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viburnum(短篇合集)

Tetsu认得那个声音，那是刚刚给他发过骚扰短信打过骚扰电话的人。
很显然他的目标是tetsu。
但是比起tetsu还算反应很快的躲闪来，更快的，是ken挡过来的手臂。
真俗气哎......
一瞬间之内，tetsu这么想。
他就好像个漫画里动画里电影里肥皂剧里常见的被前男友威胁要先奸后杀的小女生一样，在危难时刻有个更加完美更加体贴更加男人的现役男友挺身而出替她挡那一刀，并且替她暴打对方一顿出气，然后再将犯罪分子送交公安机关再抱着她温柔而不失霸道的在她耳边说上一句"没事了，记住，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
Tetsu打了个大大的冷战。
他的确看到ken在暴打对方，也就是袭击者，但夜幕下安静至极的小街并没有警察出现，于是，等到袭击者已经看起来好像受害人并且在连连求饶道歉赔罪发毒誓再也不骚扰tetsu时，ken只是最后在对方屁股上加了一脚，说了句滚吧。接着，他走过来，摸了摸tetsu的头发，说：
"那什么......你家里有纱布什么的吗？"
又说：
"真是......把我最高级的一套西装给划破了。"
还说：
"对了，最好你借我套衣服，要不我明天得穿得像个叫花子一样上班了。"
"你......"tetsu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你穿不了我的衣服啊......"
"哦对了对了，尺寸不一样。"绝对的傻笑在有些昏暗的路灯光里还是看得清的，ken扬了扬受伤的胳膊，"不过今天我赚了，留了个英雄救美的勋章。"
"......不说是美人救英雄了吗......？"刹那间眼眶发胀，鼻子发酸，心口发疼，tetsu轻轻拉住ken的手，别过头去，然后拉着他一直迈上了自己家门口的台阶，"快进来吧，我给你包扎。"
......
包扎不难，但是tetsu看着那道伤口还是有些腿软。
"行了，不要紧了，裹上点儿就没问题。"ken甩了甩手。
"纱布会松开的。"不许他乱动，tetsu把绷带末端小心塞到两层之间去。
"松了你再帮我绑上啊～～～"耍赖撒娇的口气又回来了，这让tetsu很高兴，也一下子放了心。
"懒得管你......"轻嗔，然后脸红，然后他再次试图开口，"嗯......其实......"
"我喜欢你。"突然的告白吓了他一跳，猛抬头，他看着难得一见的ken十分诚恳而且坚决的神情，正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的时候听到了第二句补充，"真的，tetsu啊，我是真的从好早以前就在注意你了，只是你从来没有发现。"
无言了。
"好吧......"点了点头，tetsu决定再也不要隐瞒和犹豫了，"其实我......"
但对方似乎在下一秒回到了白痴的状态，或者说是故意不想听他说出破坏眼前这暧昧气氛的话来，ken很不配合的开始捣乱。
"其实你是个女人？"
"啊？"
"是吗？"
"当、当然不是了。"
"那么，其实你是个外星人？火星？金星？"
"什么啊......"
"再或者其实你根本不是人？"
"啊？"
"幽灵么？"
"你......"
"还是说其实你是个不老不死的妖精？北欧神话里那种？"
"你到底......"
"都不是吧。"给自己以上的胡乱猜测下了定论，ken微微笑着看着tetsu，然后说tetsu你听着，我喜欢你，哪怕你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异装癖患者，或者说你来自外太空，再或者你是什么幽灵啊妖精啊我也不在乎，大不了我们来演同志版本的人鬼情未了，总之，我从接近你之前就下决心非追到你不可了，你有多犹豫我不管，反正我的决定做下来了，希望你有所觉悟。
眼圈红了。
Tetsu手指在发抖，然后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吧就算是吧，就算他遇上了一个传说中才会有的痴情好男人，还是家务全能温柔体贴关键时刻能为他打架为他受伤受伤之后还能满不在乎的说说笑笑的那种。
他多走运呐。
所以......
什么都别说了。
什么都别说了tetsu，做吧。
右肩魔鬼用小叉子戳tetsu的耳根。
做吧做吧，心动不如行动。
"......好。"终于自行爆破了最后一道防线，tetsu把没说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然后带着倾巢而出的热度和一点点迟疑，吻上了刚刚让他差点掉了眼泪的猫男的猫嘴。
......
应该说，ken是足够温柔的。
但是仅限于他刚刚被tetsu主动亲了一口的那短短的几秒钟之内。
然后，温柔就都成了火热。
一把将纤瘦的家伙掀到床上去，紧接着就是tetsu从未想到过会如此激烈缠绵的深吻，舌尖沿着他的齿龈滑过，湿湿粘粘的勾画他口腔的轮廓，带着浓烈男人味道的气息沾染在从没碰过尼古丁的薄嘴唇上，然后，就是那双大手肆无忌惮的探索，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去的，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掉的，骨感的膝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强硬分开的，等到那亲了他不知道多少次的嘴唇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硬起来的东西上时，tetsu就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讨厌像个女人一样呻吟，所以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可喘息还是从齿缝中溢出，用手去遮挡，那声音又放肆的绕过指掌灌进自己耳朵里，tetsu不敢去想像ken在用唇舌爱抚自己什么地方，却又总是在下意识的猜测接下来他要碰触自己哪里，然后，在心中说不上是不是天人交战了许久之后，一种突然钻进身体最深处的异样感觉扰乱了他的思维，打断了他所有无意义的想像。
好疼。
但是......
算了。
紧紧攀住对方的肩膀，tetsu把脸颊埋进开始了缺乏技巧性的掠夺的男人的颈窝，他啃咬ken的耳垂，像是在报复，又像是在引诱，或者那根本就是祈求更多的讯号。总之，不管是什么，不管有什么样的含义。
Ken领会了。
更激烈的索取，说不好是源自于谁，也许对于tetsu来说，自己也是在索取。索取什么呢？他想不出，然后，等到疼痛许久之后才被一点点淹没在快感的浪潮里，等到那个过程中始终一句话没有的，和平时判若两人的男人，展露了足够的男性味道十足的霸道与温存并行的表情之后，等到他紧紧抱着tetsu，紧到让怀里的小东西快要喊出来放手之后，等到他终于在最后一刻把嘴唇贴紧了tetsu的耳根，用极为清晰也极为煽情的声音说了句"techan......我真的太喜欢你了，真的真的太喜欢你了。"之后，tetsu在脑海里那道攀升到快感顶峰的白光闪过的瞬间恍然大悟。
索取的是我，我索取的是你，还有你能给我的快乐。
也许，在这一点上，我远远要比你更加贪婪。
和执着。
......
空气里是浓重的情欲味道，这味道一直弥散了大半个晚上，ken在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并没有想到去看看时间，他只是揽过想要翻身躲到一边去的小身体，胸口紧贴着他的后背，然后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进入了梦境。
他睡得很踏实，即使是他早就知道第二天一早，阳光会提醒一般的照进他空空如也的怀抱。

