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舞枫秋恋

作者:舞枫秋恋  录入:12-22

蒋天阔翻了个身,把手臂横放在他的腰上,享受那细腻的触感。
「你......有没有可能,跟义盛脱离关系?」
「怎麽,现在才想到利益关系,太晚了吧?」
「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关系简单一些。」
韩斌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直视著他,嘴边挂著冷笑「你觉得有可能简单吗?就算我不是义盛的人又能怎样呢?你能跟你老婆离婚然後娶我,还是这样偷偷摸摸一辈子?」
蒋天阔也坐了起来,烦躁的抓来床头的烟「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我怎麽娶你,小时候不懂事说的话而已,你难道要记到死?」
韩斌突然沈默了,盯著他不讲话,下唇却被牙齿咬到失了血色。
蒋天阔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丝愧疚地放柔了声音「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需要负的责任太多。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起,但不代表可以放弃我必须履行的责任。」
「不用这麽紧张,我又不是女人。」韩斌冷冷一笑「两个男人,说什麽天长地久。」
「我......」
韩斌打断他的话「你放心,等你厌了那天,我绝对不会缠著你。」
看著他坚定又带丝受伤的神情,蒋天阔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揪了起来,捻熄手中的烟,把他拉近自己怀中,温柔地抚摸著垂在後背的发丝「我不逼你,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你高兴就好。以後我会尽量抽时间来找你,好不好?」
「施舍我吗?」
「不是。」把他抱的更紧「我喜欢跟你在一起。」
韩斌轻轻笑了起来「天阔,你一点都没变呢,还是这麽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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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我以前也任性过吗?」
韩斌静了片刻,轻轻挣脱出他的怀抱,拿起一旁被熄灭的半只烟重新点燃「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吧,我也记不得了。」
「你还是怨我。」
韩斌叼著烟下了床,赤裸著走到桌前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韩晋诺想漂白义盛,你有什麽看法?」
蒋天阔看了他一眼,靠回床上「听说他把夜总会桑那院都关了,不过黑道想漂白哪那麽容易,弄不好连命都得赔上。」
「董海最近在弄一艘船,你知道吧?」
「赌船嘛,大概又从哪找到发财的门路,准备洗钱......」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中闪过,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那艘船是韩晋诺的?」
韩斌点点头「董海在上面有关系,韩晋诺负责出钱,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怪不得他敢连七叔的孙子都动,原来是找到靠山了。」蒋天阔冷笑起来「义盛的太子爷想跟我玩,他配吗!」
「他喜欢在暗处玩,你未必是他对手。」
起身下了床,直直走到他面前,夺过酒杯放下,又把他拉入怀里。赤裸裸的两俱身躯紧贴的没有一丝缝隙,故意色情地摆动著腰摩擦起他沈睡的欲望「他不是你哥哥?」
韩斌光洁的身体上泛起一片绯红,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我很冷血的。」
蒋天阔低下头含住他的耳垂,思绪却鲜明了起来,理智却被迷惑。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真的对他念念不忘,还是向黎朝所说的,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同样被收养,韩斌与他的身份却是截然不同的。韩老爷子有韩晋诺这个亲生儿子,义盛的当家位置,是怎麽也轮不到韩斌的。
除非韩晋诺从世界上消失。
韩斌闭著眼睛靠在蒋天阔胸前,随著他印下的吻,身体似乎也被温暖了起来,痒痒的,一直流入心脏里。

那日之後,那个房间便成了两人的"窝"。蒋天阔不放过任何与韩斌相处的时光,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在外留宿。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韩斌下了蛊,仿若吸毒者,明知道是致命的,却怎麽也舍不得戒掉。
