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既冷冷道:“你活该。”
相十方一脚踩下刹车。
一瞬间林既感觉空气凝固了,他仿佛看到相十方的背脊中凶兽正挣扎着要厮杀。
相十方只是紧紧攥着方向盘,手背的关节似乎要刺破皮肉。一分钟后,车子又重新开动。
相十方把林既带回了自己家。
下车后林既不愿配合,想拖时间找机会和路人求救,但相十方利落地把他扛在肩上,一路顺畅的回到家。
林既被放在房间里,相十方特意关上门,落了两道锁。
这个房间,是当初他们情浓时睡过无数次的地方。
而如今,这里是林既的牢笼。
相十方朝林既一步步逼近,林既步步后退,他从相十方眼中看到了欲望,染着血色,叫人害怕。
这是相十方的领地,他手握绝对的主导权,林既再怎么退也躲不开他。
所以他抓住了林既,把他的猎物按在床上,感受对方挣扎时紧绷而滚烫的肌肤,和欣赏他恼怒又畏惧的表情,并且不错过他每一次紊乱的呼吸。
相十方将林既的手摁在头顶,虎口擒着林既的下巴,用力亲吻下去。
这个吻又缠又咬,太过激烈,林既都没法用上自己的牙齿,屈辱地被相十方舔舐吮吸。
交换的津液从嘴角溢出,隐约还能看到相十方的舌头正在进出林既的唇齿间,水声清晰得叫人脸红。
吻得太久了,林既眼前已经发黑,他的嘴唇和舌头都麻痹了,反抗的力道被全部抽空。
相十方知道他手腕发软,便松开了他,手摸进了林既的衣服里,痴迷地在那腰腹上来回抚摸。
林既的眼睛蓦然睁大,他偏开脸,几乎是气若游丝:“别碰我……”
相十方吻他的侧脸,掌心已感触到林既胸膛的温度。
林既假意无力的顺从, 相十方两只手都在他身上流连时,林既才猛然推拒,相十方不敢在林既的躯体上用力,而林既有恰好按到了他身上的伤处,这让林既得逞逃出了相十方的身下。
林既踉跄得往门口跑,他的腿不争气,被相十方唇齿交缠得发软,才刚摸到门把手,又被相十方抓住了手。
林既甩开他,慌不择路换了个方向,跑到了书桌前,又被堵住了。
相十方仍然是胜利的那方。
林既如同惊弓之鸟,相十方每靠近一步,他就绷紧一分。
“疯子。”林既切齿道。
相十方认真地看着林既,眼中的感情像交织的网,复杂而令人窒息。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相十方说,“林既,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让你属于我。”
他欺压上前,双手禁锢着林既的肩,腿则嵌入了林既的腿间,他把自己变成了一把锁。
又是一个强迫的吻。
相十方的大腿,甚至还挑逗的揉了揉。
林既被一种深深的绝望笼罩着,相十方从未让他这样害怕过,现在在他身上,狼狈又强势的男人,像一个陌生的魔鬼。
他要被魔鬼强奸了。
林既的眼中溢出泪水,他的手在书桌上摸索着,够到了一个硬物,他拿起来,另一只手狠狠给了相十方的小腹一拳,接着,咚的一声闷响。
相十方的世界黑暗了一下,再亮起来,是满眼的红色。
他松开了林既,抬手摸了摸额头,温热的血湿了他满手。
林既手中的镇纸滑落,他看着相十方半边脸被血染红,心跳似乎停止了几秒。
“我……”林既的声音发颤,“你别乱动,我去叫救护车。”
“林既。”相十方小声地说,“好疼啊。”
他不听话,又往前来,血都流到脖子了,他还要去抱林既,嘴里委屈的说疼。
林既一动不动让他抱着,血液从他们贴合的皮肤,流到了林既的肩上。
他屈服了,相十方说谎,他根本制止不了这个疯子。
过了一会儿,林既冷静了下来,说:“先处理你的伤。”
相十方搂着林既的腰不放,“你帮我。”
林既闭了闭眼,“那你把我松开。”
相十方犹豫不已,等林既不耐烦地拍他的手,他才不情愿的松开了。
