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镇浩正色道:"朕这位置虽然是太後给的,但是老祖宗把这江山既交到朕手里,朕就不能让它改了姓氏。朕虽然自知自己性子软弱,但既已决定要从他们手里把这江山权利重新夺回来,朕也会全力以赴。"
希月心疼的握著於镇浩的手,"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想法的,但你在这深宫之中,我总时时担心你的安危。"
於镇浩淡淡的笑,"总比一辈子被他们压制的抬不起头好,再说朕也是一国之君,他们就算是想对朕使阴总有忌惮。"
希月心中难过,握著於镇浩的手,默默无语。
於镇浩於是笑道:"你既听说了我做的这些,你觉得我这些主意怎样?摄政王说边疆有异族屯兵,我想著建立了集市,那些蛮族总会顾忌著他们自己的百姓,总该有所收敛,况且他们也能从集市中换得中原的物品,想必也能减去一些觊觎之心。"
希月也微笑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法子极好,我那日还特意去找顾建卿谈论这事。顾公子也对你大加赞赏,只是担心不知该派什麽人去与异族谈判。与异族谈判这种事情总要找些可靠的人,不然本是去谈集市的,却变成里通外国怎麽办。"
於镇浩点头道:"朕也是在头疼这事情,况且既是边疆之事,总该找个信任的人。只是这朝中......"於镇浩摇摇头。
希月也低头思量了半晌,"不知道顾建卿可以不可以。这人颇有才华,人也正直。只是迂腐了些,缺了些阅历。"
於镇浩道:"顾卿家朕也曾经考虑过,不过一则确实如你所言,他缺了些阅历,人呆了些;二则他与疏月刚刚成亲,新婚燕尔去了边疆总是不合适。"
希月笑道:"这倒不妨,顾公子是个识大体的人,倒是阅历这方面有欠缺倒确实还需要再想想。"想了一下,希月又把那天贤信王爷对他讲的众老臣想逼出太师谋反的证据一事告诉於镇浩,两人相拥著在被子将这些朝中大事谈了又谈。
四十八、
於镇浩也说起最近收到奏折多了起来的事情,心中颇感振奋。
希月倒有了主意,"虽然朝中大臣多半是摄政王手下,但其中倒也确有一二有真才实学之人。有真才实学,也愿意为权势低头,这样的人虽然难得,却应该有的。你每日在朝堂之上,虽然无实权,但是也能看见各人的说话作态,应该心中有数的。太师虽然恋权,但是却也是个识人的,朝中还是有些有真才实学的人的,你不如派他们去边疆谈和亲和开设市场的事情。让顾建卿作为主监使,太师的人为辅。"
於镇浩想了想,点点头,"这也是个方法,只是害怕去的人与异族相勾结。"
希月想了一下,"那就要找个爹娘妻小都在的,派人安抚他的爹娘妻小。"
於镇浩也觉得这样不错,便又将各处细节细细聊了一遍。一只到後半夜,两人才相拥睡著。
天色微明,太监来请皇上起身更衣。於镇浩忙推醒希月,一边隔著床帘让他们退下去,叫林千过来。林千看见於镇浩床上的希月,大惊失色。
於镇浩挥挥手,"不干你的事,我请人带希月来的,你找身衣服来,找个可靠的人带他出宫。"
林千忙道:"是。"一边忙找了一套合身的太监衣服,服待希月穿好,然後才叫其他的太监来给於镇浩更衣。於镇浩见林千找了一个极隐妥的小太监,安排把希月送出宫,这才放心的上朝去。
□□□自□由□自□在□□□
希月没有回王府,先直接来到驸马府。顾建卿已经去上朝了,疏月把疏月接进内室。关好门,希月便把与於镇浩所谈的事情讲给疏月。
疏月想了想,"倒是极好的事,只是建卿毕竟阅历浅,就算是找了朝中有些才识的人,但又是太师手下,难保不在背後搞鬼。"
