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宿不假思索:“是。”
“可是我看了这份文件,”余明把文件拿起来,指着上面的要求对甘宿说,“你们学校不是要求实习两个月吗,现在时间还没到,你这么急着走?”
“嗯。”甘宿应了一声。
“能告诉我理由吗?”余明问他。
甘宿没说话。
“电视台不够好?工作不顺心?跟同事合不来?”余明想了一会儿,顿了顿,又说,“还是说……跟我有关系?”
甘宿看了他一眼:“不是。”
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响起了一声叹息。
“小甘,你知道我的心意了吧。”余明抬眼看着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决定把这段时间以来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的话吐露出来。
甘宿并没有回答他,但是从他的眼神中,余明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很吸引我,我不希望你走,真的,我舍不得,”余明站了起来,双眼直视甘宿,昏暗的环境适合撒谎,同样也适合坦白,“我吧,见过很多来巴结讨好的,有讨好别人的,也有来讨好我的。可是我没有潜过人,不是说我这个人有多高尚,而是我瞧不上。可是你不一样,我特别希望你来讨好我,来巴结我……”
余明顿了顿,手放在了甘宿的肩膀上,接着说:“可是你没有。那换我来讨好你,我很喜欢你,小甘,你愿意跟我试一下么?”
“试什么?”甘宿毫不回避他的视线,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说出来的话却露骨得刺耳,“睡觉?”
心思被人当面一针见血地道破,余明愣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见甘宿说:“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余明心说,可是那有什么关系?
他在阳台上给花浇水的时候看见过,还不止一次。
但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会在这种时候,因为想象甘宿意乱情迷的脸而感到喉咙干渴。
“虽然你有男朋友,但是你还年轻……一切变化都有可能,”余明尝试着说服他,“我觉得我也不差,我一直坚持健身,身材保持得还不错,而且……”
“比不了,”甘宿没有听他把话说完,“主任,我不喜欢你。”
余明盯着他看了一阵,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桌椅,随后移到办公室紧闭的门上。他身后是窗户,天已经暗了,办公室里没开灯,他听见自己说:“小甘,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我觉得我有能力欺负你,你不怕我强制性地对你做点什么?”
通过窗口照进来的幽微光线,余明看着甘宿,而对方弯了弯嘴角:“试试吧。”
漫不经心的语气。
余明感觉手心发起热来,想要烧穿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衣物,想熨烫他的身体,煮沸他的眼睛。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来。
甘宿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出叶初阳的声音。
“宝贝儿,你要是再不下来,你家官人可就要动粗了啊。”
“哥,耐心点,等我一会儿。”甘宿说。
“不好意思啊,我们野蛮人没什么耐心,”叶初阳说,“三分钟,超时了家暴。”
听到“家暴”这个词儿,甘宿条件反射地伸手探到后面,感觉尾椎骨那块儿火辣辣的。
余明看见甘宿放下手机,又指了指桌上的实习报告:“主任,盖个章吧。”
余明说:“我要是不盖呢?”
甘宿直接抽走了报告表:“那就算了吧。”
甘宿打开门出去的时候,余明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句:“你不走的话,毕业以后可以直接来我们台工作……”
甘宿一步也没有停,门在他眼前关上了。
叶初阳坐在引擎盖上,冲甘宿吹了声口哨,微微一笑说:“小伙子,时间观念不太行啊,迟到了有半分钟呢,家……”
“家”才刚出口,还没来得及“暴”呢,手无寸铁的狼叔叔就被有备而来的小绵羊一把从引擎盖上拽了下来。甘宿捏了捏狼叔叔的爪子,撒娇似的:“阳哥,别家暴了……”
叶初阳勾起嘴角:“唷,还会讨价还价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十八摸吧,哥。”甘宿说。
“啧啧,年纪轻轻的……成天琢磨什么呢?”叶初阳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哥,”甘宿弯起了眼角,凑到叶初阳耳边低声说,“换我摸你好不好?”
