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阁之莫回首——温柔的蝎子

笑容上扬，蝉的笑容，妖媚，撩拨人心。

手里握的是有人放在他桌上的幻药，一种迷幻人心的药。

离开，离开江雁的后院，毕竟，婵最在乎的依然是江雁的眼睛，那双犹如不入凡尘的双眼。

很久以后的一个午后，有人问过婵，为什么要跳入一个摆明是陷阱的坑？

婵笑了，依然妩媚，依然撩拨人心，“因为我笨啊！”

问的人苦恼，却又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笨？

“因为我是女人，一个世界上最傻地女人，一个自私的女人，一个想要自由的女人！”

你后悔吗？

那时，婵张狂的笑了，笑得眼泪滑落，“悔已无济于事，只愿那人能够幸福！”

你爱那人？

“爱，当我和他还是小的时候便爱了，只是如果时间倒回，也许我还会去做那个决定，一定会！”

为什么，难道这样你不怕伤了他吗？

“不会，他在自由和爱中一定会选择爱，而我，却是后者！而且～”

而且？

“而且伤他最深的永远不会是我，我仅仅是他生命中的过客，那个人才～”

那个人？

婵笑了，消失在午后的斜阳，留下一句“莫回首”。

一样的深秋，一样的女人，只是，现在的婵不会知道以后的事，她现在要的，仅仅是尽全力引诱那个用情之深得范言华。

那天的午后特别凉，秋风肆虐～

“少爷～”

敲击着厚重的门，蝉知道，此时的言华一定在言司旁的小厅处理政务。

“进来～”

推门而入，看见的是言华眉头深锁的景象，太大的负担，再强的人也会疲劳。

“怎么，小鱼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是公子让我来给少爷端茶的，公子说少爷总是忘了喝水！”

“呵，是吗，小鱼真是～唉，如果他是女的该多好～！”

若有所思的呢喃，如果是女的，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踏入范家大门，即使江雁依然是夫人，但最差也可以是妾。

婵看着言华的思忖，有一刻，她想放弃，放弃这可笑的计划，可是，她没有！

看着言华微笑着喝下杯中的水，掺着幻药的水～

婵看着言华昏昏沉沉的眼神，知道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也许，此时的婵希望，言华口中叫出名字是小鱼，而不是江雁！

幻药，一种能过使人产生幻觉的药，最神奇的是，它能使人看见她心里最渴望最爱的人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啊？”

微笑着看着婵，温柔，似乎将人化在这温柔的沼泽中！

微微的笑了，不敢轻易的回答，怕扰了药效。

“小雁子阿，身体不好，就别乱跑呢，怎么不听话呀～”

婵惊讶的看着言华温柔的举动，感叹原来他爱的始终是那个江雁，该为真正的江雁快乐还是伤心？

“是不是又被人家小朋友欺负了？”

言华伸手抚摸着婵的脸，太多的离愁，太多的伤痛～

“小雁子，怎么你长大了～！”

深情的凝望，原来幻药将言华带入了的那些年，那些深深刻在他心中脑中的记忆，感觉！

婵静静让他抚摸，是太过于震惊了，震惊幻药的突然变化。

那你是否不要我了？

在他宽厚的手掌上写字，其实婵早就发现了江雁和言华之间的习惯，只是，言华把天鱼的习惯看成了理所当然，江雁却扮演着一个不是江雁的角色。

突然，紧紧地抱住婵，那个在言华面前长大的小雁子，也许是幻药的药力，但似乎言华也甘心沉浸在这虚幻的感觉。

声音哽咽，凄凉徐徐～

“要，我要阿，小雁子，如果世界所有人都不要你，还有我这个言华哥哥要你啊，可是，可是，是你不要我，不要我对你好～你把我忘了～！”

泪水流在翠绿的衣服上，星星点点，晕开，然后，浸湿～

“我爱你，雁，从你我相遇我便爱你了，那时的我不懂，直到你离我而去，我才知道离别的伤痛，所以我找你，不顾一切地找你，哪怕天涯海角，只是，你却不在爱我！”

犹如困兽般的诉说，情已变，心如刀绞！

婵被言华的言语震慑住了，他是那么真挚不悔的爱着江雁，而对于天鱼，也许，他也爱着，但那种爱已经挤不进言华和江雁之间，只能分享那小小的不被占据的地方。

其实此时的婵很痛苦，她没有善良的心，更没有出卖后的罪恶感，只是，对于一个深情的男人，她不忍心下手，也许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对爱的背叛。

吻上那哭泣的唇，第一次看见言华哭得犹如孩童，真的应了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感觉到言华的震动，然后是热情的回应，言华不是贪色的人，只是，当面对曾经绝望的爱情出现丝丝的希望时，有谁不愿把握这根孱弱的绳子。

两个人互相感应着，婵不爱言华，却爱着这个爱人的心……

这是接触过江雁的心的身体，是否通过他，也能感受江雁的心？

“雁，雁，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爱意倾诉，却传不到身下人的心中，仅仅是因为，他并不是言华口中的那个深爱的人！

