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回头不是岸——阿七2

回到家后，我看见满地的酒瓶子，父亲把收藏多年，宝贝一般供着的洋酒都拿了出来，有的已经空了，有的还剩下半瓶，许许多多的酒瓶立着，躺着，红色的，褐色的，透明的液体在地板上流成一片，相互参杂，刺鼻的气味颓丧的充满整个屋子，难受得眼睛开始疼，不停地流泪。这还是我那个英明神武的父亲吗？这还是那个被誉为设计界天才的父亲吗？我看着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中年男人火冒三丈。我抓着父亲的衣领冲他大吼，人死了你还不活了？！你现在还有点男人样吗？你是盛辉的老总，你拿出点样子来！父亲看着我，拍拍我的肩，儿子，我没事，我喝酒是高兴，是在庆祝，这么多年半死不活的生活现在终于解脱了。让我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保证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爸爸。我把父亲推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为他关上门，他需要一个空间来盛放他的泪水。天

几天以后我把颜飞接到家里，颜飞给了我几张存折，上面的有很庞大的一笔数目，颜飞问我为什么爸爸让他和我一起住，我摸摸颜飞的脑袋，因为你爸爸爱你。父亲见到颜飞以后板着一张脸，严肃的样子吓坏了颜飞，我摸摸父亲的脑袋，喂，不要迁怒于人啊。父亲抬腿给了我一脚，揍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小王八蛋！我看着父亲自豪的笑了，他没有食言，果然还了我一个生龙活虎的父亲，我为他骄傲。

ps;接着废话一下所见到的同仁女们的疯狂，我在学校的时候老和一个女孩一起讨论耽美，我问他你的那些书啊，漫画阿藏在哪里，她很大方的说哪都不藏。真是幸福啊，不想阿七我买回来的书和漫画都偷偷摸摸的这里一本那里一本，我又问家里人看见怎么办，他说，早看见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妈帮他打扫屋子对着一屋子的“18禁”，两个裸男抱在一起还能面不改色，后来他妈和她谈论早恋问题，他妈不屑的说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叫爱情吗？还以为一男一女……一男一男，在一起就叫爱情了，幼稚！

上回朋友和我说起一个男孩，很高的个子，很帅啊，身材很好啊，听得我两眼放绿光，他见我这样，你不会看上他了吧？我流着口水，是看上了，请问他有男朋友吗？朋友一脸无奈加意料之中，我就知道。

［正文:七、妈妈的话（上）］

妈妈的话

不相信

你说我不能靠作音乐来吃饭

你说我不能给你需要的答案

你说你也不想结局会这样

但没办法要听妈妈的话

从颜飞住进安言家里到他被我妈逼疯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我经常跑到安言家里。伯父清楚地知道我们的关系，每当我来的时候，他总会找理由离开，留下我们三个人把折腾安言的房间。我们一起看电影，打游戏，玩枕头大战，轮流给颜飞讲故事。抛弃了许许多多同年龄的男孩消遣时光的方法，收获了更多的快乐。我画了许多的图，梦想着有一天把它们做成衣服，一件一件的看着颜飞船上，那是何等的满足，等到晚上颜飞睡着的时候我会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看他淡淡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总是挂着微笑的唇心里一阵悸动。这么久了，差点忘了自己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可是对着他，我下不去手，最大的能容忍自己做的就是在他睡着的时候轻轻地吻他的唇，然后借用安言家的浴室，拼命的冲凉水澡。借用的次数多了，安言就会很找死的分外暧昧的“哦~~~~”一声，说得百转千回。在我不知道用了多少浴室之后，我发现有一天他在浴室里放了一个充气娃娃，丰胸纤腰肥臀，赤裸着飘在浴缸里，其结果就是安言代替了那个娃娃，被我揍得丰胸，丰腰，肥臀以后穿着衣服惨兮兮的飘在浴缸里。

