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捕风————喜媚鱼

总是打算着，筹划着，想着就算有一天真的失去了，也一定不会那么痛苦。

颤抖着睁开眼睛，眼前是卫熙的脸，呼吸均匀，应该正陷入梦境。
伸手抚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是如此真实的轮廓和温度。
好像很久之前在深夜所做的。
没有人会相信，一向冷淡无情，一向游戏人间、放荡不羁的卫小天会这样颤抖着不断抚摸一个人的眉眼皮肤。
喃喃自语，卫熙，你终于找到我了......
他似乎被打扰了美梦，有些不耐烦地动了动身体，可是压在我身上的手臂却收紧了一些。
我轻轻地笑，紧紧依靠。g
周围全是他的味道，我心满意足了。

卫熙总是很忙，我一向懒惰，抛开了经营两年的公司，我又一次心甘情愿做一只被眷养的巨型宠物。
有时候，会开着拉风的跑车到他的公司接他下班。
这一天，在停车场意外地遇到方仪。她笑了看我，问，"过得好么？"
我点头，白痴似的裂开嘴角，显示自己在幸福生活中养成的完美笑容。
方仪叹气，坐在我身边说，"小天，我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我没心没肺地问。
她拧着眉，似乎不习惯现在的卫小天。
"小天，你不觉得一切结束的太快么？你真的相信他？"
我笑，看着方仪。她的眉宇间有情真意切的忧心，可是被我这样白痴的一笑，瞬间就变成了懊恼和愤怒。
她一定在怀疑卫小天是不是撞坏了脑袋。
"真懒得管你了！"终于，她放弃了做一只牛虻，斜过来的眼神有点不屑一顾，"我下个星期就走了，我得躲开一个人。你要好自为之。"
她语气轻松，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谁都有过去，有的人不断逃避，有的人奋不顾身。
方仪忘不了惨不忍睹的昨天，所以她不断地逃开，纵然那个男人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可是，在方仪眼里，结束了就意味着再也不会有开始。
伸手，抚过眼前女子的脸颊。
她抬眼看我，是冷淡面具后真实而温柔的眼神。
拥抱，她还是忍不住叮嘱我，小天，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轻轻点头。郑重其事。

送走了方仪，我看到卫熙的身影出现。
他走到我身边，眼神里是掩不去的不安和怀疑。
他不知道，他的不安此刻却成了我的安心。
我笑着环抱他，坦白道：只是告别仪式。
他表情严肃，说，小天，我相信你。
靠着他，轻轻地笑，卫熙，我爱你。
亏欠的承诺，就让我一遍一遍补偿给你，这样不厌其烦，如此不知疲倦。
卫熙眼里闪过什么，我看不清。
两年之间他长进太多，此刻的我又丢盔弃甲，力量竟然悬殊如此之大。
"我也爱你。"
终于，他亲吻我额头。
我的王子，我的幸福，我要抓在手里。
多一刻都是天堂。

