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渺特地在晚膳中给他喝了宁神汤,好让他能放松紧绷的身体和情绪,并陪他说话,直到见他显出昏昏欲睡时,轻道:「李大人,您先歇息吧。」
「皇上还没来,我哪敢先睡呀。」软软的声音充满困意,身心松懒,没查觉自己已不再害怕皇帝的到来。
「皇上不会怪罪您的。」魏小渺扶他躺上宽大舒适的龙床。
喜欢睡觉的李从青头一沾枕,睡兴更浓,早忘了屁股开花这回事,长舒一口气,纵容自己浅浅小眠。
魏小渺安置好李从青之後,来到御书房回报皇帝。皇帝早已处理完今日政务,正召见一名御医,要御医说明龙阳欢好该注意的事项。他多少听闻过龙阳之事,亦曾在书上看过一些,但未曾亲身经历,不希望李从青在恐惧与疼痛之中接受他。
皇帝问的问题相当引人遐思,但表情一如既往的静穆,即不扭捏,更无猥琐之色。御医不能好奇更不敢轻慢,正正经经从人体构造、事前准备、事後清理详细讲解了一回,并唤人到御医院拿来润滑油膏呈上,再补充道,欢合姿势与女人一样,只是男子肌体不如女子柔软,若过於弯折拉扯,可能会造成筋肉扭伤等等人体工学问题。
魏小渺待御医退下,才来到皇帝身边,低声说已服侍李大人先睡下了。
皇帝点点头,拿著御医呈上的二只青花小瓶,移驾听夏楼。
李从青躺卧在那儿,那麽的安详恬适,皇帝甚至不忍打扰他的睡眠,坐在床沿静静凝视这个平凡无奇、唇若春花的男人。
皇帝忍耐了一天,强抑跑去礼部把李从青就地正法的冲动,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还召御医解说龙阳之事,这样体贴的心思以往未曾给予哪个妃嫔,如今却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连自己都不禁几分意外,心中一片柔软。
俯身,亲吻他的唇,在他耳旁低喃笑语:「李从青,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没醒来,朕今天就暂且放过你可爱的小屁股。」
不知李从青是幸或不幸,他睡的并不沈,皇帝的亲吻唤起半睡半醒的意识,蒙胧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可听不清楚说什麽,下意识睁开一条眼缝,迷懵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颜,如梦呓咕哝道:「唔......皇上,你来啦。」
睡的迷迷糊糊的人哪里记得君臣之礼,毫无警戒或恐慌,十分憨然可爱,点亮皇帝眼中的光芒,炽烈噬人,说:「看来,你注定是朕的。」
唇再落下,火热狂野的咬吮,将李从青吻了半个清醒。
李从青瞬间僵了僵,没推拒挣扎,身体还在睡眠的软绵状态,然心跳呼吸刹地急促起来,身子发颤发热。
皇帝褪下他宽松的薄袍,露出不常接受阳光的白皙肌肤,唇舌蜿蜒而下,细密如雨洒在略显纤瘦的身体上,用温柔的霸道引燃火花。
唇舌流连到下腹,忽地将他翻转趴卧,牙齿细细啃咬二团粉嫩嫩的臀尖。
李从青惊吓得完全清醒了,腰一颤一颤的跳动,脑子却反而更空白,无法思考,止不住浑身哆嗦,承受铺天盖地的欲火在他身上延烧,电流一波波激荡流窜。
皇帝掰开他的臀缝,露出神密的谷间,色泽粉红,形如花蕊。「谁能想到你这里会这麽漂亮。」
漂亮?屁眼哪里还有漂亮的啊!李从青本能的夹紧,却被更用力掰开,一览无疑地曝露在赤热的视线下。
「不要看了......」李从青把脸埋进枕褥,羞耻得好想死了算了,身体更加烧烫,像快被皇帝的眼光烤熟了。
岂止看而已,皇帝伸出手指触碰、抚揉。
感觉到手指钻了进去,李从青的腰跳颤得更厉害了。
晓得他怕痛,皇帝抑制著体内叫嚣的欲望,温柔的爱抚他,用大量的润滑香脂开拓他,但初承雨露的疼依然避免不了,李从青在被进入的时候痛呼一声。
事实上,身体并没怎麽痛到受不了,宁神汤加足够的爱抚与润滑,让他的身体放松柔软,然而巨大侵入的穿刺感对他而言恐怖得要命,吓得魂都要飞了。
他爱看乱七八糟的野记杂本,描述男欢男爱的淫书当然不会错过,什麽《龙阳逸史》、《弁而钗》、《宜春香质》等等的没少看一本,看时觉得挺有意思,可真正体现到自己身上时,可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皇帝很缓慢的移动,用足耐性让他适应自己。
刻意放缓的过程,无异等於延长折腾的时间,每一次进出的动作,李从青都觉得像一把烧热的铁杵缓缓刺入,再缓缓抽出,更能实实感受到自己那地方一点一点的撑开,一寸一寸的磨擦......
