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风吹树摇,花瓣翩翩扬洒。丁冼之闭眼仰头,任花瓣覆上他脸面。小乔正要挥袖拂去,丁冼之忽如闪电般捉住她的手,小乔一怔,见丁冼之仍未睁眼,娇声道:“宫主,你怎知……”
丁冼之睁眼看她,仍是那种若隐若现的微笑,他取下一片落在他唇边的粉色花瓣,放入小乔微启的口中,手指随花瓣一起放入,温柔的抚着小乔的舌尖。小乔面露娇涩,闭上眼轻柔的吮着自己口中的手指。场面越加暧昧起来,身旁人纷纷垂头。
慕容雪衣看了路萧的一眼,同一时刻路萧也正抬头看他。两人目光一触,慕容雪衣立刻调转眼光,路萧仍坦然相向。
见此场景,路萧想走,却不知怎样走,他想慕容雪衣也一定想走,才抬头看他一眼,没想到慕容雪衣一看之下便立即调转了眼光,他倒是怔了一下。雪衣这两个字在他口中,怎样也说不出来。他心灰意冷的回转目光。
丁冼之贴近小乔,慢慢拔出手指,小乔已羞红了脸,面色越发娇怯动人,丁冼之却出人意料的只轻触了触她的唇,说一句,“你回去罢。”
她微微惊讶,丁冼之又在她耳边轻柔的说了什么,她垂下头,面色更加羞怯,以袖掩面,飘然离去。
“雪衣,”丁冼之说,看着手中的酒,“你明日写一篇给我,要有海棠。”
慕容雪衣道:“是。”
丁冼之饮尽那杯酒,看了看身旁一言不发的路萧,指尖一弹,一道微力直打花枝,一簇灿艳花团便掉落下来,他一随手接住,同时笑着把路萧的脸转过来。
丁冼之轻轻拔掉路萧头上的玉簪,他一头漆黑长发立刻散下来披了满肩。路萧略为惊恐不知他要作何,丁冼之轻笑着竟把那花插在了他的耳边。
路萧脸色发白,他在玲珑阁中也曾头戴珠玉,可从没有人给他戴过花。
丁冼之托着路萧的脸,一看之后,又将他的脸转过去给慕容雪衣看,还说,“雪衣,你看你师弟,那些金翠之物若配他,统统显俗,只有这自然之物,才衬得他无暇之容……”他突然叹口气,颇为惋惜的说,“好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就连这海棠花,对着他的脸稍稍看久,都显俗了……”
慕容雪衣看路萧一脸的冰冷愠色,没有作声回答。
“雪衣,”丁冼之怜惜的看着路萧的脸说,“你觉得是这花美,还是你师弟美……”他声音越来越微弱。
慕容雪衣说不出话来。丁冼之本也不要他回答,他轻柔暧昧的拂过路萧的脸,吻上他的唇,路萧脸上渐去血色。
丁冼之轻易解开路萧的衣裳,裸露出他的上身,一边轻吻着他一边将他压倒在地,那团海棠便松落在路萧散落一地的黑发上。
慕容雪衣不忍再看,可没有丁冼之的话他便不能走。
丁冼之噬咬着路萧的锁骨,一只手已伸进路萧下身的衣物里,慕容雪衣脸色变白,路萧的脸色比他还白,可慕容雪衣站在这里,他便死咬着牙不肯出声。丁冼之发现他没有反应,笑起来。
“雪衣,”他笑着说,“你走吧,你这个小师弟在你面前,便装起纯真来。”
路萧咬牙面露痛苦之色,而慕容雪衣已冷汗透衫,得了这句逃也似的离开了。
中篇·锦瑟.二
隔日,路萧没有去找慕容雪衣练武。
午后,慕容雪衣拿着昨日丁冼之要他写的字,走至丁冼之内宫,刚要进屋,又听见路萧的声音。
慕容雪衣突然觉得心里像有一条蛇在噬咬他的内腑。
“雪衣吗?”丁冼之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还带着笑意。
慕容雪衣咬牙走进去。
丁冼之在一张宽大的雕花坐塌上,仍然穿着宽松而华丽的衣裳。
路萧背对着慕容雪衣跨坐在丁冼之的腿上,满头黑发散下来。身上也穿着衣服,里面一件纯白,中间一件血红,最外面仍是一件纯白。
这是女人的衣服。
这些衣服并没有好好的穿着,而是松垮着,露出了他整个肩膀。衣服的下摆垂着,露出他的一双腿。显见里面什么也没穿,而脚上,却好好的穿着一双袜子。
慕容雪衣的脸有些发白。
丁冼之毫不介意道:“你有什么事?”