衣服滑落，床上是恐怖的晃荡，挣扎，回应，妥协，潦倒～

当门被打开，江雁的出现，婵苦笑，也许这就是命吧！

回头，对上强壮的胸膛，婵绝望了！

原本以为可以乘言华最后松懈的时候找钥匙的，只是，婵在那一刻，直到他不用找了，因为她已经找到了！

伸手，触摸着言华胸口的藤蔓，原来所谓的钥匙，就是这如胎记般的引子。

那一刻，婵哭了！

无力的任由言华翻弄，哪怕最后言华昏睡在他身上，她依然绝望的看着雪白的帐子，还有漆黑的天空，没有让她飞的天空！

曾经，有只鸟，只是他被关在笼子中，他乞求着想要自由，想要遨游在天空，所以他用自己漂亮的羽毛去换，只是，当笼子打开，小鸟却已无力高飞，只因为没了羽毛的翅膀，没有了翱翔天空的权利，而那只鸟，就是婵！

泪水滑落，婵第一次哭，无数次的屈辱她没哭，却在此时绝望中哭了！

任务失败，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跟我走～”

“你来待我回去受死的吗？哈哈，不用了，我会自己死的！”

鹰看着赤裸的婵，

“你现在放弃了吗？”

“那我还能做什么？看看他身上的胎记，你不会不知道，这是藤义族的族印，每个家族的长子都会有的，你不会看不出来那扇门，只有他可以开，不是吗。我怎么能不放弃，我有什么权利不放弃！”

愤怒的咆哮，是太过于悲伤还是绝望让她疯狂！

“穿好衣服跟我走！”

冷酷的看着婵，鹰知道他该做什么，哪怕那会让他死无全尸。

“我说过……！”

“我不会让你死得！”

原本背对着婵的鹰，大声咆哮，打断了婵的话语。

“为什么？”

“因为不想再有第二个白江雁，我无法忍受！”

语气平静，鹰苦笑。

“你……！”

“走吧！”

抱着婵，离开这个地方，只留下依然昏迷的言华，还有凌乱的房间。

你爱我？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怕死？

说阿！

那天晚上，森林里充斥着一个女人的叫声，只是，每次回应她的仅仅是一声，我爱你！

寂静的夜，繁星点点，有人伤心，有人愁，人世间，唯一个情字最让人痛不欲生！

一样是寂静的夜，没有谁来为江雁点灯，也没谁会来为他整理凌乱的头发，更没有谁来关心浑身湿透的他。

抬手，看着自己湿淋淋的衣服，很重，很重，只是什么比这衣服更重？

是心吗？

不，不是，江雁的心早已经随着今天的落水而丢失了。

跨出门，迎着秋风望天，寂寞笼罩，凄凉依旧。

原以为可以幸福，却发现老天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拓手可及的幸福，原来只是水中影。

言华哥哥，今天小鱼掉水里了，你知道吗？

你应该不会知道吧……

低头，不看虚幻的月亮，只看地上月亮中的影子。

苦笑着，感受湿气侵蚀的寒冷，和刺痛。

那时的他，看着水中的自己，那一瞬，江雁感觉到了绝望！

想要站起来离开，回到他该呆的地方，那间后院，即使那里不再可能有快乐。

掉落水中，是仅仅脚滑还是故意，谁又能知道呢，哪怕是江雁自己！

开始挣扎，到后来的妥协，最后的绝望，这种种的过程，犹如与言华的这十几年的牵绊的历程，相似，相同。

水浸没鼻腔，口腔，没过双眼，漆黑笼罩。

是解脱了吗？是要离开这纷乱的世界了吗？

如果水中的鱼可以看见，也许他们也会讶于此时江雁脸上解脱的微笑。

也许死亡真的是江雁解脱的方法，时间的等待，十几年的坚持，曾经的快乐，曾经的幸福，让它随风而逝吧，江雁已经无力挣扎反抗。

言华，我爱你，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我以为你也一样，事实我知道，你确实爱我。

言华，我爱你，哪怕你爱的看的都是我那个妹妹，只是我愿等待，甚至仅仅是那个在你身边静静观看的男宠。

言华，我爱你，爱你的温柔，你的怜惜，爱你的海誓山盟。

对不起，言华，我以为我能够安静的做你的男宠，看你拥着别人，可是，此时，我知道，我无法接受，我无法接受我的言华哥哥拥抱着别人，甚至肌肤相亲，

也许，对于烟云的容忍是因为我知道，烟云不爱你，不可能让自己被你拥有，所以我宽容的接受。

不管任何事，即将解脱，这是江雁最大的奢望。

只是，是上天的宽容还是苍天的残忍，当一些归于平静，江雁却在冷风中醒来。

趴卧在水边的石上，原来是水波让他靠在岸边，没有溺水死亡。

再次进屋，依旧漆黑，江雁微微的笑了，他并不会知道，此时的范宅已经乱作一锅粥了。

平躺在床上，曾经与那人共勉过无数夜的床，在床上，那个人讲尽了山盟海誓，可是此时，有的，也只有他江雁一个人。

不脱去湿的外衣，如果是以前，一定会被罗嗦的丝印骂得半死，只是，物是人非不需要很多时间，只需要一瞬。

“死小孩，生病了怎么办，还不快脱，到时候生了病染了风寒，我可不饶你！”

