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都是你不好,高估我的自制力,兆海。”在半空中擒住他乱挥的手,反把回床铺上,
嗯嗯地大口喘息。
前后大幅摇晃的古铜色裸体不住抖颤,像溺水之人,攀住了雪白的宽肩。
相互摩擦的肌肤与肌肤,里外夹攻的手指与唇舌,烈火从身体深处烧穿了,噗滋噗滋地发出腥浓焦味,吞没掉每一寸。
“唤我的名……叫我……我就让你飞上天……快……”
渴望解脱而紧缩的喉咙,发出喑呜声。
坠落深渊的错觉,与腾云驾雾的幻影,交替占据他的脑海。
“啊啊……啊……不要……别放……”
“咿啊”地求饶着,表情恍惚。琥珀瞳里堆积着的满满的水,垂落到晕红双颊,最后被枕头吸干。
“叫我,兆海,呼唤我!”迷人的沙哑音色多了几丝苦闷,显然也在忍耐着那股被绞吸的快感,不愿三两下就弃械投降。
“……紫……宸……啊……啊啊啊……”
美丽的双唇泛出心满意足的笑。
已经可以了,仿佛在这么诉说的,
“啊、啊、啊……”
受不了刺激,主动抬起长腿,放浪形骸地缠上了男人的腰间,交叉扫住,频频跟着男人前后摆动。
“很好,兆海,这么做就对了。”眯细的绿瞳进出狂喜。“再多扭动些、再多呻吟点儿,我就是想看你这样痴醉神迷的模样,太美了。”
令人羞涩的话语传进脑里,也照样浇不熄那把火,想要停下来,却怎么也停不了,自己这具沉沦于快感中的身子,已经与意志完全背道而驰了。
“……嗯……”
激痛在超越过某一界线后,化为狂巅的喜乐。
每一次的进出、每一下的律动,后襞便会释放出痉挛的泡沫快感,翻搅着所有感官,节奏越是强劲,细喘越是高亢疯狂。
眼底似有火花冒了出来,高涨在体内‘的压力嚷着要喷出,腾于半空的意识,想要捉住那若隐若现,飘忽不定在前方的光芒。
汗水、泪水与体液全都融合在一块儿,从头到脚都要融化了。
“我要射了!要射了!”啜泣着,把住。
窒息般的低吼,震动着胸口,从两具紧贴的身躯间传到脑门,激烈喷发。
“啊……啊啊……”
他捉住了。
那道光芒穿越过他的身躯,盈满了他。
※※※
琉璃宫的御书房内,单手支额的红发女帝,坐于书案前,脸色仍显苍白。她支开所有贴身女官,独坐在这问百年历史的书房里,在心中向先帝先祖们质问,到底她是哪里失德?哪里失仁?何以要让
她在吃尽苦头,熬出一片天之后,又再给她这么重的打击?
是的,南夷紫宸一定知道那个秘密。
他唇边挂着诡笑,故意在临走前提及。“权杖”的事,全经他精心算计过。知道那时候说出来最有效、最能施予她迎头痛击,不及防备。
她也确实是被吓到了。仿佛有只冷冽的冰手直捣她心窝里,揪出热烫的心,丢在脚下狠狠践踏一样。
这个绝对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一旦知道后,动摇到她的帝位事小,真正可怕的是它亦将危及南夷国本的秘密——现在除了她、除了未来有一天将接掌帝位的东宫之外,竟有了第三个知道的人!
叩叩!
女帝惊惧地抬起头。“是谁?朕不是说要一个人静静,谁来吵我的!”