龙千卉是个聪明的女人,新婚丈夫把家当作旅馆,她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她并没有放弃,即使对蒋天阔谈不上爱,却毕竟是要共度下半生的人。
蒋天阔对她心有愧疚,仍每晚回家陪她吃饭,可当龙千卉缠著他做爱时,却总是性趣缺缺。
做了龙家的女婿,洪联在香港的地位更加稳固,龙五爷的胳膊自然不会向外拐,今後香港黑道的军火买卖,他人休想再与洪联分一杯羹。
蒋天阔觉得,他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不,也许,他永远得不到韩斌。
即使他在见面时热情如火,即使他会在唇边亲昵地说我想你。他们的心,却还是离的那麽远。韩斌是个谜,他永远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但蒋天阔知道,那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如果他没有对自己说慌,那他在被韩家收养以前的日子,绝对不会像他讲的那麽轻描淡写。每次想到这里,他的心都会被一次又一次的揪紧。
在这一切发生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如此狼狈地栽在一个男人的手里。
黎朝突然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天阔,出事了!龙五爷的车在山腰上失灵载了下去,已经送去医院急救了!」
出事时车子在半空中翻了一个圈,龙五爷被甩出车外,留了一口气,被紧紧绑在驾驶座上的司机随同车子一起在山脚下燃爆成灰。
蒋天阔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外挤满了人,龙千卉随後被人接来,立刻哭倒在他怀里。蒋探冬亲自来看了下情况,吩咐属下有了消息再通知他後,便又离去了。
蒋天阔一手搂著龙千卉的肩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一看,竟然是韩斌来短信询问龙五爷的状况。刚想回复,就见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满身是血的护士急切的问道「血库的血不够了,你们谁是病人家属,进来跟我验血。」
龙千卉立刻跳了起来「我是他的孙女,抽我的吧!」
片刻之後,结果让人大失所望,龙千卉的血型并不相符。迫於时间,全部守候在手术室外的人都不抓去验血。
化验结果显示,龙五的血型属於罕见,与其相符的,只有蒋天阔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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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过後,龙五爷已经基本脱离了险境,不久後便被推入加护病房,闲杂人等见老爷子没事都各自离去,龙千卉守在病房外怎麽都不肯走。
黎朝吩咐几个手下留下来照顾龙千卉後,拉著从刚刚抽血的时候就开始走神的蒋天阔离开了医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直到把他塞进车子里,黎朝才开口「世上哪有这麽巧的事,不会的。」
蒋天阔双手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你还是......帮我查一下吧。」
黎朝犹豫几秒,随後点点头,刚要发动车子,突然见到大门不远处的那条人影。他推了推蒋天阔,又指向那人「真是难分难舍啊,追到这里来了。」
「你先走吧。」瞪他一眼,开门朝那人走去。
韩斌站在树下,被太阳照的微眯著眼睛,嘴角挂著那抹有点邪有点坏的笑容「我等你很久了。」
蒋天阔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车钥匙开门上车。
「怎麽一脸凝重,情况不妙?」
「不,他已经稳定下来了。」蒋天阔冷著脸发动车子。
韩斌倾身靠向他,邪恶的笑了起来「他没死,让你这麽失望?」
蒋天阔烦躁地把他推开「胡说什麽呢!我没心情跟你闹。」
韩斌冷哼一声,把脸转向窗外。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再开口,直到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时,蒋天阔突然说道「他是RH阴性血,那麽多人,包括千卉在内,只有我一个人跟他的血型完全吻合。」
韩斌面无表情的看著他。
蒋天阔死死地盯著他,忽然问道「韩斌,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你到底还有什麽瞒著我?」
「我只在五爷那里看到过一个女人的照片,她长得跟你很像。我问那是谁,五爷已经记不得了,也许是谁家的闺秀,也许是哪个贫民窟的妓女。那样的照片,他有一百多张。」