林既以为相十方至少会虚弱一点儿,结果他就像没事人一样,自己拿来了医药箱——这是为了杜绝林既逃跑的可能。接着乖乖坐在林既面前,安静的看着他。
林既把棉花浸进酒精里,相十方的脸现在太心惊了,可他的眼睛却亮的惊人,把林既看得紧张。
“闭上眼。”林既说。
“哦。”相十方合上眼,却抓住了林既的衣服,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
其实只是怕林既会趁机跑走。
林既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他用棉花把相十方的伤口周边清理干净,再轻轻上药,伤口被药物刺激得更加疼痛,相十方没有动,攥着衣服的手更紧了。
血流得多,伤口却不深,这让林既松了口气。他把棉花按在上面,等血彻底止住了,再缠绷带。
“你最好去医院让医生处理,不然会留疤。”林既说。
相十方摇头。
林既拿他没办法,把相十方的血都擦干净后,说:“我不会和你道歉,如果你带我来这儿,只是为了强迫我和你做爱,相十方,你真是个混蛋。我跑不了,也没你有本事,你想做就做吧,做完让我走就行。”
林既说完,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像一个懦夫。
“对不起。”相十方低下头,他已从狂乱的状态清醒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你真的和谢照风……我不允许。”
“相十方,你多大了?还是毛头小子吗?”林既说,“谢照风是你十几年的朋友,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不然被摁着揍的就是我了。”
“谢照风根本没你那么疯。”
“因为他打不过我。”
“……”
相十方不满道:“你不许提他。”
“我就提。”林既说,相十方约不高兴他越高兴,“谢照风谢照风,他比你好多了。”
相十方猛地把林既拉过来,结结实实地堵住他的嘴唇。
惩罚一样的咬了那柔软的下唇一口,又舍不得太用力。
这次结束得很快,相十方按着林既的后脑,与他额头相抵。
“林既,我真的……很爱你。”
第111章
相十方说爱他。
林既有些失神。在他的记忆里,在最热恋的时候,相十方也没说过“爱”,他只会一遍遍要林既回答“你爱不爱我”,他总在索取林既的爱意。
而现在相十方懂得把爱宣之于口了。
林既的眼镜被摘下,干燥的嘴唇印上他的眼睛,带着酒精味儿,还有谨慎的温柔。
有一瞬间,林既好像被一团云朵撞了一下,软绵绵的,让他生出一种无奈的妥协。
但那瞬间就像蜜蜂振一次翅膀一样短暂。
林既向后撤退,平静道:
“你还记得吗,以前你说过,你的喜欢是全身上下最廉价的东西。当时我以为你在夸大,现在我明白了。”
“……的确,是最廉价的东西。”
“所以我不需要。”
相十方苍白了下来,像被杀死了一次,许久才恢复了人色,他轻声说:“没关系。”
尽管相十方从魔鬼变回了凡人,但把林既关在房间里这幼稚不讲理的行为他不打算改正。他担心林既饿了,还去给林既煮面。
趁着这个时候,林既来到窗边往下看,这儿是三十层顶楼,他往下喊都不一定能被听到,更别提仍东西引人注意,高空抛物太危险。
他只能转去寻找能与外界联系的工具,他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笔记本电脑,他心中一喜,开机后,需要输入密码。
林既试着输了相十方的生日,密码错误,提示只有一次机会,接着就自动关机。
再开机就没反应了。
林既:“……”
相十方的东西和他本人一样令人讨厌!
