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男人虚弱地说著,眼神瞟到地上已经一分为二的蝶形佩玉。
"别管那麽多了,我抱你回房。"赵云奇上前不由分说将人打横抱起,不管那人身上可能会弄脏自己衣服的血迹。白天的时候光看还觉得那人真是瘦,现在抱在怀里,才真知道瘦的概念究竟为何。怀里的人,简直就跟没有重量似的,抱起来不废丁点儿力气。
身後的两个小孩子出奇安静地跟著,小端脸上尽是担忧,而那个少年手攥得紧紧的,表情没有担心没有气愤只有心痛。
将那轻得连点叫得上体重的东西都没有的身体轻放到床上,手脚异於一个平常人家少爷的熟练地要包扎伤口,却被身後少年拦住。
"干吗?"云奇暗奈住欲爆发的脾气,没有回头咬牙切齿地问。
"痕哥哥不想你碰他。"少年不咸不淡地说,说话间已经揣好手里的东西,走上前要给男人处理伤口。
"......雪,你去见他,端儿,你到赵云裳那里去。"男人轻阖双眼,似费了好大力气说了一句话。
"不行!"少年蛮横地拒绝,小端也站出来不依,"我不......我放心不下痕哥哥的。"
"没关系。"男人睁开双眼,恢复先前温柔如水的笑容,只是惨白的脸色突显得凄凉。
两个少年都无话可说,默默站了一会儿,终是不愿违背体弱之人的要求,慢慢地一步一挪出了房间。
18
"麻烦你了。"见两个孩子都离开了,男人又换上冷凝的脸色,看也不看面前的赵云奇一眼,静静地说。
"你......"赵云奇气愤,他怎麽可以这麽无视我,"你不是说不让碰吗?"
"那就出去。"男人依旧冰冷。
"你你......"小小的心肺都要气炸。
"赵二少爷,这里不是您这样大户人家的公子应该出入的地方,还劳您离开!"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请求,竟是命令。
"你又命令我!......"赵云奇心感委屈,多日不见的眼泪就那麽熟悉的爬上脸孔。
男人不说话,也不睁开眼睛,静等著俊美的赵家公子哭功结束。
"你!白天为什麽那麽抱小端?为什麽叫云熵留下不要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字,为什麽叫我‘赵二公子'?还有......还有,那个什麽‘雪'的,他是谁?"哭到委屈时,干脆整个人坐到床上,不管床上人是否受伤危及生命,伸手就扯著肩头摇晃起来。
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那张蜡黄消瘦的恍如面具的脸,和对自己的冷漠态度,最主要的,是男人能走路的双腿。
"嗯!"不出意外,男人又一次闷哼,铁打的身体受了那样重的一击之後,也不可能没事。
"吸!你没事吧!?"云奇吸了吸鼻子,焦急地询问。
"放手......"男人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清明。
"......"云奇端出泫然欲泣的脸,若是在以前,在自己还是十六岁的那年,就算身体发育的再好,脸还显稚嫩的样子,配上这个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心肠再硬的人也会软下去,当然除了这个该死的男人,从认识自己那一刻起,就没有所谓的心软过。
"赵二公子......请回,我要自己上药。"果然,男人不为所动。
"你干吗装不认识我,你明明知道我叫什麽名字!"赵云奇收起那烂到没用处的招数,急急问道。
"我认识你?我为什麽要认识苏州名家赵啸风的二公子?我是谁?"空气因为这几句话总算上升点温度,可还是让人无法感觉到温暖。
"我......"云奇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麽,更加不明白面前的男人为什麽因为这个而生气。
"好了,请你离开,我要休息。"冷下脸,又下逐客令。
"不!"赵云奇怕急了离开,用力抱紧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从晚上偷跑过来偷看到月色下笑得温柔的男人,他就知道自己笨得离谱,错的离谱,"我不要。"
"不要?"男人好笑地重复。
"我......我......我要留在这儿。"话没说完,就已大喇喇爬到竹床上,不容拒绝地躺到冰凉的锦被里。
"哼!"男人轻哼,那声音冷得连不容易生病感冒的赵云奇也打了个寒颤。
男人不去理会床上撒娇耍无赖长不大的男人,拍整弄乱的衣服悠然自得地坐起身。
"别走!别走......"赵云奇见势急忙拦腰抱住要起身的男人,声音真正哽咽了,"我想你!想你!......"
