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抱进怀里,等我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很丢脸的哭了。
可爱如他,想要得到的爱就是一个怀抱的温暖,有这温暖他就会开心地笑,就不会在乎身体的疼痛。可惜的是,半个月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许久没有笑过了。他知道的,也许仅仅是不要哭泣。不许哭泣。
[正文:四、走过的路还剩下什么(中)]
四、走过的路还剩下什么(中)
晚上,老师回家已经很晚了,满身的疲惫。就算他才华横溢,国内知名,在我看来就像一个不得意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发霉的味道。
“你们吃过饭了吗?”老师把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在我这,倒让你的生活受委屈了。”
委屈……我从不觉得,我在这里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颜飞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吧?”老师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
他的公文包已经旧了,边边角角已经磨的毛毛草草,老师的表不是什么好牌子,玻璃表面交错了时间的划痕,连同他的衣服裤子鞋子,他自己设计的衣服在市场上卖过千元,大名鼎鼎的他全身上下还不及我的一件衬衣。
他需要在自己死前给儿子赚一大笔以后不愁生活的存款。
果真和我想的一样,儿子是他的责任但是已经没有权力接受他的爱。
该死的,眼睛里进了沙了,真他妈的疼。
“老师,”我的声音在抖,硬硬的在客厅的墙壁上面撞出回响“我会照顾颜飞,一直照顾他,这辈子都……”
老师静静的阻止我把话说完,他没有开口,可是他看像我的目光中有太多我读不懂的东西,有分量的压的我说不话来。他没有表示任何感情,没有叹气,把我说了半截的话苍白的扔在空气里,默默地走到厨房开始为两个孩子弄晚饭。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把自己藏在客厅一角的颜飞悄悄地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仰着小脸,给我绽开了一朵大大的笑颜。
在我的学习接近尾声的时候,安言终于忍受不了身边少一损友的日子,偷偷摸摸的趁着老师不在家时不在摸进家里,可怜的安大少行踪完全暴露,就在他在窗户外面鬼鬼祟祟的时候被我看得一清二楚,我拉着颜飞躲在窗户的旁边,就在那双nike踩到底板的一霎那挥动着靠垫予以迎头痛击,吓的安大少抓起我来了一个潇洒又漂亮的犬式攻击——咬。
狗咬人皮破血流,人咬人入骨三分
这话一点没错。我举着被咬伤的胳膊呲牙咧嘴的大叫:“你狗啊你”
那一天我们三个人都很开心,安言看见我画的草图一语道破“这是专门给那小子设计的吧。”颜飞听到这话的时候捧着我的草图开心得满屋子乱跑,我问安言:“你看他像不像天使?”安言故作深沉的看了半天很恶心的回答:“不像,天使比他胖多了。”
我把颜飞抱在腿上坐着,颜飞把小兔子和我的草图抱在腿上坐着,安言说我调戏良家小男孩,我伸出一只手指轻佻的钩过安言的下巴“爱妃不要急,过几日朕就幸临你。”安爱妃先是浑身上下抖动了一下,然后满脸娇羞,捏着嗓子:“谢皇上,您可要快来啊。”
我抱着颜飞跑到厕所里吐去了。
安言临走的时候很享受的摸摸颜飞的小脸,一脸流氓相:“弟弟和哥哥走吧,哥哥保你吃香喝辣。”
颜飞抱着我的腰,笑眯眯的:“可是我想和子弦哥哥在一起。”
莫大的满足,我开心得摸摸颜飞的头发:“好啊,哥哥也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很久很久以后,安言告诉我他和我在一起玩了18年,从来没见过我还有如此幸福满足的表情,然后他又告诉我上苍真的对颜飞很不公平,派下我这么一个烂人,夺走了颜飞不多的纯真和善良。
八月底的时候,爸爸开着车来接我,他在一旁和老师虚假的说着“感谢”之类的话,我在沙发的另一侧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还有一天会和颜飞分开,更没想过分开的日子来得如此之快,快到我还有没有看够他的笑容。我握着颜飞的手,颜飞用他那天真漆黑的眼睛看着我问我是不是要回去了,可不可以不要走,颜飞会想哥哥的。我不敢看他,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看他,更可怕的是我会觉得对不起他。
他的天真让我觉得自己很残忍。
我拉着颜飞的手,一遍一遍的承诺,我回来看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把一句话强调如此之多的次数,我却觉得唯有这样我才能留住在他心中的位置,因为我近乎惶恐的害怕他会遗忘我。
回家的路上,父亲看出来我有些心不在焉,他问我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孩子,我说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让我忍不住想照顾他。父亲很高兴,很骄傲,很自豪,他微笑着:“我儿子长大了,有责任心了,是个男人了。”我问父亲那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去看颜飞,甚至得寸进尺的想让把颜飞接到家里住几天。父亲说:“你已经是个男人了,这种事你没必要问我,只是,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为结果负责任。”
父亲是个很好的父亲,他说得很多话都预示着我以后要走的路,他伟大的就像个先知一样,潜移默化的带我去发现,明白一些东西,他包容着我的任性,尽最大的努力为我扫平道路,他从来都没有认为他给我的才是幸福。
可惜是我太愚笨,坐在车里的时候没有在意,等事情发生了,手忙脚乱的时候想着父亲的话后悔莫及。
