”

若竹拿着茶具，仔细端详着，却有意无意的望了沙罗一眼。

“若竹夫人的眼力真好，这套茶具是大唐国的御用之物，这还是当年妙姬公主送给主人的，博雅大人一直吵着说要，但是却没有拿走。”

“大唐国的妙姬公主？”

若竹和沙罗一起惊呼着，蜜虫却微微一笑，心中暗想。

“原来，两位夫人是乘着主人和博雅大人不在，想问我有关妙姬公主的事情……哼！女人就是天生爱捕风捉影，既然如此，就让你们好好听听！”

蜜虫为若竹和沙罗又倒了一杯茶，却不动声色的一言不发。

若竹和沙罗互望了一眼，终于沉不住气，低声问道。

“蜜虫，我想你照顾晴明师兄很多年了吧？有关晴明师兄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夫人，自从主人把我从蝴蝶变为式神时，我就一直跟着主人，不知道夫人想知道些什么呢？”

“蜜虫，我听博雅说，有一幅什么大唐公主的画像晴明大人就收藏在这里吧？能让我们看看吗？”

“若竹夫人，的确有这么一幅画像，还是博雅大人拿来的。就收在内室中，我马上就去取来，请二位夫人稍候。”

蜜虫轻轻站起身来，转身向内室走去。若竹和沙罗却感到自己的心都跳得飞快了……

不一时，蜜虫取来了画轴，交给了贺茂沙罗。贺茂沙罗和若竹轻轻展开了画轴……

画轴中，一位身着大唐盛装的绝世美人，面带微笑，气质雍容华贵，端庄美丽。

“蜜虫，这就是大唐国的妙姬公主吗？不知道真人是不是和画像一样漂亮……”

“若竹夫人，妙姬公主的真人要比这画像美至万倍，内里画师的那种水平怎么能将妙姬公主的美貌画得万一呢？”

“什么……不到万一吗……”

“不错！妙姬公主不但美若天仙，而且还法术高妙，她所研习的大唐玄门正法绝不在主人的阴阳术之下，而且她还屡次帮助主人除妖，是蜜虫非常敬佩的人！”

“蜜虫，听说这位大唐公主英年夭亡，但是，好像博雅却说妙姬公主并没有死，而且还来过这里……”

“不错！妙姬公主根本就没有死，而是修成了地仙，上次帮助主人一起铲除天魔后，还来过院中赏樱花，和主人和博雅大人一起饮酒呢！”

“原来是这样……蜜虫，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们有关妙姬公主的一些事情吗？”

“当然可以！是若竹夫人想知道还是夫人也想知道呢？”

若竹在不停的追问着，沙罗却一声不响的一直望着画像发呆。

“沙罗妹妹……你不想知道吗？”

若竹轻轻拉了拉沙罗的衣袖，沙罗方才回过神来，向蜜虫点了点头。

“蜜虫，我当然更想知道！”

“那么……二位夫人就一边品茶，一边听我说说妙姬公主的事情吧……”

蜜虫又为沙罗和若竹斟满茶，开始娓娓道来……

蜜虫从猫灵公主中的玉郎和妙姬和晴明斗法的事情，一直说到玄狐为害内里时，妙姬公主的式神白凤救晴明的事情，以及上次平安京天魔行运时，妙姬公主帮助晴明和博雅一起铲除了天魔的事情。总之，是蜜虫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沙罗和若竹。

随后，蜜虫又将白凤曾经讲过的妙姬如何被封为护国公主的事情也告诉了沙罗和若竹。沙罗和若竹一直沉浸在离奇的故事中，却不敢想像原来自己的丈夫一直经历着如此不平凡的事情……

“蜜虫，那么后来就一直没有妙姬公主的消息了吗？”

“是的，夫人，只是不久前托一位叫青鸟的式神送来一件护身宝衣，上次主人去为夫人解咒，披在身上的那件白色长袍就是了！”

“原来，传闻所说的大唐公主赠送给晴明大人的定情信物那只白玉萧并不属实，白玉萧原来是位叫白凤的式神，后来终于回到主人的身边去了……”

