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情（兄弟）————幽闲

袁亦词脑中浮现的是『不可以』三个字......接著就像是定格般的，袁亦谨手撑在他的两侧，
而袁亦词则凝望著那和自己相同的脸庞......渐渐的袁亦词的视线，渐渐模糊掉了......

「亦词......果然还是不喜欢吗......」
「......」
「亦词......」

撑著的手放松了，同时也再度的整个身子压在袁亦词的身上。
靠在他有些单薄的胸膛上，除了心跳声之外，还隐约听见了他小小的啜泣声......
袁亦词的手很温柔的来回顺著袁亦谨的头发，就像是小时候袁亦谨被骂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抚著他的那样......

「亦谨......」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要说的是什麽。
「......对不起......我想......我真的做不到......我们......放弃吧。」
放弃这种乱伦的情感。
「......嗯，我知道，哥哥一定不能接受的......我不会强迫你的......嗯？」

紧紧抱著纤瘦的身躯，袁亦谨难过极了。
虽然抱的很紧很紧，可是，他知道，这夜过了之後，他和他的关系......就不会再是情人了。
他不勉强哥哥。r
「可是哥哥要答应我，让我一直爱著你，好吗？」
袁亦词轻轻的点了头。

第十一章

有时候袁亦谨也很厌恶那种对方的心情能透过微妙感应感觉到的那种心电感应。
如果没有那种该死的感应，他不会知道哥哥的挣扎、不会知道哥哥的拒绝......

过了几天，他们原本处在冰点的关系稍稍回温了些。
只是他们称呼彼此，也从名变成了『哥哥』或者是『弟弟』。间接的表示他们现在的关系，又回到了兄弟。

就这样变回了兄弟，一个月过去了。
袁亦谨曾经告诉过自己只要待在公司的一天，李霄永远叫不到袁亦词。
但是李霄却总是在关键的时间点找到了袁亦词，然後两人就像是很投机似的，一聊就是一整个中午休息时间。

袁亦谨总是要再次的告诉自己、压抑自己，现在和他的关系，已经不是情人了，他们现在也只不过是正常的双胞胎兄弟......每次都要提醒自己，才不会做出让哥哥感到为难的事情。
他现在能作的，就是当一个好弟弟。
就算自己还是爱著哥哥，却再也不能对他作出什麽事情了。连最简单的牵手，都不行......

几乎每天的中午时间，李霄都会将自己找去吃吃中餐、聊聊天。
上司对待下属到这种地步，袁亦词并不是粗神经的人，身为同性恋的他大概也看得出来，对方是，还是不是......
而李霄也再再暗示著袁亦词......袁亦词当然知道李霄对他不一样了。
不过总是当作没有这一回事的样子，和李霄应对的态度总是自然。
几天的谈话、聊天下来，李霄发现了袁亦词对於古典音乐也十分有兴趣，动用了他的关系拿到了音乐厅贵宾席的门票，有天的中午时间李霄正式对袁亦词提出了邀约。
李霄将那张门票推给了袁亦词，「这个交响乐团很有名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袁亦词看了看门票，确确实实是那一位难求、连最便宜都要上千元的票在短时间内都卖光了的那场音乐会。

「这......不便宜吧？」
「就收下吧。明天下班之後，我会带你去。」

可是和李霄......什麽关系也没有啊。就这麽收下，未免也太......

「不好吧。」
「有什麽关系，难得有空我们一起出来约会也不错啊。」
李霄说完这句才发现自己说溜嘴了，索性直接说出对袁亦词爱慕的情意：「都说的那麽明了，亦词应该知道了吧？」
见袁亦词没什麽反应，李霄又补上了一句：「好啦，我不是罗曼蒂克的那种人......」
笑了笑，他说，「亦词，我喜欢你。如果你觉得被一个男人喜欢不舒服的话，随时和我讲没关系的。」

「......喔。」袁亦词木讷的点了点头。心里却丝毫没有被人爱慕的那种优越感。
「那麽，就这麽决定罗，明天下班我们就去吧。亦词，ｏｋ吧？」
「......呃，可以啊，不过......票的钱，还是我付给你吧。」
「不用了......」李霄连忙摇摇手，「就当作是我的请求好了，就这次让我请你去享受吧，嗯？」
袁亦词有点为难的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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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班之後李霄果然很准时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袁亦词突然想起袁亦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在李霄到了他面前之後才坦然向袁亦谨讲：
「亦谨啊......今天，我要和李霄去听场音乐会......对不起，昨天忘了事先告诉你......」
袁亦谨摆摆手，「没关系，哥哥你尽管去吧......」

