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故事----狄灰[上]

作者:  录入:01-05

不要像赵军伟那样......
原来,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和那些伤害乐熙的人并没有太大区别......
祁辉苦笑,好半天才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穿好了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坐在马桶上抽烟,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打火机在哪里,祁辉懊恼地把烟揉碎了摔进垃圾篓里。再低头看看自己仍旧高昂的欲望,他有些哭笑不得。
门外有轻微的声音传来,磨砂玻璃上印出来一个瘦削的人影,那个影子瑟缩着在门口徘徊。祁辉想要冲出去抱紧他把他捆绑起来,质问他,拷打他,让他再也不敢离开自己。但是这算是什么?这和那个伤害乐熙的男人有什么区别?祁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笑会比哭还难看?
"哥......"乐熙轻轻靠在玻璃上,蹲到地上轻轻叫着祁辉,"对不起,我,很害怕......"
那个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到后面开始轻声哭泣,他开始诉说他堕落的那一年,开始诉说自己的绝望。祁辉慢慢的红了双眼,心痛到无以复加,他猛地站起来,冲到门口"哗"的一下打开了门。却没有想到乐熙一个不稳,狼狈地在他面前摔了个狗啃泥。
"你看......我一直这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乐熙抹了抹布满脸庞的泪水,笑着看着祁辉,低声说,"我是个笨蛋,哥。总把事情搞砸的笨蛋。你和杨景宇,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情,却被我想象着无限放大,连带着把事情搞到最糟糕......"
"好了宝宝,别说了。"祁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搂进怀里,默默地感受乐熙发疯一般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到底什么才是爱
第二天乐熙没有去上学,一大早子捷便打来电话询问他的情况。子捷问他,是不是在祁辉那里,还义愤填膺地怒吼,说若是祁辉敢欺负他一定让祁辉好看。乐熙皱着眉把电话拿开到安全距离,却仍旧能听到子捷呲哇乱叫的声音。
镇静剂的药效到了下午才彻底清除。这段时间祁辉也没有去上班,而是一直陪着乐熙。鉴于他做饭的手艺是在值得商榷,所以早上给秘书打了电话,安排了一位厨艺很好的阿姨来做饭。中途杨景宇为了公事来过一次,祁辉昨天已经解释过,与杨景宇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关系。当时两个人正因为一个项目鏖战了两个通宵,整理完资料刚准备各自休息便接到乐熙的电话。没有想到乐熙居然误会了。
虽然是澄清了误会,但是乐熙看到杨景宇却仍旧很是不自在。杨景宇觉得很是可笑,乐熙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逗他一逗,不但和祁辉在书房里呆了很久,还厚颜无耻地留下来吃午饭。
"宝宝,今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吧。你到L市还没去吃过正宗的手抓羊肉吧?晚上我带你去一家特别正宗的店。"祁辉建议道。
"好啊,我到L市都没吃过手抓呢!话说手抓到底是什么啊?真的是用手抓来吃的吗?"杨景宇兴致满满地说。
"若你不想吃手抓我们去吃烤鸭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吃烤鸭了么?"祁辉给乐熙夹了一大夹菜,在他碗里堆出一个小山来。
"烤鸭我也喜欢!要不咱们就吃烤鸭吧!"杨景宇兴奋地道。
"你怎么不吃肉?好好吃饭,别挑食。"祁辉专注地看着乐熙。
"......"杨景宇无语地低头扒饭。

晚上祁辉开车带乐熙去了市里最好的一家餐厅,坐在豪华包厢里的时候乐熙有些纳闷,两个人吃饭需要在这么大的包间里么?刚想开口问祁辉,服务生便拿着菜单进来了。
"七位。请把多余的餐具撤掉。"祁辉对服务生说。
"七位?"乐熙瞪着眼诧异地道。
"嗯,张子捷、陈松。还有你的老师,叫做施鲁的,是吧?他和他母亲。另外还有Susan,对了,她的中文名字叫严霜,是我新收购的一家投资公司的职员。"祁辉解释道。
"......不......不是说只有我们俩么?"
"我说今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并没有说只有我们俩啊!"
"......那个......哥......我......我可不可以去趟洗手间?"乐熙支支吾吾地道。
"嗯。去吧。"祁辉拿过菜单仔细研究,末了不忘好心提醒,"宝宝,临阵脱逃是懦夫的表现,别耍花招。"
乐熙撇撇嘴,露出孩子气的表情,瞪了一眼假装认真的祁辉,轻哼了一声,又白了一眼偷笑的服务生,愤愤地走了出去。
躲在卫生间想了半天,实在没有好的办法,乐熙只好硬着头皮赴鸿门宴去了。果不其然,走进包间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门一开,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乐熙红着脸低头往末席走过去,不料走到半途便被祁辉叫住:"宝宝,往哪儿走呢?快过来。"说着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位子。
座位的安排很奇妙。主位是祁辉,右手第一是施妈妈,左手第一是乐熙。乐熙之后分别是子捷和陈松。另一边,分别是施妈妈,严霜,最后末席是施鲁。俨然祁辉和乐熙成了这次饭局的"男女主人"。
乐熙看了看施鲁,正对上对方莫名奇妙的眼神。施鲁做出"到底怎么回事啊"的口型,乐熙摇摇头,刚想回以"完了再说"的口型,却被祁辉叫住,拉到他旁边坐下。
席间的气氛很是微妙,祁辉很多次与乐熙做出亲密无间的动作,看似哥哥对弟弟的照顾与宠爱,但真正知道他们关系的人,比如子捷和陈松,却感到一阵一阵的恶寒。祁辉是占有欲极强的人,对于乐熙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地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而这越演越烈的"表演"也开始让施鲁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对不起,"当施鲁看着祁辉第N次为乐熙挑干净鱼刺放到他碗里面,然后宠溺地监督他吃完之后,他终于有些受不了,站起来大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所有人都愣了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出去,却没有人注意到祁辉嘴角得逞的微笑。