 

 

第四章

抱了自己的纸箱往外走时，tetsu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给ken留的那张纸条，或者说那叫一封信，更准确的说那是一封道歉与告别的信。他在信里说他要走了，是跳槽，并且也要随之搬家，他很抱歉没有告诉ken自己将离开的消息，但他希望ken能明白，自己真的是个不适合当恋人来追求来呵护的对象，总有一天ken会厌倦，会觉得被冷落，会受不了，会离开。
后面还有些内容，tetsu自己都不清楚了。他只知道那些内容足够煽情，他只记得写到最后那句"对不起"时，他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绞痛，然后，他捏紧了那张纸，抱紧了膝盖，闭紧了眼睛。
他不敢去看身边睡得很安稳的ken，他只是一边裹了被单下床，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的优柔寡断，然后连澡也没冲一个就匆匆穿上衣服赶到公司去了。
从老板那里领了签好字的辞职报告，又把自己签好字的与新单位的协议书传真过去，tetsu抱着收拾好的东西，准备离开。
他看了一眼对面那张空桌子，ken自然没有来，现在整个楼层也没有几个人，绕到ken那张桌子前，tetsu不自觉抬起手来摸了摸那似乎还残留着ken指尖温度的键盘，他忽然有点后悔自己都没有主动绕过那层薄到半透明的隔断过来看看工作中的ken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该怎么说呢？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为什么还如此恋恋不舍呢？有胆量离开，而且是在有了个激情夜之后离开，怎么就没有胆量离开得再坚决些呢？
不该有那么多留恋的。
所以，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狠心，转身，齐步走。
一咬牙，tetsu端稳了纸箱，回过身。
但他没来得及迈出脚步。
他愣住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哼......我早就知道。"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唠唠叨叨，还微微有点气喘，声音的主人神色还算坦然，但从头到脚实在是都很狼狈。乱糟糟的头发好像行为艺术品一样丛立着，小眼睛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衬衫的领子敞开着，没有领带，西装扣错了扣子，裤子皱皱巴巴，左脚的皮鞋松散着鞋带......
好吧。
是ken。
明显就是匆忙赶过来的，应该说他没有裸奔已经很给面子了，狼狈不堪的男人一手扶着旁边空桌子的隔断板，一手插着腰调整一路跑过来变得急促的呼吸，声音有点像是捉了现行犯一样，有种若隐若现的兴奋和成就感。
"你以为你是小说人物啊！？居然给我玩儿突然失踪！而且居然还是在那个什么了之后！俗不俗啊？！不过你也真让人怪佩服的，大清早的你看见身边美人在床居然也舍得一声不言语就溜了？！有没有天理啊......！"
没有颤音，没有尾调，有的，只是在慌乱之中那显得有些无力的调笑。Ken朝tetsu迈了一步，扬手晃着自己还留着个大口子的西装袖子。
"你......你不是......"半天才犹豫出这么几个字来。
"睡了，没错。"接去了话尾，ken又朝前迈了一步，"可我又醒了，你没在旁边，我哪里睡得着啊～～～！"
终于。
终于有颤音了。
不知为何，tetsu却有点眼眶发热。
"哎～这个，给你。"一个很熟悉的信封被递了过来，ken一边把那小物件塞进tetsu手里一边夺过了那个他一直抱着不松手的纸箱，然后他补充说，"你落下东西了，看看是不是这个。"
Tetsu接过，发现他认得，这就是他给ken留的那封信用的信封，动作僵硬的打开，抽出里面的纸，却突然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字迹。
"......辞职......报告？"声音都开始哆嗦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尤其是在他看到最后一行"北村健"那三个字的时候。
"你以为你逃得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似乎很不爽的嘀咕了一句，ken抓了抓头发，"都已经有既定事实了，你就应该对我负责呐～！"
什么啊......
什么跟什么啊......？！
