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不爱————开心0039

爱或不爱

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智者说，机会总是伪装困难到来。
夜深人静时分，周义用手捂住嘴不让咳嗽声惊扰到宿舍里的人。
平日头一沾到枕头就睡去，今晚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快一小时，仍未能入睡。也许是白天在医院打点滴时睡过的原因吧。
穷人是不能病的。白天所花费的医药费，今天没上班的损失等等，想想都让人心痛。
竟然在上班中晕倒被送进医院，大概是太过操劳了。周义长叹了口气。
三年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完结？每天打几份工，为了工作有时连吃饭都没时间。记忆中，这三年是在疲惫与饥饿中度过的。
自从三年前考上大学，父母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还向亲戚好友借了一笔钱，才筹集够他的学费。
为了还债及在学校的生活费，五十多岁的父亲从农村出来城市打工。父母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他又怎能埋怨辛苦？只要再一年，等毕业后打到一份好的工作，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时，他会觉得再也捱不去了，特别是工作得很累很饿，却看着别人在大吃大喝时；又或者明明自已便没有做错，却受到无理的对待，责怪时。他会迷惘，自已那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是怕辛苦，只是当悲观思绪涌上脑海时，他会有种看不到将来的彷徨。

但大多的时候他都坚信，即使现在自已所走的道路是比别人来的艰辛，但现在所吃的苦头将来是有回报的。
虽然，跟其他人相比，他现在是失去玩乐的机会，他的一切东西都要靠自己一双手辛苦赚来，可他不会因此怨天尤人的，他反而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一种财富。如果这么艰辛的日子他都挺过来了，日后还有什么风浪是他所需要畏惧的？
正因为生活艰难，他才学习了怎么面对困境，变得更坚强，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接下来的日子，上天给周义的磨练似乎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了。
第二天，想回去销假上班时，却被告知以后不用去上班了。拿着这个月的工资，周义欲哭无泪，才病了一天就把工作给丢了。其实他也明白店里的生意最近不太好，老板正想解雇人，而他正给了他一个借口。
塞翁失马，难说福祸。
正当他为自己丢了工作难过时，舍友兼好友品冠介绍他进MC公司，这是他肖想很久的工作了，可惜苦无机会。
品冠所在的公司-MC网络销售公司，创立不到三年，却是同行中数一数二的公司。说到这MC公司，听说是老板玩票性质开的，不过从公司的业绩一年比一年高，规模从最初的只有几名员工，到今天二十多名员工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说到MC的老板----乐轩和徐天。他们是周义同年级不同科的同学，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两人是表兄弟，听说是某大集团的少爷，不但出身大富大贵，人也长得英俊潇洒，成绩傲人。但这并不是他们出名的主要原因，令他们成为学校名人的是他们开了MC公司，而公司所有的员工都是学校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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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快两星期了。这份工作说好听是文员，实则跟打杂没什么分别。打字，复印，下单，记帐等等，打杂般的工作让他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但他并没感到不开心，反而很高兴能学到许多知识。
不过，他有点遗憾，就是他始终未能见到那两个传说般的老板。
同校三年，他只记得许久之前，在学校老远地看到他们被围在一群学生当中。当时，对他们的印象有点不以为然的。
以前，因为一直忙于打工，而且大家生活圈子不同，跟他们也没交集，不曾见到他们一面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嘛，则是因为，这段日子乐轩到外地谈生意；而徐天则只负责对外交际，内部行政他一概不怎么理的，因而在办公室见难得见到他一面了。
"你今晚有机会见到老板他们了。"午餐时，品冠面带兴奋笑容道，"乐轩谈成一桩大生意回来，今晚开庆功宴会。"
周义先是惊喜，继而想到什么而面有难色。"可是，我今晚已答应替别人代班了。"他今天休息一天，正巧以前的同事出双倍工资请他代班，他便答应了。
说真的，他是很想见见他们的。
这些天，听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事迹--他们是如何白手兴家，如何带领着年纪相若的同学，将一间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想想，明明大家年纪相仿，自己却只是一名为生活而奔波忙碌的穷人，而他们则凭自己创出一片天地了。也悄悄自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跟他们一样，出人头地，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知不觉中，他已把他们当成自已的奋斗目标。
"我看你还是出席比较好哟。全公司的员工都出席，你怎能不去？"品冠不以为然地道，"今晚有抽奖游戏，奖品奖金很丰富的，说不定够幸运被抽中的话，你几个月的生活费都有着落。总之，你听我说的总没错。"
苦笑了下，从来就没有抽奖运的周义对于能否中奖期待不大，不过，若大家都去，自己却不出席的话也说不过去。
内心踌躇了一会儿，"算了，预我一份吧。"至多被人骂几句不守信用了。