"明天出去走走好么？"，我问。
卫熙端了茶放在我手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答道。
"好。"
捧起他端来的茶杯，我小心地喝着清香的茶。
他有些走神，眼神空落落的。
伸手环上他的脖子，他怔了一下，冲我笑了。
每次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让我觉得不安。
他也伸手将我搂在怀里，好像连体的婴儿。
不是舒服的姿势，不过很温暖。
"最近工作不顺利么？"我问。
他笑了笑，有点无力。
"出什么事了？"我有些紧张地问。
卫熙抚摸我的脸，轻轻吻上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你就不要担心了。"
我簇眉，说，看你这样，我怎么能不担心？
他笑，搂我更紧。
卫熙的样子，看在我的眼里，只觉得好像刀割一样。
"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忙。不管怎么说，这两年，我也不是白干的。"
我想帮他，尽我一切所能，只要他能快乐。
伸手抚上他的眉，想要抚去他所有的忧闷。
"只是扬风那边忽然变卦，很快就没事了。"卫熙云淡风轻地说。说着，将我搂得更紧了。
我依偎着他，懒洋洋的沉默。
虽然一直呆在家里，但我清楚地知道，这一次的项目，对卫熙的公司来说是一场硬仗，而能否争取到扬风的支持则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难怪卫熙这几天总是忙到半夜，而且神色恍惚。
扬风么？
司徒扬风......
我靠着卫熙，感觉他的气息落在我的身体上，那么温柔。
我的王子，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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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呆的久了人就会变得懒惰，舒展了身体，我慢慢地走着。
扬风所在的大厦是本城最豪华的建筑物之一，我抬头仰视这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又一次感慨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说实话，这一次来，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可是为了卫熙，即使筹码有限，我还是愿意一搏。
一向不喜欢太高的建筑，可是某人偏爱把自己的办公室设在大厦的顶层，专属的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着数字飞速地跳动。
电梯门开了，那个男人笑着站在我的面前。
"小天，刚刚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他很热情，好像我们是多年好友似的。
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魅力尤存？
浅浅一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司徒，好久不见了！"
他自然地走来携着我的手，拉我到他的办公室里坐下，茶已经泡好了，冒着热气在桌子上等着我。
不着痕迹地笑，心想，他还记得我喜欢的茶，那我的筹码是不是又多了一点。
"小天，是你总是躲着我。"司徒扬风笑着看我，十足的情真意切。
我点头，牵起嘴角，挂着招牌笑容说，"我是来求你的。"
司徒是十足的好涵养，看着我，不动声色。
我沉默，喝茶。
终于，司徒苦笑了一声问，"是为了安太的事？"
我点头，凑近他，说，"可不可以重新考虑？"
司徒似乎有些无奈，看着我，说，"小天，这是生意。"
在商言商，司徒不是笨蛋，当然不会只因为我的一个眼神而改变主意。
"平心而论，安太的条件并不差，你不妨坦白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始终不肯签合同？"我与他，几乎近在咫尺，这样的距离，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呼吸的变化。
司徒呼吸平稳，只有唇角浮上一丝笑容。
平心而论，他算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是，太精明了，会让人不想亲近。
当初认识的时候，虽然他下了大力气在我身上，但还是打定了主意不招惹他。无奈世事无常，现在竟然有些庆幸这个男人对自己还有兴趣。
"小天，你在利用我。"
司徒一脸单纯，甚至是无辜地说，但是一针见血。
这是一场交易，他是个商人，我当然知道自己会付出什么。不过更可笑的是，如果他真的愿意，我还要谢天谢地。
轻飘飘地笑，"那你肯不肯被我利用？"
靠近的身体，呼吸还是平静的，可是眼神却渐渐染上了欲望。
"你真是我的克星。"
他叹息一般说，轻轻吻我的脸，十分温柔无奈。
伸手撑开彼此的距离，笑了说，"司徒，我在求你，只要你说愿意，我自然什么都愿意。安太的条件对你来说绝对有利可图，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痛快接受？"
司徒眯着眼睛看我，似乎饶有兴味。
"你对你哥哥还真是不错。"
他松了手，眼神随之冷却。
我也正襟危坐，刚刚的暧昧，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懂得控制自己的人才能成功，我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安太的条件的确不错，只是我没什么兴趣罢了。"司徒说的十分轻松，我倒真是不好反驳什么。
只好亮出手中筹码，"如果我给你段氏5％的股票，你可愿意重新考虑？"
我当然知道扬风最近正积极争取和段氏合作，有了这5％的股票，他的胜算无疑大了许多。
司徒微微眯了眼睛，隐约间闪过一丝亮光。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有些心动了。
"小天，你总是出人意料！"他笑着说。
我回他一个微笑。
两年来，我并不是吃素的，虽然公司结束了，可是卫小天绝对不会真的两手空空。
只是没有想到，余下不多的股票居然真的能派上用场。
"如果你愿意，扬风永远为你留了位置。"司徒突然一脸郑重。
我挑挑眉毛，说，"司徒，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我只问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司徒笑着，伸手环上我的肩，凑在我耳边说，为了小天，我当然愿意。
呼吸开始急促，有了利益的保障，欲望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他压着我，显然已经进入状态。
推开他，看他眼神里有掩不住的急切。
自得地笑，说，"等签了合同，你想要的一切自然都是你的。
他无奈地苦笑，看着我，眼里全是委屈，"小天，我一向信守诺言，你现在喊停，我会痛苦。"
我当然知道他会痛苦，他不痛苦的话，我喊停不就没有意义么？
轻佻地吻他的嘴唇，在他想要深入的时候迅速抽身。
"司徒，我会守信，只要你签合同。"
能控制自己的人才能成功，我一向对自己有信心。
他耸肩，样子十分无奈。
潇洒转身，说，"我会来找你的。"
刚准备大步离开，却被他一把抓着。
回身看他，对上他一脸认真，他说，小天，我越来越喜欢你。
我笑。
早就听惯了这些甜言蜜语，只不过是一场交易的调味，这些人总是不觉得厌倦。
甩开他的手，我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之外，谁的喜欢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我根本不会在乎。

报纸上，整整一版都在报道安太和扬风的这次联手，卫熙笑得开心，一扫多日以来的淡淡忧虑。
"这么开心，要怎么庆祝一下？"我偎在他的身边，问。
他低头笑着说，"明晚有庆祝酒会，你要不要出席？"
我摇头，那样无聊的场合，我一向懒得出现。
"去吧，不然我一个人也是无聊。"卫熙轻轻揉着我的头发，眼神带着一丝纵容。
我攀上他的肩，轻轻吻他的耳垂。他笑着推开我，"每次和你说正经事儿的时候你就转移我的注意。"
我一脸坏笑，不屈不挠。
"卫熙，我以为这才是正经事......"
他仍旧是笑，不再拒绝，顺势将我压在身下。
很快，不能自已地呻吟，眼神迷蒙。
我的王子，温柔地吻着我。
他是这么的快乐，真是太好了。