男人闻言怔了怔,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显出异样,手不自觉地攀上放在腰上的手,眼神终於还是忍不住黯淡下去。
"我找了你好久,可是你就像消失了一样,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我好害怕,害怕那只是一场梦,可明明那段日子我那麽开心,那麽......那麽......"说到这儿,年轻的脸庞染上一层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红晕,"这次......这次再不让你消失掉了,绝不让!"本就结实的手臂,加紧圈紧的力度,生怕一松,身前的人便凭空没了。怕极了!
男人紧了紧拳头,终是忍不下心掰开眷恋自己的手臂,回身压上没反应过来的赵云奇,吻住那张满含委屈的双唇,微微一愣後的赵云奇也积极的回应,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了,水无痕才放开对方。
"傻奇儿......"男人声音哽咽,不怪他,什麽都不能怪他,他是无辜的。
"痕......好想你,这两年你到哪里去了,为什麽一点消息也没有?"他那麽努力地等待,也让人四处寻找,结果都是没有丁点儿消息。
"这里......有乖乖的吗?"水无痕没有正面回答赵云奇的问题,反而将手放到赵云奇又不自觉磨蹭自己大腿根部的地方。
"嗯......"赵云奇难忍地呻吟出声,就只有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敏感带在哪里,"乖的,好乖好乖的。"赵云奇拼命点头。
"呵,那白天我怎麽闻到你身上一股浓浓的胭脂味道,难不成你学女人家化妆?"声音又冷了下来,这就是他冰冷对待他的又一个原因,他的嗅觉何其灵敏,尤其有风的日子,顺风处飘来的味道,哪里瞒得过他。
"啊......"略加惩罚地加重了力道,赵云奇呼痛,可还是咬牙忍著,"谁......谁叫你消失得那麽彻底,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叫玉润纺的地方,结果两年前,若润和若玉便嫁人,那里面一个我认识的都没有。我想至少在这里遇到你的机会会大一些,结果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仍旧一点消息也没有。"越说越委屈,谁喜欢泡在那个熏得人头疼的地方,要不是为了......,我才不去呢。
怜爱地吻了吻赵云奇的鼻尖,"对不起,不该就那麽走掉的。"真心地道歉,虽然迟了些。
"痕......"仰起脖子闭上双眼,等待那让他窒息的吻。
19.h~
门外兀地传来不一样的响动,男人皱紧眉头,似乎早已料准了,撇下仍旧搂抱住自己的赵云奇,焦急地迈进夜色。
赵云奇也是练武之人,自然不会错过那吸引男人注意的声音,也紧跟著出了竹屋。
"雪!"清丽的身影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孤单,肩头不停耸动,很容易就知道他已经压抑自己的哭声很久了。
"痕哥哥!"听见有人叫他,还是自己自小到大最亲近的人,才一回过头便急於寻找可靠的臂膀。
这麽自动自发而且很显然很熟练的动作,又是和自己的爱人之间发生的,怎能叫一旁的赵云奇不气愤,男人因为自己身上的气味就可以对自己冷冰冰的,他自己也不见得就允许男人怀拥别人。
"你你,你放开!"上前狠狠拽开拥紧男人的少年。
"你做什麽?"男人见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护雏一般将少年藏进怀里。
"他是谁?"赵云奇分贝极高地质问。
"和我很亲的人"
"......"赵云奇紧咬下唇,眼泪不争气地都要爬出来了,可男人还是冷冷地看著自己,不理男人的冷遇,几步上前紧紧抱住男人瘦窄的肩头,声音更像是字字咬著牙龈说的,"你让他走,不许你抱著他,不许你对他笑,不许你为他心疼,你是我的,是我赵云奇的,你只可以对我笑,只可以喜欢我一个人,我不要你喜欢别人,我不要,不要!"激烈的言语,任是旁边看著的人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伴随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雪,你去休息。"不看身後的人,静静地说。