他紧咬下唇,死死抓住皇帝的手臂,平常总是半开半閤的双眼睁得大大,蒙蒙水雾转呀转,随时会溃堤喷涌。他从来没排出这麽大的东西过,更不可能把什麽这麽大的东西塞进去......会死!我一定会死啊啊啊--
皇帝瞧他吓得脸都发白了,不由心生怜惜,不停亲吻安抚他,在他耳边轻吟:「懒合薄衿睡晚凉,一枕春花夜夜香。」
李从青呆了呆,好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果然忘了。」皇帝毫不意外,李从青吟出这二句的当时醉意正浓,酒醒时大概就忘了,提示道:「去年春祭宴,从一个醉鬼口中吟出来的。」
「你看见了?」李从青羞窘耳热。
「也记住了。」皇帝亲吻他的眼睛,柔声命令:「闭上眼睛,不要害怕,你知道的,朕不会伤害你。」
李从青眨了眨眼,听话的闭上眼睛,慢慢放松紧绷的肢体,巍巍颤颤地,容纳了烧入体内那钢铁般的火。
情欲的律动由缓渐疾,由轻至重,李从青觉得自己像一片落入河中的叶子,初时缓缓随波逐流,渐渐流向愈来愈急的湍流,最终卷入激越的浪涛,卷进去了,又抛出来,再卷进去,再抛出来......
每一次卷进抛出,都在疼痛之上堆叠一丝陌生的快感,堆叠著堆叠著堆叠著,是谁的喘息加剧?又是谁的呻吟倾泄?
「嗯......啊......」
当某一点被触发时,当堆叠的快感淹没疼痛时,那快感陡地变得尖锐,刮刺著更加敏感的感官,想要又不想要,想结束又不想结束。
「......啊......不......不要了......啊......」
「要,你要的。」更快更狠,更深更重,终致狂乱失序,粗暴的冲刺。
「啊啊啊......」
快感推上顶端的刹那,彷佛看见了,昨夜的天空炸开一朵朵烟花,那样刺目的绚烂,眩晕他的眼目,刨空他的心神。
「啊!」
热流奔腾,一阵一阵极致欢娱的战栗,两具湿濡的身躯抖碎了,再融合成一体,从此分不清是谁的血谁的肉。
呼呼呼......浓重的喘息逐次平息,交缠盘绕的肢体却不欲松动放开,紧密黏贴的拥抱,错觉还在昨夜拥挤的人群中,他揽著他,他靠著他......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许久,皇帝轻轻问道:「你是处子?」
「不是,十五岁生辰那日,家人就带我上青楼庆祝成年了。」李从青老实回答,鼻音浓重,昏昏沈沈。
「可你生涩敏感的像未经人事。」皇帝漫不经心地拨玩他软垂下来的分身,爱不释手,连这里都和它的主人一样,懒洋洋的可爱。
「我的後面的确未经人事。」懒懒横一眼,没力气撇开毛手毛脚,困乏虚软的动都不想动一下。
十五岁开荤之後,刚开始会偷偷到青楼宣泄,可去了几次,感到做那档子其实挺累,便很少再去了。有欲望时怎麽办?双手万能呗,不仅方便快速,更重要的是不需要花太多体力。不过这点他没必要跟皇帝详加解释,也就什麽都没说了。
「疼吗?」皇帝的手指爬到後面,轻抚湿滑滑的花蕊,甜美的欲火重新凝聚。
「有一点。」
「会不会累?」
「累死了。」李从青扭动抗拒著又钻进去的手指,懒散的他体力不甚好,可吃不消连续的激烈运动。「我不要了。」
初嚐龙阳的销魂滋味,美妙不可言喻,皇帝很想再来一次,可不忍第一次就累坏了怀中人,只好压制再度雄起的欲念,抽出手指不再搔扰他,亲了亲他的唇说:「睡吧。」
「嗯。」
皇帝等李从青睡沈了,轻手轻脚的打横抱起他,走进浴间,放入温度舒适的水中,亲手为他清洗,仔细掏出喷发在他体内的阳精。想想,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龙种,然而却浪费在一个不会下蛋的男人身上呵。
虽然未受伤出血,皇帝仍为他涂上消肿药膏,再重新抱回龙床,与他交颈而眠,心想,看来有必要好好锻鍊礼部侍郎的体力了。
目前大绍朝野有二则爆炸性的大新闻──
一则是吐鲁番王带著珍贵稀有举世无双的吐鲁番国宝,吐鲁番哈蜜瓜,来向大绍请求联姻,希望能迎娶皇帝最小的弟弟十二王爷、今年才十六岁的宋烁为王后。结果,宋烁把那颗珍贵稀有举世无双的哈蜜瓜砸到吐鲁番王头上,说,你去死!全国人民莫不拍手叫好,竖起姆指齐说咱们家的小王爷太酷了!
