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反复确认什麽似地抚摩我的脸,我这才看见他的脸上泛著血污,但是眼神却更深邃温柔,一次次地抚摩,最後还是把我抱进怀里,我听见他啜泣的声音,那是一个男人强忍却还是依稀流露出来的悲痛。
"我本来打算拼出全力,我只希望自己万一有什麽事儿能近近的再看你一眼,对不起,真的,小樟......真的......"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里,那柔如羽毛似的头发蹭著我的颈。
我的心脏跳地厉害,那话近似於爱情的表白,我第一次见这样的皆村。
"我们是朋友嘛。"我很勉强地推了他一下儿。
他这才苦笑,似乎自言自语:
"是啊,是朋友......"
後面的墨镜大哥叫了他一声:
"小和,这帮子人怎麽办?"
皆村这才放开我的身体,转身看著那些个跪在地上的人,我不知道下面要发生什麽,皆村却在冷不防的时候飞出一腿,一脚把其中一个踹到了地上。
"好!!"我幸灾乐祸地鼓掌,这好字一出口才发现场合不对,赶紧闭嘴,腹部隐隐做疼。
皆村并没听到别的声音,那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而旁边的同夥看地心有馀悸,皆村却在下一秒挥拳出手,又放倒了一个。
在地上的人不停呻吟再呻吟,皆村却没有罢手的打算,那人转向了我,双手抓住了我的脚,面容痛苦扭曲著。
"求求你,让他住手,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求求你,我们不该刺伤你,求求你让他住手,给兄弟们条活路......"
墨镜大哥冷笑:
"这算是轻的,你知道我们大哥的习惯,按理是要沈海的。"
那人脸色更是惨白。。
皆村只是微微眯起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冷地泛著冰,一字一顿地对那些个人道:
"身体上没有痛苦,你们是记不住的,你们要知道刺伤他会有什麽後果。"
黑龙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那帮子人改向他磕头,黑龙使了个眼色,之後对皆村道:
"晚了,你带蔡小樟回去吧,这几个人怎麽处理,一会儿我等你们电话。"
皆村没再说什麽,转身蹲在我面前:
"小樟,上来!我背你!"
我还没明白回来是怎麽一回事儿,就本能地攀上了皆村的背,那背确实是宽地很,让人舒心。
我们坐进了黑龙安排的轿车,皆村吩咐直接开到他家去,我说我怕我妈担心要回自己家,皆村没说什麽,只拿出手机。
"阿姨您好,我是小和,对,小樟在我这儿,他晚上不回去了可以麽?谢谢阿姨!谢谢。"
手机挂掉,再放回口袋。
"皆村你这个王八蛋!!!!!"
皆村看了我一眼,目光已经恢复到了羚羊般的温存,车的空间太小,我们的距离也太近,皆村的手指忽然抚上了我的唇,手指抚摩的力度越来越重,微微有些发疼,之後手指分开了我的齿列,直接进入口腔。
他的手指似乎知道如何促使我的唾液分泌,液体缠绕住了他的手指,之後他迅速抽出了手指,玩笑似地放入自己口中。
那个动作却在无意中勾走了我的七魂六魄,身体热地厉害,突然渴望进一步地抚摩,但他却只是对著我笑,再笑。
我刚想本能地靠过去,皆村却恶意一笑:
"蔡小樟,到家了!"
没错,到家了,到他家了。到他家意味著--
"皆村!!皆村!!!!我不要看见你家那头恶狗!!!你把他给我撵出去!!不不!你还是把我给撵出去吧!!!我佛慈悲!!!皆村!!!皆村!!!!"
显然,抗议无效,他家的小风同志连同他的主人皆村同志一起把我往屋里拖。
"盛情难却"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加之我身上带伤,不好挣扎,还是被拖上楼,拖到他房间。
我想办法逃走,我说:
"皆村,我浑身很脏,弄脏你的床就不好了!我今天伤口没愈合也不能洗澡,所以你放我回家。"
皆村笑了笑,转身脱衣服:
"我去洗澡,然後回来照顾你,你今天就留我这里。"
一计不成,我又生一计。
我说:
"那也行,你家手电筒借我一下。"
皆村虽然不明白我要手电筒做什麽,但是还是很痛快地找给了我,二话没说转身去洗澡。
其实我用手电是有我深远意义D,这个意义就在於......
十分钟後,皆村的声音忽然在我背後响起:
"蔡小樟,你趴我家窗口做什麽?"
我在一秒钟之内石化,我说不说就不说。
皆村笑著走了过来,两手撑在窗台上,而我就在他的怀里。
他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头发上的水滴落在我的颈上,温热。
"你不说,我就亲下去了。"皆村笑道。
我眼看著他的脸越来越近,我怎麽能就这麽被虐杀呢?所以我在这个时候立刻显现出了没有骨气的一面,我忙道:
"我说!我说!!我拿手电筒发国际求救信号!!我下次不敢了!!你大人大量......"