"为什么......"不知该怎么说，现在仅仅用心跳过速来形容tetsu的感觉都远远不够了。他觉得自己心跳已经快到了让他想吐的地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问你一句话。"好像很江湖的表情出现了，ken把纸箱抱紧了些，然后用那张昨天晚上不知道亲吻了tetsu多少次的猫嘴开口，"哎～我想跟你一起回外太空，你的飞船还有空座位吗～～？？"
"......"半天没说出话来，嘴唇在颤，也许正因与此，说出话来的时候tetsu的声音也在颤，"你何苦......非这样呢......"
"苦？不会啊。"十分坦然的口气，ken滔滔不绝进行着打死tetsu他也说不出来的甜言蜜语，"跟你在一起，幸福都幸福不过来，哪里有时间苦啊。总之一句话，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的，别小看我的坚韧程度，早就说过了，恋爱中的男人可是所向无敌的～～～！"
想哭，又想笑。
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吧。
该说是感动到这种程度吗？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Tetsu低头，揉了揉眼睛，然后抬头，然后点头。
"我知道了......"他说。
紧跟着，是ken温暖的怀抱。
"我可当你是同意了啊～～"仍旧有颤音，但tetsu能感觉到，这次颤音并不同于以往的习惯性说话方式，那里面，似乎也是有种感动和激动共同存在的。
那么......
这家伙也许真的是足够认真了的吧......？
那么，就来试着相信他如何？
也许真的会有很好的结果呢。
......
"对了，换公司就要换住处了，我也跟你一起搬家吧。"
"可是......你的猫怎么办？"
"一起过去啊，如果日子过穷了就拿4号来开荤，谁让它最肥的。"
"可是......你怎么能保证那家公司会录用你？"
"我这么有能力，哪家公司会不愿意录用我？"
"可是......这儿的老板会很不爽吧，突然走掉两个员工......"
"管他～～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谁也管不着。"
"可是......可......"
"哪有那么多可‘可是'的事啊～～～"听到笑音了，然后就是突然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也沉稳认真了许多的口气，"都走到这一步了，就接着走下去吧，路会越走越宽的～～"
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tetsu迟疑了片刻后轻轻推开ken，然后拽了他留着口子的那边袖子往公司门口走。
"那，你可要一直跟紧了我，不然甩掉你啊。"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脸红，但是对方却似乎听的很兴奋。
"我的脚力你会见识到的～～不过，techan，你的纸箱......"
"不要了～！"学着ken的口吻在句尾加了点波浪线的感觉，tetsu摇了摇头，"偶尔也让我洒脱一次吧～"
没有回复，只有轻轻的像猫一样的笑声。
"还有，到了新公司，加班可能会更多的，你要有思想准备。"tetsu补充了一句，却突然发现这句话简直就是一种邀请，甚至是引诱，因为身边的家伙又开始嘴角进一步上扬了。
"小意思～～总之你会跟我一起加班的吧。"不知道是不是疑问的句子之后是一大串确实是疑问的补充，"会吧会吧会吧～～啊～～～？会吧？Techan？"
"你真罗嗦......"红着脸别过头去，tetsu在心里小爽小满意了一下对方开始使用的那个新的称呼自己的方式。
早晨的太阳很好，透过楼层的大玻璃窗，暖洋洋的光线洒了一地。
Tetsu的心情很好，拽着身边穿着狼狈却精神十足的猫男，他觉得心里满当当的。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觉得自己这次终于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人生定向上，没有一直躲避到最后，感觉居然是这么好，而这次，勇敢把某种东西承担下来，居然没有让他觉得自己负担了什么，反而好像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收获。
Ken的心情也很好，尤其是在他发现那小东西脸红的样子透露出的幸福和喜悦时，他偷偷自大的笑了，想到在拥抱时被tetsu无意间松了手掉在地上的，他的辞职报告，以及老板发现那个报告时可能会有的表情，他的笑容添了点坏人的成分。他现在无比肯定自己这么做是对的，正确的，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