“陛下,是儿臣,元潞。女官说您在找我,所以儿臣来了。”
脸色舒缓下来,女帝金眸黯淡地朗声回道:“你进来吧,记得命左右侍卫退下。”
没有继承母亲耀眼的赤色红发,也不似列祖列宗有着正统金眸的东宫,曾一度被人怀疑他能否像先帝、先先帝们一样成为“南夷之虎”。这象征一代霸主封号的名,无法冠在母亲的身上,如今连儿
子能否继承,大家也都万分好奇。
元潞自身也很埋怨,何以母亲生下的两子一女里,就他一人和母亲一点儿都不像,他和软弱的父亲有着如出一辙的容貌。褐发、褐眸,平庸无比的父亲,以入赘身分进入宫廷内,存在感却薄得像他
从未曾居住于此,成日都在后宫母亲替他设的砖窑子里,埋头烧着卖不了钱的瓶瓶罐罐的父亲。
他费尽心思想摆脱父亲的阴影,凡事力求精进、力求表现,想让大家认知到他是“母亲’’的长子,是皇帝的继位接班人,是这国家未来的皇帝。可是偏偏他无论做什么,都有个人抢在他之先,比
他更显眼!
是的,他可恨的表弟,大家都爱戴的南夷紫宸亲王。
自己挥汗如雨地勤练武功,他净在嬉游玩乐,但射羿比赛却由他夺下头彩;自己勤读经书、背着大伙儿念到深夜,偏偏就是有人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十岁便可在殿堂上引古论今,驳倒三朝耆老。
什么叫做天赋异禀、什么叫做得天独厚?只要瞧瞧南夷紫宸便知道!
叫他怎么能容得下这个总是处处胜出、处处抢尽他锋头的表弟?要是没有南夷紫宸挡着,该受天下万民景仰的、憧憬的,该是他这东宫太子才对呀!
要是南夷紫宸没生在这世上就好了!
况且,那家伙的“出生”,无疑是这宫廷的污点、南夷家的耻辱。每个人都怀疑在心中,却没有一个人敢大方说出来的丑闻——他是前亲王、王妃与先帝,这三人淫乱关系所种下的子,结生的果!
一是来自东蛮国度的王妃莲氏充满异国风情的动人美貌,一是觊觎其美貌、贪恋其色相的皇帝,最后是畏于帝王权威,为保自身荣华富贵,不惜将大老远迎娶回来的十多岁少妻与皇帝共享的无耻之
徒——虽然那人论辈分也是元潞叔父辈的长辈,但元潞却认为他连做个男人、做个人都不配,顶多是个胆小鼠辈!
先帝与莲氏王妃的事,在宫闱内传得沸沸扬扬,三不五时便可看到前亲王带着少妻到宫中短住三、五日,次数之频繁让人不起疑都难。而这样的日子持续一年多后,王妃怀孕了。大家都在揣测那会
是谁的孩子?有人说,亲王早年遇刺时,丧失了育种能力,不可能在王妃肚里孵出蛋,露骨怀疑皇帝才是真正下种的人。当时酝酿在空气中的都是丑闻的气味,在众人好奇、刺探、窥伺的目光中度
过十个月后,王妃产下了白白胖胖的男宝宝。
大家都在赌,不知何时皇帝会化暗为明,将王妃与男婴据为己有,抢回宫中。
但,或许事实的真相与谣言不同,再或许皇帝毕竟顾忌着身后会如何在史书上记载,而不想败坏名声。一年年过去,大家所等着看的好戏,并未搬上舞台。亲王对“丑闻之子”疼爱有加,皇帝更是
宠爱到旁人为之侧目的地步。即便如此,那孩子还是在亲王府中,而非先帝膝下,健健康康地成长,备受呵护地长大。
等到亲王病死、先帝驾崩,南夷紫宸究竟是哪个人的儿子?世上只有一个人晓得答案——莲氏。她这握有重要关键的人,亦在先帝驾崩前,便将自己藏在神庙内,远离宫廷争斗,绝口不提半字往事
。
这是一个做母亲的,最能保护自己儿子的选择。她清楚知道,一旦儿子的身世被引为宫廷内斗的争端,环伺在侧、虎视眈眈的“敌人”便会毫不客气地对付他们母子。而孤儿寡母能依靠的皇帝,当
时缠绵病杨,根本顾不到他们。
她若消失,年幼亲王便不成威胁,反倒是众人碍于世俗目光,不能、也无法动南夷紫宸半根汗毛。