一句话没说完整,他的唇就已经覆了上来,包裹著我的唇,之後双臂一收,我就已经被紧紧地压在他的胸口,腹部疼的厉害,微微呻吟了一声。
他这才放开我,笑著刮了下儿我的鼻子:
"蔡小樟,你真是太逗了。"
十七
还是那句话,他从小说到大。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我最厌恶听到的就是那一句--蔡小樟,你真是太逗了。
我觉著腹部还在做痛,不由弯了下儿腰,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皆村看在眼里,他还是抱起我,在做所有动作的时候眼睛并没离开过我的眼睛,我觉得微微发窘,只把头往里偏,却紧紧靠在他的胸膛上。
床很软,我就被慢慢放在那上面,目光像是长蛇一样地暧昧地缠绕。我有点儿紧张,上次的痛苦经历还历历在目,我只能转移话题,尴尬一笑:
"那那啥,你你用的是什麽味道的沐浴液?"
他迷人一笑:
"ROSEMARY,迷叠香,有催情的作用,怎麽样,蔡小樟,在你身上起效果没?"
虽然是句无心的玩笑话,但是却引得我口干舌燥,我用十分僵硬的脸部肌肉扯出个非常夸张的笑容:
"拜托!大哥!开--什麽玩笑,我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要是女人还差不多。"
我在脱口而出的时候似乎看见了小风那小东西脸上的奸笑,我心想大事不好,於是转头再看他主人的,他主人俨然也是一副奸诈相,但口气是温柔的:
"小樟,你知道你受伤了以後我多担心你?你怎麽一点儿都不感动?"
说到这儿,要说我蔡小樟看他爲我痛扁那堆人的时候确实是感动的很,我也没料著我自己会爲了他而冲出仓库,眼眶微微湿润。
他的声音越发低,而迷叠香的味道让人醉地糜烂:
"小樟,你冲出来是爲了我麽?"
普遍的来说,帅哥没有不自恋的,他们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人理所应当爲他们倾倒,所以这个时候我蔡小樟要是不否认就出大问题了。
"不不不,皆村你显然想太多了,我们青少年应该思想单纯而向上,不可以想这麽多的,对吧,对吧......"
皆村还是一笑,越发靠近,那热气直接环绕著我,他只说:
"不如我们一起实验一下儿迷叠香的功用?"
说完微微张开嘴就向我的脖子咬来。
"好狗不咬人!好狗不咬人......好狗......"
我僵直著身体不停默诵,皆村迟疑了一下儿,由於我太过紧张,所以根本没发出声音,但是他显然从口型上看不出来什麽,於是他还是朝我的脖子咬了上来。
我脑子瞬间空白,出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化学方程式,物理公式,数学运算--
我想,试证明皆村同志实际是条恶狗。
已知,好狗不咬人,但是由条件可知,皆村同志咬蔡小樟同志我的脖子,所以可得皆村同志不是好狗,即,皆村同志实际是条恶狗。证毕。
蔡小樟,你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皆村同志的舌正在我颈部游走,时而舔噬,时而轻咬之後慢慢地吻了上来,停留在唇上。
他只轻说,小樟,你不用那麽紧张的,放松一点儿,让身体柔软一点儿......
但是他越说,我越僵尸,他打算拿我怎麽办了?
他像是想起什麽似地,一下子起身,掀起我的衣服。
"我看看你的伤口。"
实际上吧,我觉得伤口并不是特别的疼,或许我蔡小樟的感觉比较迟钝。
揭开纱布的时候他的手却没忘记上下齐手的乱摸一通,我就奇怪,这家夥既然喜欢美女又爲什麽对男人上下齐手,後来思考之後毅然觉得,这家夥绝对不吃亏,有的摸就摸。
只听皆村嘀咕了一句:
"果然削铅笔刀就是刺不深呐。"
当然了,这句话我是後来才明白的。
他俯下身子亲吻著伤痕,唾液相当温和,并没感到多疼痛。手指很快撷取了乳首,男人装饰般存在的地方却意想不到让身体有那样激烈的反应,我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轻吟出声,皆村似乎笑了下,继续著动作。
我的身体并不听我的话,它听皆村的。我终於非常可耻地有了反应。高涨的欲望顶著他的胸口,他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微微一笑,小风又非常是时候地走出了房间。
这次没有布帛破裂的声音,只有衣物顺著皮肤服帖下滑的声音,暧昧而延长。
我捂住了眼睛,之後分身便被一片温暖而湿润包围。
那一刻,我的心却是凉的,冰凉,冰凉。
欲望与心里的温度成反比。
既然你并不喜欢我,既然只是朋友......
欲望却在升腾,在他的唇间和指间。
既然......
高潮迸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叫声很凄厉。
之後我用手捂住眼睛,我他妈的也不想哭,但是眼泪就是顺著手指流下来,我蜷著身体扯下枕头蒙在头上不停地哭。
我现在才知道,当一个男孩子还不具备男人的坚强的时候,眼泪是必须的。
他有点儿不知所措,一直摇著我的身体,叫著我的名字,我还是哭的厉害,之後他没再说什麽,只是关上了灯,然後躺在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
我在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这家夥,但是我努力驱赶这个念头,实在是过於可怕的念头。
我在他怀里浑浑噩噩地睡去。
那不知道是几点,手机铃声响了,我的心情也平复了很多,於是睁开一只眼睛,皆村抽身起床,浴衣还是敞开的夸张,他似乎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把眼睛给闭好。
你想试探我?没门儿!我蔡小樟何等聪明!
