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月笑道:"便是水帘洞只怕也没这般光景。......你先在这里呆上一阵,我便去探听一下外面的情形如何。"
正说著话,忽然听到石洞中有人的脚步声音。於镇浩与希月面面相觑,心不由提了起来。
五十一、
希月摆出应战姿态,却听到外面疏月的声音,"希月,你是不是在这里?"心里不由安定下来,果然见一个中年人带著疏月和贤信王爷一起走了进来。
於镇浩见带他们来的那个中年人身量并不高大,长相也很普通,若是在街上,只怕打个照面转头就会忘记他的相貌了。
疏月和贤信王爷要见过於镇浩,於镇浩忙一手托住一个,"朕现在正被追杀,不必如此客气。"
"师父,你过来时候怎样?"希月问带疏月和贤信王爷进来的那个人。
那人摇摇头,"京城里乱成一团,我只顾著带王爷和疏月逃出来,顾不上许多。"虽然皇上就在眼前,这人却并不拜,只与希月说话。
於镇浩倒并不在意,希月向他介绍道:"这是我师父,是个江湖人,叫贺洪钧。"
贺洪钧这才向於镇浩一抱拳,"草民贺洪钧见过皇上。"於镇浩忙也抱拳还礼。
几人在石凳上坐下,於镇浩叹气,看向贤信王爷,"王爷,您看现在这样如何是好?"
贤信王爷摇摇头,"虽然我们是想抓到太师要造反的把柄,但没想到太师这麽快就开始了,想必他早有准备。"
"匡将军手里不是尚有一千精兵吗?"疏月问道。
"是啊。"贤信王爷点头,"大家商议,以匡将军的一千精兵来捉拿太师。但事出太急,尚不知道匡将军的精兵是否准备停当。"
於镇浩低头想了想,忽然道:"若是入宫,朕知道一条秘道。是先帝弥留之际,趁太後疏忽的时候偷告诉我的。原就是预防宫里发生政变,给皇上逃脱的。因是修建皇宫时候私造的,由历代皇帝口口相传,所以太後并不知道。若要捉拿太师,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
听到这话,大家不由又惊又喜。希月忙道:"这样甚好,我们可以偷偷入宫,捉他个出其不意。"
贺洪钧道:"我是个江湖人,本不应该管这些皇家的事情。不过既然你与我徒弟有私交,便在这里暂时避避。"
希月点头道:"我以男装出门,那些人该不会发现我的身份。镇浩,你这几日在这里先住下来。这里官兵搜不到,况且需要的东西也都有,我会去外面探听一下消息。"
贤信王爷道:"太师应该并不知道我们之前密谋的事情。希月,你尽早把情况与各位王爷和老臣们通报一下,也要告诉他们皇上暂时平安的消息,他们知道太师叛乱,心里一定非常著急,太师八成也会找他们的麻烦。我们要尽快擒拿太师一党,不然遗害无穷。"
希月点点头,"我晚上会去各位王爷和老臣那里,免得他们担心。"
"太师想必在他们那里也安插了眼线,你若去须的加小心才是。"於镇浩担心道。
贺洪钧却冷笑道:"我的徒弟,只怕这江湖上能跟打赢他的也超不过十人,区区太师,便是内待府的顶级高手,只怕在他手下也走不过十招。"
於镇浩惊讶的睁大眼睛看向希月,"真的。"
希月得意一笑,"那是自然。我该去江湖上行侠仗义才有意思,让整个江湖上都知道我的威名才对。不过也要等你坐稳皇位,到时候你坐在朝堂上,我去做武林盟主,天下大一统,岂不快哉。"
疏月笑著泼他一盆冷水,"便是你这样想,也须先得把眼前这块危机过去才可以,性命都不保了,哪里还有什麽一统不一统的。"疏月说完,几人一同笑了起来。
五十二、
"你的刀呢?"贺洪钧问希月。
"我只是想看看顾建卿他们去边塞,谁知道遇到这种事情,哪里会想著带武器。别说大刀了,就是普通人都会戴的佩剑都没有。"希月悻悻然,"这会儿估计太师已经把家里包围了,还好我把刀藏在家里地道下面了,他们搜也搜不到。晚上我去把它偷偷找出来。"
