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小弟 下——扬羽

“阿海今天回来的好早呀。”林悦婷轻轻的说了句，但眼睛却偷偷看了眼一旁的苍渠。
苍渠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其实很可笑，明明很在意却要装着不在意；明明很讨厌自己出现在炼海身边，却还说什么以后跟着炼海的话。不过，想想自己不是也一样好笑，明明不会有结果却还执着在这里，明明不想看到这个女人却还是跟着她过来……其实自己与她又有什么不同？算了，他也不想再计较那么多了。
苍渠看了眼一旁的林悦婷轻轻笑了下，“这边还有一些没忙完了我来就好了。林小姐还是快去海哥那里吧，他这个时候回来会不会是因为想见林小姐呢？”说完他故意向林悦婷眨了眨眼睛，林悦婷还真的被他闹个大红脸。
“哈哈……”后花园里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声，看着林悦婷那张红透的脸，苍渠笑得捂住肚子。
林悦婷到是没想到苍渠也会有这种样子，不过一想起自己是被取笑的那个脸还是变得越来越红了。苍渠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呵呵……”
看着那笑得乱没形象的人，林悦婷到也气不起来，最后只能一溜烟往回跑。
看着那纤细的身影走进屋子苍渠才收了笑声，“一定比哭……还难看。”别过头看了眼一旁映着蓝天白云的泳池不禁喃喃开口复又厌恶的转开视线。
“阿海。”林悦婷一走进客厅，正看到炼海也走进来。稍稍加快脚步靠近炼海的怀里，炼海笑了笑拥了拥她。
“怎么样？今天累吗？”说着扶着她的腰坐在沙发上。
“还好啦。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当然是回来陪你了。”
没想到这个季节的天也会说变就变，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竟然忽然就下起太阳雨来。苍渠跑回屋内刚进门就听到两个人在客厅里甜言蜜语，脸上白了白又退了出去。回头看着外面还在下着雨的天空，依然还是那样的蓝，只是在他心里被已经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
这雨并不大，根本就不需要特意跑回去避雨的，不过自己还是想也没想的冲回屋子。原本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心里一阵发酸，苍渠走回雨中，虽然心里毫无方向，但脚下却向着花园最远的角落走过去。
透过落地窗炼海看着那走远的背影，如果说之前的自己还不清楚那个人的感情，那么此刻望着那有些寂寥的背影，他似乎也终于抓住了些什么。那个人对于自己也并不是全然不在乎的吧……
想到这，他也没心情再和林悦婷在这里虚情假意的假装恩爱了，随便找了个理由进了书房。
两个人明明刚刚还谈得很开心，但转眼炼海却忽然冷淡下来。林悦婷回过头看了眼窗外，这其中的原因她心里非常清楚。刚刚还洋溢着笑意的眉眼渐渐染了丝寂寞，咬了咬唇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坐了好久才起身。
要说人有时实在不应该想太多，林悦婷其实不是一个爱专牛角尖的人，但是心里压了太多事，有些事反到想不清楚。炼海对她这样忽冷忽热她心里不是没感觉，有时也在想干脆还是放弃吧。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认定的人，而且订婚的消息都已经通知了那么多亲戚朋友，她一个毕竟也是有点儿身份的大家小姐，若这个时候取消这场订婚，之后的事情她真的怕自己无法承受。所以，想到这里她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她现在还不能收住炼海的心，那就让那个人离开。让炼海的眼里只剩下她一个，她相信在炼海的心中，她并不是无足轻重的，日久天长她一定能融化那颗心的。想着，她离开了客厅走进后花园……
雨何时停得他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花园里这最安静的角落一样。苍渠盯着眼前一片树叶上的水珠，那水珠是之前的细雨在叶子上聚集成的。
“阿渠……”突然从身后轻声传来的声音却还是震落了那水珠，看着它坠到地上融进湿润的泥土里化为乌有。忽然感觉很像自己……
一样不知道身后这人什么时候到来的，苍渠转过身看着面前一脸郁郁之色的林悦婷，“林小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位大小姐这些天一直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林悦婷毕竟是大家闺秀，这一路上心里想了很多话，但真的站在这里却是不知要如何开口。犹犹豫豫了半天才说了句“我能和你谈谈吗？”
苍渠一顿随后也猜到了是什么事让这位大小姐如此难以开口的了，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好，我们边走边说吧。”说完顺着一旁的小路向花园走去。
林悦婷一路绞着手指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苍渠就在她前面半步走着。到不是不等她，实在是这位大小姐故意要落在他后面半步。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转了好一会儿，见林悦婷迟迟未开口，苍渠终是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终是要来的。想着突然停了脚步，跟在后面的林大小姐自然也停下脚步。她比苍渠要矮很多，所以仰着头看着苍渠的背影。
苍渠深深吸了口气才转过身，但那一瞬间眼角忽然瞥到一点亮光。华馆是依山而建的，所以后花园有一部分是连着后山的，那亮光就是从后山的树丛中射出来的，而下一秒林悦婷肩头也出现了一个红点。没有多想几乎是在看到的那一瞬间苍渠就一把将人扑倒。随后一个尖细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苍渠感觉肩头一阵热辣辣的。但没有时间多想他抱着林悦婷在地上又滚了一圈，下一刻他们刚刚趴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弹孔。
