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袁亦词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外刚好下起了毛毛雨。
然後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变成了滂沱大雨。他有点担心袁亦谨有没有被雨淋湿了......
李霄在等待著红绿灯的时间,就这样一直看著袁亦词。
但是袁亦词一直看著窗外,好像有什麽吸引他的东西似的......并没有注意到凝望著自己许久的李霄。
「亦词,怎麽了?」
这才发现李霄。袁亦词摇摇头,「......没什麽。」
「亦谨会照顾好自己的。」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李霄讲了这麽句话。
袁亦词惊讶,「唔......你怎麽......」怎麽知道我在担心亦谨?
「你和你弟弟是一对感情比别的双胞胎都来得更好的双胞胎。」肯定句。
李霄并没有别的意思,从他认识他们兄弟的那一刻起,除了喜欢上个性比较温和的袁亦词之外,就是这样的想法。
应该说是,只要认识他们兄弟的,都一定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嗯......是啊。」
「真羡慕你们呢。哪像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姊妹......如果我也有个双胞胎兄弟就好了。」
李霄不知道......袁亦词就因为这三个字,"双胞胎",好痛苦、好难过、好挣扎、好矛盾。
「是吗?」袁亦词若有所思道。
「为什麽你会反问我?你最了解的啊!」
「嗯......是啊。我太了解了......」
袁亦词心不在焉。仍然看著窗外大滴大滴的雨,打在车体上。
第二十五章
难道我比不上他的弟弟吗?作为一个情人,为什麽他总是想著袁亦谨而不是我?
李霄看著袁亦词,他仍在看著窗外。
雨刷左右来回摆动刷开雨滴的同时,李霄的手也握住了袁亦词的。
温暖的包覆了袁亦词冰冷的手掌,却好像无法深入到他的心中。
为什麽呢?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难道还不够多吗?
袁亦词感受到左手温热,仅仅转过头来,对他温柔的一笑,而已。
「为什麽......我比不上他吗?」
「他?」
「......没、没什麽。」
袁亦词偏头看著他,有点不明所以,「你不说,我就不问罗......」只是简单的回了这麽句。
「嗯。」李霄点头。
*
然後很快的,到了袁亦词的家了。
外面的雨势,仍然很大,李霄到後车箱中拿了把伞,亲自送他到家中。
见他衣衫都湿了半边,袁亦词问:「要不要来我家坐坐,衣服换了再走?」
「可以吗?」
「可以啊。」
屋内的温暖,让李霄身上湿粘的衣服有点难过。
袁亦词一进门之後就到了房间内,不知道在干麻,只说了『李霄坐一下』,然後就不见人影。
他看了新闻,一则报导都还没完,袁亦词出现了。手上拿著几件乾净的衣服,「你去洗洗换一换吧。」
「唔......喔。」袁亦词领著他到了浴室,才又转身走到客厅那头。
很明显的,除了内衣裤是全新的之外,其他的衣服应该是袁亦谨的。
虽然他们的身高差不多,但是袁亦词的身材比起袁亦谨是瘦了点。李霄是如此推测的。
洗乾净了之後,穿上了袁亦谨的衣服。不知怎地他觉得自己这麽样,似乎叫做"登堂入室"......
走向袁亦词的方向,带著有些湿漉的头发坐在袁亦词的身边。
袁亦词拿了挂在他颈上的毛巾,顺手帮他擦了头发,「擦乾才不会感冒。」
满脸尽带著温柔。
只是李霄有点疑惑了......袁亦词的温柔,真是给自己的?
呵......真奇怪。不是给我,是给谁呢?
所以,李霄尽情的享受著袁亦词给的温柔。
擦乾了之後,袁亦词停顿了一下,凝望著李霄。
而李霄,也同样的看著他。很安静的两人,只听得到电视的声音,和彼此的呼吸气息。
李霄缓缓的向他靠近,脸庞稍微侧过之後,他贴上了袁亦词的嘴唇。
温柔的深入到袁亦词的口中,而手,也慢慢的滑入了袁亦词的衣衫内。
轻柔的解开袁亦词的上身之後,李霄也退去了自己的衣服,将袁亦词压在自己的身下,李霄开始狂乱的吻著人儿。
说也奇怪的是,袁亦词并没有抗拒他......