吐鲁番王不死心,锲而不舍愈挫愈勇,现在还在大绍成天追著小十二跑,搅得小十二快疯掉。
另一则新闻更热门,是地,恭喜看倌大人您终於猜对了,就是皇帝和礼部侍郎的桃色绯闻。
无论朝廷高官或地方小民,举国上下男女老少全都在谈论这两件事。他们通常用午后閒暇来讨论,那传说中的吐鲁番哈蜜瓜有多香甜多汁,然後再用晚上的茶馀饭後,窃窃私语已列宫廷十大绯闻之一的君臣奸情。
太平盛世的太阳底下好久没啥新鲜事了,这二则消息多麽振奋人心呀!比起二年前大学士楼初云的裸画外流事件更沸沸扬扬。
什麽?隔壁家的女儿和野汉子私奔了?呿,那有什麽大不了,皇帝和礼部侍郎有一腿比较重要好不好!
皇帝的感情生活不止是个人私事,亦是王族事、朝廷事、大绍千百万人民睁大眼看著的国家大事。
男人跟男人好在一起违背了阴阳相合的天理,但在大绍并不是多大逆不道的罪恶,盛世盛南风,甚至有人以正礼迎娶男妻妾。站在朝廷的立场,此擧有违善良社会风俗,因而不承认其婚姻效力,可在不影响国民人口的品质和数量的大前题下,只要是你情我愿,他们自个儿幸福快乐就好,没必要狠心棒打鸳鸳,非要将他们和谐了不可。
而在宋煜之前,大绍已有多任皇帝未任命尚君,众人猜想,十八世的德治皇帝会不会让李从青坐上这个位子呢?
所以,李从青不想公开与皇帝的恋情,非是因为天理不容男人爱男人,更不是要维护善良社会风俗,单纯就是贪懒怕麻烦。当了尚君,便无法再过随心所欲的悠閒日子,尚君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众人的注目焦点和八卦对象。
所以,李从青果如皇帝所料,真的逃走了,不,正确来说应该是躲起来,躲在二河省总督府中的後厢小苑。
李从青可算是是大绍中听到这桩绯闻的最後一人,当他偕魏小渺离开楚南来到二河省,寡言的李从玄看到他,招呼都还没打,就先酷酷的丢给他一句话:「你东窗事发了。」
什麽发?悠閒过了头的李从青一阵茫然。「什麽事啊?」
「皇帝和礼部侍郎的事。」
「呃?!」李从青脸色丕变。「不是吧......」
「你以为真能密不透风?」
「你告诉老大了?」
「没有,但他比狐狸还精,会看不出来吗?以前只有少数人知道,现在已是人尽皆知。」李从玄最後再补一记痛脚,丢了一本题名为《天下外传》的书给他。
这本书很有名,专门报导名人杂闻与奇人异事,尤爱批露一些耸动扇情的八卦消息,每个月出刊一次,行销全国,而这期的封面斗大标题──侍郎的秘密私情大曝光!
平地一声雷,刹地将李从青轰个头昏眼花,一张脸五颜六色很精采。
习惯了偷鸡摸狗的交往模式,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陡不期然被揭发出来,大剌剌曝晒在阳光底下,刹那有种捉奸在床、然後赤裸裸的游街示众一样的可怕错觉。以前他还在京城时常常和皇帝暗通款曲都没事,怎麽他一离开,事情反而就抖出来了?
打死不承认!