希月点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只是没跟镇浩说。我想请师傅派一位师兄偷偷跟随著他们,这样就可以随时监视著另外那个人是不是有其他企图。"
"为什麽不告诉皇上你这想法?他也能安心。"疏月好奇的问。
希月笑道:"昨天晚上偷偷溜进宫里都没告诉镇浩我会武功。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武功的事情,我担心镇浩知道师父的事情会让师父参与他的掌权的计划。我心里虽然与镇浩情投意合,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师傅与宫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疏月笑著拧一下希月的腮,"从前都是粗枝大叶的,现在倒想的周全了。"疏月又问希月吃没吃过早饭,一面吩咐下人准备早饭来给希月。两人一边吃早饭,一边谈笑不提。
晚上,顾建卿从翰林院回家,换过衣服後,下人摆上晚饭。
疏月让一旁伺候的丫环们都退了下去,然後将上午希月与他讲的事情说与顾建卿听。
"今日朝中我并没有听到这消息呢。"顾建卿很是喜悦,又是担心自己是否能与异族谈妥,又是担心疏月一人留在家中孤单。
"这却不妨。"疏月抿唇笑道,"你不在,我正好回王府。我从小与希月一起,现在分开了很不习惯呢。虽然这事情也只是皇上与希月私下商议的,作不得准。但你也该多了解些异族的风土人情,若皇上真派你去边疆,你也不必临时抱佛脚。"
顾建卿忙起身施礼,"夫人所说极是,建卿一定不负夫人教导。"
"好啦,在家里何必拿腔作调的。"疏月笑道,"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你,你该多通些世情,免得到时候被副监骗了尚不自知。"
顾建卿连连点头称是。
四十九、
不过多久,异族也派使节前来传话,愿意和亲,也对於镇浩提出在边境开设交易市场的意见也非常有兴趣,并希望於镇浩可以派人前来商谈此事。
朝堂上,於镇浩看一眼太师,"太师有何人可派?"
太师因为於镇浩擅自决定边疆事务,心怀不满,因此便道:"此事,既陛下已有主意,还请陛下定夺。"太师原是想给於镇浩下绊,认为於镇浩在朝堂上一向寡言少语,应该对官员无甚了解,所以才把挑选去边疆合谈之人这种事情踢给於镇浩。
哪知於镇浩其实正等他这话,於是微微颔首,"既然太师让朕自己定夺,那麽......翰林院编修顾建卿......"
顾建卿因新入官,不过是正七品,只远远的站在大殿之外,听到於镇浩招唤,忙整理衣冠,走入殿中。
"臣在。"
"顾卿家既是新科榜眼,又是贤信王爷驸马,朕特加封你为礼部郎中,官至正五品,主监此次和谈。"见顾建卿弓身施礼,又道,"礼部外郎赵延秋。"外面又进来一个中年官员,此人家中三代为官,他年少聪颖,16岁考取功名。但为官不久,便遇太後太师掌权。因太师忌惮一直未能升官,所以虽有能力,却到现在也不过是从五品官职。前些日子,他曾向於镇浩递上一些奏章。於镇浩见他的奏章条理清晰,分析得当便记在了心里。
於镇浩低头,见是个面白微须体型略胖的中年男子,面上倒有平和之色,便做下决定。
"顾卿家年纪尚轻,阅历也浅,因此朕命你为和谈副临,从监此次和谈,辅助顾卿家。你二人挑选合适人员,并带我朝宝物及秀女画像以示和好之意,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赵延秋为官一直不得志,心中压抑,猛听得此,不由心上眉梢,急忙跪谢,口中颂圣。
於镇浩又转头,看向太师,淡淡一笑,"太师觉得朕的决定如何?"
