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viburnum(短篇合集)

"......这些猫，都是你买来的？"做了个不被察觉的深呼吸，tetsu很是不给ken面子的换上了工作中的面孔，"要花不少钱吧。"
"没有啊......"明显有点不爽，但还是认真回答了问题，"除了3号是买来的，6号是朋友拜托我代养的，其余都是流浪猫。"
"流浪猫？你收养的？"答案很是令人讶异。
"是啊，原本只有2号一只，但是后来越来越多，名字我记不清了，就都编了号......"话到一半，ken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他看到tetsu脸上出现了一种之前他从来没见过的表情，该怎么说呢？很柔和，很温情，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体现出了细微感动的情绪，ken觉得面前的小东西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了，或者至少不再仅仅单纯的把自己当作一个同事或是主动粘上来搭讪的不良分子了，而是......
是什么呢？
他说不好。
但是，他并不打算冷场。
说不好，可以做嘛。
"对了，刚才没说完，你想不想加入我们家的号码序列呐～？"尾音很短，但是这样更令人生疑，tetsu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4号，但是猫咪并不能成为他的挡箭牌，于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让我做9号么"或是"我可没兴趣做9号"或是"干吗让我和猫一起编号"之类的话之前，对面这个像是蛰伏了许久的大型猫科动物一般的男人就已经准备好出击了。
"呐～来排在我前头怎么样？"眯起眼，好像在试图遮挡一下神情中过度嚣张的阴谋得逞前的期待与快乐，ken凑过来，然后出其不意用那张猫嘴贴住了tetsu薄薄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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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ken并没有下一步行动，他想还是应该循序渐进，至少也要等到tetsu能冷静接受他的所谓的告白之后再继续得寸进尺，也就是说，寸还没有顺利得到，不应该先急着奢求什么尺呢。
他在心里尚未把那个短暂而且清浅的吻当作是个伟大的超越，因为tetsu的表现令他真的没敢这么定义自己很是流氓了的举动，愣了几秒钟之后，闪着一双大眼睛的小男人把怀里肥硕的4号猫咪塞给了ken，然后站起身来，拽了拽衣襟，说："我回去了，再见。"
"啊？？"
Ken完全没有想到tetsu会有这一手，或者说会有这种反应，他原以为自己要么就是会挨上一拳，要么就是会被投怀送抱，可谁知道竟然会是这么个不明不白的结果，tetsu说完那句话就真的拉开门走出去了，只剩了ken抱着猫，傻愣在原地。
"至少也要告诉我你答应不答应啊......"举起懒洋洋眯着眼的猫，ken像是看着个人一样的喃喃自语。
然后，第二天，等他逃出星期一早上那人流汹涌的地铁口，早早到了公司时，却发现tetsu的办公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电脑，关着。
文件，堆着。
杯子，扣着盖子。
椅子，插在桌子下面。
桌面上，有一张小纸条。
"临时出差，两天之后回来，有事请手机联络。"
看着这句话下方那个端正的签名时，ken觉得自己大脑已经快萎缩成小脑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
风风火火从别的同事那里要来了tetsu的手机号，他一边在心里讽刺自己居然连腥都偷了却还不曾记得管人家要电话号码，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一边用最快速度发了条短消息给那个玩失踪并且不告而别的小家伙。
"你在哪儿？"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tetsu轻轻笑了，但是他并没有及时回复，早上从老板那里领了命，临时出差两天，这个其实挺累人的差事是他自愿去讨要来的，他要让ken这只贪婪的猫接受个教训，要知道，不是什么都能那么容易到手的呐。
大概五分钟之后，第二条短信就跟过来了，按了"查看"键，tetsu看着短信的内容，然后一下子轻轻笑出了声。
"你对我的电脑做了什么啊～～～？！>口<"
这是撒娇还是撒泼啊，tetsu想，同时猜测着ken打开电脑之后发现从键盘到系统都被设定了密码而无法进入时可能出现的表情。
"电脑？怎么了？"故作不知情，他简短的回复。
"你说怎么了？！为啥会有提示让我输入密码啊？！"
"我怎么知道。"
"啊啊小川大人呐--！拜托你别用这种方式虐我好不好？！"
"这叫‘来而不往，非为礼也'。"
"T口T......好吧我又错了，我不该偷你kiss，求你告诉我密码吧，不然我没法工作啊......"
"知道错了？"
"知道了......快告诉我吧，老板已经开始巡视了|||||||......"
低低的笑出了声，tetsu终于收起了自己刚刚一直好像个正在短信恋爱的小女生一样的表情，默念着"你确实需要反省了，不管是电脑防线太低级，还是你自己的行为太低级"，他把密码输进了短信。
按了"发送"健之后，他吁了口气。
很快就能收到那家伙的回信了吧，一定是的。
一定有波浪线和猛虎落地式道歉吧，一定有的。
还会称呼他小川大人并且要求天马彗星拳的惩罚吧，一定会的。
想到这里，tetsu低下头，看着渐渐变暗的手机屏幕再次扬起了嘴角。
......