温和的,任著李霄摆弄著自己。只是在李霄退去他的长裤之时,袁亦词终究是推开他的手。
「亦词......」
当李霄叫著他时,同时好像有种弟弟就在的幻影。
因为......刚沐浴出来的李霄,身上的味道,和亦谨是......一模一样的。
他把他,当成了袁亦谨。
第二十六章
在李霄身上的味道,就如同好久以前自己躺在袁亦谨怀里睡去的那股淡淡香味。
所以,当李霄对著他索吻时,因为那淡淡的香味,所以袁亦词,没有抗拒他......
而现在,李霄帮他把衣服给穿回去之後,靠在李霄怀里的同时,他也有种错觉......
有种,置身在弟弟怀里的,错觉。
他在做什麽?怎麽可以把他当成亦谨......
而且,是亦谨......是弟弟......原来自己,一直都爱他吗?
然後,在那股熟悉味道的包覆之下,袁亦词哭了。
发现怀里人儿静静的啜泣著,李霄很温柔很温柔的问他:「怎麽了?你不喜欢,我以後绝对都不会再......」
袁亦词摇头,「没什麽......」他只是想哭而已,没有理由......嗯,或许有,是因为弟弟,而非因为李霄。
「那怎麽哭了?」
「......对不起......」
李霄有点不明为什麽道歉?「是刚才吗?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啊......」主动的是他,袁亦词只是承受而已。
「对不起......」
袁亦词顿时明了了。
李霄只是一个替身......虽然他们正式交往还没多久,但是这天袁亦词真的明白了自己为什麽要找李霄。
李霄很幸运的,代替了袁亦谨接受了很多袁亦词的温柔。
那些温柔,绝大部分是袁亦词想要给弟弟的,而李霄身为替身,也代替了袁亦谨......
他对李霄,只是把自己没办法对袁亦谨作出的在李霄身上实现而已。
从头到尾,虽然知道他是李霄,但还是不知不觉的,当成弟弟看待......
不然,他怎麽可能轻易的交付自己的温柔给弟弟之外的人呢?
帮他擦头发,是因为以前总是习惯性的边看著电视,边擦著弟弟的头发;让他亲吻著,甚至还会回吻,是因为他也曾经如此待弟弟;甚至最後让他脱了自己的上衣,也是因为......那股香味,迷蒙的让自己以为对自己作著这些事情的是袁亦谨。
无法否认......他爱袁亦谨。
他爱自己的弟弟。不可能因为有了替身,就改变自己的心......至少,袁亦词是这麽认为的。
爱袁亦谨的程度,就算要将自己交予他,袁亦词也会觉得甜蜜觉得开心......因为爱他......
还好,最後他清醒了......
如果那时,真把自己交给了有著和亦谨相同味道,却不是亦谨的人,他应该会十分难过......
而且,会很讨厌自己。
「亦词?在想什麽?」
「没、没有......李霄,我累了,想睡个觉......我家只有我和亦谨的房间,不好意思......你请回吧。」
袁亦词从熟悉的香气中起身,突如其来有点晕眩,努力的让自己好些,才送李霄到门口。
「对不起,没有好好款待你。」
「别这麽说......」李霄摆手道,「是我太唐突......」
「有空我再约你,嗯?」
「嗯,也好。」
「再见。」
「掰。」
袁亦词低下头,细微的,叹了口气。
第二十七章
过了几天之後袁亦词的状况好了些,一切也看似回到常轨。
什麽叫做常轨?就是袁亦词总被李霄约了一同出去约会,而袁亦谨总是在家枯等著。
袁亦词生性本来就并非会强烈拒绝的那种,也就答应了李霄每次的邀约。
看在袁亦谨的眼里,他认为在袁亦词的心中,李霄所占的比例一定比这个作弟弟的还来得更多。
是啊,自己到底只是弟弟,搞不好之前袁亦词和自己那若有似无的情感,也不过是哥哥为了疼爱弟弟所做的事情吧?