清丽的少年早已因为赵云奇怪异的举动,收住泪水,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默默朝主屋走去。
松开赵云奇紧箍自己的手,扼住他的手腕,朝屋後灰暗的竹林走去,赵云奇也是疑惑,可是刚刚激动的情绪,已经让他连不说话也抽噎起来,也只好不说什麽静静跟著。
"唔!"四周是一片黑暗,赵云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已被堵住,心里先前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阖上惊讶的双眼,静静享受。男人最让人称道的地方,便是他不薄不厚的嘴唇,柔柔的肉肉的,吃起来特别舒服。
男人骨节突兀的手指,缓慢暧昧地游弋在赵云奇每一寸肌肤上,熟捻地拨光缠人的衣饰,手指在赤裸对著的身体上熟练的安压。赵云奇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躺倒在铺著布料的地面的,唯一仅有的意识,只是感受身体里一波又一波挠人的快感,身体不安地颤抖扭动,希望男人快些又害怕那最终的疼痛。
老实说,他们在山上的时候,除了最开始的交合,之後虽然住在一起,但是身体的接触往往仅止於相拥而眠,赵云奇虽然想要,但每每都被男人让人窒息的深吻而搅得忘记最初的想往。
男人终归是对这具身体极熟悉的,每一次落下的手指,都不轻不重揉捻在赵云奇身体敏感的部位,惹来赵云奇越来越放松的肌肉反应。一只手不停地缓解绷紧的肌理完美的肌肉,另一只手揉弄早已蓄势待发的分身,见那不甘寂寞的小身体就要崩溃了,才坏心眼地将手指挪到赵云奇身後的秘穴。
"......唔唔......"感受到体内突然闯进的异物,赵云奇发出满足的呻吟,早忘了自己还有害怕那一说,扭动屁股想要更多。
"啊!"开拓疆土只是片刻,男人便边吮吻赵云奇性感的薄唇,边将自己的身体埋入那黑暗中自己也知道的诱人领域,闻见赵云奇沙哑充满情欲的呻吟声,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先慢後快地不断磨蹭里面一个更容易让人忘我的角落。
"啊啊......痕,我爱你,啊......"赵云奇激昂著叫著他的男人的名字,手臂攀紧男人的肩背,不容许男人再离开自己。
"嗯!奇儿,别爱我......恨我就好......"男人冲刺的闷哼,伴随赵云奇早已没有意识去听的一句完全背道而驰的话。
20.h~
清晨的阳光和煦地照进枝桠绿茂的竹林内,也照到身材体形差别巨大的两人身上,强壮白皙的身体眷恋不已地抱紧瘦削苍白的身体,紧紧地,一刻也不松开,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用尽生命也不可以来换的世界。
瘦削的男人环抱强壮但不显肌肉难看的男人,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捏强壮男人狷长的秀发,不时打著圈,不时放到鼻前嗅嗅,不时凑到嘴边亲亲。
"这两年你都去哪儿了啊?"强壮的赵云奇抱紧男人的腰,脑袋使劲往那瘦窄的胸膛里凑,哑哑地嗓音撒娇地问。
"四处走走。"简单的回答,一如男人简单的装束,灰衣半披发。
就知道,"那......你是不是都和那个......那个叫什麽雪的男孩在一起?"赵云奇紧追不舍地问。
"嗯。"自喉间发出回答。
"你......"仿佛早就料中,只是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赵云奇翻身刚要拿手去掐男人的身体,岂料......"啊!......"难耐的呻吟自哑了一夜的喉咙里很不给面子地溢了出来,"你,你怎麽没拿出来啊!......恩......"感觉到身体里不属於自己的一部分,微微蠕动著,还不是人家自己在动,而是自己不安分动了的时候带动的。
"忘了!"理所当然,不容置疑。
"唔唔......"感觉来了,赵云奇也顾不了其它,"快......快点......"