跟品冠来到卡拉ＯＫ厢房时，偌大的房间已坐满了人，喧闹不已，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或是喝酒猜枚，或是唱歌。
周义环顾了下四周，视线落在坐在中间被好几个女人环绕着的两人，他们应是今晚的主角乐轩和徐天吧？
坐在右边正跟一个美女谈笑的青年，一身名家设计的西装，微亮的灯光照在他让人眼前一亮的脸庞上，若有情却无情的眼光挑逗般投向另外一个女同事，俊脸上那慵懒薰人的笑意，看得旁人心醉神迷。
从他玩世不恭的神态周义推测，那人应是有花花公子之称的徐天吧。
而坐在他身边，温文尔雅的英俊青年应是乐轩吧，跟他印象中的形象相似呢。
斯文俊秀的容颜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目光温柔如秋水。他背靠着椅背，神态慵懒，形状姣好的嘴唇微启，不知跟徐天说了句什么，惹得他开怀大笑。
骤然一看，在容貌上徐天是略胜乐轩一筹，却也会因为他长得太出色让人难以亲近。而乐轩有着一股令人移不开目光，很想与之亲近的气韵。徐天也跟乐轩低声说了什么，乐轩一双无趣的眸子，突然间莹莹生辉。
捕捉到他闪烁在眼间一抹慑人的智慧精光，周义脑际中突地掠过一句话：静若处子，动若脱免。看来乐轩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呢。
不太想喝酒，他于是便静静地坐在角落边欣赏着其他人的玩乐,边吃着桌上的食物.虽然只是一些下酒菜之类的小吃,但味道不错,不一会儿他就把桌上的食物几乎吃光了.
以前，他也曾在卡拉ＯＫ当过服务生。那时就想，如果有一天他是以客人的身份让人服务，而不是服务别人该多好，现在总算心愿达成，但新鲜感也只是一开始而已。
就在他在心中嘀咕着，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会早点回去补眠好之际，今晚的重头戏终于开始了。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这次能这么顺利跟ＣＢ集团谈成生意，全靠大家同心协力的结果。"徐天兴奋的声音自麦克风中飘逸至室内各处，"因此，为了慰劳大家，除了花红外，我跟乐轩决定出钱请大家去旅游。"

"万岁！"众人立即掌声如雷，欢愉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徐天挥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今晚的抽奖，除了桌上这些礼物外，还有一封两万元的大红包，谁有本事就把它赢回去！"
"哗。。。。。。"一阵阵欢呼声此起彼落。　

自小就没有抽奖运的他,自始至终淡然地坐在一旁看戏.得奖者惊喜的神态,没被抽中的人那种患得患失的表情，很是精彩，但周围热闹的气氛却仿佛跟他无关，不知为何，他无法融入到其中.
"各位，今晚的大奖－－两万元大红包，究竟花落谁家？"
乐轩明净如水般清可见底的目光扫视全场，以着煽动气氛的声调讲下去，"既然是大奖，那玩法自然有所不同了。为了公平，人人都有机会得到它，我们玩游戏决定谁才是它的得主，好不好？"
"好。。。。。。"
游戏分三部分。
第一回合，是、斗平衡力。玩法是每个参观者一手按着了耳朵，另一手则指着地，整个人弯身转十个圈，再走一直线。
既然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实力来决定胜负，周义不再作旁观者，勇跃参加。
平衡力不错的他，轻松地完成游戏成为十个出赛者中一员。
第二回合是猜枚。在酒巴打工而练就一身本领，他一路过关斩将进入第三回合。
第三回合，斗酒量。看着桌上排成两条直线的啤酒，再看看唯一也是最强的对手，蒋平，周义暗抽一口冷气。死就死吧！举起第一杯酒往嘴里灌。
"加油！加油！"在一阵阵助兴打气的喝彩声中，两名参赛者展开夺冠之战。
"你买谁会赢？"f
坐在沙发上，观看着正斗得难分难解的比赛，徐天魅惑的双瞳闪过玩味笑意。"有没有兴趣赌一局？"
虽然个性相异，但同样出色的容貌，智慧不相伯仲的两人，一找到机会便打赌，与其说是争强好胜的心态使然，不如说，这已成为他们平淡生活的一种调剂品了。
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乐轩噙着优雅的笑意，盯审的目光在周义及蒋平身上徘徊了一阵。"如果我说没兴趣呢？"
　"哦？"明显不信的语气，"但这回的开赌权在我手上哟。"上回是他输了，根据他们某次打赌后达成的约定，输的一方可以保留上诉权的。