"阿鲁。怎么还不进去?"乐熙找到施鲁时是半小时之后,此时他正靠在洗手池边抽烟,一脸的无奈相。
"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施鲁挤出一个微笑来,却不知道这个笑容有多么勉强多么猥琐。
"呼......"乐熙也勉强笑了笑,靠在洗手池边呼出一口气,"确实挺闷的。"
"他,就是你以前说的哥哥么?"施鲁问。
"嗯,是的。不像么?"
"没,只是觉得,他好像比你大好多。"
"会吗?明年满30岁,年纪真的很大?"
"比你大好多,你今年才19岁!"
"他是比我大很多,"过了好半晌乐熙才慢慢开口,"不过哥哥很照顾我。"
"我小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也离家出走,我跟姥姥住在一起。"乐熙缓缓继续道。
"姥姥年纪很大,我们当时也很穷,全靠救济才能勉强生活。后来哥哥和他妈妈,也就是我干妈来帮助我们。哥哥一直在学习和生活上关心我帮助我。"
"他对我很好,像亲哥哥一样。他以前在这个城市读大学,所以我才会跟这个城市这么有缘。"
"哥他很优秀,一直是我的榜样,"乐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吸了吸鼻子,"所以我现在的努力,可以说是,想要成为与他比肩的人。"
"怪不得学习那么认真。"施鲁也配合似的笑了笑,却觉得心里酸酸的。
"你很喜欢他。"半晌,施鲁评价道。
"喜欢......很,喜欢......"
"是爱么?"施鲁试探着,心中有些莫名的心悸,感觉那颗小心肝几乎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乐熙愣了愣,偏过头看他,略有些怔忪地微微张嘴:"爱?"
到底,什么才是爱?

两个人从外面回去的时候,祁辉正一杯一杯地和陈松在喝酒。祁辉一向是很冷静很自制的人,在外面可以说是滴酒不沾,可是乐熙看到他时,他已经略有些醉意,脸也红红的。
"喝了多少了?"乐熙凑到子捷身边悄悄地问。
子捷无奈地指了指桌上已经见底的53度500毫升装的白酒评价道:"很好,很强大。"
"从什么时候开喝的?"乐熙皱了皱眉。
"十五分钟前吧,你们一直没进来,祁辉就像中了邪一样,跟陈松干杯拼酒。"

心底的秘密
"施老师,来,我敬你一杯。"祁辉斟了满满一杯酒站起来送到施鲁面前,站起来的时候轻微地趔趄。乐熙赶紧站起来扶住他,关切地道:"哥,别喝了。"
"宝宝,你知不知道,哥今天特别高兴,让我跟施老师干一杯。"祁辉站定,伸手摸了摸乐熙的头,转身把酒杯递到施鲁手中。
"施老师,我特别特别想要感谢你。我们家乐熙之前一个人在L市读书,谢谢你关心照顾他。宝宝他身体一直不好,听说他手术的时候也是你在陪床,很感谢你。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直都不称职,还害得他受了那么多苦,很惭愧,真的很惭愧。不过今后,我一定会加倍偿还他的,还望施老师放心。"祁辉借着酒意淡淡地笑着说话,虽然是敬酒给施鲁,却一眼也没有看过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乐熙。这种诡异的场面,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面面相觑着。
"哥,好了,别说了。你醉了。"乐熙苦笑着准备接过祁辉手中的酒杯,却不料被祁辉捉住手腕揽进怀里,借着酒意肆意地搂紧了。
"施老师,我们家乐熙无论对我,还是我已经过世的母亲来说,都是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因为当时我才回国没多久,公司的事情,还有亲人的悼念会,等等等等,太忙了,抽不出时间好好照顾他。我一直担心他一个人在L市会受人欺负,但是没想到他能遇到这么多好人,我很谢谢你,还有你母亲。"祁辉另外拿了一个杯子斟上一小杯,举起杯子,低头对怀里的乐熙说,"宝宝,来,给施老师和施妈妈敬一杯,谢谢他们。"
"哥......"乐熙为难地看了看祁辉,再看了看尴尬万分的施鲁,低声说,"别,别喝了。"
"呵,施老师,你看,我们家乐熙现在长大了,连我的话也不爱听。真是让你见笑了。这样吧,我自罚三杯,就当是替我家宝宝喝了。"祁辉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再斟满两杯,一口气喝掉了。