表面上这麽说著，心里却空洞著......哥哥果然还是会，一点一点的......离开他的。

第十二章

「你怎麽了？和我出去心情不好吗？」李霄看到他那有点哀愁的脸，问道。
「没、没有啦。我怎麽会不开心呢？」袁亦词硬是挤出了个笑容对著李霄。
「那就好......」
常常他们两个的情绪是有连带关系的。
弟弟刚才一定不好受吧。虽然表面已经回归到了兄弟之间，弟弟对我还是拥有著爱的......
这麽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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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过後，已经是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了。
拗不过李霄的坚持，袁亦词只好打消了搭捷运回家的念头。
「还喜欢吗？」
「嗯，我觉得很好。尤其是长笛独奏的部分......」
袁亦词回想起了吹奏长笛斯文男人，一连好多个十六分音符这麽吹著也不会断气，此外，情感也融入了很多很多。
「你喜欢就好。」这麽说俨然是像和情人的对话......「你弟弟一定还在家里等著你吧？」
「对啊。」
「那我要早点带你回去了，免得他担心。」
「嗯，谢谢你。」

车程上他们都没有什麽对话。
直到了一个很久的红绿灯前，李霄尝试性的问道：「亦词，如果......我说如果而已，我对你提出交往的要求......你会有什麽反应？」

李霄只是想，如果袁亦词的反应是拒绝的话，那麽他和他就不会再有进一步的关系了。
不会纠缠著人也是李霄的原则，这样不论对谁都好。

「......你现在就是了吗？」
「如果你要当成是也可以。」
半晌，袁亦词缓缓说著，「或许......我会考虑吧。」

而袁亦词的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除了欣喜若狂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形容词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心境了。

袁亦词很明白自己在说什麽。他这麽说，完全是给李霄一个很大的机会，追求他的机会。
袁亦词可以很坦白的说他对李霄其实一点儿情感都没有......他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这麽说来或许过分，可是李霄的出现其实是给他最好的利用......他可以利用李霄，阻断自己对弟弟的爱情。
兄弟之间的爱情已经搞得他快要疯掉了。若是不抽离出来，恐怕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因为精神崩溃而住到精神病院去。

李霄的出现对他是好的。至少袁亦词是这麽认为......

袁亦词直觉此时的自己实在非常自私，同时也是个糟糕的哥哥。
他居然完全不顾弟弟的感受而......可是，既然想要阻断对弟弟的爱情，这麽样的残忍......应该合理吧。
兄弟之间的乱伦......这样大的罪名，他不想背负，也不想让弟弟背负啊！
所以，只有其中一个主动断了情，这种乱伦才会结束吧......然後，弟弟和自己也就可以从乱伦之中抽离出来了......

车子停了下来，袁亦词松开安全带，向李霄道了谢谢。

「亦词，你的考虑，大概多久呢？」
「嗯......後天吧，後天我会告诉你的。」

袁亦词随便讲讲。其实要他现在答应也是可以的。不过有些仓卒就是，李霄也会觉得奇怪。

「那麽明天见了。」
「嗯，明天见。」

袁亦词抬头看了看自家，发现楼上那人还在等待著他......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阵发酸。

第十三章

「回来了？」声音有点像是守在家中的妻子等到了晚归的丈夫那样的语气。「音乐会还好吗？」
「还不错。」袁亦词淡淡的说。心里边想著刚才想要利用李霄的恐怖计画，对弟弟好像有点愧疚。
「亦谨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刚看完新闻，閒来没事就......就等了。」
「喔。没什麽事情的话，早睡早起对身体好，去睡觉吧。」

什麽时候和哥哥的关系真的跌回了兄弟之间了？真的......就没有兄弟之外的情了吗？
那样的对话......就像一般兄弟之间会有的那样，稀松平常......
想到这里袁亦谨实在恨透了连著他们关系的兄弟二字，还有双胞胎这个词汇......
但是，哥哥不喜欢，他当然也不会强迫，至少他还要当他的弟弟，若是真的搞坏了关系，袁亦谨恐怕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所以他以後恐怕也不能靠在哥哥的身上对他撒娇了，哥哥会厌恶自己的......袁亦谨不知道自己在哥哥面前，抽去了爱情还有什麽，亲情吗？不......他想要的不只这个。
所以现在在哥哥面前，既然不知道能够做些什麽，最基本的，就是让哥哥别厌恶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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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人床上。同一张床，同一条被子。可是被子底下的身躯再也不是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了......
不只分开，连心也隔的好远好远。
感情最好的时候，彼此的对话几乎是不用言语的，心神领会是最高境界；而如今，剥去了爱情的那层之後，纯粹的兄弟感情根本无法再次的心神领会。

同样的，只馀他们呼吸时相同的频率。

「亦谨，我们还是兄弟啊......」
「对啊，我们还是兄弟。」拥有著相同面貌的两人，怎麽会不是兄弟。
「哥哥如果有了喜欢的人的话......要跟我讲喔。」
「......嗯。」

背对著的两人，不知为何没有再说话。
只是极力压抑著难过的啜泣声，两颗一模一样的淡色枕头上头因为泪而湿著；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也同样的滑过两道泪痕。