在颜飞生日的那天，安言亲手做了一个蛋糕，做得很垃圾，已经分不出什么形状了，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在一大坨的白色奶油上面歪歪扭扭的用红色的果酱写着“颜飞13岁生日快乐！”在那个蛋糕上勉强插上了13根蜡烛，看着摇曳的金黄的烛火，蜡泪沿着雕花的蜡烛弯弯曲曲的滑落，滴在白色的奶油上面结成一块硬硬的壳。吹熄蜡烛以后我叫颜飞许愿，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在我阻止之前说出了三个愿望“希望哥哥以后成为最棒的设计师，做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所有的人都买哥哥做的衣服，希望安言哥哥以后赚好多的钱，买好多好多的大房子，养好多好多的狗狗，还有……还有。。嗯……希望我和哥哥能永远在一起。”说完后抬着头羞涩的看着我，小脸红扑扑的，白色的牙齿咬着下唇腼腆的笑着。我还没说什么，安言在一旁插话上次那个娃娃我还留着，你要用吗？我拿起香蕉连皮带瓤一起插进了那张不吐象牙的大嘴里。

我以为就这样，这辈子的幸福就到手了，我以为我抓得很紧，我有自信能这样一辈子幸福下去，就像当初我的爸爸妈妈有自信把我掌握在手里一样。可我没想到幸福比我更加轻易的挣脱了那根线。

先揭穿我的是父亲，他的话很直接：“唐颜飞是怎么回事？”我很惊奇的是我竟然没有慌乱，甚至是松了一口气，好象庆幸着他或她终于发现了一样。我说没什么，我喜欢他，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父亲看着我，眼神也很直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这个畜牲，畜牲就畜牲，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让我当什么我都干。我也用很明白的眼神告诉父亲即使是畜牲我也不在乎。随后父亲的动作更加的直接，他甩了我一巴掌。这是我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最严厉的处罚，当初我被他们从警察局领出来的时候我都没挨过打，没想到现在我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宁愿无条件的原谅一个社会的败类，渣滓，却连一个能让同性恋容身的地方都不愿给。在他们的眼里所谓的道德到底是什么？！我说你打吧，我这回是认真的，你说过长大了就要负起责任来，颜飞那样你也知道，我会承担起一切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以后的路很难，我不后悔。父亲脸色铁青，右边的脸上也炸实的挨了一下，左右对称得很。母亲闻声进来，看见剑拔弩张的我们拉着父亲就往屋外走，你干什么，儿子做错了什么你好好说不就得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从小到大你就舍不得打他，一个指头都没动过。怎么儿子现在有出息了你到打起人来了……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等他们走到另一个房间关上门，我的耳根才算清静。

没关系，我对自己说，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给安言打了电话，请他保护好颜飞，我父亲知道这件事情了。安言说没事，我爸会处理好的，你要担心的是你的妈。你爸给你一巴掌过几天就没事了，到时你妈那里不好办。我觉得有些好笑，他并不了解我的母亲却在那乱下评语，母亲是个很慈祥的人，她很爱我，从小到大可以说我是在她的羽翼下面长大的，她为了儿子的幸福可以放弃很多。