慕容雪衣艰难道:“海棠。”
丁冼之轻笑一声,“拿过来给我看看。”
慕容雪衣的面色顿时惨白,他听得到路萧在微微的呻吟喘息,极度撩人。和上次完全不同,这声音从他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停,像他不在这里般。
“过来呀,”丁冼之笑着说,“他用了逍遥散,现在情动,身外之事一概不知。”
慕容雪衣觉得自进屋始便一直疼痛的内腑像更痛了般,他艰难的走到丁冼之的身边,缓缓将纸卷打开,垂着头,奉在丁冼之眼前。
丁冼之只扫了一眼,面上一冷,“我让你自己写一首,你却抄古人的,纵然字漂亮,却有什么意思。”
慕容雪衣尽量用正常的语调说:“在下愚钝,写不出来。”
丁冼之冷笑,“你是不敢在我面前表露真意吧。”
慕容雪衣跪下去,一言不发。
“罢了,起来吧,”丁冼之软软的说,又将目光回到路萧身上,路萧在他的撩拨下,面色飞红,肌肤浸色,喘息呻吟愈加诱人,而痛苦之意也更增,隐隐有挣扎之状,丁冼之笑一声,柔柔的说:“我最喜欢他这个样子,真想把他弄死。”
慕容雪衣垂着头,几乎用了全部的理智来控制自己。
“雪衣,”丁冼之又说,“我有一份名单要你交于陈香主,还有新的联络暗号,你明天去办吧。”
慕容雪衣应了一声,去桌上取了名单纸卷,走出去时,听见路萧痛苦的说:“……放……我……”,丁冼之轻笑着说:“我要爱死你……”,说着将他压下去。
那张宽大的坐塌上隐隐发出声响。
路萧喘息呻吟的更加急促、痛苦,仿佛他真要死了。慕容雪衣如鬼在背,正要逃,却听到路萧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雪衣……救……我……”
慕容雪衣惊呆了,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样。
丁冼之狂笑起来。
“雪衣,”丁绝轻幽幽的说,“你这个小师弟喜欢你,情到深处喊你的名字,我都听到了好几次。”
慕容雪衣面对着丁冼之跪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
丁冼之眼里含着笑,幽幽的说:“现在他叫你救他,你打算怎么救啊。”
慕容雪衣头也不敢抬。
丁冼之继续笑着,慢慢的离开路萧,“我给你个机会”,他笑着看慕容雪衣,慢悠悠的却带着命令般的口吻说,“救他啊。”
慕容雪衣明白自己已无退路,只能站起来艰难的看一眼路萧。
路萧躺在塌上,细细的喘息着,挣扎着,衣服还穿在身上,面前却全部裸露着,一条刺眼的红绳子束缚住他,让他无法解放。
慕容雪衣伸手去解那条绳子,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可越心急越解不开,丁冼之冷笑了一声。
不多时,路萧突然喊了一声,便无力的晕了过去。
慕容雪衣脸色苍白,匆忙的抓了件衣服擦了擦手,看一眼丁冼之。看他的意思。
丁冼之面罩寒霜,只盯着慕容雪衣片刻,拢拢衣服,轻飘飘的说一句,“你把他带走吧”,然后转身走开。
路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慕容雪衣的床上。
他紧抓着被单,发现自己已被清洗过,连衣服都换好了。
慕容雪衣见他醒来,便走近来,可路萧一见他就转过脸,一言不发。
慕容雪衣沉默片刻,说:“我出去一下,你……想要什么,就喊绿箩……”
路萧一直侧着脸没看他。
他的心乱了。
他记得昨天下午那不堪的经历,但今天的事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刚刚发生过什么。