「......我不相信。」
韩斌冷笑「你什麽时候相信过我说的话?」
蒋天阔无言,的确,他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不存在。他喜欢上他,一步一步却走的那麽小心翼翼,深怕哪一天这个男人抽出藏在身後的利刃,狠狠刺进他的胸膛。
他叹了口气,既然没法改变,那就早些抽身吧,趁理智还没完全被摧毁的时候。
「我们这样子,其实挺没意思,以後还是不要见面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心却在看到韩斌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韩斌很久很久都没有讲话,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然後轻轻一笑「好,以後不要见面了。」
蒋天阔留恋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游移,最终深吸口气,挺直背脊下车离去。放手吧,他们都已经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孩童了,这一切本来就是场错误,现在离开,也许还不晚。
韩斌目送他打车离去後,才下车向停在他後方不远处的车走去。
「黎大律师什麽时候改行做侦探了?」
黎朝尴尬地看向他那张完美的脸,这是第一次这麽近距离观察这个男人,完美的连一丝瑕疵都找不到。
「蒋天阔有你这个朋友,还真是走运。」韩斌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放心,他刚刚已经把我甩了。」
黎朝摇了摇头,抽出两只烟递了一根给他「太迟了,他已经陷得很深,还抽得出来吗。」
「忘记一个人对他来说很容易。」zybg
「你爱他吗?他爱上你了,你感觉不到吗?」
韩斌打开窗户,把烟吐向窗外,烟丝在空气中缥缈著,很快就被吞噬。
「爱情对我来说,比毒品还要奢侈。」
黎朝笑了起来「你们总是很喜欢给自己找许多借口。」
「借口是用来骗自己的,旁观者永远不会被借口所蒙蔽。」
「也许今天你们是另一种身份,活的会轻松些。」
韩斌摇摇手下了车,轻烟随风飘到黎朝的鼻中,还有一丝潮湿的味道,又要下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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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朝很快就给了蒋天阔答案,DNA鉴定後发现与龙五的基因相合。
蒋天阔拿到报告後已经震惊的完全讲不出话来,他是龙五在某个女人那里留下的野种,龙千卉是他的侄女......这个世界,怎麽这麽可笑?!
「天阔,要告诉千卉真相吗?」
「不,什麽都不要讲!」他已经伤害了她,怎能再让她面对这个近亲相奸的事实!「我会处理好的,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那晚他回到家里,龙千卉特地做了烛光晚餐等他。他吃的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龙千卉突然握住他的手,笑得温柔又甜蜜「天阔,我怀孕了!」
砰的一声,蒋天阔右手的刀子掉在盘子中发出声响。良久之後,他才从嘴中困难的说出「去打掉。」
「为什麽?!」龙千卉大惊失色,甩开他的手拍案而起「蒋天阔,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对我到底有什麽不满!」
他没有任何解释,第二天独自驱车带她去了医院。龙千卉哭肿了眼睛,无论她问了多少个为什麽,蒋天阔都一句话也不说。
从医院回来後,蒋天阔悉心照料著龙千卉虚弱的身体,两人却相对无言,龙千卉看著他的眼神,写满了憎恨。

不久之後,董海的赌船终於出海。第一批上船的都是香港上流社会的名人,韩晋诺也不再刻意隐瞒两人的合作关系,公然以主人的身份出现在油轮上。他所建立的庞大关系网中,有绝大部分的政府官员都在这艘船中参与洗钱。
人总是贪心的,有便宜可占时随便给他们一点好处,便会高兴的为你卖命;就算哪天翻了船,也有这麽多大官陪葬,怎麽算都不吃亏。
韩晋诺的得意算盘打了很久,他清楚以硬碰硬是怎麽都拼不过洪联的,出来混无非都是为了钱,他老爸那个年代喊打喊杀到现在已经不管用了,与其白白送死,到不如冒著风险赚大钱。
韩斌非常厌恶出现在这种虚伪的聚会中,所以一有机会就跑到船尾的护栏旁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可惜没有想到,韩晋诺竟然也会在这里。
「我说怎麽到处都不见你,原来躲在这儿。」四下无人,韩晋诺那张斯文的脸带著嘲弄。
韩斌冷冷看了他一眼,漠然从他身边走过,却被紧紧扣住了手腕拉了回来。
「你跑什麽?」
韩斌一个反剪把他的手臂压到身後,听到他呼疼声後恶劣的笑了起来「你不想看到我,我同样也不想见到你。我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任你打骂的小可怜了,你那只爪子如果不想被扭断,最好离我远点!」
