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乖,没的事了!我来救你了!小雷不要怕!我在这儿,没的人再敢碰你了!那些变态不要理他们!小雷!"扬哥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颤抖,而且安慰的话说得乱七八糟。我此刻已经完全不能正常思考了,只想着怎么才能结束这痛苦的折磨。死命地用手指抠挖着身上的伤口,肌肤撕裂的疼痛此时对我来说就像按摩一样让我舒畅,我触摸着身上热乎乎的献血满意地发出呻吟。
"小雷你不要这个样子!"扬哥似乎已经被我吓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死死地压住我的身体用劲掰开我的手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突然就这么跟扬哥厮打起来,而且还又哭又叫,惹得那些跟着扬哥的弟兄们终于看不下去,冲上来帮扬哥一起摁住我。
"呃,扬哥?"我闭着眼睛还在拼命挣扎,混乱中好像听到了阿源的声音。阿源!阿源快让他们放开我!我想大吼,却只能发出"喉、喉"的声音。"扬哥,小雷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没对劲......嗯,有点像那些毒瘾发了的人。以前我们家隔壁的一个男的就吸毒,他毒瘾上来了如果没有药就是小雷现在这个样子。"阿源的语速很快,听起来很着急。
是啊是啊!我就是毒瘾发了!拜托谁都可以!谁来救救我!我又开始一阵一阵地眼前发黑,身上的力气也一丝一丝地被人抽走。"他妈的周天!......够狠!......先回去......打昏......"模模糊糊地好像听到扬哥在高声怒骂,可是在说什么?在说怎么救我吗?你要怎么救我?你......无法再多想,后颈一阵剧痛,我终于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真好,不用再痛苦下去了......
"小雷......小雷......对不起......是我连累你......"遥远的地方似乎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当时吓死我了,我看你被那个样子绑到床上,我还以为你被他们......幸好不是......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这么痛苦我还在想只要他们没有碰你就可以......小雷......雷......雷......"低喃声又渐渐远去,我的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意识重新回来时,我发现自己被几根奇怪的皮带牢牢地捆在床上。也许是毒瘾已经过去了,那种让人痛苦的恨不得一头撞死的空虚感消散一空。浑身酸痛地躺在床上,我忽然惊喜地发现,这是扬哥家的床!扬哥把我接回来了!一股莫名的暖流涌上心头,不知怎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小雷!你醒啦!"房间门被推开,扬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你醒了就好!吓死我了!"解开我身上绑着的带子,扬哥温柔地把我扶起来然后把碗凑到我嘴边喂我喝药。
"小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看着我把最后一口药也喝了下去,扬哥把碗放到床头柜上,转过头看着我严肃地说,"贺医生已经给你做过检查了,周天他们给你注射的是他们刚进的最新品种ATS(这是我胡诌的),这个东西瘾上来了非常痛苦,周天他们肯定因为这个瘾大才给你注射的。但是就我个人来说,我希望你能忍耐过这段时间,把这个毒戒掉。我不是说为了赤烈门的前途而不管你的死活,我是真的希望你不要走吸毒这条路,这个东西真的是要人命的,你现在还是刚刚开始,所以你肯定可以挺过去的。好不好,小雷?"扬哥抓着我的肩膀,深深地凝视着我,目光灼热地仿佛要把我熔掉似的。见我低着头一时没有说话,扬哥又急忙说:"我们先试一下好不好?试一下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行不行?"
毒瘾下去了的我已经又重新拥有了清晰的思维,虽然之前那让人痛不欲生的一两个小时在我心底刻下了深深的恐惧的印记,但我仍然压抑着自己的恐慌,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看向扬哥:"扬哥,放心,我戒毒。我不想走这条不归路,也不想成为赤烈门的罪人......"
