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viburnum(短篇合集)

加班～！

文案
不要用公司的网络聊天，这是加班的守则，但是......
tetsu好像就这一条没有遵守。

主角：ken，tetsu

第一章

加班守则：
1-节约用电。使用耗电资源时请尽量避免浪费，离开公司时切记切断电源。
2-保证质量。若不能保证完成的工作质量干脆不要加班。
3-专时专用。不在加班时利用公司网络进行各种私人活动。
4-安全第一。离开公司回家途中要注意安全，保护自己生命财产。
仔细想想，tetsu好像只有第三条没有做到，虽然是在被引诱和教唆之下的，但他确实没做到。

□□□自□由□自□在□□□

"你还活着么？"
屏幕上突然跳出来的对话框让刚刚正在近距离盯着电脑上那复杂的统计图表的tetsu吓了一跳，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快速回了对方一句话。
"马马虎虎吧，你呢？"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回答来得很快，内容有点让人忍俊不禁，又有点让人皱眉，tetsu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回答对方。
"加班是应该的，不要抱怨啊。"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却并非来自显示器上的文字，而是真的来自对面那张办公桌后头，tetsu听到了，但是没有理会，很快的，他就看到对话框里又出现了一句话：
"昨天的事不能解决，即使是和你一起加班也只是煎熬，谈不上享受了啊～～"
想笑，又不好意思，同时更是控制不住脸颊上的绯红，tetsu摸了摸微微发热的侧脸，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低声说了句"那你回家好了。"
"......"一个省略号出现了，紧跟着是警告一般的句子，"别出声，都说了在办公室要网聊的，再犯规的话当心我逼你就范。"
"那可是犯法啊......"tetsu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
"哼，不要用法律吓唬我，要知道恋爱中的男人可是胆大包天所向无敌的。=ω=+"一句很是坚决的话，后面还跟着个眼角闪光的表情，这几乎让tetsu笑出声来了，他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回复对方明显的话里有话。把身体慢慢向后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他端起桌面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
加班。
似乎每个上班族都经历过的事情，墙上的挂钟已经显示了时间正在不知不觉走向深夜，但是很奇怪的，tetsu一点也不困，虽然累，虽然脖子也开始僵硬，但是他并没有睡意朦胧，他知道，咖啡起了一定作用，可是更提神的，是时不时就突然跳出来的对话框以及里面的内容。
那是某个就像这样在加班的晚上，一直无意识开着msn在工作的tetsu突然发现了一个添加请求，当时已经困倦到几近焦虑程度的他随手点了同意，于是，十几秒钟之后，第一个对话框就弹了出来。
"小川先生晚上好～！知道我是谁吗？"
看着那似乎很是活跃的口气，tetsu揉了揉眼睛，回了个"不知道。"
"你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看看现在还在加班的人当中哪个像。"
好极了，对方一定极为无聊了，竟然是同公司的人吗？而且还在同一个楼层？而且还同时在加班？那有事儿的话过来跟他说一句不就好了，干吗还用msn呐，更主要的是，对方是从哪里弄到他的msn的？他可不记得自己大肆宣扬过。
在心里叹了口气，tetsu还算是配合的站了起来，他朝四周看了看，发现仅存的那几个正在加班的人都和他刚才一样正在埋头苦干，疑惑的坐下，他迟疑了片刻之后回了对方一句："哪个都不像。"
"那就对了～～～"后面的三个波浪线很是有点欠打，"我刚才在你站起来之前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盯着屏幕好几秒之后tetsu才确定自己还没有眼花，苦笑了一声，他在键盘上轻轻敲："你以为这样很好玩么？"
"对啊，就是很好玩啊。折腾一下你就不困了吧？"
"也许吧。"简短的回答之后，tetsu突然意识到对方说的没错，突如其来的插曲确实赶走了他的睡意，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唇，他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另外一行文字："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现身，缩头乌龟可没人喜欢。"
沉默。
沉默大概持续了半分钟，就在tetsu刚想关了对话框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的时候，回答一下子出现了。
"好吧好吧，你再站起来一下，这次我肯定就不躲了～！"
看似还算诚恳的语气，tetsu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决定配合一下，他再次站起来，环视四周，然后，他看到相隔几行办公桌的位置，从半人高的隔断另一侧，伸出一只手来。
没有看到脸，只看到一只手在夸张的挥舞，好像在车站码头送行的人常做的动作。Tetsu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键盘，他用最快速度输入了一个字：
"脸！"
安静的大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声有点傻的笑来，然后，一个瘦高的身影晃里晃荡站了起来。
看到了。
是他。