"那好吧。"乐轩的语气仿佛有点不情愿，然而眼底却隐藏着一抹狡黠，"我买周义吧。"
徐天湛然的双眼闪过一丝讶然，但很快便被暗喜所取替。

乐轩竟然舍有千杯不醉的程朗而取周义。
周义的酒量如何他是不清楚啦，但跟程朗多次应酬客人的经验，他对他的酒量可是很有信心的。
"那我只好买程朗了。"徐天佯装勉为其难,"我赢的话,上次你拿去的古董玉扇还我,怎样?"
玉扇虽不是他众多收藏品中最珍贵的,但却是他几经波折才得到手的。最重要的是,上回的打赌他输得不甘,这回有机会他一定要扳回一城.
"可以"乐轩淡淡地罗列出让徐天难以取舍的条件。"我赢的话，你最近买的那跑车，"
乐轩还未说完，徐天就截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吧？"那跑车他都还未怎样开过呢。
"你过虑了，我只是想说我赢了的话你就借我开一个月好了。"
乐轩笑吟吟地看着徐天天人交战的模样，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要什么跑车的，他只是想逗逗徐天的成份居多。
"成交。"权衡了一会，徐天咬紧牙关答应。
比赛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成堆的空酒瓶透露着参赛者已喝了多少酒进肚子。周义拍了拍烫热的脸颊，渐渐模糊不清的视线告诉他，已到极限了。
今晚他所喝的酒比平日几个月的份还多，喉间翻滚欲出的呕意让他几乎举白旗投降了。涣散的眼神在看到桌上那两万元时，倏地一亮，热切的斗志再次被点燃。
现在放充的话，之前一切的努力不就付诸流水？胜利的红绳就在眼前了，他要做的只是拼命往前冲，别无他选！
举起冰冷的酒瓶贴向额际及脸颊，冰冻的触感让人为之一振，涣散的眼神渐渐恢复聚焦。周义咬了下牙关，再次拿起面前的酒瓶，闭上双眼灌进口中。
朦胧间，他已不清楚他喝了多少了，他只是机械地一瓶一瓶地往肚里灌，仿佛过了一世纪多么长的时间，耳边传来程朗投降的声音。
"不行了。。。呕。。。"程朗抱着肚子往厕所冲去。
"周义赢了！"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人举起，周义奋力睁开眼，四周的人影模糊不清，混乱中，他只意识到因为对手的弃权，他赢了。
紧攥着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奖金，周义安心地阖上两眼，任身体缓缓滑下椅子，飘进耳畔的尖叫声仿佛自远处传来似的。
投入黑暗的怀抱的确周义，并不知道自己因为酒精中毒而被送进医院。
周义艰涩地睁开厚重的眼皮，一道模糊的影像映入眼帘，浑混的意识让他分不清眼前的人影是谁。
"你醒了。"醇厚悦耳的声音飘至耳中，让他的意识一点一点地缓缓回流。周义茫然的眼眸过了一会儿才认出那人竟是乐轩。
迷惑地眨眨眼，他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不由喃喃道，"为什么我会在医院？"边说边挣扎着坐起身。
见状，乐轩连忙扶持起他孱弱的身体，然后调整了下枕头，让周义倚靠着。
"谢谢。"望着乐轩，周义感到很能意外。
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情，或者说是陌生的，至多也只是见过一面的上司下属关系，可乐轩竟然会留在这里照顾他。
"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昨晚你喝太多酒而轻微酒精中毒，所以大家就送你进来了。"想起当时，周义一脸苍白，口吐白泡，那模样简直吓坏他们了。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也不知怎样赔一个儿子给你父母了。"乐轩半是开玩笑地道。
说到底，是他提议玩这个游戏的，周义若然出事，他也脱不了关系的。、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周义目光低垂，反省起来。
当时只一心想着怎样赢取那两万元，不顾后果，现在想来是太鲁莽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贪一时物欲却把身体弄坏了，是本末倒置的做法呀。
"你太乱来了。"乐轩难得的以着几分严肃的表情劝告，"凡事都应量力而行，明明喝不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那样硬撑下去？"
周义嘴角动了下，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片言只字。、
"或者你会觉得我没立场说什么。不过，作为你的同学兼上司，我想奉劝你一句，在现在这个社会，赚钱的机会有许多，方式也不少，但像这样不顾后果的方式却是最糟糕的一种。"
在送周义进医院时，品冠也跟他提过周义的情况。他知道有许多同学也是半工半读的，也很欣赏自力更生的人。
平日，他不会这样管别人的闲事的，但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周义这样拼命赚钱，他会有种想扶他一把的冲动。
乐轩说话的口吻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咄咄迫人的，而是温和得让人心折，因而周义并不感到反感，反有种亲切的感觉。
好一会儿，周义才听出，乐轩知道他这么拼命的喝酒，甚至喝到酒精中毒，只是为了钱！
周义脸色微红，思绪紊乱。他感觉得到乐轩并没有看轻他的意思，只是。。。。。。
从未因为自己不如别人而自卑，此刻面对乐轩，周义却有种怯懦之意。
乐轩的目光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温暖，令人不禁想亲近他，然而他的眼神也犀利，看透一切的眼神让他无所遁形。
"我送你回去吧。"帮周义办理出院手续后，乐轩送他回宿舍。
"今天你好好休息日，公司那边你不用回去了。"叮嘱了他几句，将药丸交给周义，乐轩便开车离开。
望着已不见影子的车子，周义脸上神色一反刚才在乐轩面前的淡然从容。此刻却染上三分迷惘，三分愁绪。

才从医院回来，在宿舍休息了一个早上的周义，突然收到母亲的电话。
"小义，你爸进医院了。"
"爸怎么了？"周义紧张地追问。
"昨天，他在工地发生意外从二楼高的地方跌下来了。"
"那爸伤得严不严重？他在哪间医院，我现在赶来。"未等母亲讲完，周义心急地问道。
"多亏菩萨保护佑，他没事，不过医生却检查出他的胃有什么癌细胞，说再不尽快动手术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