“去你的,下流胚子。”叶初阳把他塞进车里,可耻地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点心动。
车子发动的时候,叶初阳余光瞥见一个人从电视台门口出来。
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
车子逐渐驶离黑夜,如昼的夜市,霓虹在车身缓缓流淌。
第35章
2019-07-04 10:36:30
给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给我一句谎言。
花洒里喷出的水带着热雾,磨砂的玻璃门上,水珠湿淋淋地滑落。
叶初阳刚推开浴室的门出来,就被浴巾遮黑了视线。
“太慢了,阳哥。”甘宿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带着温热的气息。
叶初阳笑了一下,被小绵羊搂着腰推倒在了卧室大床上,半湿的浴巾抖落开,堪堪遮住了一半视线,余下一半霎时间明亮起来。
“宝贝儿,瞧你这架势,是要耍流氓?”叶初阳说。
“是啊阳哥,流氓要亲你了。”甘宿的亲吻落下时,垫在叶初阳脑袋底下的右手还不忘把浴巾扯开扔下床。
叶初阳回应他的吻,两个人在床上滚了一圈,甘宿的手探入衣服下摆,不轻不重地摸了几把,叶初阳亲亲他的鼻尖,弯起了嘴角:“你给我搓背呢?”
“耍流氓呢哥,认真点。”甘宿挠了他一下。
“小流氓,新来的吧?业务不太熟练啊,”叶初阳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声音含着笑意,“哥给你做教学示范。”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游鱼似的钻进了衣摆,整个人旋即压下来,狼牙轻轻地咬住了小绵羊的耳朵。
小绵羊的身体软得跟水似的,被狼叔叔的爪子掀起风浪和波澜,每一声喘息都吹动水纹。
眼神交错的瞬间,叶初阳心情愉悦地笑了笑,捏捏他的腰,说:“宝贝儿,好吃好喝地养着你,怎么不长点肉呢?”
“你不知道啊?”甘宿看了他一眼,叶初阳怔了怔,却见小绵羊垂下视线叹了口气,挺委屈似的,“唉,好不容易长点肉,可是狼叔叔等不及,赶着当夜宵吃掉了。”
叶初阳愣了一秒钟,被逗乐了:“啊,是我不好,下回等养肥了再吃。”
“忍得住吗?”甘宿问。
“啧,小瞧你哥的自制力是吧?”叶初阳说。
“没有,我说它呢,”甘宿的目光顺着腹肌往下移,“小阳哥。”
叶初阳几乎能看见一排弹幕唰唰从他眼前飘过。
小阳哥胃口太大,小绵羊日渐消瘦……
阳哥的自制力只有萝卜丁那么大,在小阳哥面前不堪一击。
叶初阳,一个被x器官支配的男人。
……
“别太过分啊年轻人,”叶初阳睨着他,“不然我现在就开门放狼,咬你。”
“快咬快咬,”甘宿弯了弯眼角,伸手扯他的裤子,“狼叔叔,小绵羊等不及了。”
叶初阳:“……”这小伙子绝对受什么刺激了。
欠收拾啊。
叶初阳在床上用流氓的方式验收了近日来锻炼的成果,感觉自个儿饥渴得像山沟沟寨子里的土匪头子——成天惦记着讨压寨夫人的那种。
叶初阳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回来的时候看见甘宿趴在被单上,下巴底下垫着俩枕头,全身上下好像只有手指能动似的,正以老年人打字的速度玩着游戏。
地上一片狼藉,都是翻云覆雨时踹下来的。叶初阳轻轻地叹了口气,把落地的被褥扔上床,任劳任怨地收拾起乱七八糟的衣物。
无意之中,他在甘宿的裤子口袋里摸到了一团废纸。叶初阳掏出来展开揉平了,看见纸上首行居中还加粗了的几个黑体字。
“暑期实习报告?”叶初阳啧了两声,“怎么团成这么个鬼样子?不打算要了吗年轻人?”
甘宿头也没回,直接说:“扔了吧哥。”
叶初阳粗略地扫了一遍,问:“这玩意儿要盖章的吧?”
甘宿“嗯”了一声。
叶初阳盯了他半天,觉得小绵羊今天状态不太对。
他抽出甘宿手里的手机:“小菜鸡,大师帮你玩。”
“哥,不开外挂,小菜鸡要自力更生,”甘宿说,“我离中华小当家只有一百来关的距离。”
“这么厉害哦?”叶初阳挑了挑眉。
“是的呢。”甘宿对他笑。
“小当家朋友,”叶初阳一边把黄花菜搁进砂锅里,一边说,“你是不是不打算实习了?”
甘宿挪到他旁边,脑袋枕在叶初阳腿上,视线无遮无拦地直视他:“是啊,不干了。”
叶初阳看着他,正想问为什么,又见他眯起了眼睛:“想干你。”
“宝贝儿,你是不是没被干够啊?说反了吧?”叶初阳搁下手机,在他鼻尖弹了一下。
叶初阳又问:“可你实习期还没结束吧?”
