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呼吸在林简耳边。
开始低地的唱,是古老的歌谣。
很久以前,某个悲惨的女人曾经唱过。
那是为她的王子唱的,而今,他也为他的王子而唱。
"啊......"
林简哭了,林简的眼角有一滴眼泪。
穆天涯为林简拭去泪水,然后俯身。
那仍然是吻,带着苍凉的味道。
"如果,你和我一样了,会不会...了解我的感觉呢?"
睁眼。g
说实话,那一瞬间,穆天涯被震撼到了。然而清醒也只是一瞬间。林简的神志很快不清起来,眼神迷茫的望着他。
他伸出舌头,轻舔林简的耳垂。
"恩...恩......"林简浅浅的喘息,发出一些呻吟。凌乱的发丝纠缠着迷茫的眸。这样的风情,曾几何时,为谁绽放过?
当年,他也是这样在周言身下看着周言吗?
穆天涯微微一笑,含住林简的果实,红色的,艳丽的诱惑。
林简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好眼熟,又好陌生。
他仔细的看,用力的睁眼,可是还是模糊一片。
那是残破了的片段。他轻轻压倒着一个清秀苍白的少年。
少年说:"我以为你只是寂寞,我不知道,原来你是因为得不到才那么寂寞。"
然后,泪水决堤。
眼泪化成了珍珠,把他淹没。
"天......涯?"
一声微弱的呼喊,穆天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是在...叫我吗?
穆天涯看着满眼泪水的人,慌乱了。
到底"梦的歌声"给他编织了怎样的梦呢?是美梦,还是噩梦?
但是依然在燃烧的,是欲望。
穆天涯看着不住哭泣的人,继续着添吻。舌尖滑过的每一寸,都是他的领地。早就清瘦的身体,现在只适合被抱着吧。
原本结实的线条,现在也赢弱不堪,似一抱就断。
他拿起手边的酒,沾湿了手。手指修长而苍白,闯入禁地。
"啊!痛......"
看着迷茫的叫痛的人,他有一瞬间的疼痛,那是从胸口的某个角落传出的习惯。
是啊,从爱上这个人开始,为了他心痛就成了习惯。
父亲说:你是宿命的蓝主,可是你竟然为了人类而堕落。
可是又能怎么样?爱上一个人,怎么能控制呢?
手指加快了速度,那热到可以融化身体的温度瞬间侵袭着林简。
梦里,林简看到了少年的哭泣。
那少年躺在白色的床上,哭泣。
泪水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是一颗颗纯色的珍珠。
他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站在窗帘之下,看着他哭泣。
无声的,如尸体般倒在床上哭泣。
林简想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涯...求你,不要......哭了...不要......"
"啪!"
酒杯被打碎。
穆天涯楞楞的看着在他身下扭动的身体,那身体的主人,此时却皱着眉头泪流满面,口中还叫着他的名字。
穆天涯笑了,那笑容不明。
低头,凝视着眼前的人。
迷茫着的,湿润着的眼。
"你只有做梦,才想起我吗?"他轻轻的问,却不知道是问林简,还是问自己。
插入,然后占有。
血流了出来,慢慢沾湿床单。
第一次可以以这样的姿态占有心爱的人,穆天涯看着身下迷失神志的人。
泪水和鲜血,交织着的是残忍的美丽。
醒来的时候,全身的酸痛。
林简看着身边的人,愣神。
那是多么美丽的场景啊,美丽的青年在阳光的氤氲中柔和的睡颜。
记忆如潮水猛然侵袭。自己似乎喝了很多酒,然后......哭了?
"天涯...天涯......求你..."
求他?求他什么?
只记得自己满眼泪水,哭喊着求饶的样子。
林简看着身边仍然熟睡的穆天涯,觉得头痛起来。
首先,他和自己的主治医生发生了关系;其次,这个医生前天还和他告白;最后,看样子并非是这个人强迫自己的。也就是说,是酒后乱性。
而这样的事情,林简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似乎是穆天涯的错,似乎又是自己的错。
可是昨天,他只是睡着了啊?有喝酒吗?难道又是记忆错乱了吗?
"早。"穆天涯看着出神的林简,轻轻一笑。
林简微微一惊,随即看着身边的人,勾起嘴角,"早。"
穆天涯看着挂着浅笑的林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应该惊慌的不是吗?起码,应该尴尬。可是眼前的人却满脸笑容,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林简看着床上的痕迹,带着丝丝鲜血,刚想起身,就牵动了身下的地方。
微微皱眉,脸色也是些许苍白。
"怎么样,林简?可以走吗?"穆天涯满眼的关心问。
林简像是没听见似的披着丝被,颤抖着站了起来,嘴角还是一抹淡淡的笑,虽然,他的内心早就崩溃。
周言说:"林简,要是我死了,你就会离开我了对不对?"