一切来得太突然，起初还完全不知道状况的林悦婷在看到地上那深深的弹孔时完全被吓傻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苍渠推着跑了。在掩护林悦婷逃开的路上苍渠从怀里掏出手枪，对方用的是阻击步枪，他的手枪射程当然不够但至少能叫来援手。
两个人一路跑到宴会的会场，因为明天的宴会那里已经摆了一些桌椅，苍渠一脚踢翻一张圆桌，借着桌子的掩护继续护着林悦婷向华馆的方向跑。而听到枪声的炼海和爱德华这时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可惜本那几个保镖今天都外出了，而炼海又没有在家按排其他保镖的习惯，所以到头来也只有他们两个援手而已。
不过，对方见有援手出来也就没再恋战，又开了几枪见目标已经到了安全地带便也匆匆撤了。
林悦婷早被吓得花容失色，看见炼海想也不想的冲过去。炼海抱着她安慰了几句，眼睛却看着站得不远处还在警戒四周的苍渠，只见他右被肩头的衣服已经破了，有一些血滴渗了出来。看样子应该只是擦破些皮，刚刚听到后花园传来的枪声时紧绷起的神经终于稍稍了放松了一些。那一刻，当他想到还在后花园的人是谁时，脑子里突然只有一片空白。
“应该是跑了，阿渠你去处理一下伤吧。”看着因为精神紧张恐怕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受伤的苍渠，炼海提醒道。
听到他的话苍渠转过头看着他，直到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自己右肩的伤。应该是被第一枪扫到了，“没事，只是擦破点儿皮。”看了一眼还紧紧依畏在炼海怀里的林悦婷，苍渠稍转开一些视线。“海哥还是快看看林小姐有没有事情吧。”
炼海这才回过头来看林悦婷，这女孩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手脚到现在还抖个不停，炼海心头忽然生起一些怜惜放柔了声开口：“没事了。悦婷，你没受伤吧？”
靠在炼海的怀抱林悦婷当时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现在听到炼海问她，才愣愣的好像刚转过劲了。女孩子被吓得不轻，现在有了依靠精神也放松下来，刚刚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现在也终于能哽咽着开口，不过一遍遍却都是喊着“阿海”这两个字。她这个样子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心软吧，苍渠看着那两只还在抖个不停的手仍然死死的抓着炼海衣袖不放，而炼海一时也没什么好方法来安慰她，几个人只好先进了屋，安慰了一阵林悦婷没什么效果，最后炼海只好亲自把人送回林家。
苍渠一直跟着他们进了客厅，看炼海在那安慰林悦婷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肩上本来应该不重的伤，此时也觉得火辣辣的疼得厉害。心里一阵发堵也没出声，转头就直接上了楼。
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袭击，林强也立刻赶了回来。看着林悦婷被吓的那个样子，自然是免不了的骂了炼海一顿。
毕竟是在自己那里出的事，所以被林强叫到书房骂了一顿的炼海到也没为自己辩解。林强骂了他一阵见他被自己这样训也不反驳，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所以，又说了几句忽然话锋一转。“上次我说过，我女儿就交给你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炼海沉默着不出声，在向林悦婷求婚的那天他就被林悦婷带着来见了林强。当时就被林强叫到这个书房单独谈了很久，在林强看来炼海接近林悦婷不外乎就是想找他做靠山。所以，林强虽然一口一个好女婿喊着，但话里话外的却都是要炼海以后听他的，炼海想着将来的计划自然是都顺着他说了。
这边林强又问了几句见炼海不出声，以为他是理亏不敢开口，便仗着长辈的身份说道：“你和婷婷明天就要订婚了，如果你不能好好保护我女儿的话，我怎么能放心把她交给你？”如此说着口气却是慢慢缓了下来。
炼海听他那语气缓下来，显然是要说到重点的地方了，这才开口：“这次只是意外，毕竟谁也没料到会有人对悦婷下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炼海看着林强答道。但心里却忍不住一阵发笑，老狐狸连这种下三滥的苦肉计都使出来了，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想让自己早些把两家的事定下来。
“哼！难道你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可以放心把婷婷交给你了？”说着林强转过身背对着他。
炼海看着那背影许久，直到看着那身影微微晃了两下才开口：“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在订婚宴上宣布我和悦婷将在下个月25日也就是圣诞节那天举行我们的婚礼，这样您可以相信我对她的感情了吧？”
背对着炼海林强微微勾了勾唇角，姜到底是老的辣，虽然刚刚自己还在惴测他这样逼那小子会不会把他逼急了。但最终松口的还是对方，这样想着老狐狸忍不住又笑开些嘴角，哼！什么黑龙帮的太子？不过就是被自己控制的小卒子一个。
林强收着笑转过身看着炼海：“你这样急着宣布婚礼的日子，可有问过婷婷。我可不希望女儿将来不幸福。”他不再追究炼海今天的事，却只说婚礼的事，看来是早有打算。
“这个……我想应该没问题，悦婷原来就和我说过，她喜欢西式的婚礼，也说过：如果是在圣诞节这天结婚一定会很幸福的话。所以，我相信在这样特别的日子里举行婚礼一定会让她高兴的。”说道这炼海又看了眼林强继续道：“当然，我还是会先问问她的。”
“好吧，年轻人的事，我们长辈也不多讲了，只要你能让婷婷幸福。”说着林强表情也舒展了一些，“既然是这样，你和她商量好了。不过，她今天被吓得不轻，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参加那个订婚式呢。”
“我相信，如果现在告诉她这个消息，一定能让她开心起来的。”