现在出去只怕外面正忙著搜查人,所以几人只在石室里商议著。
希月觉得闷,便推开门,躺在一片青草地上。这片草地是在山谷之中,因为山谷极深,所以虽然底下极开阔,却从上面看不见底下,而从下面也只能看见上面一线的天空。虽然天气有些凉,但因为地下有温泉流过,所以虽然在地上躺著,也并不觉得凉。
没一会儿,於镇浩也走了出来,在希月旁边躺下。
风吹著草擦著鼻子很舒服的痒痒,远处流水的潺潺声音反而让这山谷更加安静,"其实,不当皇帝,朕和你两个人在这样的地方一起生活下去也不错啊。"
希月揪了根草在嘴里咬著,嘲笑他,"你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的,在这里吃的都是粗食硬床,哪里受得了。"
"谁说朕受不了了?"於镇浩翻个身看向希月,"天天在宫里,好似笼中鸟一般,就算是锦衣玉食又怎样?不过就是个金丝的鸟笼子罢了,哪里有在外面的自在。"
"便是你这样想,祖宗留下来的江山也没理由让太师来指派。先把太师扳倒,再来想你的自由自在。"希月笑道。
"那是自然。"於镇浩微笑,"至少我要做几件好事、大事,让百姓知道朕不是只会做空壳子的傀儡。......做完了,朕就把位置交给其他人,让贤信王爷或者其他王爷来做摄政王,你行侠仗义,我陪著你行走江湖。"
希月不说话,翻个身只是看著於镇浩笑。
於镇浩有些羞赧,垂下眼睛,"才说起来,我是第一次见你穿男装呢。刚才在撵上,远远见到你站在那里,朕眼睛都移不开了。虽然只是是粗布衣服,可是其他人哪里有你穿著好看,那麽多人里朕一眼就只看见你了。"
希月脸上满是笑意,"是你自己想的吧,旁边也没人多注意我一眼,全都看你了。"
"朕哪管他们在看什麽,反正朕眼睛里只有你。"於镇浩微撅起嘴,目不转睛的看著希月的眼睛。
希月移动上身,在於镇浩唇上轻吻一下,又继续侧身躺上。於镇浩也兴起,移过去也亲希月的唇一下。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有来有去正有趣,忽然听到一声咳嗽,连忙转头向声音来的地方看去,看见疏月靠在门旁。两人有些尴尬,忙坐起来,讪讪笑著。
"你们俩啊,青天白日下就这样,成何体统。好在是我看见,若是让爹看见了,只怕又要气了。"疏月在两人旁边坐下。
於镇浩自小便喜欢希月,所以便是玩也总是找希月一起玩,因此虽然经常见到疏月,彼此间却仍然十分客气。
"希月自小就任性,倒只有皇上才容得下他放肆。"疏月微笑。
於镇浩看一眼希月,柔声笑道:"放肆也无妨,朕身边,只有希月是真性情的,我倒不愿意压制了他的性子。便是跟朕发发脾气,朕也觉得高兴。"
希月不愿意听疏月与於镇浩谈论自己,忙转了话题,"爹和师父在做什麽?"
"聊聊天呗。"疏月道,"他们几十年的老友,平时虽然不见面,但是一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五十四、
希月打个呵欠,"你们别吵我了,我现在要睡一觉,晚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说著,闭了眼睛。
於镇浩忙推他起来,"别在这里睡,这里地气潮,小心身上著了潮气,关节会痛。"
希月无奈坐起来,"好啦,我去里面睡就是了,你们不要吵我。"
说著,几个人一起进了石室,希月推动墙上的一个突起石块,却见石床後面的墙壁也两面分开,原来後面还有一间小的石室。
"这里面好黑啊。"於镇浩喃喃道,"没有通气的口吗?"