从老师家回来到开学的几天里,我都和安言在一起,谈论最多的竟然是颜飞这个惹人爱的孩子,安言花痴的表情让我想揍他,他说如果他是个gay一定会爱上颜飞。我说如果你是个gay我就把你卖到gay吧里,5元一斤。安言说那你把我卖了吧,我就是个gay。我有些愕然,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怀疑过他的性取向,我甚至天真地以为他不交女朋友是因为我这个好朋友忙于学习他若有一个老婆的话就会对不起我。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就在我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哈哈大笑:“燕子弦,你的嘴巴大的可以放下我的拳头哦!”过了十几秒我才反应过来,恼怒的把他摁在床上疯狂的抡拳头。
他求饶,我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去,他躺在地上不怕死的笑得很大声。我顺手把他的枕头砸在他的脸上,他不笑了,坐在地上认真严肃的看着我的脸,我竟然从那张严肃的脸上看到了寂寞。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对视了多久,在他的视线下我感到自己像一支进入猎狗视线范围的兔子或者香獐。
打破这片死寂的是安言的一句话
“燕子弦,你把他让给我好吗。”
[正文:五、走过的路还剩下什么(下)]
我依旧忘记那天我是怎么离开他家的,也没有从他的话里面听出另一种意思。我只是清晰地记得在耳边一遍一遍响起的那句“燕子弦,你把他让给我好吗。”伴随着刺耳的蝉鸣,震得我头疼欲裂。我不知道什么叫让给他,只是对安言说话的态度很生气,更不知道当我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很愤怒,就像被他背叛了一样。
正式开学的那天我给他打了电话,我的话说得很绝:“安言,你趁早收回你的念头,否则咱们绝交,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兄弟。”
相对于我的决绝,他那边出奇的平静:“燕子弦,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他是你的什么人?你这么看重他难道你爱他,难道你也是个GAY?”
我没能给出答案,我无法像安言一样有勇气弄清、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我不能想象,不是,我不敢想象若自己是个同性恋家人会有怎样的表情,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我胆小到连触碰这个问题的勇气都没有。我带着安言的问题走进大学,我希望可以从男同学的身上找到答案,可是没想到提前给出答案的竟然是女孩。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为这个疯狂,她们很快的将班里的男生配成一对,抓住在她们看来每一个暧昧的细节兴致勃勃地谈论。她们以此为乐,津津乐道,乐此不疲。但是我在她们的口中永远是个孤家寡人,大家混熟以后我问过为什么,同学A告诉我应为你的眼神总是那么迷茫,就像爱上了一个得不到的人。
原来命运早在那一刻就昭现出来,而我总是最后一刻才看透。
“同性恋太难了,除了感情之外,他们还被家人和社会阻挠着,确切一点是被早已形成的‘人’的观念束缚着,若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是无法在这个领域得到真爱的。可是这些不过是由心生成的东西,关键就在于,你敢真诚的面对你的心吗?”同学A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她拍拍我的肩“如果我是你,我就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我心慌,如同一个小偷在偷东西的时候被人赃并获,但是又极度的心潮澎湃,几日没见到颜飞的思念如同干燥的火药被他的话瞬间引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啸。
我翘掉下午的课,抱着放在宿舍好几天的半人多高的狗玩偶奔向颜飞家里,一路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我见到了他,我看见他被安言抱在怀里,他们背对着我,他们离我很近,近到我清楚地听见安言对颜飞轻声说着:“颜飞,我爱你,以后和哥哥在一起好吗?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我没有冲动的上去揍人,我平静到甚至微笑。我走到他们面前,看见颜飞脸上的不知所措和一丝丝害怕,我把颜飞轻拉出安言的怀抱,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我笑着对安言说:“我爱他,我是个GAY,我有保护他的义务,我有资格把所有想把他抢走,伤害他的人赶走,无论是谁。”安言不甘的叫嚷着为什么不问问颜飞自己什么意思,我说不用了,他在你的怀里是害怕,而我的怀抱却可以让他笑得灿烂。
安言放手了,聪明如他怎么会不明白在抓着不放对谁都是一种痛苦,难得的是他的这份豁达。我感谢他,这是一种宽容,我看见他离开的时候背影是那么的萧瑟和落寞,可是他也只是让我看着他的背影。我也知道他不会真正的放弃,颜飞是他的宝贝,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可是如果颜飞快乐,他也就只剩下两种感情,这依旧是一种宽容。在他走出我的视线之后,我给他打电话,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向他求证我们还朋友,一生不变的兄弟。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开始绝望,然后,我听见他说:“后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出去喝酒吧。”