相十方端着面进来,林既看也不看他一眼,可相十方看到林既在房间里,就像巨龙守着最珍贵的宝贝,单单是看着,就能感到由衷的欣喜。
相十方把面端到林既的面前,柔声说:“吃一点吧。”
“不想吃。”林既瞥了他一眼,“看到你就更没胃口。”
相十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模样说不上好看,脸被谢照风挂了彩,衣襟上还有血,林既以前很喜欢他的脸,现在连脸都不漂亮了,林既就更不喜欢他了。
相十方低落道:“那我去把脸洗干净。”
“你的脸碰得了水吗?”林既想也不想就回道。
相十方的脸上骤然神采奕奕,神情在说“你关心我了”。
林既想要扶额,他决定沉默到底。
相十方嘴角微微翘起来,“那我不洗了。”
谁管你。林既在心里说。
“你要不要洗个澡?”相十方又说,“衣服,沾上血了。”
林既扭头看了看,肩上果然沾了血迹,是被相十方抱的结果。
“你去洗吧,我给你找衣服。”相十方体贴道。
林既在心里宽慰自己,反正也走不了,还是让自己呆得舒服点吧。
可他不太信任眼前这个危险人物。
相十方看出了林既的担忧,说:“放心,我不会吓你。”
他把性骚扰美化成“吓”。
“你不能在呆在这里。”林既说。
“好。”相十方很是顺从,把衣服找给林既后,就出去了。
林既才走进浴室。
温凉的水淋在他的身上,从回家到现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相十方满脸是血的模样又浮现在他的眼前,林既抬起手,就是这只手,在相十方的脑袋上开了个口子。
自林既认识相十方以来的那十年里,他那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相十方动手?
这一切,似乎都在朝最混乱的结果发展着。
林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林既洗好出去后,相十方已经坐在床上了,他换了身衣服,头发有些湿气,看着也像洗了个澡。
林既皱了皱眉。
相十方小声说:“这里是我的房间,我要在这儿休息。”
林既:“那让我走。”
相十方用力摇头。
林既注意到他的绷带湿了,还隐隐透出了点儿红色。
“啧。”林既的眉头皱得更深。
相十方摸了摸头发,说:“我没让伤口碰水。”
“不关我的事。”林既冷声说,他绕过相十方坐到离相十方最远的地方。
相十方抿紧了唇,在林既看不到的地方他抬起手在额头的伤口用力按了下去,他“嘶——”的一声,声音中带着隐忍的沙哑:“林既,疼……”
林既回头,就看到相十方的绷带上血色再以可见趋势加深扩散。
“你……”林既不知如何是好。
相十方又拿过医药箱求助地望着林既。
林既握了握拳头,克制道:“过来。”
把绷带拆下,伤口又裂开了,血肉模糊出现在这张艺术品一样的脸上,会让人有种惋惜之情。
“要不是你发疯,哪用得着遭这种罪?”林既忍不住教训道。
相十方乖乖认错道:“我活该。”
话都被他说完了,林既还有什么来说?
相十方贪恋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既,尽管这人的脸上带着不耐与排斥,可因天性的温柔,他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多好的人。
相十方的爱意几乎要呼之欲出,但又怕吓跑林既,只能压抑下去,含蓄地问:“怎么没看到加加?”
“送他去冕市奶奶那儿了。”林既说,他换上新的绷带给相十方缠好。
“我好久没叫他练琴,不知道他忘记了吗。”相十方说。
林既淡道:“我给加加找了新的老师。”
相十方一愣。
“以后不用麻烦你了。”
“……为什么?”相十方怔忪道。
“我把加加放到你那儿,才需要问一句‘为什么’吧?”林既摇头道,“相十方,今晚我能忍你,我现在寄人篱下,没有办法,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别再来烦我。”
“林既……”相十方微发着颤。
“你给我一个接受你的理由。”林既收起医药箱,就和相十方拉开了距离,谈判一样疏离冷漠。
相十方执着地盯着林既的眼睛,“你还爱我。”
林既笑出了声,“你们兄弟俩,一个胜一个自以为是。”
兄弟俩?相十方捕捉到了关键词,他立即想到了同在荣市的杨泽义,“杨泽义去找你了是吗?”
“是啊。”林既承认,“他过来冠冕堂皇跟我说你为我付出了多少,我不接受你的好意,就是不识抬举。”
“你别听他瞎说!”相十方急道,心里已经把杨泽义碾成肉泥了。
“你身边的一切,都能让我不愉快。”林既说,“相十方,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我一个普通男人身上,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你的骄傲呢?你的尊严呢?爱情这种东西什么时候对你这么重要了?”
“你重要。”相十方轻声说。
林既边笑边摇头,“你要是早点会说这些,以当初我对你那情深似海的模样,还会有今天?”
相十方正开口要说,林既却又说:“可是晚了。”
林既不笑了,一字一句道:“你的感情在我这儿什么也不是,换不来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