太师没想到於镇浩竟然早有打算,不由心中气闷,却又因为刚才说过让皇上定夺,此时说出去的话正是覆水难收,只好硬著头皮道:"皇上圣明。"
於镇浩心中暗暗冷笑,又环顾四周,"众卿家有事起奏。"
众官吏见皇上已经公开对太师挑衅,都有些惊疑,有心奉迎皇上又害怕太师动怒,一时都站在原地不敢稍动。
於镇浩居高临下,看著各人神色冷哼一声,"无事退朝。"说完,起身离去。
太师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其他人不敢劝慰,都三三两两的赶快离开。
见众人都离去,太师方才慢慢离开大殿,在大殿门口,回头看一眼身後的金碧辉煌,冷笑一声,甩袖出门。
离开正殿,太师径直来到太後所住的懿慧宫。太後正与其他後妃在抹骨牌,见到太师来,其他後妃忙起身告退。
宫女忙奉上茶,太师在榻上坐下,一面愤愤不已的咒骂著於镇浩。
"那小子又做了什麽让您如此生气?"太後也在榻上坐下。
太师於是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说与太後听。
太後听得不由柳眉倒立,冷笑道:"不过让他做了几日龙椅,倒真拿起皇上的架子,抖起来了。他不过是老皇上摸不著边的小兔崽子,如今倒真拿自己当起真皇上了,反倒要坐到我们头上了。"
太师也冷笑道:"我原还说再等些日子,哪知他现在就要骑在我们头上。即如此,干脆趁他现在羽翼未丰,除掉他。"说著,打发走屋里的宫女们,两人在榻上商议起来。
五十、
春暖花开的时候,顾建卿与赵延秋启程去边疆商谈。於镇浩亲自送两人上了马车,仔细叮嘱,一同跟来的贤信王爷和疏月也叮咛再三,顾建卿一一谨记在心里。
看著一众人浩浩荡荡离开,於镇浩抬头看向围观的百姓,却远远看见人群之中,一个穿著粗布衣服的男子绾著头发,笑眯眯看著於镇浩。於镇浩心头一震,那人却是希月。自那日晚上希月过来後,又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见过他了,於镇浩的唇角不由启开笑意。
於镇浩从未见过希月男装,如今见了,却是别样英姿飒爽,虽然只是粗布衣服,却在人群中熠熠生辉,旁边多少人都掩不住的光彩。
於镇浩一时看著痴迷,直到林千小声催促道:"皇上,该起驾回宫了。"於镇浩方才回过神,向站在远处望向自己的希月轻轻笑笑,上了马车。
皇帝出宫,本该是清道驱人的,但於镇浩有心让百姓知道自己是亲民的,所以只是让兵士将百姓拦在界限外而已。
百姓亲眼见到皇上龙颜,又得知此次皇上出宫是为了送去边疆和谈的官吏,无不欢欣鼓舞,冲著於镇浩的马车欢呼不已。马车慢慢向皇宫内走去,於镇浩隔著帘子,听到外面人群的欢呼声音,心中很是高兴。第一次有了自己是九五之尊的感觉,原来当皇帝是这样的感觉,能为百姓做点事情百姓竟然会这样的感激,不由思索著下面再做些什麽事情来报答百姓。
正思索间,忽然听到外面声音变得纷乱起来,欢呼声音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哭喊和呐喊声,有太监尖利的声音高喊著,"护驾!护驾!"