这回也是一样。我势在必得。

可是我忘记了，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安言的爸爸跟我父亲都讲了些什么，他们从原来就是很好的朋友，也许爸爸是知道他和他老师的事的，总之在伯父把父亲约出去长谈了一个下午之后父亲终于松口了，他答应不再阻挠我和颜飞，但是他同时放下话来母亲那边由我亲自解决，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他不会再管我。我以为拨云见日，手到擒来，母亲那边我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我就能光明正大的领着颜飞登堂入室，甜甜蜜蜜的过完这一生。于是我愚蠢的在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直接向母亲挑明了。没想到她的态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平静，我第一次见识到了母亲的果断与狠绝，她以一种独裁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我看着那双风韵犹存的眼睛，看见平静，高深莫测，有如黑洞般的让人寒冷。我看着这双眼睛，感到绝望，这么久，这么久，我光记着她是我的母亲，早已忘记了她还是支撑着这个家族产业的幕后老板，忘记了，她的一句话就可以让颜飞灰飞烟灭。“给你三天的时间，和唐颜飞彻底断绝关系，以后不准再见他。三天之后我发现你们还有来往的话，我就插手这件事了。”我看着母亲优雅的端着咖啡，象牙白的手指轻轻的握这杯子的把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就像闲话家常，可是内容却是致命的。我给母亲跪下了，妈，你就成全我们吧，我不能没有他。两天时间。母亲放下杯子，总算是正视看着我的眼睛，我原谅你这次，以后不许再犯。原谅？不许?妈，我这不叫犯错啊，你儿子什么都没做错啊，为什么你就容不下呢？我噌的站了起来，我什么都没错，我这辈子要定他了，你容得下也好，容不下也好，我一定会和他在一起。说完头也不会得向安言家冲去，隐隐约约，我听见母亲叹息般地说我这是为你好啊……

［正文:七、妈妈的话（中）］

我没有闯进安言的家里，只是站在他家门口徘徊着，进去了我该说什么？安言，我把那事告诉我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离家出走了，颜飞就拜托你了。这他妈还是男人说的话吗？安言为这事的牺牲已经够大了，我不能再麻烦他……我靠在他家的门柱上，从胃里忽然冒出一阵恶心的感觉一直窜到头顶，我知道是几年前打架留下的后遗症，没想到现在才发作，老天爷还真是眷顾我啊。我捂着胃部，扶着墙往家走，一辆车迎面开来，刺眼的光照的我头昏目眩，熟悉的车型，熟悉的车牌号，“熟悉的”司机。母亲把车停在我面前没有下车，我们俩就这样对视着，我感到我在发抖，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见过犹如锥子一般的目光。她把车缓缓地向前开，当车窗和我平齐时我听见她问我想好了吗？我张开嘴说不出话来，活像一条被人抛在岸上苟延残喘的鱼，原来只是恶心的胃部好像感应到什么，嚣张的疼痛起来，就像被人用两个指头抓住，狠狠的拧着。我吸了一口气，甚至还扯出一个跟哭泣差不多的笑脸，妈，我想好了，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离开他的。母亲见我这样替我打开车门，上车吧，回家再说。我靠着墙，努力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我摇头，我张嘴说除非你让我和颜飞在一起，可是我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一遍一遍的说，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我看见一个人冲到我面前，她抱着我，我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她冲我喊着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清啊，我好累，你能不能不要说了，让我睡一下……

醒来的时候母亲不在我身边，父亲坐在床头神色疲倦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着实把我吓了一跳。父亲看我醒来，倒了杯水给我，我问我怎么了。父亲说你的胃出了一点小问题，没关系的。我问妈妈呢？父亲迟疑了一下，你妈……在安言家。我笑了一下，是在说颜飞的事情吧。父亲沉默了，过了一会父亲问我你想怎么办？我看着父亲，爸，我长大了。父亲看着我，好，你这样还算是个男人。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儿子，听一个故事好吗？