"对了，你刚才说‘来而不往，非为礼也'，能给我解释一下吗？"大约一刻钟之后，这样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Tetsu开始皱眉。
没有反省么？
"你做错了，难道不能让我报复一下？"他用了有点强硬的口气。
"可是我做错的事是亲你，你要是报复的话......是不是也该亲我一下啊～～～？=ω=+"
天杀的，这绝对是天杀的，天杀的波浪线，天杀的颜文字。
"那样的话，就等于错了两回，更加恶劣。"
"......哦......"
很好，这个字出现表明对方在郁闷了，就算没有反省，至少能让他郁闷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拿我的电脑下手这一招真的很邪恶。"郁闷之后大约过了三分钟，控诉就跟来了。
"那好，你也可以对我的电脑下手，反正我现在也不在公司。"
"不，我是正人君子！"
"鬼才相信你......"低声念叨着，tetsu并没有马上回复他，就让那家伙在那边继续正人君子好了，现在对他而言最大的问题是两天之后怎么在回到公司时面对ken那张一天之中有一半时间都在诡笑的脸。
以及......他该怎么面对在看到那张脸时就一定会看到的那张偷腥的猫嘴。
"笨蛋......"tetsu悄悄脸红了一下，他抬手摸了摸好像和脸颊一起烫起来的嘴唇，然后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叹息，"这种事......至少也要在告白之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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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之后，tetsu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桌面上有没有某人留下的字条或是冒着热气的咖啡，没有，好，那么第二件事是看看自己的电脑有没有被加密码或者做什么变态的改动。也没有，很好。
"看来你真的是正人君子呢～。"学着ken的样子用了一条波浪线，tetsu给对方留了个脱机消息，然后就去经理办公室汇报情况去了。
等他出来时，正看到那个瘦高的背影在饮水机前头忙着往咖啡杯里加热水。
"......哟？你回来啦～～～？"好像很兴奋的口气，一点都没看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成分存在，倒是tetsu，真的在一瞬间脸红了一下，真的在看到那张猫嘴的时候尴尬了一下，真的差点抬起手来去摸自己曾经被这张猫嘴贴过烫过的嘴唇。
"是给我冲的么？"被自己的害羞搞得有点不快，tetsu故意用有点自大的口气说话，但对方却很高兴的样子。
"当然，好几天没喝到我泡的咖啡，你脸色都变差了呢。"顺理成章的把杯子递到tetsu手里，ken把刚刚夹在胳膊底下的公文包扔在椅子上。
"东西都来不及放下就忙着殷勤么......？"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被献了殷勤的人终究还是开始脸颊发热了。
"当然了，不然怎么能叫追求呢～～～"仍旧很顺理成章的语气，ken冲他傻笑。
这笑容让tetsu有点发愣，下意识的别过头去，他稍稍抿了一口香浓的咖啡。
"你衣服上有猫毛。"
"啊？噢噢，多谢。都是4号，太爱撒娇了，还有8号，我吃个早饭也得抱着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一边唠叨一边把沾在上面的各色猫毛简单清理掉之后，ken抬头问，"出差怎么样？"
"还好吧。"耸了耸肩膀，tetsu坐在办公桌前。
"哦，那......"迟疑了一下，ken把胳膊撑在隔断板上，凑过去看着借喝咖啡来掩饰害羞的小东西，"今天晚上要加班吗？"
"啊？也许吧......"抬头时正迎上那张坏脸，tetsu告诉自己要镇定要从容，"不过，你说过如果加班的话你会做便当当夜宵，做了么？"
"......哟......忘了给......"咧嘴笑着抓了抓头发，ken在短暂的尴尬之后很快换上了豪爽的表情和语调，"不要紧，真的要加班的话，我们去外面吃大餐！我请客～～～"
其实说起来tetsu真的很佩服ken，那家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用精力充沛的表情和语调面对每一件事，工作也好生活也好，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总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呢？Tetsu承认，自己是个工作狂，是个除了工作之外似乎不太容易找到什么其他爱好的人，但是如果论精力，却无论如何也比不过ken，熬夜加班之后，自己的黑眼圈和开始黯淡的脸色可以说明一切，也可以持续一天，但ken却能在只睡上二十分钟之后元气复活。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他很想这么问。
居然可以在几乎天天加班之后还有劲头谈所谓的恋爱，玩所谓的追求游戏。
......真是......
啊，谈到追求，tetsu有点心情低落了。
他自认为不是个足够好的值得被追求的对象，爱工作胜过爱伴侣，重朋友胜过重情人，这是以前交往过的人给他下的定义，这个定义并不过分，tetsu也承认，而且在接连几次被对方先追求又被对方先提出分手之后，他觉得自己淡定了很多很多。好吧，他就是个爱工作重朋友的不适合被当作情人养在粉红色小小爱巢里的无趣的人，那又怎样？
不会怎样。
真的不会怎么样吧......