戒毒
我从来不知道戒毒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对ATS迫切的渴求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我原以为坚强的意志。
扬哥一直守着我,开始时他用贺医生给的特制皮带把我紧紧捆在床上。毒瘾一上来,我就会忍不住地死命挣扎,把整张床都蹦达得移了位,磨着地板发出"吱吱"的刺耳的声音。手脚无法动弹,我就努力用头去够着碰床头。头顶百汇穴是人体的致命之处,撞着床头让我一阵发晕却也能很好地舒缓身体的不适。结果才四五天下来,我身上就因为挣扎而被皮带勒得青一条紫一条的,脑袋也肿了好几个大包。
于是扬哥又说他看不下去,决定不理贺医生的警告私自把捆我的皮带取了下来。第二天上午,我迷迷糊糊地才睡醒没一会儿,毒瘾又上来了,这次没有皮带的束缚,我开始还勉强忍了一会儿,后来就不行了,忍不住用指甲狠狠地掐自己,然后又用手扯头发。扬哥冲过来把我扑到在床上,整个身体压住我,我想蹬他,但是腿被压着没办法使劲儿,又想用胳膊抡他,结果他一伸手又摁住了我的两只手。犯了毒瘾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局势又演变成了那天扬哥他们找到我时我和他扭在一起厮打的局面。也许是那天扬哥不清楚状况所以没有用全力跟我较劲儿,也许是这几天下来我的身体比那天更虚弱了,今天我竟然基本上都处于被扬哥压制的状态。虽然扬哥也已经有点鼻青脸肿的趋势,但是我仍然被他死死地压在身下。
没想到这两个人一来一去地扭打,竟然摩擦出来了最原始的生理反应。我此刻一片神志模糊自然没那个欲望,扬哥却突然不再趴我身上,而是一屁股坐在我腰间,然后一只手把我的两只手拉到头顶压住,另一只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双腿突然得了自由,我又开始变本加厉地乱蹬挣扎。扬哥被我一挣,喘着粗气大吼一声:"不要乱动!"然后也不再纠缠我的睡衣扣子,直接把我翻了个个儿,把我压在床上趴着,一只手仍然尽全力压着我的胳膊不让我乱挥手打人,另一只手却一把把我的睡裤扯了下来。毫无准备的,他巨大的坚挺就那么顶了进来,下体尖锐的撕裂的痛楚终于也把我从毒瘾的迷乱中拉了出来,让我恢复了一丝清醒。扬哥抱住我压在我身上大力地抽插着,火辣辣地摩擦所带来的刺痛和交合处缓缓淌下的暖暖的液体,竟让我舒服得想哭。我开始放肆地喊叫,并且扭动着身体想获取更激烈的刺激。扬哥也配合着我更加卖力地在我身上驰骋,嘶哑的声音低吼着:"你不是想痛的嘛!这样行不行!?嗯?这个样子够不够痛?!"接着,有滚烫的液体滴到了我的脖子上和脸上,滑到嘴边时,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的,是,扬哥的汗水还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我一开始犯毒瘾,扬哥就会扑过来压住我,我们开始在床上撕扯、翻滚,然后疯狂的做爱。每次,我都会像一个不知廉耻的人一样死命地缠住扬哥,然后用最淫荡的叫声勾引他,让他再使劲一点,再顶得深一点;每次,扬哥都会很配合地在我身上大力冲刺,然后在我脖颈间洒下不知道是什么的咸咸的滚烫的液体......