“不去了,”甘宿说,“剩下半个月,打算在家里给阳哥当中华小当家。”
“去你的。”叶初阳没忍住笑了。
“阳哥。”过了一会儿,甘宿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叶初阳感觉腿上的人动了一下,摸摸他的头发,问,“怎么了?”
“饿了,”甘宿侧过身,在叶初阳腿上蹭了蹭,“阳哥,我饿了。”
“吃点夜宵?”叶初阳问。
“嗯,阳哥,”甘宿说,“小阳哥还硬朗吗?”
叶初阳:“……”硬朗?
这叫什么词?怎么不干脆问“小阳哥还健在吗”?
“找抽?”叶初阳睨他,顺手在小绵羊屁股上来了一掌。
“疼,”甘宿“嘶”了一声,抬眼看叶初阳,“我能咬它一口吗?”
结合上下文语境,叶初阳忽然明白了。合着这小子绕这么大个弯子,就是想干这个?
叶初阳还没回答,就感觉某个倒霉玩意儿神气扬扬地抬起了头。
接着他听见小色胚子说了一句:“……小阳哥同意了。”
叶初阳:“……”
叶初阳,一个被自己小弟背叛的男人。
·
小绵羊不去实习之后,两个人在家里腻歪了整整一星期,白天做直播看电影,偶尔出去遛仓鼠,晚上翻云来覆雨去,好像几辈子没开过荤似的。
叶初阳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甘宿在摆弄三脚架,太阳光线柔和地洒在他身上,带着仲夏馥郁的香气。
“做什么呢。”叶初阳揉了揉眼睛,伸手摸了摸青年笔直的腿。
“拍你啊。”甘宿把单反固定在三脚架上,一边调光圈一边回答。
叶初阳余光扫了一眼四周,这环境,这状态……拍什么?
大脑自动读取了那几个G的资源,并且十分智能地切到了相关画面,他不可避免地想歪了。
“你要拍片吗?”叶初阳问。
“是啊,纪录片。”甘宿通过镜头看他。
“不是……年轻人,你这是什么癖好?”叶初阳有点想不通,这玩意儿不得用身心感受吗?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望梅止渴嘛,不在身边的时候,这东西还能解解馋。
甘宿看他一眼:“喜欢你的癖好。”
“行,拍吧,”叶初阳被打动了,“要穿衣服吗?”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甘宿忽然侧过脸去,叶初阳看见他弯起的嘴角,还有阳光下闪着光的小虎牙。
“阳哥,你是不是想歪了?”甘宿的笑还没收起来,“纪录片,不是颜色片。”
叶初阳:“……不好意思啊,你哥的思想比较先进。”
就误会了怎么着吧。
甘宿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也不是不可以。阳哥,你想拍的话,我配合你。”
咯噔。
叶初阳心动了一下,感觉胸膛里窜起了一星野火。
他强行掐熄了,口是心非道:“不拍。”
说完他又在甘宿腿上拍了一掌:“想拍什么抓紧的,还拍不拍了?”
“阳哥,我就随便拍拍,只要是你就行,”甘宿捏捏他的手,“你当我不存在,爱干什么干什么。”
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闻言,叶初阳和他对视了一眼,甘宿怔了一秒钟,随即笑了:“哥,你这个思想……”
“正经成年人的思想,”叶初阳说,“我穿衣服了,别偷拍啊。”
“不拍,”甘宿调好了相机,往前跨了一步蹲在床边,压低声音说,“我偷看。”
甘宿拍摄的时候,叶初阳压根就不知道在拍。小绵羊把三脚架往角落里一搁,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不是打游戏就是把叶初阳床头边的书翻出来看,偶尔两个人在沙发上闹,仿佛那相机不存在一样。
零零碎碎地拍了几天,小绵羊拍上了瘾似的,连叶初阳直播都没放过,全程拿着手机给他录直播。围观群众兴奋得炸了锅,猜测镜头后面的摄像师就是传说中的阳嫂。
叶初阳切好了西瓜,朝甘宿勾勾手指:“阳嫂,跟大家打个招呼。”
甘宿愣了一下,随即把手伸到镜头面前挥了挥。
尽管只露了一只手,当天的直播还是热闹极了,弹幕里一水要承包阳嫂的手的粉丝,叶初阳看到几位刷礼物的粉丝头像都换成了甘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