甚至，tetsu想，就包括眼前这个正在试图把他追到手的猫男，总有一天也会受不了他的工作狂特质吧，总有一天也会因为被忽视或是被冷淡而自觉离开的吧。如果说追求是一门技术，分手是一门艺术，追求之前就先想好早晚要分手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的话......
那么，自己明明已经开始想到也许很快就会让人感到自己的无趣却还在玩什么网聊短信聊当面聊的游戏，会不会太没有道德了？
"你神游到地球另一边去了吧，哪个国家说来听听～～"一只手在他面前晃，tetsu猛回过神来，看到坐在对面的ken正好像逗猫一样拿着支烟在他鼻尖笔画，"techan不要神游，有精力好好看看menu，有人请客都不能激发你的肾上腺素么？"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差点笑出来，打开那只捣乱的手，tetsu叹了口气，打开菜单随意浏览着。
这是家确实蛮高级的餐厅，早上ken说请客吃夜宵的时候，tetsu怎么也没想到真的会到这种地方来，尤其是在服务生似乎很熟识的和ken打招呼时，他就更是开始怀疑那个看起来很邋遢的流浪猫头头一样的男人会不会是个持有黑钻卡的微服私访者了。
"很贵呐......"简单看了看菜谱，tetsu轻轻叹，他虽然多数时候对饮食挑剔，但是似乎还不会奢侈到这个地步。
"别管价钱，这种时候就要找最贵的点了再说。"虽然是傻笑，虽然很江湖气，但是并不让人讨厌，ken把吸了两口的烟轻轻架在烟灰缸的凹槽里，然后用修长的指头点了点某个四位数价格的甜品，"尝尝这个吧，很特别。"
"......是很特别啊。"或者说应该是很让人黑线才对吧，tetsu点了点头，"随你吧，你看来很熟悉这里的样子。"
"还行还行。"大大咧咧的笑了笑，ken接过tetsu递过来的菜单，简单点了几个小菜之后把菜单交给服务生，然后回过脸来看着tetsu，"怎么了？还在嫌贵？不要紧，我不会让你回请我的～"
"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就是回请你我也可以应付......"好胜的话一出口，才感觉到似乎在挑衅一样，tetsu收回了后半段话，略微尴尬了几秒钟之后转变了话题，"我说，为什么你要......接近我啊......"
"当然是爱上你啦。"声音突然抬高了一点，tetsu很庆幸现在这个时间餐厅里没有什么客人了，不然他真的会站起来就走的，啊，当然，走之前还要踹这个家伙一脚。
"可是不觉得我很乏味吗？"沉住气，他接着用似乎很无所谓的口气问。
"怎么会。"立刻跟上来的反驳，当中还夹杂着一声说不清什么含义的笑，"我觉得你特别有意思，跟你在一块儿就好像打游戏一样刺激，哪里还会乏味呐～～～"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说过，这算是称赞吗？
"我没开玩笑，是认真的。"ken重新把烟夹在指间，拢了一把头发之后用难得的认真语调开口，"要说，我可是从刚一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呐～～～"

 

 

第三章
那天晚上，tetsu并没有给ken一个明确的答复。
含糊的应付过去了之后，他好像逃跑一样的离开了那家店，当时ken并没有追上来，但是几分钟之后，一条短信窜进了tetsu的手机。
"喂喂，要我吃枪子儿还是吃你，给我个确切答案不行么>"<～～～？"
"不行。"tetsu回复，"不想让我困扰的话，一段时期之内别提这件事！"
他用了个叹号。
然后，对方似乎是很识趣的，那好像撒娇一样的短信并没有跟过来，这让tetsu松了口气，也让他有种莫名的失落。
这种失落持续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当他接到那个全国知名企业打来的电话时，失落变成了彻底的郁闷。
"小川先生，请在明天上午九点半之后到公司来，注意要带齐所需的一切手续和相关资料。"电话那头，秘书在最后特别叮嘱着，很客气的应答了之后，tetsu放下电话，做了个深呼吸，继而看向隔开了两个人的那块半透明的板子。
Ken还没有来。
从时间上看，那家伙已经迟到了。
Tetsu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你总不会是想不开，然后......"
然后，他赌气一样的拧了自己一把。
"那个傻子，他才不可能是会想不开的人......"
那天，ken大概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等到那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隔夜生出的胡渣还没有刮干净，眼下有明显失眠后的痕迹的家伙慌手忙脚奔进办公室的时候，tetsu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控制不住开始脸红。
但是tetsu并没有太多的迟愣时间，一串电话铃声响起，他想要条件反射一样去接，却发现这声音来自放在他和ken的办公桌中间的高架子上的传真机。
于是，还没来得及坐下，更没来得及跟tetsu打个招呼的ken，抓起了听筒，"喂"了一声。
几秒钟之后，他看了一眼正在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的tetsu，把听筒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