"一如往常"的,将晚餐准备好了放在桌上,坐在餐桌上等著哥哥回家。
他没有算如此的日子过了多久,或是总共多久......因为那只是让他难过。
直到饭菜的热度没了,香味不再,一旁悄悄的月亮也慢慢往上升......
袁亦谨才木然的将东西一股脑儿的放入冰箱中。
暗笑自己的傻,自己的笨。
哥哥都不爱他了,自己为何还要爱得死心踏地?晚餐,李霄想必可以给他更好的......对吧。
觉得哥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或许哥哥只想做好哥哥该做的──疼爱弟弟吧。
想到这里,袁亦谨很难过。某句呐喊已经在心中嚷嚷了许久──为什麽他们是兄弟?
只是就算怎麽讲、怎麽辩、再怎麽讨厌,这毕竟是现实。
那张脸......看到对方有如照镜子般的脸,不就证明了所有?
*
几天了?和李霄这种生活,过了几天呢?还是几个月了?
「我来付就好。」李霄拿了信用卡交给柜台,边压下袁亦词同时间也正要拿出卡的手。
「真不好意思......每次都要你请。」
「这是我自愿的嘛。」
袁亦词以为这就是交往了,但李霄却总觉得有那儿不对。
好像,明明人就在他的身边,心却不知在哪儿。
就像刚才喝著浓汤时,他观察著袁亦词就是总盯著桌面的某处瞧,就像桌上有什麽吸引著他的东西似的,而李霄看去,也不过就是张普通平淡的桌子罢了,没什麽特别。
袁亦词的心,他的确不懂。
也没真正进入过他的心......或者,更正确说来,袁亦词的心,是不容易进入的。
为什麽呢?他们不是情人了吗......?
也一如往常的,两人共进晚餐之後,李霄便开车载著袁亦词回家。
除了牵手以及淡淡的接吻之外,他们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李霄绝非那种"欲求不满"的人,只是他总是心想,交往时日也不短了,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也有点说不出口的奇怪。
袁亦词松开安全带,习惯性的抬头望了上方的窗,其他的都已经暗了下来,唯独那扇窗却是明亮。
他知道那是袁亦谨。他知道袁亦谨总是在家中等著他。
他叹了一口气。为什麽自己都已经做得这样了,亦谨却还是如此痴傻?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不好的哥哥。
「李霄......等不到人的感觉......是怎样?」他问。
「等不到人......?」
「如果那个人,又是自己最喜欢的人的话......那,他会不会很难过?」
「是如何的等待呢?」李霄反问他。「......我也不知道。」袁亦词摇摇头。
第二十八章
「李霄......等不到人的感觉......是怎样?」他问。
「等不到人......?」
「如果那个人,又是自己最喜欢的人的话......那,他会不会很难过?」
「是如何的等待呢?」李霄反问他。
「......我也不知道。」
袁亦词摇摇头。亦谨等的,是什麽?是自己吧。那,还有什麽呢?
「算了,没事。」扬起淡淡的笑,袁亦词打开了车门,「谢谢你。」
李霄也回以微笑,「不谢。」
目送著袁亦词开了铁门走上楼,隔著水泥墙李霄的也人也彷佛随著走上去的袁亦词而看著。
唯一有著光亮的窗,李霄看见了。
『李霄......等不到人的感觉......是怎样?』
『如果那个人,又是自己最喜欢的人的话......那,他会不会很难过?』
自己最喜欢的人......等不到......
一个弟弟对哥哥喜欢的程度,可以到天天为他等候吗?