两个多月过去了,我四肢抽搐的现象开始减少了,每次毒瘾发作的时间也有了变短的趋势,但是却出现了另一个糟糕的问题,就是开始间歇性的头疼,而且并不只是在毒瘾发作时头疼,在其他时候也会突然就像有很多根针扎着我的头似的疼得我发疯。每次一疼起来,我就会一趁扬哥不注意时拉扯自己的头发,或者用头去撞墙装床头或者撞一切坚硬的东西,然后晕晕乎乎地再倒在床上,等待疼痛过去。我睡不好觉,半夜要么就是会突然头痛,要么就是被最近突然增多的乱七八糟的梦惊醒。我总是会梦到战火纷飞的战场,会梦到有人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子弹打爆头,会梦到自己被人追杀......头痛还带来了我的持续性恶心,我开始吃不下东西,开始时扬哥还能给我灌一些流质的食物下去,比如牛奶、稀饭什么的,后来就开始吃什么吐什么,甚至不吃东西时也会出现干呕的症状--此时的我已经完全瘦脱了形,用扬哥的话来说跟个非洲难民似的。
贺医生让扬哥带我去他的私人诊所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得出结论说我脑部有淤血压迫神经,脑波有轻微异常,并且还有神经性厌食症,必须接受住院治疗。于是扬哥又把家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带着自己搬到了医院陪我。有时清醒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这么几个月扬哥就什么赤烈门的事情也不用管吗?可是一问扬哥,他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转到别的事情上面去,问了几次见扬哥都不说,我也就不再问这个问题。
头依然经常会疼,不过贺医生说淤血要化开本来就需要一定的时间,只要坚持治疗、按时服药就可以消除。的确,住院两个多星期后,我头疼的症状已经开始减轻,厌食症也有了明显的好转。但夜里我仍旧睡不踏实,一睡着,乱七八糟的画面就会像一部胡乱剪辑没有逻辑顺序的电影一样在我脑中闪现。很多个夜晚,我都会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然后扬哥再半梦半醒地拍拍我,伸出胳膊搂住我,再度沉沉入睡。
夺权
我的情况依旧时好时坏,毒瘾仍旧会定时访问,只不过症状已经减轻很多,而头疼却是要么这几天都不会有,要么就是连着几天都会隐隐作疼。有一天我听贺医生告诉扬哥说,如果我的脑部症状还是这么不稳定的话,就应该考虑去大医院做大脑皮层抽血手术。
然而这个时候,却突然出事了。其实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不太清楚,只是某天下午扬哥陪我在外面晒太阳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扬哥脸色变得很难看,只对我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匆匆忙忙离开了。那天晚上,扬哥没有回来贺医生的诊所,也没有打回来任何电话,直到第二天,阿源和亮哥才一大早就赶来了诊所,但是却支支吾吾地怎么也不肯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只是转告了一句扬哥的话,说:"你好好养病就可以了!"而且竟然为了不让我与外界联系,拔掉了诊所里的电话线。
很明显,在这种没有任何消息来源的情况下,要我安心养病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由于贺医生的某条戒毒理论中说,适量运动也有利于戒毒。于是我开始把每天的慢跑和举哑铃改成想办法"逃脱"阿源他们俩的"看守",用尽一切办法往外面电话亭跑,希望能给扬哥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虽然到目前为止都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得逞,但也足够让亮哥每天都会揪着我耳朵大骂我没良心就知道给他们找麻烦。
不知道真的是运动起了作用,还是转移了注意力的缘故,扬哥离开之后的两个星期里,我的毒瘾和头疼症状竟然都同时有了明显减轻的现象!毒瘾在扬哥走之前就已经很轻了,所以不用再提;但我的脑袋,竟然也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再疼了--虽然晚上仍然会做乌七八糟的怪梦,但之前困扰我很久的疼痛貌似已经决定撤兵了。这点认知让我阴郁了很久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甚至开始有心情整天磨着阿源和亮哥让他们俩放我去找扬哥,或者至少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又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除了我开始偶尔会突然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或者突然在做某件事情(比如翻墙、夺阿源他们的枪)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人物不同但是动作相同的画面以外,我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得很好。