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现代耽美]——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5-20

  什么自欺欺人的玩意,许暮洲心里冷笑一声。
  这种所谓的魔法原本就是如此,用模棱两可的语言来描述过程,只要失败,信徒只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对自己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深信不疑。
  许暮洲不禁怀疑,上个月没有新的供养品被送进来,是不是因为凯瑟琳代替这些姑娘成为了“供养品”。罗贝尔不满足于假象的爱意,开始向自己的爱人下手。
  但这个猜测很快被许暮洲自己否定了,因为无论如何,凯瑟琳对罗贝尔的态度和爱意并不是假的。
  许暮洲心里大概有了数,于是点了点头,礼貌地询问道:“你们能不能去另外一个角落躲好,我想摘掉布条看看这里……我保证不会回头偷看你们。”
  少女犹豫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到墙角,蹲**子跟同伴们挤在一起,紧张地说道:“好吧,您可以摘下了。”
  许暮洲摘下了蒙眼的布条。
  他想首先确定自己究竟在哪。
  许暮洲睁开眼睛,发现他离牢狱门口仅有几步之遥。牢门是约有手腕粗细的钢筋网格,网眼非常密,大概只能容一只猫进出。
  牢门外面用一把大锁扣得死死的,许暮洲观察了一下,发现那是一把样式古朴的铁锁。
  ——上次从纪筠那回去,就应该跟严岑学学怎么溜门撬锁,许暮洲咬牙切齿地想。
  不过多想也晚了,许暮洲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的墙砖上。他上手一摸,才发现这墙砖的规格非常熟悉。
  这是罗贝尔城堡所用的墙砖。
  这种城堡用砖的规格很特殊,又窄又硬,许暮洲在罗贝尔下楼的坡型走廊里见过一次未处理的原砖样式,还有印象。
  许暮洲想过,克林带着一个大活人,在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苏醒的情况下走不太远,于是大概率就在庄园附近。
  但许暮洲没想到,他竟然就在城堡里。
  他这两天在罗贝尔的城堡中转了不止一圈,根本就没发现城堡中竟然还有这种类似牢狱一样的地方。
  许暮洲抬起头,他头上的顶棚很高,如果是地下室的话,这个高度也过于难以建造了。
  与此同时,在顶棚平滑的石砖缝隙中,有一颗水珠正在缓慢地长大。
  水雾努力地积攒了半天,才终于变成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砖缝一角坠落下来。
  而在青砖的另一边,破碎的花瓶歪倒在地,水渍顺着地板洇湿下去,原本插在花瓶中的白玫瑰落在严岑的轮椅旁边。
  严岑端坐在轮椅上,他手中的金色怀表屏幕出现了怖人的裂纹,一侧表链从表扣中断裂,正可怜巴巴地垂落下来,在半空中摇晃着,无意间勾起了凯瑟琳颊边的一缕发丝。
  “我要听你的愿望。”严岑平静地说。
  “我只有一个愿望——”凯瑟琳温和地说:“请您爱我。”


第96章 静夜(二十四)
  凯瑟琳长得很美,非常美。
  柔和而干净的气质为她镀上了一层光,玫瑰花香和月光点缀着她的裙角,方才飞溅出的水渍溅在她的眼角,像是留下了一缕泪痕。
  “查尔斯。”凯瑟琳支起上半身,她的手伏在严岑的膝盖上,依恋地贴近了他的双腿。
  “您想念我吗。”凯瑟琳问。
  严岑捏着轮椅扶手的手紧了紧。
  要是换了平常时期,严岑八成早就反抗了。任务目标的自白在他这里只能算作线索的一种,有自然好,没有也无所谓,并不值得让严岑委屈自己。
  可是现在许暮洲不见了。那么在这种时候,无论出现什么线索,严岑都只能紧紧地抓住,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任务完成的节点,尽可能地让任务进度条再往前推。
  严岑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他在二十四小时内找不到许暮洲,他就会手动结束这次清理任务。
  作为永无乡的资深工作人员,他太明白任务线中出现生命意外意味着什么,他简直不用权衡,就知道许暮洲的神经和那副脆皮儿身板经不起这个。
  严岑因为自己过于自信刚刚栽过一次跟头,并不太想再栽第二次。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里那股嫌弃暂且压了下去,生平头一次忍气吞声地跟任务目标周旋。