有四个人，三男一女，有两个男孩是从上高中的时候开始认识，他们都很喜欢设计，两个人又都在这方面有相当的天赋，他们是竞争者，但同时也是好朋友，两个人相约着考上同一所全国最好的设计学院一起学习，长大以后在一起开一间设计室，他们梦想着，后来真的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他们认识了一个女孩，女孩很漂亮，有许许多多的暗恋者，可是女孩偏偏爱上了两个男孩中的一个，她很大胆，明目张胆地追求那个男孩，弄得男孩很窘迫。男孩的好朋友问他，你喜欢那个女孩吗？男孩是这样回答他的朋友的：不喜欢，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他的好朋友惊呆了，不是被吓傻的，是高兴得呆掉了，他欣喜若狂，这么多年以来他以为自己是在单恋，没想到竟然是两情相悦，他们很快地走在一起。女孩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为男孩付出，心力交瘁，另一所经贸学校的另一个男孩很早以前就暗恋这个女孩子，他看这个女孩这么快地枯槁下去，就暗自作了调查，一切水落石出。他约了那个男孩，两个人冲动的打了一架，没想到不打不相识，两个人后来成为了好朋友。经贸学校得男孩没有揭穿这件事情，他以为这种事情光靠遮掩就能过去，没想到一切还是暴露了，女孩勃然大怒，她觉得自己竟然输给一个男人，她丢不起这个人，她当着两个人的面诅咒这两个人这一辈子的并不到幸福。结果，这两个人后来果然没能在一起，分手了，各自组成了家庭，都有了小孩，那个女孩和经贸学校的男孩走到了一起，结了婚，生下了一个男孩，可是男孩知道女孩并不是因为爱他才和他在一起的，但他不在意，女孩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就很幸福了，从一开始他就哄着她，让着她，处处迁就。这么多年下来，女孩放下了那段感情，却忘不了当年的所谓的耻辱，现在，她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你说，她能容得下你们吗？。儿子啊。你妈在走之前说了一句话，这个家里决不允许出现同性恋。除非，她死。我看着父亲，爸，给我电话，我要跟妈妈说话。

妈，原来是你，难怪我当初说出你的名字的时候，唐老师会是那种表情，难怪他一直不信我，妈，你毁掉三个人的幸福难道你还想毁掉我的幸福吗？妈，我不会原谅你的。

电话接通了，在接通的一霎那我听见安言愤怒的叫喊：“你去死吧，从我家里滚出去，疯女人！”我笑了，我对妈说，妈，你听好了，我不用你死，我会和颜飞在一起的，一辈子在一起。当初是你一厢情愿，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拆散了安叔叔和唐老师，你不是也没有得到你所谓的幸福吗，我还是那句话，我就认定他了，除非，我死。

电话里传来安言得大喊大叫，他不停的咒骂着，我不知道母亲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母亲听完我这些话，哈哈大笑，笑得我毛骨悚然，笑得安言闭上嘴巴，好啊，我儿子出息了阿，有本事了，敢这么和母亲说话了，就为了这么一个白痴傻子！燕子弦，你听好，当年我能拆散他们我现在就能拆散你们！同性恋，同性恋，都是些什么肮脏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声让我想起了穿着黑色斗篷的黑暗的女巫，那一刻我觉得母亲疯了。lan

我扔掉电话，胃部开始被什么划破一般的疼痛者，我的眼前一阵黑暗

写这一章真的很不容易，母亲的角色很不好掌握，要么写过了，不像个母亲像仇人，要么又不够劲，改来改去，在我看来还看得过去，不知道在各位眼里怎么样。看过一期访谈节目，母亲有强烈的恋子情节，整个人显得歇斯底里，这一章的灵感就来自那里。tian

［正文:八、妈妈的话（下）］

“儿子都这样了，你还想干什么？”“我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只要他一天不离开唐颜飞，我就一天不罢休！”“在你心里儿子到底算什么？你以为你把他们拆散了小弦就会高兴啊！”“我这是为了我儿子好！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也是什么都不懂！？”“我不懂，儿子的幸福要靠他自己争取，更何况是感情上面的事情！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好吵啊，眼皮好沉，吵什么呢？声音这么刺耳。

“我这当妈的怎么了，亏待他了还是虐待他了？要是这么下去你知不知道他以后的路会有多难走？”“这个我比你清楚，路再难走也是要他自己自己走，你不能替他决定一切！再说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们俩在一起就不会幸福！”“这还要想吗？看看你当初的好朋友就知道小弦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看看我当初的朋友？张蓬雅，你还敢提这件事情，当初要不是你在中间搅合，他俩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这么多年了没人提起来也就算了，你现在还好意思说！”“我当初怎么了？啊？我怎么了？就算没有我他们还是会这样！”“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