我把颜飞抱在怀里,摸着他软软的头发,颜飞问我的眼睛为什么红彤彤的像他的兔子,我问颜飞愿意以后和哥哥在一起吗?一直一直的在一起。颜飞用力的点点头,颜飞最喜欢哥哥了,颜飞也喜欢安言哥哥,可是颜飞想和哥哥永远永远在一起。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他承诺,我相信。爱情无关智力,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我在一直等到老师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老师好像更加消瘦了,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下午你没来上课,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明白他什么都明白,只是很惊异为什么他可以接受的这么坦然,老师又说你们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我回答:“他的不幸,我来承担。”老师没有说话,他仍然不信我,他打开门,面色苍白的看着我。我拥抱了一下颜飞,对他开心地笑笑。我走到老师面前,你现在可以不信我,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
“在我死之前”老师说“在我死之前让我信你,我会告诉你有关我和小飞的一切,否则,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威胁吗?竟然用生命来做条件,我开始怀疑我原来的判断,颜飞在他的心目中是责任还是亲情?可我已经没我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还剩多少时间来证明我是一个可以让心爱的人幸福的男人,而不是意气用事的男孩,直觉告诉我,已经不多了。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感觉自己在飞,第一次满足的飞翔的鸟,眷恋着风滑过羽翼的酣畅,贪婪的享受阳光的沐浴,从云层中穿过的时候,发出志得意满的鸣叫,响彻云霄。但是我忘记了,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ps;话说各个高校的同人女的功力阿七是很见识过了,为了拍美男在一起的样子,竟然专门去买一个以照相清晰为特色的手机疯狂的偷拍,阿七自己在学校的时候更是和同学们yy了无数“美男”,连班里仅有的3个长相十分抱歉的男孩也算进去了……
我也不想只要数量不要质量,可是不这样连数量都没有啊
生活在男女比例1:10的学校真是悲哀
[正文:六、我是安言]
我是安言,我是燕子弦从小到大的唯一的朋友,那小子比我的命好,从一出生开始我就比他苍老了13天又5小时。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是在和各种酒吧中混日子的,打架,飙车,泡妞,抽烟喝酒逃课已经是小意思。我以为我和他这样一直下去,在刺耳的音乐声和旋转的灯光里烂掉一生,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对我说他不想玩了,打着乖乖牌,像一个良家小媳妇一样从26个字母开始啃起。我当时什么都没说,朋友嘛,他到哪我到哪,天经地义的事情。
也就是从我开始认真学习的那一天我去了一个地方,算是为我的流氓生涯的结束做一个庆祝式的总结,我去了这个城市里最大的gay吧。不是想找男人,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同性恋都是什么样子,很讽刺的是,就在那一天我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身下,在疼痛中找到了比和女孩在一起更加激烈的快感。
我沉溺进去,不能自拔。
“这种事情不能认真,能得到爱情的人少之又少,大家追求的不过是床第间的刺激罢了。”那个男人很英俊,可说出来的话却很残忍。我看着他离开时候的样子没有来的一阵寂寞,真的走对了吗?
后来我见到了颜飞,后来我向子弦坦白,作为朋友我知道子弦对颜飞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后来我收到了子弦下的战书,最后……我输了。我没办法不认输,让自己心爱的人感到恐惧还不放手的人不叫执着,叫混蛋。我接到子弦的电话,我知道他哭了,他嘶哑着嗓子问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我大声的嘲笑他长这么大还哭,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真他妈的给男人丢脸,操,我当初怎就认识你了,还和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真是瞎了眼了。你小子走到路上别说我认识你啊,算了干脆开个发布会声明一下我不认识你,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你,他妈的,有你这么做人的吗。两样都占着,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我说不下去了,我听着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听了很长时间,其实自己还是离不开他的,我说:“后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去喝酒吧。”
我该知足的,安言,你最好的朋友幸福,你的爱人幸福,你还想怎么样。
那个男人说的话是对的,我给不起颜飞幸福。也许子弦也给不起,但是两个人一起付出的力量会超越一切。
子弦的启蒙老师死的那一天我也去了,我看见业内有名的人躺在雪白的床单上,靠着各种各样冰冷的器械来延续活生生温暖的生命,他看到我,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他说我很像我的爸爸。他说他和我的父亲曾经是一对恋人。我说我知道。母亲和父亲离婚的时候闹得很大,天翻地覆,那时我差不多10岁,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后来的日子里常常看见父亲对着一张照片寂寥的叹气,常常听见父亲自言自语,他在问一个人为什么还不回来,原来这个人就在这里,这么近,在这个城市,在我们身边,现在就在我眼前。我答应他以后会照顾颜飞的请求,把颜飞当成亲弟弟来看,父亲看在您的份上也不会为难那个孩子。我安慰了许久,最后我问他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结婚?他闭上眼睛,我以为他睡过去了,离开时他说了四个字“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