饭局很快散了。严霜开车送施妈妈,陈松子捷坐一辆车,祁辉醉了不能再开车,而乐熙没有驾照,所以施鲁"自告奋勇"地充当司机送祁辉回公寓。原以为乐熙送了祁辉便会和他一起回学校,却不想祁辉说准备把乐熙租的小房子给退掉,让乐熙最近都住在他那里。
奥迪A8L 6.0,施鲁打开车门的时候不由暗自唏嘘。看似中庸朴实的车子,却有不菲的身价。就好像祁辉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一样,内敛,举手投足之间看似不经意,却能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乐熙扶住祁辉上车,正要关车门坐到副驾驶位子上去,却被祁辉拉住手腕:"宝宝?"乐熙叹了口气,看了看驾驶位上的施鲁,很是不自在地坐到了祁辉身边。
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公寓还没坐上十分钟祁辉便开始下逐客令。施鲁看了看乐熙,三个人在客厅僵持了一阵,乐熙无奈地轻轻叹口气,对祁辉说要送施鲁下楼。祁辉坐在沙发上眯着眼抽烟,盯住乐熙的眼睛,慢慢地说:"注意安全。别在外面呆太久。"等乐熙和施鲁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开口道:"外面冷,快点回来。"
□□□自□由□自□在□□□
乐熙送施鲁下楼,两个人在大厅聊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开门进去,客厅没有开灯,空旷静寂的房间里细小的声音似乎都有回声。乐熙四下看了看,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可以得以放松。
脱鞋,脱外套,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放水准备洗澡,刚把水龙头打开,回头一看,祁辉正靠在门边看他。乐熙吓了一跳,差一点就叫了起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祁辉淡淡地开口,语气轻松,只有紧握的渗着薄汗的手心泄漏了他心底的秘密,只是,乐熙并没有看到。
"噢,在下面聊了一阵。"乐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刚才在下面施鲁问他以后是不是以后都要和哥哥住到一起了。今天的饭局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祁辉的目的是什么。施鲁虽然问得委婉,但却带着深深的不安。这两个人,一个是相处十三年,相依为命的哥哥,一个是在自己最最无助的时候关系爱护他的老师和朋友,无论哪一方,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回来就好。"祁辉点点头,叹息般地别过头,声音低不可闻,"我刚才一直在客厅等。以为你跟他走了,不会回来了。"
"嗯?哥,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洗了早点睡吧。"祁辉摇摇头,笑了笑,"我在书房看一会儿文件,有什么事叫我。"
"噢,好的。"乐熙乖巧的点头,在祁辉转身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顿觉轻松。

"喂?"乐熙反锁了浴室的门,坐在浴缸上用手捂住手机轻声地对电话那头的施鲁说,"已经到家了吗?"
"嗯,到了。现在正在换衣服,你呢?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是施鲁带着笑意的声音,可以想象他偏着头一遍扣扣子一边打电话的样子。
"我现在在浴室,准备洗个澡睡觉了。"乐熙笑了笑,脚趾头顽皮地扭来扭去。
"呵呵,美人出浴哦!我都没得看。"施鲁笑意更深,悄悄地说,"我现在在换裤子了,想不想看?"
"滚吧。"乐熙提高了声音骂道,"子捷说你是大色狼,果然没错!"
"嘻嘻,你怎么这么说我啊?"
"你不知道吗?有一句话叫做,腿毛长,那个......那什么就强......你......腿毛那么长......不就那什么了嘛......"乐熙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施鲁笑得声音都扭曲了。
"腿毛长,那个......嗯......性欲强......你......那个......"乐熙羞红了脸。
"乐熙,"施鲁突然开口,打断乐熙结结巴巴的话,"乐熙,我爱你。"
"......嗯。"
"嗯?"
"......我......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就这样?"
"......我......"
"你什么?"
"宝宝?"门外突然传来祁辉的声音,"宝宝你还好吗?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洗好?"
"噢,马上好。"乐熙吓得几乎握不住电话,压低声音又跟施鲁说了两句挂断电话,急急地站到喷头下淋了几下换了睡衣开门走了出去。
"我听里面半天没有声音,怕你摔倒了。所以问问。"祁辉看了看乐熙湿漉漉的脑袋皱眉,拿过毛巾包住他的头给他擦头发,"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洗澡摔倒了,扭了脚半个月走路都是瘸的,还是我背你上的学。"
"嗯......记得。"乐熙老实地站好,低头,方便祁辉给他擦头发。
"你一直都迷迷糊糊,真不知道你自己在这里是怎么过的。以前你睡觉还老是踢被子,怎么提醒都不管用,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祁辉稍稍用力,看到乐熙东倒西歪的样子笑了起来,叹息道,"宝宝,哥老了。"
"不啊,不老。"乐熙抓住祁辉的胳膊站稳,认真地看着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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