他压低声音道:
"哦,黑龙,是我,他还没起床呢,睡在我身边。"
早晨静的很,我能隐约听见手机里人的声音,只听黑龙道:
"他的伤没多大事儿,我看过了,那种小刀能把人怎麽样,他八成是个吓昏的。"
皆村低笑一声:
"说真的,真谢谢你,黑龙,事成之後我请你吃饭。"
黑龙轻哼一声:
"你下手也真不轻,那些人估计要两天才能动,不过我倒真没想到那小子会爲了你冲出来,行了你继续再睡会儿吧,身体重要......"
皆村迟疑了一下儿:
"谢谢你,哥们儿,爲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成,你叫我就是。"
"挂线吧。"黑龙的声音略带伤感。
皆村正要挂,黑龙却又叫住了他。
"还有事麽?"
"不,"黑龙似乎苦笑一声:"你好好休息,带著那小子一起好好的。"
断线。
我未曾多想,其实当时若我多想些,很多真相就并不是那麽难就能得知了。
原因就是--
"皆村和也!!!!!!"我一个鲤鱼打挺地起来,也顾不得多疼了:"好你!!!!!!!!"
小风一下子夺门而入,跟他主子一起盯著我猛看。
皆村又笑的奸诈:
"哟,听到了?"
第二天,我跟皆村分开上学,确实,我的肚皮上只是划了个口子而已。
皆村就跟在我後面,笑咪咪地喊:
"小樟小樟小樟。"
无视!!
"小樟小樟小樟!"
继续无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身上。
"蔡小樟!有狗!!!!"
无视,你当我傻呢?给你骗一次,我还会再上你的当。
可是--
我一转头......
"狗狗狗狗狗狗!!!!!!!!!"说完又跳到了皆村的身上。
皆村笑咪咪地抗著我进了学校。
所有人继续向我们行注目礼。
同志们好!首长好!同志们辛苦了!爲人民服务!!(= =|||||)
我痛苦的校园生活,周而复始地再次开始。
十八
那之後的日子,我和皆村突然走的远了。
或许是物极必反,我开始避开他。也没有人强行逼著我参加学生会的会议。虽然表面上日子还是流水一般的过去,一转眼,这个学期竟然过去大半。
我老哥蔡世樟不同,他是个有政治抱负的人。
而我和皆村的关系,居然就在老哥的政治抱负中有了直转急下的变化,那麽突然而不知所措。
根据我老哥的意思,虽然这个正会长给人抢了,但是副会长也不是一点儿政治前途都没有的。
做官就要爲民做实事,现在他老弟我既然被扯进学生会了,自然也要跟著他瞎折腾折腾,实际上我正巴不得皆村把我给撵出学生会。
皆村先提出篮球赛的计划,当然只是私下里和他的心腹说的,但很快就传到我老哥的耳朵里。
由於我去皆村那厮家住过两天,又被皆村给扛进校门过,所以我在组织上的信任度就下降了,所以老哥给我痛苦地上了一番抗日教育。
晚饭後,只见他痛心疾首地进我房间,手里提了个革命包裹,我一看这架势赶紧搬了凳子过来正襟危坐。
所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我老哥本著屈原先生忧国忧民的态度,长叹一声:
"身爲学生会,会长,虽然是副的,但是我们学生会是什麽地方?是个给学生们做榜样的地方,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後天下之乐而乐。"
我赶紧称是,他这才继续讲下去,所谓领导讲话习惯了,中间是要故意空出一段给人拍手的。
"我觉得你最近这个思想,不太对头啊,"蔡世樟同志盯紧了我道:"我觉得我该做做整风运动了,要肃清你的思想,所以我今天来是给你做抗日教育。"
我老哥刚说完,我就立刻从凳子上跌下去了,腹部的伤还没好,疼的很。
但是老哥不管这些,所谓图穷匕现,包裹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就露出来了--抗战胜利五十周年教育。
沈默,之後......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哥你太厉害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只听得啪啪两声,碟片就砸在我蔡小樟同志的脑袋上了。
所谓蔡小樟同志,人人得以打之......
我在我老哥的暴力驱使下端坐在DVD前看了一晚上教育片,当然,没有看完,蔡世樟同志已经先睡过去了,我老哥睡觉有个好处,雷打不动。我也乐得把他一脚飞出门去,让他整晚上乾脆走廊里待著。
没多久窗户口就开始闪红外线的光,这样的情况基本一个星期会发生一两次。我处理的方法就是扔拖鞋出去。
无奈我太高估自己,我不是超人,扔拖鞋是扔不到小日本家去的,所以红外线的光一直闪。
这一招皆村是从我这儿学去的,可以说是初有小成,在我的基础上进行了更科学的改良,至少他知道手电筒是打不过来的,所以知道要用红外线。
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我蔡小樟何等聪明,知道忍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