林简扔下丝被,跨进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那地方很痛,那是久违的性事后的痛楚。林简想起了自己和周言惨烈的第一次,还有...还有什么?
放心,我不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那为什么颤抖的那么厉害。
记忆里,有个人哭了。
林简双手抱胸,蜷缩成一团,虽然这样的姿势很痛,但是却是最安全最温暖的。
穆天涯看着床单上的血和精液,面无表情。
眼泪顺着他精致的轮廓慢慢滑落成珠。落在一片狼籍的床上。
难道,非要这样吗?弄成这么难堪的境地。
"林简!林简!"
林简被追回了神志,耳边是穆天涯的声音。
"林简!你没事吧!你再不开门我就进来拉!林简!"
"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林简楞楞看着眼前慌乱的人。
穆天涯看着这样的林简,觉得陌生,又有片刻的熟悉。
是啊,多么神似当年的自己啊。
满眼的泪水,不知所措。
穆天涯收敛了神情,走到林简身边,轻轻抱着他,"没事的林简,什么...都没发生啊。"
林简扯着穆天涯的衣服,放声大哭,一声又一声,痛彻心扉。
"天涯...天涯,我还是......背叛了他。我以为...我不会的......可是......"
背叛?
穆天涯看着怀里哭得近乎虚脱的人,入神。
背叛啊,到底什么才叫背叛?
不够专心,就是背叛吧。
人鱼,是很执着而残忍的生物呢。
林简推门而入,清晨的阳光泄了一地。
"林总,早啊。"
"早。"
"今天气色不错呢。"
"呵呵,我气色再好也没你漂亮啊,真是幸福的小女人啊。"林简笑眯眯的道,他听说小王快结婚了。
王秘书莞尔,"林总你又说笑了。对了林总,要签的文件都在你桌子上。"
"恩,好。你先忙你的去吧。"
林简看着桌子上的文件,轻轻叹一口气。
每天,重复那么多工作,还有继续毫无意义的生活。
那边王秘书看着慢慢关上的办公室门,看得愣神。
什么时候林总,变得这么有朝气了?
也不是朝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几天没见,竟然觉得愣是年轻了几岁。
王秘书摇摇头,怎么可能呢。大概是休息了一段日子,气色好了一点吧。
刚一转身准备拿文件,一个人就突然出现。
是一个漂亮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啊!"c
"你没事吧。"穆天涯微微的笑,一手扶住差点跌倒的王秘书。
王秘书看着眼前的人,是最近一直来找林总的穆医生,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觉得有几分面熟,但是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穆医生和林总一样爱笑,只是笑容总是有些阴沉。
王秘书朝他礼貌的笑笑,随即转身离去。
穆天涯看着王秘书的背影。微微一笑,眼神闪过一丝玩味。
女人的...第六感吗?
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
"想什么?不会是在想我吧。"
林简看着眼前的人,微微一笑,"不会敲门吗?"
穆天涯看着那人笑容里的倔强,"你明明是对我有感觉的,何必勉强自己。"
"那是不慎。"林简轻轻推开眼前的人,整理文件。
"不慎吗?"
穆天涯撩起林简垂落的发丝,温柔的注视着他,"你到底...要骗自己多久?"
"穆天涯,求你不要逼我。"林简收敛了往日笑容,面无表情的道。
"逼你?我什么时候能逼你。你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的一切,我怎么能够...逼你......我只是......太在乎你了啊。"
"那你就不应该借着和我发生关系这件事来要挟我!"
穆天涯苦笑,"林简,我没有在要挟你。只是我希望你面对自己而已。接受我,那么困难吗?"
林简看着眼前的人,低头。
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呢?那日之后,不断的纠缠。
"对不起......"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
"不要说了!"
林简猛然推开眼前的人,看着他。
"求你,不要再说了。天涯...算去求你。你不要逼我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是因为那个周言吗?可是他都死了。"
林简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人,"你派人查我?"
穆天涯沉默不语。
林简盯着穆天涯,然后转身,"你走吧。"
穆天涯看着林简萧瑟的背影,面无表情的离开。
"出来吧!"穆天涯冷着声音道。
空无一人的街道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一身暗色系的衣服,冷漠的眼神,艳丽的容貌。
"天涯,你这样只会让父亲生气。"穆天西沉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已经长大,虽然已经有了做整个族群首领的能力,可是总是学不乖的弟弟。
天涯回头,朝穆天西微微一笑,"那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父亲来管。"
"天涯!"穆天西忙伸手,想拉住天涯,却被弹得老远。
穆天西看着远去的背影,微微苦笑。
难道他们这些家人,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吗?还是.........一直都太疏忽对天涯的关心了?