结果，我还是去了酒会，穿着卫熙为我定做的西装，百无聊赖地立在一角发呆。
他是主角，总是应酬不完，根本没空理我。
不满地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谁说觉得无聊要我陪他。
虽说心情不爽，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追着他。两年来，他变得更加出色，虽然还是温和的，但随着阅历的增加，那温和中开始隐约透出让人捉摸不定的魔力，似乎平静随意的笑着就可以指点江山。
我的王子，竟然蜕变的如此之快。
今晚，他被众星捧月，身边少不了的是名门淑女，那些女人，似乎根本不在乎卫熙曾经的历史，奋不顾身地想要将这个男人据为己有。
我实在为她们惋惜。
"小天，你对这一切还满意么？"
一个声音响在耳边，那人的声音，似乎镶了磁一样悦耳动听。
笑了看他，"司徒，你的效率真是很高。"
碰杯，彼此心照不宣。
"卫熙很有魅力。"他似乎在没话找话。
我点头，说，"你也一样。"
这并不算是谎话。
司徒笑得开怀，凑过来说，"小天，听你这样说我实在开心。"
对他的话，只是付之一笑。
卫熙向这边走来，看看我，又看看司徒。
"在聊什么？"卫熙问。
司徒笑了说，"在夸你魅力十足。"
我在一边，沉默地对卫熙笑了笑。
闲聊几句，司徒便走开了。卫熙看他走远，淡淡问，你们认识？
我耸耸肩，说，只是见过几面，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来来去去不过几个人而已。
卫熙笑了笑，有点无奈，"小天，你总是让我放心不下。"
我看他，眼神灼热。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血液沸腾。
卫熙的脸微微有些红，与我对视了一会儿，似乎是不好意思地转开了目光
除了我，谁能看到王子的这一面？
这是我的特权。
每当想到这一点，我就忍不住想要笑。
就在我一个人暗自开心的时候，卫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身过来对我说，"忘了告诉你，今晚我要搭晚班飞机去美国，大概一个星期后回来，行李我已经叫人送到这边来了，结束后就走，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又絮叨一大堆，无非是要我吃好睡好而已。
我点头，虽然不舍得他走，但是正好趁这个机会解决一下其他的事。
卫熙的眼神里有不舍，看着就觉得温暖。
"卫熙，我爱你。"
悄悄地附在他耳边说。
随时随地地表白，只要能让他了解我的心，我什么都愿意。
卫熙看着我，眼神似乎隐约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小天......"
他喊我的名字，却足以让我无怨无悔。
我打算给他幸福，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第十三章

郊外的别墅，美酒，鲜花。
"司徒，何必这么麻烦？我又不是女人。"我笑了脱下外套扔在一边。眼前男人，温柔笑着看我。
他喝酒，姿态优雅。
"小天，对你，我一向郑重。"
心不在焉地笑，甜蜜的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不厌其烦，真是没有意义。
走过去，靠近他的身体，手伸进他的衬衫。
他却退了一步，躲开了我的诱惑。
"我们不妨谈谈心。"
谈心？我怔了怔，怀疑地看眼前男人。
这是新的游戏方式么？还是他司徒少爷独特的爱好？
不管是哪一样我同样不耐烦。
他抚摸我的脸颊，声音里渗着一点寂寞，小天，你看看我。
我顺从地看他，觉得这样游戏实在累人。
他满意地笑，拉我坐下来，为我斟了一杯酒。
金色的液体，可以迷乱人的心性，应该是冗长前戏的一部分。实在看不出来，司徒竟然是个风花雪月的家伙。
戏谑地一笑，倚靠在他的身旁。
"记得第一次见面么？"他问了一个俗套的问题。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
反正一定是社交酒会，要不然就是在哪个俱乐部。无聊的很。
他抚摸我的头发，似乎无可奈何。
"除了那人，你看不到别人么？"司徒问。
我仍旧嗯了一声。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两年前卫熙的订婚典礼上......"司徒悠悠地说，好像老头子在追忆似水流年，一半怀念一半伤感。
我受不了这种调调，尤其是在脑子里不断闪过两年前种种的时候。
无可避免地难受。
"你一个人在角落里，我一触及到你的眼神就知道自己陷进去了。"司徒还在继续。
"小天，你知道自己当时的样子么？"
他的手煽情地抚上我的眼睛，温暖的手掌将我笼进黑暗之中。
一切历历在目。
那个夜晚，王子与公主，鲜血和仇恨，生存和死亡......
司徒的声音很遥远，他说，小天，那个时候，你的眼神那么忧伤，一下子就烙在我的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