“的确如此！当然制造这种传闻只是为了救被玄狐陷害的主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定情信物！”

“真有趣……天快亮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想再过一会，主人和博雅大人就会回来了，二位夫人不等主人和博雅大人了吗？”

“蜜虫，请不要告诉晴明师兄我来过的事情！”

“是啊！蜜虫，也不要告诉博雅我来过的事情！”

“是，二位夫人！请慢走！”

“蜜虫，不必送了！”

望着沙罗和若竹的离开，蜜虫却冷冷一笑。继续端坐在外廊上，等待着主人和博雅大人归来……

第二十一话：猫神族的猫灵妙影

满月已落，东方渐晓。

土御门外渐渐传来了牛车声，蜜虫连忙摆好美酒和佳肴。

画着五芒星的大门自动开启，晴明轻摇着手中的蝙蝠扇，缓步走进了院中，博雅却跟在后面，嘟着嘴，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主人，您回来了！博雅大人，您也来了！”

晴明淡淡一笑，倒身坐在外廊下，端起蜜虫斟满的美酒，一口饮尽。

“如果不是博雅帮倒忙的话，早就赶回来了。”

“晴明，这是什么话？明明只是一只吸血的蝙蝠精，晴明却骗我说是佑姬的鬼魂！”

“博雅是在说梦话吧？我什么时候说过吸血女鬼是佑姬的鬼魂？明明是博雅胡乱想，是博雅自已胆小，才会害怕吧？”

“可是，用我做诱饵这是晴明的主意吧？”

“博雅可是尊贵的殿上人，为了保护那男人，不是什么都肯做吗？不用博雅做诱饵，难道要用内里的女房女御们做诱饵吗？”

“晴明，记得不要称天皇陛下为那男人！再说了，我也没说不愿意做诱饵，只是晴明一直说佑姬的事情，结果却是在捉弄我！”

“那是因为博雅对佑姬感兴趣，我才说的。博雅虽然只会帮倒忙，但是血却应该还算美味，用来做诱饵是最合适不过了！”

“晴明，我刚才可是九死一生啊！你却一点也不领情！”

“博雅……”

“什么？想道歉吗？”

“别再啰嗦了，去烤香鱼和蘑菇吧！”

晴明靠在廊柱上，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放在火架上的香鱼和蘑菇。

“晴明……真是的，好吧，请稍等！”

博雅卷起袖管，点燃了烤炉，开始为晴明烤香鱼和蘑菇……

晴明望着博雅的样子，显得非常开心。

“主人，今天捉的吸血女鬼应该不是很麻烦吧？”

“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麻烦，只是一只小小的蝙蝠精。不过，博雅好像觉得是九死一生呢……”

“主人，若竹夫人刚才来过了……”

蜜虫为晴明斟满酒，却突然冒出来一句。

“博雅的妻子若竹来过？那一定是和沙罗一起来的吧！”

“我答应过夫人，不说起这件事情……”

“是吗？那么若竹夫人她有什么事情？”

“她想要看妙姬公主的画像，据说是博雅大人喝醉了酒时提起了妙姬公主的事情……”

“哦？蜜虫拿给她们看了吧，然后，她们一定会问起妙姬的事情，蜜虫也都把知道的告诉她们了吧……”

“所以，才向主人请罪，蜜虫也许做了不该做事情吧……”

“哦……我明白了……看来，她们把妙姬当成假想的对手了吗？”

“主人，看来两位夫人是想自寻烦恼……”

“蜜虫，在你的心里其实非常喜欢妙姬吧，所以，你一直希望妙姬成为你的女主人吧？”

“主人，我只是一个式神，我的职责就是侍候主人……”

蜜虫低下了头，继续为晴明斟酒。

“晴明！我把香鱼和蘑菇烤好了！”

博雅兴冲冲的端着香鱼和蘑菇，却发现蜜虫一直在为晴明添酒。

“晴明，你也不等我一起饮酒！晴明总是这样！”

博雅倒身坐了下来，晴明却笑着递给博雅一杯酒。

“这还像样！”

博雅一口饮尽浅盏中的美酒，轻轻舒了一口气。

“博雅，托你的福，我得要为妙姬的事情烦恼了……”