其实那扇窗子,他已经看过很多次......在别户总是暗著时,那窗子总是亮著。
每每送袁亦词回家,他总能见到那亮著的窗。
串起方才袁亦词那不明所以的问句,加上以前曾经看过的情景......李霄,好像知道些什麽了。
*
听到了门外的锁匙声才知道要把桌上的菜放回冰箱。
袁亦谨呆然的一样样放回去,那些菜,甚至有些都还没碰过......傻子。自己真是一个傻子。
「我回来了。」袁亦词淡淡道。
「......嗯。回来就好。」
「已经很晚了......其实亦谨你可以不用等我等那麽晚......」
「没关系,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
「亦谨,对不起啊......」
「就说没关系了......哥你累了吧,去洗澡睡觉了吧。」
袁亦词听话的,转过身便去洗澡了。从头到尾,袁亦谨都是背对著他讲话的。
这种日子,过多了、过久了,根本不会麻痹,反而会更加伤心。
在把桌子清理好了之後,他抽了张卫生纸,走回自己的房间。
早在知道自己爱上哥哥之时,就理当要有这般觉悟,怎知在现实,却还是如此。
*
三日後的中午,袁亦词请了假。
他甚至没有告诉弟弟自己要去那儿,连李霄都没有。
只是简单的告诉隔壁的小王说有事,下午都不回来如此而已。就连袁亦谨发现都已经是午休过半的时候了。
他打了袁亦词的手机,但他没有接;直接找了李霄,李霄也说不知道,袁亦词甚至连李霄的手机都没有接。
他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他知道哥哥没有事,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他应该要好好等著哥哥呢,还是直接翘了班去找人?
哥哥不是孩子了,去哪儿,理当是不用别人操心才对......
好吧。
袁亦谨压下了想要找哥哥的欲望,却是心浮气躁的过完了这半天。
※今天增两篇,另一篇相约来生在资料夹中^^麻烦谢谢
第二十九章
怎麽说呢,好像很突然,又好像早该在预料之中了......
如果一个大男人像个女孩子家那样接到了这消息然後哭哭啼啼的,好像不甚妥当。
霎时,好像有股解脱的感觉。
死了之後,他就可以不用烦恼和弟弟的事情了不是吗?上天难得给他一个解脱的机会,正好不是吗?
呵、呵呵......是啊。可以解脱了......
他可以解脱这段令他烦困不已的情感;
可以解脱和弟弟的所有;
可以解脱和弟弟二十多年来的兄弟关系;
可以解脱一个和自己拥有相同面貌的弟弟......可以解脱好多好多......
只是,他其实最不愿解脱的,就是和弟弟的一切。
人家说,总是在失去才会後悔,袁亦词是深刻体会到了。
站在医院的最高处,往下俯视,人们和繁忙的车子都变得渺小。
掉下去了......化作碎片的纸张。
有如死期的审判书就这样被他丢下了,他知道这叫自欺欺人。
因为他的期限,并不会因为那几张审判他的纸碎裂而无限期的延长,甚至也不会因为那几张纸的消逝,自己就什麽事都没有。
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这样。人啊......真是矛盾......
袁亦词在所有的碎片都随著风飘到不知何处之时,轻轻叹了口气。
*
晚上拖著疲累的身躯回到家了,习惯性的抬头看看自家,灯,果然还是亮著的。
他想,这段时间,是不是应该做些让自己比较不後悔的事情了呢?
「哥,你回来了。」袁亦谨正收拾著桌上冷掉了的菜,一如往常,「吃过了吗?」
他突然想起,今天袁亦词并没有和李霄一起出去,或许肚子还是饿著的。
袁亦词摇头,「没有。」
「那......我把菜热一热给你吃,嗯?」
「好。」
......做些,让自己比较不後悔的事情。例如什麽呢?
「对了哥,今天你去哪里了?我和李霄打你的手机都没有接。」
「......有些事情......而且,手机昨天忘了充电了。」袁亦词微笑的把手机亮出来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