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後的僵尸同志,一把把电梯里这位纯良而无辜的先生扯了出来,然後把我推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
门外鬼哭狼嚎:
"放我进去啊啊!!!!!!"
暴力行爲,十八岁以下不要模仿......当然,如果您十八岁以上,也同样建议,不要模仿。
"我不放你走。"
我们从30层往下走。
夜色浸透了我们,这个半透明的空间里,越发显得狭小,却空阔。
"说话不算数。"我拿著衣服就往他身上砸,他却接的漂亮。
"不算数就不算数,我不放你走,就是打死我了,我也抓著你的脚,蔡小樟,我不放你走,你哪儿也别想去。"
我顺著玻璃滑坐到地上,双手掩著脸。
到头来,我们都在坚持什麽?
"皆村......"我的声音不能再小:"我喜欢你。"
"小樟......你再说一次?!"皆村不相信。
我怒视著他的脸,却不知道眼泪顺著自己的脸流的多难看。
"我他妈的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了!!你要问我是怎麽喜欢你的!具体过程具体事件,抱歉我不知道!你要问我喜欢你哪儿,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我不希望你被别人夺走,你跷课,你遇到了什麽事儿先找的是黑龙,没错,我吃醋了!!怎麽样?!你还想再听一次吗?我免费给你复读一次?!......"
这是,本世纪,最悲壮的告白之一吗?
我说完了愣在那儿,泪却还在留,我彻底不知道泪腺在什麽地方了,无论我堵哪儿它都会涌出来。
我还是不知道我自己的脸多难看。
我觉得皆村他就是想弄死我,像猫捕获了一只老鼠以後要把它玩儿晕了再让它死,可惜像我这样的老鼠就属於,跪下求猫吃了自己。
我没退路了,真的什麽退路都没有了。
他拉起我,之後嘴里念叨著一句话,他在说对不起,他在对我说对不起。
之後把我揉在怀里,始终中了魔似地道歉。
从30楼到1楼,电梯开了,所有人哗然地看著我们拥抱在一起,皆村看都没看那些人就把电梯再按了回去,我听见外面有人在怒駡,说我们是同性恋疯子。
皆村说了:
"我要你。"
一切都顺其自然,我最终被带回刚才的房间推倒在了浴室宽大的台子上,面对著我的是镜子。
身後的男人兴奋勃起,他已经不是平常那个温柔而文雅的皆村,只是一头雄性的兽。
我们的命运像我们的身体一样被缔结在了一起。
我觉得欲望充填在了下身,像是浸了水的海绵不断膨胀。
他的也也如此。
当他挤进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因爲疼痛而後仰,镜子里清楚地照出了我的表情,痛苦却情欲。
他同时握住了我的分身,快感和痛感同时沸腾。
这算是,我们严格意义上,第一次做爱。
情绪随著精液排出之後,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点儿,我们躺在大的不著边的床上,他抱著我,修长的四肢和我纠缠在一起。
我犹豫了下儿,还是没把黑龙的事说出口,既然别人不乐意被发现的事儿,我又何必揭穿?
"我爸爸,回来了。"
这是皆村的开场白。
我静静地听下文。
"实际上,"皆村苦笑:"我妈妈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心脏就不好,房颤,心率不齐,之所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是因爲我父亲带著母亲去了日本,一定说那儿的医疗水平高。其实,我每一年过年的时候都等著他们回家,从小,到大,一个人搂著小风等著他们开门回来,但是一直没有,他们始终没有回来,每一年屋子里也只有我和小风,父亲只寄钱......"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转头看外面的夜幕。
我似乎能够看见一个微笑的少年脱去僞装的样子,喏大的房间,只有一人一狗依偎,彼此给彼此温暖,给彼此最後的依靠。一年又一年地等待著的孩子在屋子里成长,孤独而又无奈,於是成了个只会用微笑掩饰一切的完美男人。
我伸出手抱住了他,当我碰到了他内心里的寂寞的时候,就再也舍不得放开。
"他这次回来了,妈妈却没有跟著一起来,实际上我知道,我妈妈在皆村家没什麽地位,因爲我妈是中国人,我恨这个日本姓,我恨日本人,我恨我父亲。你知道他说什麽,他平静地告诉我,你母亲去世了,医治无效,哈哈,是啊,医治无效,他还说,小和,你会有个新母亲,纯子小姐会成爲你的新母亲,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爲你母亲办丧事,我有个很重要的书法鉴定会,这会影响我的声誉,所以我已经在东京爲她火化了,她说喜欢长野的山,无论如何都想和你去长野住一阵子,我就把骨灰放在长野了,你什麽时候过去看看她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夜色里很有凄凉的意味。
那个温柔著的上海母亲,就这麽逝去了。
小风和小和都不必要每年再等下去了,因爲要等的人已经......永远不再来了。
"和也......"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摊开我的手心,在上面写上英文字母"KAZUYA"。
那几个字似乎是烙刻进了手掌,今生难忘。
我再想起这一段的时候,发现母亲在皆村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重要,不然他不会这麽决然的离开。
虽然,我就算现在知道了真相,也没有怨他的意思。
二十三
皆村彻底地实行了"抵死不回家"政策,就住在黑龙的提供的饭店里,他父亲始终没有出现过,唯一的一次也没给我撞上,他是直接找了皆村去的,然後把信用卡的帐号和密码给了皆村。
一个父亲的责任,到此爲止了。
今年的冬天来的似乎特别的早,或者是和皆村一起时间就过的特别的快。
篮球赛里,皆村所向披靡,带著篮球队一路拿下了桂冠,多少女生爲之尖叫,我边看边心想,你们叫吧叫吧,再叫那小子也是我蔡小樟的,越想是越得意。
他在赢球之後总给我一个微笑,穿越人群。
这个时候他们就开始找皆村在对哪个MM抛媚眼,这个时候我一般会对前排的女生说:
"啊呀呀,他在看那边!!"