"有是有啊,不过只是个小洞,关了门里面乌漆麻黑的,──所以我才不愿意去里面睡觉的。"希月不高兴的自言自语,不过还是跳过石床,进到里面的石室,"我晚上要做事,你们不要吵我。"
"你睡你的觉吧,谁要去吵你。"疏月笑道。
希月做个鬼脸,从里面关了石室的门。
疏月转头,见於镇浩仍然征征的看著已经关上的墙避,"皇上。"他叫一声,於镇浩有些惊慌的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笑笑。
"我们晚上在这里肯定是安全的,只是他要去那最危险的地方,我还是有些担心他。"於镇浩小声道。
疏月安慰的笑笑,"他武功远比你想象的要好的多,就算御林军来了他也能对付得了,你且放下心来吧。"
贤信王爷也道:"是啊,事已至此,皇上您且放下心来,希月自小练武,这种事情对她并非难事。"停了一下,贤信王爷叹了口气,"其实臣并不希望皇上与希月......毕竟希月是男子,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不过,臣见皇上对希月却真是赤诚之心,臣......"贤信王爷摇摇头,"你们年青人自有年青人的福份,臣老矣,管不了这些了。"
几人说著话,於镇浩因为之前受了惊吓,现在放松下来,倒有了些困意。疏月帮他把石床铺好,於镇浩躺下,不久便睡著了。
外面天暗下来了,贺洪钧见几个人都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想来让他们做饭是没有这个可能的了,希月又在睡觉。没奈何,只好自己动手,去湖里捞了几条鱼,生了火来烤鱼。
正看著火,希月从里面出来,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紧身短靠,"师父,我去了。"
贺洪钧看了希月一眼,点头,"这是你第一次做这麽危险的事情,自己小心。"
希月点头,飞身跳上树,从崖壁上几下直接跳出山谷。於镇浩从里面也出来,抬头看著希月越远的黑色影子。贺洪钧不说话,只是把一条烤好的鱼递到了他的手上。
京城里已经是风声鹤唳,城门把守严密,根本不可能进入。希月小心的攀上城墙,趁城墙上守卫的兵士不注意,跳出城中。
先来到匡将军住的地方。虽然四面都有暗兵严密把守,但对於希月来说,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却并非难事。他一路进入府邸深处,来到匡将军的书房。侧耳在门外听了半晌,又舔开窗户纸,见匡将军一人在书房中踱来踱去、长吁短叹。
五十五、
皇上被暗算并遭人劫持,这消息让匡则一天都心神不宁、坐立不安。这事八成是太师搞的鬼,可是皇上又是被什麽人劫持的呢?当时在场的人告诉他,皇上亲口说带走皇上的人是救他的,可是是什麽人呢?万一也是太师一夥的又该如何是好?