但此刻却在慕容雪衣的床上。
他知道一定又被慕容雪衣看见了他最不想让他看见的情形。
他觉得悲哀。
丁冼之就像他心里的一道沉重阴影,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可他逃不掉。
但是至少,至少他还有雪衣。
至少还能在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记得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有雪衣。
温柔的雪衣,一直关怀照顾他的雪衣,绝对不会伤害他的雪衣。
他微弱的笑了一下,闭上眼,安心的睡过去。
一段时日过去,宫中生活平静,丁冼之没有再让慕容雪衣出宫办事,路萧也一直被滞留在丁冼之的寝宫里。
他好像喜欢上了给路萧穿女人衣服的玩法。
慕容雪衣很难再见到路萧,他每次去路萧那里只是空无一人。
没有丁冼之的命令,他当然不可能擅自去他的寝宫找人。
那一段日子,对两人而言,都过得十分漫长。
中篇·锦瑟.三
夏季来临
淮阳那边突然闹了事出来。
那主事的香主企图反叛,结果被属下杀了。然后传了信过来,说献上叛徒头颅,希望能免去这些对缥缈宫尽忠的部下众宗族死罪。
丁冼之挺慷慨,不仅准了,还传话说,让那杀死叛徒的忠心属下顶了香主之位。
既领了香主,便要依着规矩来缥缈宫进一次首供。
淮阳那边准备了十多天,先将死人首级拿冰块镇着,装进箱里。又备置了大量进贡的财物。一队人马加紧日程往缥缈宫赶来。
至抵达那日,慕容雪衣先去丁冼之那里通报。
丁冼之没有让他进去。
“在外面说,”他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并没有路萧的声息。
慕容雪衣便站在门外说了那新香主朱相一行人抵达之事。
“知道了,”丁冼之冷漠道,“可准备好?”
“他们已在正殿侯着。”慕容雪衣答。
丁冼之笑了笑,“好,你先回去招待着,我待会就过去。”
待丁冼之走入正殿时,众人都惊住了。
丁冼之仍是如平日里般,一边的头发懒懒的挽着,并没有装饰金玉,其余的头发便散着披下来,身上仍然是华贵的绸缎,外面罩着好几层纱,行动时如神仙漫步。
可人们惊的并不是丁冼之,而是被他托着手带上来的路萧,
路萧也散着一头黑发,一边还插着大两朵芍药,肩微微露着,身上也是很华贵的纱缎。
是女人的衣式。
丁冼之是典型的男生女相,一张脸又格外妍丽妖娆,甚至连他行动时的姿态与说话的语气,都不时地带着点女人腔,若他不言不语,只看他容颜姿态,没人能发觉他乃男儿,再加上他一直十二万分的注重保养,虽然年过三十好几,看起来却只有二十五六,所以宫中众人见他穿女人的衣裳,梳女人的发式,丝毫不觉有异。
路萧却截然不同,他虽长的纯澈无暇,却一看就知是个男的,行为动作也是一味的干练利落,他这一穿女装,便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座下众人惊的,便是这点。
尤其是那些进贡而来的人,因为他们都知道缥缈宫宫主是个男人,现在走出来两个,一个人怎么看怎么是个女的,而且还是绝色美女,另一个虽然是男的,可年纪太小,不大可能在十多年前便称霸武林吧。
众人看着丁冼之引路萧至主位,缓缓坐下。
路萧冷着一张脸,眼中有一丝隐隐的因羞耻引发的痛苦,只有站在殿下的慕容雪衣能看得出来。
丁冼之看着路萧微微一笑,轻轻一拉,路萧便如同平日般,坐在丁冼之的脚边。丁冼之满意的抚着他的头,悠然的对着座下的人说:“都来了吗?”