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正在继续用收敛了一些的动作朝tetsu挥舞，确实看到脸了，头发勉强算是整齐，眉眼勉强算是端正，气质勉强算是好人，那张想要露出一个微笑来的嘴正在努力吞咽嘴里的食物，然后，等到终于把东西咽下去之后，那家伙喝了口茶，接着把桌子上的面包片口袋提起来冲tetsu晃了晃。
"饿了吧？吃点儿？"他说。
这就是他们的相识，说相识也许不够确切，都是一个楼层办公的，彼此虽不足够熟络但也绝不能说陌生，之前只是见了面点了头就过去的交往程度，可这次，tetsu一下子对这个从进入公司起就未曾与之说过几句话的家伙提起了兴趣。
北村，这是他的姓氏，名字......是什么来着？健？是么？对对，应该是，不久之前似乎听到熟悉的同事叫他"ken"。那么，就是他了，北村健。
"那个......"想要走过去打个招呼，但是却被对方用手势阻止了，那家伙指了指tetsu的电脑，示意他坐下，并把自己的键盘举起来朝他示意，然后，带着点疑惑坐回椅子里的tetsu看到了对话框里的新内容。
"我们就这样聊天吧，可以不用离开座位了～～～"又是三个波浪线，tetsu开始想象对方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也习惯性的有一波三折颤抖的尾音。
"你不觉得很奇怪么？距离很近却要网聊？"暂时放下了手里还剩一点的工作，tetsu决定稍稍在这项新鲜活动中放松一下头脑。
"不，我只是想留着嘴吃夜宵。"原本已经足够是个笑话的回答后面，还紧跟着一个补充，"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这次是真的低声笑了，tetsu没有注意旁边同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而是不自觉间就投入到这略微带点诡异色彩的网聊里去了。
那天晚上，他的工作完成很顺利，原本以为会拖延到很晚，但是和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男人用莫名其妙的方式聊了几句之后，他竟然觉得很提神，最后那点工作好像用了几分钟就解决了一样，等到把完成的业务存了盘，tetsu长吁了口气，然后，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句话："我已经完成了，多谢帮我提神，你怎么样？"
一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边耐心等着回复，但是他看到的只是显示对方已经脱机的标志，皱了皱眉，刚想站起来看看，却突然被一个从面前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也完成了，巧吧？要不要一起走啊～～～？"声音勉强算是稳重的家伙带着礼貌的微笑出现在tetsu跟前，左手搭着外套，右手正在把领带拉开一点点，tetsu看着他，迟愣了片刻之后一下子低了头笑出声来。
果然！果然有尾音的！不知为何tetsu突然觉得那若隐若现的细微颤音格外令人忍俊不禁。于是即便已经被同事侧目了，但tetsu还是控制不住笑到肩膀直摇，他揉了揉胀痛的眼睛，带着不够诚恳的语调说了句"抱歉"，然后收起笑容的同时吐出一句对方纳闷不已的感叹："居然，真的有波浪线啊......"
他们在认识之后，在某一个加班到半夜的日子里，在仅存的还未完成手头工作的同事们的侧目中，用这种别开生面而且带有少许传奇色彩的方式熟悉起来，然后，那在不经意之间就会突然跳出来的小小的对话框，就成了之后每逢加班tetsu的提神必需品。
超过了咖啡、眼药水、颈部按摩器的功效，tetsu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看到对话框时一下子精神起来，更奇怪为什么在简短聊上几句之后再次投入工作会比之前效率高出不少，虽说ken告诉他这叫"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他仍旧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意中接受了对方通过网络和显示屏传递给他的某种精神暗示。
对了，ken，这是那家伙的名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这么叫他了呢？
"你不觉得‘北村'要发四个音么？"嘴里塞着寿司的男人声音含糊的问。
"是......四个啊，怎么了？"莫名其妙看着他，tetsu想探测出话里的含义。
"可是‘健'只有一个音呐～～"也许是食物阻隔了颤音的形成，tetsu没有听到期望中的"三道波浪线"，但对方似乎并未察觉出那小小的失望，而是依旧在喋喋不休，"所以我说，你以后可不可以叫我‘ken'就行了啊，简单明了，我们都是现代人，要讲究办事效率不是么......"
那是在一次公司酒会上，似乎是故意选择了挨着tetsu的坐位，这个很会拿捏粘人与热情尺度的家伙在第一轮敬酒之前就凑了过来，然后，就是关于称呼的那套言论脱口而出。
"好吧，那么，就‘ken'吧。"tetsu微微笑着，同时摸了摸自己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害羞而热起来的脸颊，"那，你也叫我名字好了。"
"好极了好极了。"像小孩子一样很容易就高兴起来的男人伸手搭住tetsu的肩膀，"那么就叫你tetsu了啊。"
"哎？"tetsu突然想，好个会得寸进尺的家伙啊，难道允许他叫自己"tetsuya"不是已经足够表明了善意么？但是，虽然这么说，虽然有点诧异，可......
他为什么一点也不介意呢？
反而是有点高兴的吧。
所以......
"好吧，那就随你吧。"笑了笑，tetsu端起酒杯慢慢啜饮，然后用余光看着那个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的家伙正看着自己的侧脸笑个不停。
"谢谢啦～～～"尾音很让tetsu满意，ken勾住他肩膀的手似乎不愿意轻易松开，好半天，那传递着足够热度的掌心都一直粘住了一般停留在那里。