"快点什麽?"挑逗地捏了一下赵云奇嫩白白的屁股,马上引来对方不耐的颤栗。
"动......"扭动屁股,想要更多。
男人浅笑,总算一个晚上的惆怅,有些消散了。按照情人的要求,卖力动了起来,并不时加进一些转动,为了那僚人的声音,为了身上人更加媚人的神态。
"啊啊啊啊......"一声长啸,一个结束,谁都不负众望地弥补了两人两年没见过面的空缺与损失。
趴在男人身上不住喘气,好半天回过神来,虚弱地说:"拿出来啦!"
"自己来!"纯粹地逗弄。
赵云奇哀怨地看了眼闭上眼睛不理人的男人,噘了噘嘴唇,还是自己费力地爬起来,缓慢又意尤未尽地将身体里不属於自己又巴不得一辈子待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移了出去。才刚一完全退出,赵云奇便整个人仿佛用尽这辈子的力气般,虚软到男人身上,在那个并不十分温暖,却让自己安心的怀里,玩弄男人散在四周的发丝,或者偶尔玩弄玩弄男人诱人的耳垂及乳尖。
幸而是夏天,用一些衣服盖著也可以御寒,不然这样的野战指不定闹出什麽毛病。
"......那个男孩儿到底是谁啊?"安静了半晌,原有的嫉妒还是没骨气地冒了出来。
"亲人。"男人累极,闭著眼睛假寐。
"为什麽你要跟他一起出去,反而把我丢下......"後面一句说得极小声,原也只是想吞进肚子里的,谁叫自己不争气,只在乎这麽一个人。
"两人比较方便。"
"那就是说,多我一个会不方便咯?!"激动地抬起头。
"我们有共同要完成的事情,不能带你。"男人安抚猫儿般揉捏赵云奇折腾了一些早已汗湿的後背。
"我也可以去啊!为什麽就不能带我?"又一副泫然欲泣状,赵云奇真真地体会到,就算再哭也没有用处,可就是忍不住要把自己真正的男儿泪洒出来。
"你那时候还没有想好。"清泉似的声音有些伤感地说。
"我现在想好了,你以後再也不可以丢下我了。"看男人皱眉的样子,赵云奇心疼,也不追究什麽被丢下的责任了,揉散男人聚在眉心的纹路,柔柔地坚定地说。
男人闭上双眼,静默著没有回答,幸而赵云奇已经又躺回他怀里,仿佛认定只要是他的要求男人就该无条件答应,所以回不回答都是一样的。
"你的脸,怎麽了?还有你的腿。"过了一会儿,见男人不说话了,云奇又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若不是因为他的样貌发生了那麽大变化,他也不至於没认出人。
"试药的结果,腿......呵,几番周折总算能走路了。"男人淡淡地说。
"试药?"赵云奇不解,他知道水无痕是药师,可也是很厉害了呀!为什麽还要试药?
21
"嗯!"
"可是,为什麽呢?"
"救人而已。"水无痕简单地说。
"救人就一定要把脸弄成这样吗?那个人......很重要吗?"心里有些酸酸的,不知道为了他的时候,水无痕会不会这麽舍己为人?
"嗯,是很重要的。"水无痕的眼睛始终盯著头顶,那竹叶的空隙下,是蔚蓝的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奇儿......"男人原本清泉的声音因为一夜欢爱早已沙哑,沙哑却性感魅惑十足,男人用自己最最让人心荡神移的神情双眸,凝视赵云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