人的情感果然是最矛盾的东西了。

袁亦词想狠下心来，放下这种根本不正常的爱情。已经不能矛盾不能犹豫了。
这样对弟弟或是自己，应该都是最好的吧。
把自己的一颗心全部放到李霄的身上去，他就再也没有多馀的给弟弟了。
然後他们也再也不会有乱伦这样的情感了。
看似容易，袁亦词内心却是十分挣扎。
一想到要把爱了二十多年的情给狠狠的放了下来......其实心里还是会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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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要小妹叫人传错之後，李霄学乖了。
在那之後他都是传简讯要袁亦词中午和他一同出去吃吃中餐等，难怪哪种乌龙事件不会再发生了。

在某家西餐厅中，切著牛排的袁亦词突然开口，「李霄，我说会给你答覆的，对吧？」
啜著汤的李霄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期待的看著他。

「......我答应你。」

很清楚的四个字，画过了李霄的耳旁，袁亦词也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从自己口中说出去的话。
很清楚，也很简单。没有冗言赘句。
只是这四个字带给他的，没有幸福，只有难受。
他告诉自己，该残忍的时候还是得狠下心来的。
别去想自己爱了二十多年的他，更别去想他知道之後的心情......
弟弟的容貌却还是一点一点的进入了他的脑里。

第十四章

两人同时回来恰巧被正要交文件到总经理办公室的袁亦谨看见了。电梯一打开，袁亦谨怎麽也想不到里面走出来的居然是他和哥哥。
袁亦词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袁亦谨则是有点灰心了。

「总经理，这是你要的文件。」袁亦谨交了手上的文件之後，没有多说话。
「嗯，谢谢。」

兄弟两背对著他回到办公座位上，袁亦谨明显感受得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他们的身上。
不过更正确说来，他的目光是放在袁亦词身上的。
「哥......最近你都和他一起出去吃饭啊......」
袁亦词点点头。
「他好像......很喜欢你？」

袁亦词想了一下，又点点头。
不过，感觉上并不是因为害羞。只是实话实说的那样子而已。

在办公室里不便多谈，除了哥哥不喜欢之外，八卦流传的速度也是其中一项。
要是知道他们公司总经理看上了这样一个小职员......重点是对方不是个气质出众的office lady，而是个天天穿西装打领带的职员......
李霄的感受他不想管，就算因为这种事情而被裁退是他家的事，可是哥哥一定会很在意，而且这种社会......
谁能担保这样的事情不会被说得难听？

现在在袁亦谨的脑中，什麽包养啊、攀权附势的名词，就这样不经意的浮过。
可是他相信哥哥绝对不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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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在回家之後再和哥哥慢慢讨论他和李霄的事情，两人却在系上安全带之後就开始了对话。

「你和李霄......」
「我决定要和他交往了。」
「什麽？」e
「他对我很好。」
－那我呢？我对你不好吗？
「为什麽？哥为什麽你要答应他？」不论哥哥答应谁他都会这样子问的。
谁的情感能够比连在一起的双胞胎兄弟还要浓密呢？
「因为、因为......」脱口而出的答案连袁亦词都觉得自己真是太过残忍了，「他不是我弟弟啊......」

在那当下，驾驶著的袁亦谨已经因为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的情绪把车给撞上安全岛了。
袁亦词才想叫弟弟小心开车，其他事情等回家再慢慢讲也不迟......

强烈的煞车之後接著而来的是猛烈的撞击，袁亦词的身体先是往前倾，之後重重的又往後撞去......
还在混乱中的袁亦谨只觉後脑一阵疼痛，却发现後脑因为撞击而留下怵目惊心血迹的却是一旁的哥哥。
袁亦谨还有意识存在，可是他感觉的到哥哥已经昏厥过去了。
解下自己和对方身上的安全带，袁亦谨想的只有哥哥......
把已经昏厥了的人拦腰给抱起，压著渗著血的後脑，当下袁亦谨也觉得自己的後脑隐隐作痛著，和哥哥後脑流血的位置，一模一样......

已经有人报警了，救护车也随後到了现场。

袁亦谨只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是握著哥哥的手的，就怕一放手，就什麽都没有了......好混乱好混乱......
脸上因为著急的泪他已经不想管了，现在他只知道哥哥正流著血，呼吸微弱的，等待救援......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可以、不可以......
哥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好不好？
我答应你，以後我都只会、只会默默的爱著你......袁亦谨的话还没说完，也在一旁昏了过去。

第十五章

袁亦谨身上并没有很多伤，顶多是手肘擦伤等等的。
袁亦词的伤，除了後脑之外，也只有擦伤。
袁亦谨醒过来的时候，哥哥的床是在旁边的。不管还在打著点滴的手，拔掉了针头，他现在顾著的只有哥哥。
兄弟情深是他人眼里的情形，实际上袁亦谨所等待的心情是害怕失去心爱的人。

「亦词......亦词......」

轻轻呼唤著他的名字，而不是哥哥两个字。
然後袁亦谨又在床沿睡著了。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说对不起，可是他太累了，所以不知道是谁......
也或许是，出自自己口中的吧。开车的是他，肇事的也是他，害哥哥受伤的也还是他。
所以搞不好对不起是自己说出口的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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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不知道过了几天，袁亦词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