□□□自□由□自□在□□□

那天，酒会之后，是ken把tetsu送回家的。并非是他喝醉了酒，也并非是顺路，而是ken执意要求非送不可，于是，再三推拒失败后，tetsu只得让ken一直把自己送到了家门口。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看了看还没关上的电梯门，他示意ken赶快离开。
"嗯。"点了点头，ken抓头皮，然后轻轻笑，"那，我走了啊，明天公司见。"
"OK。"回答十分清爽，tetsu在看着那家伙似是在恋恋不舍一般的神情中转身去追赶电梯之后叹了口气，随后开门进屋。
那天算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吧，至少在他们的关系史上属于具有这种意义的一天，那天是个里程碑，并非是说在酒会中他们彼此商定互相直呼姓名，而是以这一天为界限，ken这个突然出现在tetsu视线中的家伙开始像个攻城略地的入侵者一般加快了他渗透进tetsu整个世界中去的步伐。
从第二天就开始了。
看到那个还穿着前一天那件蓝衬衣的男人抱着个装满了各种文件和办公用品的大纸箱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tetsu真的没有想到他接下来会说的话的内容。
"我从今天起就坐这儿了啊～～～"诡笑着冲惊讶不已的tetsu眨了眨眼，ken把纸箱放在tetsu对面的那张办公桌上。
"你......为什么？"不知该忙着继续诧异还是该忙着笑他话尾的颤音，tetsu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先问清原因，"你怎么会坐我对面？我记得这儿是......"
突然意识到自己几乎忘了对桌同事的姓名，瞬间的郁闷之后，他再次重申："总之，谁让你坐在这儿的？"
"嘘嘘嘘......"伸出食指在嘴上比划了一下，ken坐下，一边开电脑一边在tetsu站起来隔着隔断想看清他究竟搞什么名堂时示意他先坐回去。然后，他就像第一次两个人在办公室网聊的时候那样指了指tetsu的电脑。
好吧。
明白了。
Tetsu冲天翻了个白眼。
又要通过键盘说话通过显示屏聆听了是么？那就来吧，看你还能搞出什么鬼花样来。
等了片刻之后，ken的msn头像亮起来了，紧接着，对话框就弹了出来。
"久等了～～～"
"- -不，没什么。"tetsu觉得如果不使用个颜文字，就真的没法表达自己现在的无奈心情了。
"我就是喜欢你的宽宏大量～！"一句差点让tetsu把刚喝了半口的咖啡喷出来的话足够折磨人，但是还不到十秒钟，另外一句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就跟了过来，"有些人说你是个没有情趣的工作狂，我看根本不是嘛。"
"宽宏大量和工作狂是两个不同的定义吧。"tetsu仔细分析着对方言语中的问题。
"我只是随便一说，不过你确实是个挺有情调的人啊。"
"哪里看出来的？"
"这里。"
"啊？"
"你不是正在和我做很有情调的事情吗？"
"什么啊......"这句话tetsu实在没有忍住脱口而出，很快的，对方的警告就跟了过来。
"别出声，出声就没意思了～！"
"好吧，那么问你个问题。"想了想，tetsu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在对话框里输入了这么一句话，"既然已经坐到对面了，网聊还有必要么？"
敲了回车之后，他突然有一点点后悔，该怎么说呢？他并不反感这种看似足够幼稚的游戏，反而渐渐开始乐在其中了，而自己刚刚又那么说，难道是在希望游戏就此结束？如果下一秒钟ken直接告诉他"可以"怎么办？那么以后再加班的话，岂不是就没人再帮他提神了？
刹那间想了很多，就在tetsu快要以为会受到同意的答复时，对话框里突然出现了一行加大字号的，红色的粗体字：
"绝～对～有～必～要～～～！！！"
然后，紧跟着，又是另外一行字号更大颜色更醒目的补充：
"网、聊、才、是、王道！！！"
瞪大了眼看着跳出来的荧光粉色的文字，tetsu忍了半天才把几乎憋不住的笑声给控制下去，然后，他好像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继而回复：
"好吧，王道王道，不过现在要上班了，先不聊了啊。"
"等等！！"
突然跟过来的制止，tetsu看着屏幕，看着对话框下面显示的"ken正在输入"的提示，十几秒之后，他看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那个......你看到我出现的时候，惊喜了没～～～？"
真的快要受不了了，tetsu低头告诉自己要用平常心和平常的表情来面对这件事，然后吁了口气的同时回复他：
"抱歉。其实，看到你抱着纸箱，我还以为你是被开除了临走之前来找我道别的。"
"噗--"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