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双膝中，宛如未出生的婴儿在母亲体内般，蜷缩在床上，想要逃离世间的丑陋和爱情给与的伤害。

夜已深，风太急，瑟瑟身体颤抖。

第十一章

“感觉怎么样？”

依然温柔的问候，一切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所有的一切真的可以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如果可以，谁都想这样，只是，这也仅仅是想而已。

“小鱼，不是我说你，不舒服也不会叫人，如果不是我早上来看你，都不知道病成什么样了！快，喝了药，好好休息！”

扶起依然默默躺在床上的天鱼（江雁），让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烧没有都退下，微微的，言华可以感觉到他的颤抖。

静静的喝药，谁都没有提昨天发生的一切，似乎一切都是江雁的梦，现在梦醒了，现实依旧。

药喝完了，房里只剩下沉默的两个人。

可以问了！

洁白的纸张，漆黑的字，没有在那人手掌上写，原因，已经不是曾经竭尽全力隐瞒，仅仅只是感觉已没必要。

言华让江雁靠在靠枕上，看着他的眼睛，甚至拉着他被子里的手，冰冷冰冷……

“昨天我被下药了，幻药！”

江雁点头，安静，平静，甚至寂静。

“小鱼，我不是怀疑你，可是，你要知道，幻药很少能买到，而最多出现的地方就在……，小雨，我知道，你很善良，不会是你，可是，你有没有……发现……？”

苍白的脸，对于眼前的言华，江雁开始疑惑，疑惑这人是否是自己苦苦追求苦苦等待甚至付出全部想要找的人，他的多疑，他的虚伪，甚至他身不由己的背叛。

“小鱼，对不起，你要知道，这关系到范家的利益，你再想想，有没有线索？”

抬手，挣脱那双温暖的手，触碰，抚摸，那双渴望已久的脸……

饱满的额头……

俊秀却不失威严的眉……

狭长的英眸……

如刀削般的直鼻……

薄薄的唇……

言华安静得让天鱼抚摸，虽然太多的疑惑，甚至在言华心中，天鱼已经和嫌疑犯同名，毕竟，当他醒来，看见的是满屋的狼藉，还有下人看见天鱼进屋的汇报。

只是，言华爱天鱼，这无可厚非，所以言华给天鱼摆脱嫌疑的机会，为了他，也为了自己第二次付出的感情。

你爱我吗？

江雁第一次直白的问言华，第一次奢望可以亲耳听见那份回答。

“爱，所以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啊，那我们就可以相爱在一起啊！”

言华努力向笑，他不懂天鱼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特别是现在！

天鱼虚弱得看着言华，也笑了，只是那笑拥有太多太多，多地让言华看不清摸不到其中的东西还有感情。

那你信我吗？

寂静又充满世界，院子，还有这个温暖却冰冷的屋子，言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言华不知道说什么，要回答什么，信与不信，早已定论，又何必相问！

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吗？

看着言华挣扎，江雁反轻笑怡然，只是苍白得脸透露出丝丝的悲凉。

少爷，天鱼累了！

“噢，那睡吧，屋外有人，铃在这里，我明天来看你！”

点头，闭眼，然后是那人离开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睛，没有了刚刚的淡定，有的是浓浓的哀伤。

江雁骗了言华，他不是不知道任何线索，他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很敏感，包括丝印第一次看他的感觉。

那第一次相见，江雁在那双看似单纯的眼睛中，看见了太多的苍凉，经历，甚至一份他难懂的热情。

丝印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这是江雁第一的感觉。

丝印的所有行为，比如总是夜深出院，总是打听很多很多别人的事，对于这些事，江雁只会是睁一眼闭一眼，至于原因，也许仅仅只是江雁不想管也不愿管。

可是也许是上天的作弄，这样的故意忽视，换来的是爱人的不信任和怀疑。

你爱我吗？

爱！

爱，是啊，爱，只是这爱后面有了条件，这还是那份单纯的爱吗？

微笑，闭眼，虽然睡不着，但是，床上的江雁又能做什么？

也许，能做的，仅仅是继续那份未完的梦，仅此而已！

“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恢复了对外的冷漠，言华端坐在大厅，威严的宣告着他是范家的主人，他的一切就是范家的一切，他的命令比皇帝老子还要严重，他就代表着这些跪在下面人的天。

“回主子，白天鱼，一年多前突然被怜君阁里那个西院的小官愁衣带回，而且受了满重得伤，后来伤养好了就留在了那里，一曲《莫回首》便是他所创！”

厅下，以为貌似深沉的中年男子，如实汇报了他半天之内打听的消息，对于范家的情报网，这些东西，只是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