於镇浩心中一惊,正要掀起帘子,却见一把长剑刺入。於镇浩在马车中急忙闪身,堪堪躲过,却又有剑从另一方向刺入。
"护驾!护驾!"太监惊慌失措的尖利声音在喧闹中清晰可辨。刺客似乎停止的攻击,耳边有打斗声音,想来是有待卫已经拦住了刺客。
於镇浩大气不敢出,也不敢靠车壁太近,惊魂不定的坐在马车上,听著外面的打斗、惨呼声音。
忽然有人掀起帘子,於镇浩心中一惊,看见一个蒙面人警觉的左右看看闪了进来。
於镇浩刚要出声大叫,来人一把捂住於镇浩的嘴,伸出一只手指竖在嘴上,"嘘,别叫,是我。"於镇浩又惊又喜,来的竟然是希月。
"我跟外面你的待卫打了半天,把他点晕了才能进来的。"希月道,"外面全是兵,似乎是有人谋反。"
"一定是太师──现在怎麽办?"於镇浩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希月皱眉想了一下,"这里太危险,我先救你出去再说。"说著,弯腰一把抱起於镇浩。
於镇浩虽然知道希月是男子,可心下总下意识得希月身体如女子般柔弱,见希月一把抱起自己,不由大窘。
"希月......"於镇浩轻喃一声,不自在的在希月怀里动了动。r
希月却并不知道於镇浩的这心思,皱眉道:"别乱动,我抱著你轻功,跑起来的速度会变慢,你若动了,我就更吃力了。"
於镇浩连忙僵了身体,连声道:"好好,我不乱动。"
希月一猫腰出了马甲,於镇浩这才看见外面的情况,兵士与宫内的待卫在打斗,到处是尸体与血迹。於镇浩从未见过这样情况,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又担心希月会吃力,只能生生压下去。
"皇上在那儿!"有人指著两人大喊一声。
叛军与待卫一齐向这方向涌来,於镇浩心里一急,忙大喝一声,"他是来保护朕的,你们速速抵挡叛军。"
待卫们听得此言,再次与叛军打在一处。
五十一、
待卫们有些寡不敌众,但仍勉力抵抗。希月抱著於镇浩,施展轻功跳上房顶,在向城外加速跑去,後面便有追兵跟上两人。
"贤信王爷和疏月还在後面。"於镇浩焦急道。
希月咬牙道:"疏月好歹学过些皮毛功夫,武功虽然不高,但是对待这些士兵绰绰有余,而且我刚才已经放了信号给师父,师父最近就住在城里,很快就会来救他们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於镇浩问。
希月一边跑,一边想了想道,"事到如今,只好先去师父在外面修炼的地方暂时避一避,那里偏僻的很,那些叛军应该找不到。"此时,两人已经到了京城外的山路,希月回头,追兵已经不见了踪影,於是放下於镇浩。
"走吧,上山。"希月擦了擦额上的汗,拉著於镇浩的手向山上爬去。
虽然荒山野岭、山路陡峭,但希月往常也经常爬这山去练功,所以并不觉得很累。但於镇浩从小便锦衣玉食,哪里走过这种路,三步一滑,两步一摔,狼狈不堪。但希月伸了手,要背於镇浩上去,於镇浩却是不同意。
"我从小练武的,这路上来下去不知多少次了。你身体不如我健壮,又少爬山,我背你上去你轻松点。"希月有些不满。
於镇浩有些羞惭,"上山本来就不容易,我也是男子,怎麽能让你背我上去。"
"你哪里那麽多歪道理,你再多话,一会儿叛军就追来了。"希月一把拽起於镇浩,於镇浩无奈只好让让希月背著自己。
越往上,听到水声越大,地势也渐渐开扩平缓起来。希月放下於镇浩,两人继续前行。忽然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片不大的极清澈的湖泊,水声是从旁边一道宽约一丈的瀑布发出来的,仿佛从天上流下来的一般倾泻入湖水中,激起水光四射。
"好了,就是这里。"希月在湖边停住,又向於镇浩伸手,"来,我背你过去。"
於镇浩赧然道:"不是已经到了吗,还要背我去哪里?"
"在瀑布後面。"希月指指瀑布。u
於镇浩目瞪口呆中被希月背起来。希月脚尖点地,施展轻功,一头撞向瀑布。於镇浩惊呼一声,急忙闭上眼睛,却只感觉几滴水滴在头上。希月已经停了下来,於镇浩睁开眼,看见自己与希月站在一条三个人并排走也不会觉得拥挤的石洞中,回头,瀑布就在身後洞口,如一道水帘。
"走吧,都在里面。"希月带著於镇浩向洞深处走去,拐个弯,竟然是一个极开阔的石室,桌椅齐全,石室的四个角都挂著夜明珠,将石室照的四壁生辉。石室的一面墙壁上有一道石门,希月走过去推开,於镇浩眼前一亮,竟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有树有花,空气沁人心脾。
"这下面有个温泉,所以即使是冬天也是芳草萋萋。"希月炫耀道,"我平日都在这里练功,高兴了,便是三五天不回家也没问题。"
"这......简直比得上孙大圣的水帘洞。"於镇浩啧啧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