对,死也不认帐!反正皇帝也一定不会承认。李从青下定决心对这件事否认到底,可後来又听说皇帝本人已向太后坦承,自己与礼部侍郎之间确有其事,李从青更不知该怎麽才好了。
啊啊啊!他做麽承认啊?!他是皇帝谁能奈他何,可他一个小小侍郎,不被扒一层皮才怪!虽然不是什麽生死存亡国家大事,但李从青这辈子第一次体会什麽叫惊慌失措,想当年给皇帝吃乾抹净时都没这麽六神无主,一整天窝在棉被中不肯出来见人。
这一窝,窝了近半个月的时间,除了解决基本生理需求之外,几乎足不沾地,整个人烂泥巴一滩。不想面对,不想思考,什麽都不想,只想乾脆睡死算了。
然而,他却断不了愈来愈强烈的思念,思念远在天边的情人,想得心肝都痛了。他多想回到那人的身边,可是他没有面对现实的力量和勇气,光想到面对他人的目光和质疑,他就快烦死了。
「李从青,你还要窝多久?」李从玄不掩嫌恶的问。
「窝到死好了,你不要管我。」沮丧的声音从棉被下闷闷传出,爱睡觉的他自躲在这儿後更变本加厉,颓靡得不得了。
「二哥,你再不出来晒晒太阳,都要长虫了。」宋熙一手抱著小儿子,另一手牵著大儿子跨进房里笑道。
「起来,有人要见你。」李从玄冷声再道。
「我说过了,谁都不见。」
「不得不见。」
「说不见就不见。」
「容儿,去叫二舅舅起床。」宋熙放开大儿子的手说。
「好。」三岁娃娃一个快乐飞扑,跃上鼓起的棉被小山,活泼的又叫又跳。「二舅舅二舅舅起来!快起来!」
棉被堆里传出疼痛的呻吟声,李从青受不住小跳虾的蹂躏,终於伸出头来求饶:「容儿别跳了,要踩扁舅舅啦!」
「二哥,赶快起来,这人你非见不可。」宋熙又道。
看来他若不下床,他们是不会放过他的。李从青重重叹口气,勉为其难的起身下床,磨磨蹭蹭的穿整衣物。「谁想见我?」
「二舅舅,是外公啦!」李有容代替父母回答。
小侄子的外公,就是宋熙的爹......呃,那不就是当今皇帝老子的老子──太上皇?!
李从青呆住。
「快走。」李从玄强拉他走。
不甘不愿的跨出房门,久违的明亮阳光令他一阵刺目,刺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半拖半拉来到内邸庭园,见凉亭中坐著一名年约五旬的男子,文雅慈善却自有一股威仪,魏小渺正站在一旁与他说话。
话说当年文治皇帝於三皇子宋煜年满十七岁时,便宣布禅让退位,待完成禅位大典、新皇定年号为德治後,便与皇后携手游历大江南北,很少回宫,因此李从青从未见过太上皇,不过想也知道亭中男子的尊贵身份。
「外公外公!」小娃娃扑过去撒娇。
李从青头大如斗,迟疑不前,李从玄索性一把推他入亭,他只得屈膝要揖地拜礼:「微臣见过......」
「都是自家人,毋需多礼。」太上皇截白,扶他起来,笑眯眯的打量他。
一滴豆大冷汗从李从青额头滑下,这......根本就是公公看媳妇的表情......太上皇果然是特地来看他儿子的地下情人生啥模样。
「来,都坐下来说话。」太上皇招呼大家坐下,抱起宋有容坐在膝上,像一般长辈一样地与他们閒话家常,关於绯闻虽未提只字片语,眼光却一直放在李从青身上。
李从青虽没有手足无措的张惶之态,表面看起来仍显得平淡悠然,但事实上被瞧了浑身不自在,又不能找藉口先离席,只沈静坐著听他们閒谈。
「熙儿你呀,兄弟姊妹之中属你最任性,要你哥哥赐婚不成,就要你哥哥废你公主名号,贬为庶人,最後竟私自离宫,说说,有这麽胆大妄为的公主吗?」太上皇笑著呵斥,表情未有丁点怒意。
「父亲,这叫为爱走天涯。」宋熙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何过错。「从玄说他宁肯出家当和尚也不愿做驸马,所以女儿只好不当公主呗。」
「死心眼的丫头。」
「咱们宋家人哪个不死心眼,一旦认定了,就是一辈子不离不弃,到死都不会改变。」宋熙说,忽转向李从青,问:「二哥,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