“妙姬公主？她来平安京了吗？那可太好了！不过……有点可惜哦……”

“博雅，妙姬并没有来平安京，我想她也不会再来平安京了……但是，博雅喝醉了酒说了一些不负责任的话，所以沙罗在为妙姬的事情伤心呢……”

“妙姬公主的事情本来就是存在的，我对若竹说过晴明和妙姬公主的事情，这一定是若竹告诉沙罗的，女人就是喜欢到处传话！”

“博雅不也在乱传话吗？算了！这样也很好！妙姬可是个完美无缺的家伙！如果对方是无法比拟的对象，她们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晴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博雅，今天的香鱼很好吃，蘑菇也很不错！”

“晴明……”

“那么，就麻烦妙姬公主再委曲一下，充当那个不存在的假想敌吧！”

“晴明，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博雅摇了摇头，瞪了晴明一眼，拿起一串蘑菇，端起了美酒。

“博雅……你这个家伙有时候真的很有趣……”

“有趣？晴明？我的样子很好笑吗？”

博雅瞪着晴明，脸上却沾着一片烤蘑菇。晴明笑了笑，轻轻取下博雅脸上的蘑菇，眼中竟是温柔……

“晴明……”

博雅一把握住晴的手，晴明却轻轻抽出了手，指了指天空。

“可惜没有看到月亮，不过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晴明……用咒的话，太阳也能送给心上人吗？”

博雅望着晴明，晴明没有应声，只是继续精心的剃着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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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安倍晴明新府第。

晚膳之后，晴明静静的坐在寝室中品着茶，贺茂沙罗却在一旁欲言又止。

“沙罗，你又什么心事吗？”

“晴明师兄，我的茶道一定不如妙姬公主的好吧？”

“妙姬公主？她的茶道手艺的确不错！但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对不起……晴明师兄，我只顾着自己爱慕着您，却完全没有问过，师兄是否喜欢我。也许是因为我的原因，妙姬公主才会离开吧……”

“沙罗，如果我想和妙姬公主生活在一起的话，当年在猫神族就可以办到！我和妙姬注定是有缘无份，而且，妙姬公主也并不是我想娶的妻子。”

“晴明师兄，我不明白，光看那张画像中的妙姬公主就已经让我自觉形秽，更何况，妙姬公主的真人要比画像美上万倍！”

“万倍？我怎么不觉得？算了，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晴明轻轻的将贺茂揽在怀中，贺茂沙罗却流下了泪水。

“晴明师兄……我真的很想见见妙姬公主……”

“是这样吗？那么就去猫神族看看妙姬的影子吧！”

“影子？”

贺茂沙罗抬起头，不解的望着晴明。

“妙姬将她的影子留在了猫神族，接替她做猫灵的职务，也就是现在猫神族的猫灵妙影！这个妙影和妙姬长得一模一样，你见到妙影之后，就知道妙姬根本没有那么好！”

“真的？晴明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猫神族？”

“真心急啊！那就明天一早去吧！”

贺茂沙罗紧紧的靠在晴明的胸膛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晴明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握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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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神族大殿，猫灵妙影端坐其间，正在安排猫神族的四大长老族内的事务。

“启禀猫灵大人，狐神族的葛叶公主家的晴明少爷带着一个人类的女子来到了猫神族，想要见猫灵大人。”

“什么？那小子还来做什么？还想让猫灵大人再为他牺牲一次吗？”

黑猫族长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大殿内所有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猫灵大人，您不灭掉狐神族已经是看在葛叶公主和翩跹公主的情份上，安倍晴明这个家伙还来猫神族做什么？还想伤害我们的猫灵大人吗？”

望着大殿内躁动不安的族长们，妙影却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和狐神族的婚约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猫神的封印解除的那一刻起，猫神族和狐神族的婚约就不复存在了！有一点，请你们明白，当初放弃婚约的人是猫灵公主玉妙姬，不是安倍晴明！而现在执掌猫神族的我是玉妙姬之影的重生，我叫妙影。安倍晴明和玉妙姬的事情早已过去，但是他对我的重生有恩！你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