阿源和亮哥已经完全无法阻止我离开诊所,但是我却很悲哀地发现,要打电话我没电话卡,要跑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周围竟然还基本上看不到人,最重要的是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气呼呼地溜回诊所,刚走到我的房间门口,就从虚掩的门缝中听到了亮哥的声音:"......操他妈的严浩,要不是这几个月扬哥没管事,现在哪儿轮得到他说话!"接着不知道是他们俩谁砸了一下桌子,几秒钟沉默后,阿源有些不忿地说:"小雷倒安逸哦,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他引出来的,结果他倒是啥子都不用管地在这儿养病,扬哥也不晓得在想啥子还不准我们跟他说出啥子事情了......"我怔怔地站在门口,本来要去推门的手收了回来不知不觉地捏紧了拳头。阿源和亮哥的谈话声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我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脸去面对他们、去面对扬哥。
"咦,小雷,你站到门口干啥子,杂个不进去呢?"贺医生突兀的出现把我从愧疚的沮丧中惊醒,也打断了屋内两个人的谈话。门被哗地一下拉开了,阿源呆呆地看着同样不知道说什么的我,压抑的情绪在走廊中弥漫开来。终于,我忍不住开口要破开这个郁闷的局面,坚定地看向阿源和他身后的亮哥:"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以及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
虽然刚才通过他们的谈话,我已经知道了扬哥大概的处境,但是没想到,整个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亮哥告诉我说:我出事后没几天,洪叔就通过内部渠道得知国安局派了一名特工打入赤烈门,由于这次是国安局直接出手、级别很高,于是为了找出这个卧底,也为了调整赤烈门今后的发展路线,整个赤烈门开始洗牌清理。由于那时我正是毒瘾发作得最厉害的日子,连洪叔亲自打电话来都没能把扬哥叫回总部。一气之下,洪叔也没再管扬哥,反而任凭严浩从云南赶回来大肆动作。直到一个多星期前,彪叔紧急从绵阳赶到成都,发现扬哥的势力被架空了三分之一,而且还有好些扬哥的手下都被严浩的人打伤了,才赶紧给扬哥打电话说清楚情况,由于那个时候我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扬哥犹豫了一下才终于决定回去赤烈门收拾残局。
一番话听完,我脸都白了。没想到我的一次出事,竟害扬哥有了那么大的损失!更让我震惊的是,我在听到"卧底"这个词的时候,心里竟突然冒出"原来如此"的感叹,可是仔细一想,却又完全不明白原来如此什么?
出山
此刻我正坐在洪叔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等洪叔过来见我。前天听了阿源和亮哥他们的话之后,我立刻抢过了阿源的手机给扬哥打电话,但是扬哥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家里的电话更没人接,打到总部去又被冷嘲热讽了一番还没得到结果。连阿源、亮哥他们俩也因为这一个多星期一直跟我在诊所里待着而不知道任何消息。于是我便索性跑到了洪叔的办公室打算直接问洪叔,而且因为我的缘故闹得扬哥和洪叔不愉快,我也该好好地洪叔认个错。
等了半个多小时后,洪叔终于走了进来,我赶紧迎上去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洪叔就压低声音很不高兴地说:"赤烈门都已经引起国安局的注意了,你还跑到省政府办公的地方来找我,还真是不怕给我找麻烦哈!"
我一愣,心付的确存在这个问题,只是联络不上扬哥让我很是着急,结果一激动就冲来了找洪叔。不禁啜啜地说:"呃......洪叔,真的对不起,我,嗯,没想到这一点。那我去您家里等你?"洪叔听我说完,又翻了一下白眼,"我家附近现在多半也埋伏到国安局的观察员呢!你去干啥子?"说着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要不是你年纪太小,不可能当国安局特工,不然就凭你刚才那几下子把我往容易出事的地方引我就要怀疑你!简直不晓得阿扬看起你哪一点了!去月亮湾等到!我晚上过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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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月亮湾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场景。刚开始我坐在监控室里还在想扬哥在现在的情况下会采取什么措施,现在会在干什么,后来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上次那个在这里碰到的我的"邻居"洛明哥。当时看着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几个月过去了的今天想起他的名字脑海中竟能自然而然地清晰地勾画出他的相貌,并且从心底涌出一种极熟悉和亲切的感觉。更让我吃惊的是,当我正闭上眼回想他的样子时,前些日子做的那些枪林弹雨的怪梦中竟然也印出他的影像。真是莫名其妙,难道那个该死的ATS还破坏了我的神经系统,让我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