那堆茫然看戏的人顿时醒觉,眼前这女貌男声的人才是名震江湖的缥缈宫宫主鬼罗刹,赶忙拜倒致福。
虽然丁冼之的声音倒是清郎俊气,可配上他那套打扮,朱相等人心里都起了一阵恶寒。
朱相首先上前致词,他们除了一堆例行供品,还带了些名贵珍稀之物,琳琅满目的堆满了好几桌。朱相展开一张绢纸,细细读着,一一介绍。
丁冼之心不在焉的听着,偶尔拿手抚过路萧的脸面颈项,就好像在玩弄一件玉器,朱相还没说多久,全部人便看见丁冼之把住路萧的下巴,令他仰起头来,自己伏下头去,伸出舌尖轻易挑开路萧的唇,而后长驱直入。
他从来就不把旁人看在眼里,行事任意随兴。
朱相说不下去了。
殿上两人在他眼前吻的旁若无人,激烈到连路萧头上的芍药都掉下来了,丁冼之的右手已顺势摸进了路萧宽大的领口,在他胸前某处微微的抚动着,大庭广众,肆无忌惮,宫里的人因为看惯了丁冼之如此这般,都只是垂了头,唯独慕容雪衣惨白了脸,仿佛和路萧一样痛苦。
丁冼之却笑了,“怎么不说了?”他抬起头瞧着朱相那白一阵红一阵的脸,揽住路萧的腰把他抱到自己的怀里,路萧微弱的喘息着,本来惨白的脸透着些绯色。
朱相口干舌燥,吞吞吐吐的接着说下去。丁冼之轻笑一声,贴近路萧暧昧的说:“你喜欢什么,只管去拿。”
路萧虚弱的说:“我不要什么……”
丁冼之又笑着对慕容雪衣说:“雪衣,你想要什么,也只管去拿。”
慕容雪衣垂着头说:“属下没有什么想要的……”
丁冼之便偏着头,望着低下那一排人说:“唉,你们瞧,你们的东西我这儿的人都不稀罕。”
朱相带来的人立刻哆哆嗦嗦的跪下去,冷汗直冒,
朱相结结巴巴的说:“宫主万福,我这边……有些东洋传来的稀罕之物,只是排在后面,我还没有念出来……”
丁冼之笑,“什么东西?”
朱相哆哆嗦嗦的拿起一个玉盒,恭恭敬敬的打开,里面仍然是一个玉盒,不过略小些,再打开,又是一个玉盒,再小些,如此这般,竟打开了五六个。直到最里面才是一个圆形的红玉盒子,他拿起这个小玉盒正要走上去,慕容雪衣便走过来接下,由他奉着走上去交与丁冼之。
丁冼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红色的像膏般的东西,轻轻一嗅,开始没有什么味道,过一会,便觉香甜诱人,竟窜进了五脏六腑,他微微一笑。
朱相结结巴巴的说:“这是合……”
丁冼之笑着打断他:“东西倒是不错,只是这药性似乎有些烈了……”
朱相抹了抹汗,这东西不大说得出口,他低着头说:“药性的确很烈,所以千万不要贪多,每次只能用一点点……”
丁冼之大声笑出来,然后看着路萧,微眯着眼,压着嗓子说:“我们今晚,来玩玩这东洋的稀罕之物……”
路萧看也不敢看他,脸色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丁冼之一把将他抱起,便向内宫飘去,座下的人被他的轻敏迅捷吓了一跳,临行前他抛下一句话,“雪衣,我有点累,你代我招待他们罢。”
夜,慕容雪衣陪朱相等人用完晚膳,令仆从领他们去安歇。离开正殿时,他望了一眼丁冼之的寝宫,垂下眼,走了。
路过回廊时,他突然遇见朱相等人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在说话。
一个人说:“你好大的胆子,名单上根本就没那玩意儿,你怎么自己偷换?若是被查出来……”
朱相四处一望,见没有人,压着嗓子说:“还不是我灵机应变,你没看到那宫主根本就不稀罕我们选的这些东西吗?”
另一个人说:“你那是运气好,要是他不喜欢,又发现是偷换的,还不知道……”
朱相一笑,“他怎么说都是个男人,又是一宫之主,养着那么多女人,肯定会喜欢这种东西。再说,这东西也是贵重珍稀之物,是贤之兄在东瀛用金子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