於是乎後排定然有个女生成了衆矢之的。
胖子比较敏锐地摇头:
"非也非也。"
那之後很快就是元旦。
元旦假期有三天,对於学生来说天大地大假期最大。
我老妈早在元旦前一个月就开始动员全家计划怎麽过元旦,这项商议经过了一个月时间, 还是实行了所谓的A计划--待在家里窝著计划。
蔡世樟同志敲著勺子大声抱怨说老妈未免也太吝啬了点儿,就让我们仨大老爷们儿大过节的闷家里窝著。
老妈娥眉一挑:
"怎麽著?有意见啊?"说完款款走进厨房。
厨房的门紧锁了一天,谁都不准进去,纸条贴外面:
"妨碍本宫练功者定斩不赦。"
不要说她吹哪门子风,老妈童心未泯,看什麽电视刮什麽风,最近各大电台热拨武侠,良莠不齐,但老妈看的不亦乐乎,非拉著我们可怜的老爹非管她叫宫主不可,闹地我们一家人苦不堪言。
蔡世樟同志和他老弟我一起抓著头发仰天长啸:
"这日子过不下去......"
没喊完,老妈就开了厨房的门:
"你们谁叫的一会儿别後悔啊。"
老妈优美地端著盘子。
人说,男人们是最本能的动物,这话我们都是赞成的,所谓食色性也,我们也不外乎被这俩字套住了整个儿人生。
老爹就是悲壮的例子,当初母亲同志以一手好菜征服了他的胃,也开创了他极其不幸的人生......(蔡老妈:蔡小樟你个兔崽子再给我说次试试!)
美食总是让人感动的,等我们几个爲之潸然泪下的时候,我忽然觉著这种幸福感膨胀地如发酵面粉一般。
老妈看我们那样子,漾起了个笑,每人脑袋上都挨了她的一下儿巴掌:
"你们个个给我洗手了再吃!"
我突然想起了皆村,这个时候他在做什麽?
我拐到了走廊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声音很开朗,笑著道:
"哟!小樟!元旦快乐!"
"你干吗呢?"我把手插在口袋里,走廊里感受不到屋子中央的暖气。
"我啊,"皆村温柔地笑了下儿:"我跟小风一起呢,打算做点儿什麽吃。"
我心里徒然一凛,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夜皆村寂寞地像个孩子,空旷的屋子,只有他和小风。
现在你也是这样吗?小和。
蔡世樟同志在洗手间叫了我声,说蔡小樟你死过来洗手,别因爲你一个人洗慢了耽误大家夥儿吃东西。
我随便应了声,他轻轻问了句:
"你们一家元旦都在家里吗?"
我顾做轻松:
"啊,是啊,闷死了,还不是吃东西,每年过节都没个新花样......"
我才说出口,却发现效果适得其反。
他笑了笑:
"小樟,元旦快乐,你把脸凑近点儿,我吻吻你,今天和家人好好过,开心点儿。"
我似乎真的能感觉到他的吻。
"喂!皆村!"我叫住要挂电话的他:"那什麽,你来我家吧,现在,我妈做太多了,吃不完,带著--小风。"
我说出让他带著小风宛如一个烈士般悲壮啊。
他淡笑一下儿:
"行了,心领了,大过节的蔡世樟见我非疯了不可。"
这说的是实话,我老哥一见到皆村同志精神立刻趋於不太正常的范畴。但是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这麽许多。
"不是,"我顿了下儿:"我......想见你不行吗?"
那边儿没了声音,然後很快传来了皆村快乐地声音:
"你等我,我就来。"
电话挂断,我望著手机发呆。
不......是......吧......
刚才那麽肉麻的话是从我英俊倜傥地蔡小樟同志嘴里说出来的。
半晌......