这根肉中刺,就这样戳在大伙儿的心头,直到今日。讽刺无比的是,当年下成威胁的幼子,转眼成了棵自有势力的大树,他不靠大臣、不赖朋党,掳获无数人心做为人质,让女帝投鼠忌器,连要铲
除他都得再三思过。
元潞则巴不得能早一点拔除他,倘若今日他手上握有帝权,他首先会做的,便是将紫宸放逐到冰天雪地的边疆地带,任他自生自灭还不够,要断他的气根,才能抚平自己多年的闷气。
“陛下,您气色不太好呢,儿臣替您找太医来吧?”看着母亲纠结眉心,灰白面容透着憔悴,元潞立刻上前说。
“不必,你坐下,朕有话要告诉你。”
什么事害母亲这样担忧?元潞将末出口的疑问放在腹中,走到书案旁盘腿坐下。
“你还记得,朕千交代、万交代过你,万万不可将“权杖”的事说给任何人听。朕能相信你,此事你牢记于心吗?”
元潞快速地点头。“这么天大的事,儿臣岂敢忘掉。”
“那么,紫宸是从哪里得知的?”
“您…-一说什么?那家伙……知道了?”
女帝深吸口气,将早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道:“他用“褪色”二字,显然连目前红宝权杖上头的那颗红宝并非天然石,而是以白宝后天染成的,都一清二楚。目前知道内情而还活在世上的,除
了你我,别无他人才是。为何他会知道这点?朕苦思一早上,还是不明白。”
“有没有可能他是胡谒的?或许他在先帝在世时,曾看过真正的权杖,因此能分辨其中真假,他并不知道其余的事。陛下,您先别慌,他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怎么办的!”
元潞以坚定的口吻说:“在他能以此大作文章,威胁到咱们母子前,儿臣会去封住他的口。”
“不,不要胡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我们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王牌在手,他既然故意说给朕听,必留有一条后路可走。你要是不慎失败,他便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到时事情会更棘手。”女帝坚持
谨慎。
“陛下,不能相信他说要自我放逐的话。那家伙是想让咱们母子放下戒备,认为他对皇位没野心,再乘机攻我们个措手不及的!态势已经很明显了,我们非除去他不可!”不死心地说服。
决心稍有动摇,女帝闭目深思。
“咱们得要先下手为强,陛下——”再道。
但女帝还是下了决心。“朕要再细查,等确定了他手上握的是什么样的把柄后,再对付他不迟。潞儿,你只须派人多加暗中注意他举动,不要打草惊蛇地跟着他,明白吗?”
“……是,儿臣遵旨。”南夷元潞嘴巴上这么说,但内心已有了阳奉阴违的念头。他不要等,现在、马上除去紫宸亲王,才能避免夜长梦多!
※※※
结果第二次的清理,兆海实在没有力气做,终究还是借用紫宸之手来完成——
像个初生婴儿般,让他打开自己的腿,擦拭。期间和事后,兆海都很不好意思地甩手臂横遮住双眼,可惜没办法连整张脸都遮住,不然他一定会那么做。
“好了,总算都千干净净了。”
哗啦啦地扭干手巾,净了净手之后,紫宸回到床畔,长臂一伸地抱住兆海,执住他的下颚,抬起。“怎么?替你弄干净、弄舒服了,还不理人啊?”
想起方才种种,兆海一对上那双眼就不禁脸红。
“啧,别再诱惑我了。本殿是很乐意和你竞夜缠绵,不过咱们时间不多了,得在天黑前离开这座宅子。”掐掐他的鼻子,紫宸遗憾地说。
先搞清楚,这是谁诱惑谁呀?兆海本想发出不平之鸣,但殿下后面所提的事更让他介意。“我们要离开亲王府?为什么?是为了小的吗?”