一边想一边来回踱步,自己的府邸肯定又被太师派人包围了,只是好在府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又都是再三挑选的,总是更安全些。
正踱步间,忽然"叭"的一声,匡则定睛,见一枚暗镖插在墙上,上面钉著一张纸。匡则顺著镖的方向看去,窗户上有一个不大的洞,显然是是从窗户外射进来的。
匡则想了想,终是小心的取下镖和上面的纸,展开只几个字:
"关灯,要事相商。"
匡则不知来者何人,不过还是吹熄了烛火。
黑暗中,只见门被推开,一个黑影迅速闪身而入,关好门,就著月光见来人穿一身黑衣,脸上围著黑色的面巾。
"来者何人。"匡则压低声音问。
"匡将军,是我,我是希月。"希月拉下脸上的黑布,月光下看著,果然正是贤信王爷的小郡主。
"不知郡主驾到,匡则有失远迎。"匡则便要施礼。
希月连忙双手托住,"匡将军莫到折煞希月了。"又将匡则让到一旁座位上,小声道,"希月前来,是与将军有要事相商。"
匡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後拉著希月的手腕,推动一旁的条案。月光下,竟然见到地上裂开一个洞,有楼梯从洞内下去,却是个密室。匡则点点头,示意希月跟著他一起进入密室。
点上灯,密室的入口便关闭了。
"因为早就担心太师有朝一日会有行动,所以预先挖了这密室,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匡则道。
於是希月便把於镇浩遇险,自己怎麽救出於镇浩,於镇浩现在很安全,并说有密道可以进入皇宫等等,省去了石室的具体地点,一一告诉匡则。
匡则听得,不由念一声佛号,"皇上果然吉人天向,不过也亏得郡主才能渡过一劫。"
希月苦笑道:"哪里是渡过一劫,只不过暂时避难罢了。所以现在才来找匡将军您,希望能借助您手里的力量,捉拿太师,必不能使得皇家大权旁落。"
匡则点头,"我们忍耐也忍耐够了,这次既然他已经撕破脸,我们势必要采取行动。"想了想,他又道,"郡主不知有没有去其他人那里?如果还没有去就不要去了,匡则会把消息秘密传到其他人那里。郡主孤身传消息,太危险了。"
希月摇摇头,"我进了城就直奔将军这里了,但现在将军也身处险境,派人去联络一定会被太师发现,反而更不好。希月跑这一趟,定要亲自把消息告诉各位,将军不必替希月担心。"
匡则左右又劝了一回,见希月意志坚定,便也不再勉强。叹道:"郡主即这样说,匡则也不好劝阻。"一边说著,转动墙壁上的火把,却见一面墙壁缩入墙里,露出一条秘道,"郡主从这里走,免得被太师走狗发现。"引著希月从秘道里拐出将军府邸。
出了秘道,匡则再三叮咛希月小心,见希月一一答应了,才慢慢离开。
希月又去了其他几家,大家得知於镇浩现在在安全地方都颇为宽慰,都希望能尽早擒拿太师。希月也劝几个人顾虑自身,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要与太师起冲突。
一直忙到後半夜,方才将几人全部通知到。d
希月去回到自己家,果然也已经被包围搜了个遍。不过王府的密道并非建在屋内,而是在屋外花丛之中,所以这些人完全没有发现。希月打开地道,进入密室,拿出自己的宝刀。刚要离开,却又想到一事,急忙返了回来,向"揽月阁"跑过去。
五十六、
"揽月阁"也被严密监控著,不过毕竟是小姐的闺房,兵士们也只不过围在外面,不敢进入里面,所以希月轻而易举的进到"揽月阁"里面。
凝翠已经睡下,却被人大力摇醒。睁前,是一个黑衣人。
凝翠吓一跳,刚要喊叫,黑衣人忙捂住凝翠的嘴,"是我。"黑衣人拉下蒙面,露出脸。
"郡主。"凝翠惊喜交加,旋即又马上推著希月,"郡主,你快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希月摆摆手,"无妨,那些人不会发现我的。──我来是找你做些事情。"
"什麽事情?"凝翠问。
"爹和疏月都跟我在一起,他们不会做饭,山里的东西又怕他们吃坏肚子,所以要找些现成的东西带给他们。外面已经封锁了,没办法去外面买。自己去厨房翻怕被厨娘发现,所以你帮我过去找一些食材、糕饼之类的。"希月道。
"凝翠这就去。"一边说著,凝翠忙披衣起床,出了"揽月阁"。
外面看守的卫兵大喝,"干什麽去?"
凝翠微垂首,小声道:"兵爷,小女子夜里有些腹饿,只不过想去厨房煮些东西果腹。不知要不要给兵爷也带点呢?"
凝翠本来就是个娇俏丫头,含羞模样更是惹得兵士心生怜爱,看她一个小丫头也搞不出什麽来,挥挥手,"去吧。"
凝翠忙千恩万谢,忙一路小跑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