之後,以每秒十下的速度猛烈撞击我家可怜墙壁,伴随"啊啊啊啊啊"的凄厉叫声。
真他妈的没有面子。
没有面子透了。
皆村很快就赶来了,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我的心脏基本提到嗓子眼。
老妈去开的门,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我老妈是喜欢皆村的,如果换成我老哥,那就不是一个悲惨能够说清楚的了,我估计皆村再有本事也绝对进不来我家门。
我坐在位子上,摆出非常无辜而纯情地表情,对我老哥道:
"这谁啊,大过节的。"
蔡世樟同志嘟囔道:
"谁知道,嘎吱嘎吱嘎吱,谁,谁啊那是,嘎吱嘎吱嘎吱。"
(注解一,嘎吱嘎吱:无义,像声助词,这里表示蔡世樟同学咀嚼的声音。)
"OH!MY GOD!!这不是小和吗?快点儿快点儿进来,阿姨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小和你赶紧坐下来跟世樟,小樟他们一起吃。"
嘎吱声停止,我嘴角一抽,转头看我老哥的表情已经不对了。
"谁,准,你,来,我,家,的?"蔡世樟同志一字一顿。
老妈瞪了老哥一眼:
"你皮痒啊蔡世樟,你再对小和说一句你就别吃给我出去晾著。"
我老妈叫人全名的时候,意味著频临爆发边缘。
老哥已经一脸哭相了:
"是......宫主......"
皆村趁著这个时候对我笑了笑,伸出了拇指,我迅速把脸埋到了碗里。
"那谢谢阿姨了,我跟小风就不客气了。"
小风同志也是真来了。
嘴贱的人是要吃大亏的。
一顿饭,蔡世樟同志没说话就管吃。
皆村和老爹一直谈钓鱼,相谈甚欢,两个人後来乾脆约在一起去钓鱼。皆村是这样的人,无论和什麽样子的人,总能变成知己,而我不行。
我老妈不知道是爲了搞活气氛还是爲别的,边笑边说:
"还是小和你行,你别看阿姨有两个儿子,但是一个也不会钓鱼。"
"是吗?"皆村笑道:"阿姨要是同意的话,下次我教小樟。"
同时,皆村把他的脚放上我的脚背,我立刻擡起了头惊讶地看著他,他还是不改笑容,只是笑意更深了几分。
脚温柔地抚摩著我的脚背,我突然渴望掀了桌子,然後和那个家夥紧拥在一起。
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
没过多久,我发现温热面积扩大了,我认爲,皆村的脚不会这麽大,也不会这麽毛茸茸。
这什麽东西啊,我心想。
然後往下面一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狗!!!!!狗!!!!!!!!!!!!!!!!!!!!!"
皆村赶快站起身:
"阿姨,小樟好象被小风吓著了,我带他去他房间。"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知道的。
我还处於恍惚状态。
他却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就吻住了我。
"小樟,终於就我们俩了。"
和他接吻几乎成了一种本能,我有点儿怕。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怎麽办?皆村。
我突然想起了老妈带我去拜菩萨乞求我中榜的经历。
如果你离开我,我拜遍所有的菩萨,你会回来吗?
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想什麽呢?
二十四
吻迅速蔓延,已经不满足於唇的接触。
皆村的狼爪很快就展开行动,扣子从没像今天这样失去防备。
我不介意和他的接触,但是问题是,我老爹老妈老哥正在外面,我与他们不过相隔一道门。
"皆村!!住手!!!你给我住手!!!"
皆村却顺势和我一起倒去了床上,他压地我喘不过气。
"我要是不住手呢?"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了,所以我得反抗,我们像是厮打在一起,我反抗他压迫,他用双手以不容置疑的力量将我的双手扣在床上,我大字型地躺在那儿,衣衫不整。
他失笑了,温柔地低下头咬著我的耳朵:
"傻瓜,我只是想给你快乐而已。"
我趴在床上,脸因爲羞涩和情热而染上红色,他的吻绕著我的身体,他吻了每一块脊椎。手指也同时抚摩。
我的手指扣在床单里,那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他轻笑说:
"手指顺著你的脊椎摸下来,就像摸鱼骨头一样。"
我刻意压低了声音:
"废话,什麽不是从水里开始发源的。"
"说的--也是,呵呵。"他又笑了,手指饶到了我的身前,握住了分身,那儿正渗出液体,而他的吻却顺著脊背没有停止。
直到那疤痕,依然凹下去那麽一块儿,他的舌探进了凹陷的地方,唾液润湿的声音,那一刻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呻吟出声。
他擡起头,说我的表情漂亮极了。
母亲敲门,站在外面说:
"小樟啊,我跟你爸出去一下儿,你好好看著家啊,我把你哥锁屋子里了,他要是又来跟小和过意不去,那你就替你妈我揍你哥一顿就这样了啊。"
母亲大人当然不知道屋子里的我多狼狈地咬著床单,脸已经红地不像样子,而皆村的手指却恶意地加快了套弄。
我勉强闷哼了一声,好在老妈并没起疑心,很快和老爸一起出去了,我多少松下一口气。
也在那一刻,白色灼液喷在了皆村手上,皆村用手掌整个儿包住,我才松下一口气。
"舒服吗?"皆村用纸巾擦乾净了手,随後坐在我的床边,用被子盖住我的身体。
我跟鳝鱼一样钻进了被子里。
皆村也没说什麽,笑著隔了被子拍拍我的身体。
"那什麽。"我隔著被子嘟囔:"你不要吗?"
他似乎没听清楚,凑了过来:
"小樟你说什麽?把被子拿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