“是。也不是。”
“您还打哑谜,是想要急死小的不成?”气急败坏。
紫宸叹息,不得不将自己找上皇帝摊牌,还放话的事,一口气全说了。听得兆海差点转不过一口气,气晕了过去。
竞……说他不做亲王了!
就为……一个奴才,去挑衅皇帝?
他……怎么都不想想,多少人想要而要不到的,有了还不知惜福,说丢就丢!
“您、您、您……若嫌小的麻烦不够多,没关系,尽量给我找麻烦好了,反正小的扛到死都认了。可是您有必要跟着跳进来凑热闹吗?殿下!”兆海反揪着他的胳臂,摇晃着他的肩膀说:“你清不
清楚,那是陛下,是皇帝,是南夷一国的主子!她若要杀人灭口,您能有地方去吗?”
“本殿自有打算。”还是笑嘻嘻地说。
平常嘻嘻哈哈也就算了,连这种时候还……兆海无声地发怒了。他抿嘴不语,黝黑的脸绷起,作势翻身下床,旋即又被紫宸给拉了回来。
“没有本殿跟着,你想去哪儿?”
“更衣!”抽回手臂,兆海忿忿地回道:“主子的决定小的不能置喙,您要去东边,我就去东边。您说要在天黑前离开,小的还能躺在那边睡吗?我还得替您收拾行囊,发落府里的下人,安排好马
匹、代步轮车,要做的事可多了!”
紫宸笑了笑。“这些都不用。”
“不用?殿下敢情是想用两条腿走遍天下?”皱眉。
“我全安排妥当了,剩下的就只有你。只要你换好衣服,能下床走动,我们便能离开了。”体贴兆海的身子不适,紫宸在他睡着时,便把事情全处理完了。
不信地一瞥,兆海撑起软绵绵的脚,步履艰辛地走到门前,拉开它——平日不乏人声吵杂的亲王府邸,此时此刻却安静无声。
“派完他们该领的薪饷后,大家都拎着包袱走了。屋里就只剩你和我……等我们也离开,这儿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空屋了呢!”
环视四周,回过身,紫宸冲着他笑笑。“如今,本殿身边就剩你一人了,兆海。你要走吗?你会离开我,一个人走掉吗?”
是了。
自己走不掉,不是他霸道得不让自己走的缘故。
兆海终于知道,是因为他和他,都是一样的,在这世上孤孤单单。是他的寂寞绑住了他的脆弱。他们各自单独一个人,虽然什么事都能做,在什么地方都不怕活不下去,但就是无法知道两人聚在一
块儿时,能有多快活。
一步走向他。两步走出寂寞。
“您不必问。”三步定定地站在紫宸身前,兆海睁着毫无犹豫的眼,望着他。
“只要告诉小的,该往哪里走就是。”
紫宸啥也没说地,展开双臂搂住他。
※※※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数十名黑衣人沿着亲王府高耸的墙边,静悄无声地移动着。来到偏离大路的那头,再三确定没有被人发现的风险后,他们一个接一个,靠着叠人龙的方式,攀越过高墙,潜进屋内。
目的只有一个,夺取亲王的头颅。
手段只有一种,倘若遇有任何抵抗,杀无赦,不留半个活口。
精心筛选出来的大内高手们,一到府中便直入黄龙,越过后苑、弯弯曲曲的府内廊道,闯进亲王的寝阁。手握长刀,朝着覆盖着被子的床头砍下去——
喀!一分为二,从床头滚落下某样黑呼呼的东西。
得手了!元潞高兴得掀开自己的黑面罩,吩咐左右。“给我一盏火,我要亲眼看看这家伙凄惨的死状!”
火点起的瞬间,照亮一小方地板,也映出了在地上不再滚动的东西。
元潞喜孜孜的唇,变为狂张的大口,他蹲下去,捡起那人头——看来,有个可怜的稻草人代替紫宸亲王承受了脑袋和身子分家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