韩晋诺气急败坏地瞪著他,心底却更加慌乱。韩斌的确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他如何欺凌都不敢反击的兔子了,他对他太掉以轻心,以至於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开始学会抵抗,甚至主动攻击。
这些年来韩斌在义盛的成绩有目共睹,甚至已经严重威胁到了韩晋诺的地位,即使他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却每天要害怕韩斌会有被扶正的一天。他厌恶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明明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却可以跟他平起平坐。虽然父亲在收养韩斌的那天就明确的告诉自己,收养他的目的只是为培养一个在必要时用来替罪的狗。但每次一见到韩斌那张漂亮邪气的脸上与生俱来的高傲,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想把它撕下来的冲动。
韩晋诺用力把他推开,慌忙抚平自己的西装,嘴上不忘回击「别以为帮里那几个死老头给你撑腰,就想骑到我头上来了,我告诉你,不管到什麽时候,你都是我们韩家养的一条狗!」
他说完深吸了口气,又回复往日的斯文模样,上下打量韩斌一眼,笑了起来「我的好弟弟,怎麽几天不见,瘦了一大圈!你那个情人把你给甩了?」
韩斌一愣,防备地盯著他。
韩晋诺得意地摇摇手「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早就一清二楚了,整天跟男人到酒店私会,光是这一点,我就能把你碎尸万段了。只不过我没想到,蒋天阔放著家里那个美人不管,竟让会看上你。」
韩斌有那麽一霎那脸色发白,但他很快便压制住自己,换上一脸面无表情。
韩晋诺冷哼一声,离去前还不忘撂下狠话「早晚有一天我要收拾了你!」
韩斌无动於衷,他知道这个男人憎恨自己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心痛是因为他以为全世界只有蒋天阔把他当人看,却惊觉那人也已经离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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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海与韩晋诺合作,视同叛出洪联,黑道中最忌讳这种事,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而第一个放话要以帮规制裁他的,当然是老年丧孙的七叔。董海不以为意,带著几个忠心的手下躲在韩晋诺提供的公寓里足不出户。
蒋天阔自从那日与韩斌分手後一直闷闷不乐,帮里的事也不能上心。而龙千卉似乎也已经对他彻底死心,开始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蒋天阔心理觉得对不起她,但也因此安慰了许多。
他还是把自己想的太坚强了,他以为离开韩斌就能恢复以前的生活,却哪知留下的只有无穷的痛楚与思念。
原来当一个人已经走入你的生活後,不是说忘就能忘那麽简单的。
帮内会议结束後,黎朝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起身给他冲了杯茶提神。门突然被打开,刚出去的白宇森又出现在门口。
「怎麽了?」蒋天阔抬头问道。
白宇森挑了挑眉,高大的身体侧到一边,露出被整个挡在身後的男孩。悠悠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蒋天阔一眼,活像只被吓坏的猫「藏虎哥。」
蒋天阔眉头一松,微笑了起来「悠悠啊,进来吧!」
白宇森大摇大摆的走到靠蒋天阔最近的位置坐下,拉开身边的椅子对站在一旁的悠悠说道「坐啊,干嘛罚站。」又转向蒋天阔「老大,你就把他丢在我那不闻不问,小家夥很想你呢。」
蒋天阔看著他恶意的眼神皱了皱眉,对黎朝使了个眼色,黎朝会意,从皮包里拿出支票写下几个字递了给他。蒋天阔把支票推到悠悠面前「这些钱你拿著,回去继续读书吧,好好照顾你弟弟。」
悠悠慌忙摇头「不,我不能要!我来见你不是为了钱!」
蒋天阔把支票塞进他手中,握住「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不过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白宇森轻咳了一声,不著痕迹地挥开蒋天阔,把他的手换成自己的「藏虎哥都这麽说了,你就别推辞了,改天我给你联络学校,好好读个样子出来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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