“好吧，你们自己商量吧。”
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的月光淡淡的、安静的落在不远的床上，但床上的人却睡得并不安稳。
猛的睁开眼睛，苍渠好像溺水一样大口的喘着气。抬起手摸了摸额，入手是一片冰凉满手的冷汗。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心跳平复下来，他才深深的呼出口气。
刚刚的一场恶梦让他脊背到现在还渗着些凉意，梦里都梦到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那一眼——炼海倒在血泊之中，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仿佛不想看到一样，苍渠把手背覆在了眼睛上。“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对着一室的空气发问，自然也是得不到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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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鱼把她洁白的手臂倚在船舷上，向东方凝望，等待着晨曦的出现——她知道，头一道阳光就会让她毁灭……
——《海的女儿》 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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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夜雨凉风过

凌晨三点，时钟的秒针还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苍渠睁着眼睛听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雨声，雨声淅淅沥沥仿佛击打在心头搅得一片混乱。从梦中惊醒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脑中一遍遍闪过的都是他和炼海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就这样睁眼到天亮。当第一道晨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走下床打开阳台的门，一阵风吹进来夹着湿冷的空气袭向全身。忍不住一阵颤栗，苍渠双手抱住胳膊想要汲取一些温暖。散在背后的银丝随着风拂动着，像是被谁牵扯着，无力而又无奈的飘荡着……
早餐时，这一个月来苍渠第一次和炼海在这个时候碰面，两人各怀心事眼神错开的瞬间到了嘴边的话都生生顿住。
最后还是苍渠轻轻的呼出口气才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开口，“海哥，早。”
“早。”两人再无话说默默的坐下来吃起早点。
这顿早餐恐怕是华馆这一年来最安静的早餐，整间餐厅只闻餐具和盘碟偶尔发出的碰撞声，每个人都沉默着。连平时最爱热闹的罗丽丝和加艾尔也难得的安静，只是专注的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7点40分寥凡来了，带了二十几个手下。那些人都是一身的黑色西装、个个表情冷漠，不用问苍渠就猜出那应该是今天负责保全的保镖。
“凡哥，你要安排华馆的保全吗？”不等其他人开口，苍渠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走过去问道。
“嗯。阿渠今天精神不错呀！”寥凡拍了拍已经走到近前的苍渠笑了笑，精神不错呀……可惜看上去总觉得有点儿勉强。寥凡心里明白，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最好。苍渠和炼海——还是由着他们自己解决吧。
“也算我一个。”苍渠用手指了下自己，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轻松的说着。
“可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苍渠应该是跟着炼海的，所以寥凡不禁疑惑的看向苍渠身后还在吃着早点的炼海，这时他也听到他们的谈话正抬头看向这边。寥凡看着他眼睛转开了一下，然后才微微的向他这边点了点头。这一切都在其他人还没察觉时就结束了，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交流。
既然得到默许寥凡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咳了两声才问道：“可是海哥那边……”炼海是同意了，但他这边总要把话说圆了吧。
“海哥那边有本他们啊，再说华馆这边我了比较熟悉吧。有我在凡哥你安排人手的时候也会少很多麻烦。”反正本那家伙只敢暗中对炼海不利，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苍渠多少了解到本在炼海这件事上的行动方式。如果只是单纯的暗杀炼海，那他们早就应该下手了。所以，一定是指使他们的人还没有下命令。
既然如此他干脆利用这了点让他们今天好好保护炼海？毕竟从那天在咖啡店听到的来看，那个本后面的主使似乎还不想把他们的事公之于众，所以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本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来！
一早他就打好了主意，今天一天他都不打算再出现在炼海眼前。而寥凡听他的提议也有道理，和寥凡的那些手下相比他的确比他们更了解华馆这里的情况。
“既然这样，那你和我来吧。”寥凡也不再多说，反正人家的顶头大哥都点头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拍了拍人示意跟他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