穆天涯微笑着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大厦,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是不是也在俯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呢?
林简很烦躁,从来没有那么烦躁过,比更年期的妇女还严重。
而烦躁的原因,就是某人无时无刻的存在感。
比如那个人会发消息,打电话,会冲到他家为他做这个那个。而他,竟然都没有拒绝。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每次出现一些异状,他心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每次寂寞清冷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人,也是他。
穆天涯,穆天涯!都是穆天涯。
林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甚至涣散。软绵绵的床,还有白色的天花板。
天涯......天涯...对不起......
他眯起眼低低沉吟。
然而下一秒,却猛然睁眼。
刚才那句话是??是他说的?
初秋的午夜,空气里都是凋零的味道。
风一阵阵的侵袭他单薄的领口,林简看了一眼半掩的窗帘,不敢移开视线。
窗帘被风吹动,有奇怪的香味侵袭而来,淡淡的,却散不开。
窗帘后面是黑衣的男子,沉静而美丽,是的,是美丽。林简突然想到了妖言惑众几个字。
他直直盯着眼前的人看,忘记了说话。是恐惧,纯粹心理的恐惧。
似闲庭信步,眼前的人慢慢朝他走来,却是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化不开的冷漠。
"林简,为什么你还没死?"
穆天西轻轻的问,声音清冷。
林简下意识的往后退缩,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问什么。
下一个瞬间,那黑衣男子已经在他眼前。
床上,柔软的丝被,还有一把骨刀。像是鱼的骨头,看上去却锋利无比,抵在他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
奇特的,他看着眼前的人,恐惧却在渐渐消退。
他专著于那把刀子的装饰,那上面覆盖着一些幻色的类似于贝壳的东西,但是却又不是贝壳。
他想闭上眼睛,然后等待死亡的那一刻,却在下一秒,说出了连自己都惊讶的话语。
"你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谁?
穆天西明显的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只此一次,转瞬即逝。
凭什么这样的人,都有回忆的权利?
所以剥夺了他回忆的权利。
可是又为什么,让这样的人残留着回忆的碎片。
他死了,天涯就会回到大家身边吧,就不会被父亲惩罚了吧。
"你去死吧。"
"穆天西!"
脖子里,是冰凉的液体划过,还有极低的皮肤的温度。
林简猛然睁眼,看到的是满眼的红。
红色的,一滴一滴沿着刀刃滴落在他身上。
"天涯快放手!你不能再流血......"穆天西连忙放下手里的刀,骨刀应声落地。
林简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下子来不及反映,只得低低唤一声,"天......涯?"
天涯的脸色异常苍白,跌落在地,穆天西上前搀扶住他。
眉头轻皱,把自己的弟弟圈在怀中,声音冷淡,却带上了几分软意,"天涯...你这是何苦呢?为了这个人,值得这样吗?"
穆天涯却置若罔闻,目光柔和的看着床上呆楞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然后跌跌撞撞的起身,抱着眼前的人。
手,还满是鲜血。"没事的,林简。没事的......"
"可是......你在流血,你在流血......"
是啊,天涯在流血,天涯在温柔的笑。
他像一个绝症患者一样血流不止,而自己,却是那个出血点。
记忆里,有孱弱的少年倒在自己兄长的怀里,一边哭泣一边微笑。地上连绵着珍珠和鲜血。
"哥......我是...错了吧。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不应该......为他落泪......"
不该相信吗?
骗人的。
还记得他无力的看着自己化做泡末,悲切的嗓音说,"骗人的......"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骗子。周言呢?周言什么都知道,所以隐瞒他,所以到死都不甘心。
还是那个人,抱着自己,不温暖,却安心。
"林简,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开口,唇边都是苦涩,"天...涯......?"
穆天涯一愣,然后微笑。轻轻安抚林简的手都微微发颤。
林简褪下僵硬的表情,带上浅浅的莫名微笑,想微笑着说出这些话,却还是禁不住微微碎裂的笑容,"到底你是你怎么样的心情在听我叫你天涯的呢?天涯...你......到底要做什么?那些梦,那些幻觉,都是你做的是不是?如果你...因此而快乐的话,请你...继续......"
天涯先是楞神,随即深深看着林简,笑意更深,"是啊...我是来报复的......"
嘴边的鲜血却止不住。
像是,多年前的场景。
一开始......就错了么?
穆天西微微皱眉,乘机将天涯反手敲晕,天涯随即滑落在地。穆天西冷冷看了一眼疯笑的人,抱着穆天涯离开。
"林总......你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清楚为什么这几个月来林简总是恍惚,要不气色突然转好,要不就一夜之间憔悴了好几圈。
林简朝王秘书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这几天睡得不是很好,休息一下就好。"
"恩,您也当心点身体,不要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