  “我很爱你,凯瑟琳。”严岑说:“不能更爱了。”
  “您在说谎。”凯瑟琳轻声说:“我清楚的知道这个——”
  “凯瑟琳,您想让我怎样爱您呢。”严岑十指交叠,继续说道:“是为您修建华美的墓碑,还是需要我现在立刻去冥界陪伴您。”
  “不——”凯瑟琳惊慌失措地打断了他,她伸手攥住了严岑的手腕,急切地说:“您千万不要这样说。”
  凯瑟琳的动作过于激烈,洋装的蓬松的袖口从手腕滑到手肘,露出了手臂上青紫交错的伤痕。
  严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那些伤痕吸引,那看起来并不像尸体上应有的伤痕,那些伤痕有浅有深,但非常规律,外重内轻,是一个个两指宽的长条。
  “凯瑟琳。”严岑没有去触碰她,而是尽可能温和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凯瑟琳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堂堂伯爵夫人身上出现这种伤痕自然反常,严岑心里隐隐有个苗头,却不太能确定。
  于是严岑换了个更加委婉的问法:“我是说,你手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凯瑟琳闻言笑了起来,她栗色的卷发铺在严岑的膝盖上,上身微微前倾,试探地枕在了严岑腿上。
  严岑咬了咬牙,忍辱负重地任她靠了。
  许是见严岑的态度柔和不少,凯瑟琳也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她小兽一般地蹭了蹭严岑的膝盖,轻声说:“这是您对我的爱。”
  严岑:“……”
  他正想再问,身后的卧室房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连带着地板都颤了颤。
  “严岑,是不是——”
  在异变发生的刹那间,严岑第一反应伸手去拽凯瑟琳的胳膊,然而一缕轻风从他指尖翩然而过,他抓了个空。
  ——凯瑟琳又一次在他眼前消失了。
  严岑的手指拢紧,气流从他的指缝中悄然滑落,他深呼吸了一个回合,才回过头去看向门口。
  “进来说话。”严岑语气不善:“全楼都要听见了。”
  宋妍用脚踢上房门,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问:“小暮洲是不是丢了?”
  “嗯。”严岑说:“你怎么知道的。”
  “女仆莫名其妙去送什么睡前茶点。”宋妍说:“送完了还不走,在房间里磨蹭了两三分钟——我猜这就是你吩咐的,除了小暮洲,谁还能让你吩咐下人找人。”
  “猜的真准。”严岑语气凉凉地说:“不如发挥一下你的聪明才智,找找许暮洲在哪。”
  宋妍走到严岑对面,往窗台上一坐,说道:“那是你的人,这是你的城堡,你心里没数吗?”
  还不等严岑说话,宋妍的目光就先落在了严岑脚边,她弯下腰,探身从地上拾起一片玫瑰花瓣,放在手里捻了捻。
  “新鲜的。”宋妍说:“还带着血味儿呢。”
  “凯瑟琳刚来过。”严岑说:“你进门把她吓跑了。”
  “……放屁。”宋妍木然地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能把鬼吓跑?”
  严岑凉丝丝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转着轮椅走到床边,伸手拉了拉床边的挂绳。
  这根挂绳是用来呼唤仆人的,连线顺着天花板延伸出去,最终会敲响管家房间的铜铃。
  片刻后,严岑的卧房门再一次被敲响,礼节甚好的管家在外询问道:“您有什么吩咐吗?”
  “叫克林来。”严岑压着火气说:“我有事要问他。”
  管家沉默了片刻才应声,脚步声从走廊中逐渐远去了。
  “你叫那条狗来干什么?”宋妍问。
  “我直觉许暮洲失踪跟他有关。”严岑说:“今天下午他刚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转头许暮洲就丢了,我很难不往一起联想……何况就算不是他干的,城堡的守卫由侍卫长负责,有什么不对吗。”
  宋妍只是例行一问,严岑的工作素质她还是信得过的,这点小事不至于让他冲昏头脑。
  “另外,正好你也来了……在这之前,凯瑟琳每天晚上会来‘提醒’罗贝尔一件事。”严岑说:“但今天她没有提。”
  “那她来干什么的,叙旧的吗?”宋妍问。
  “我询问了她的愿望。”严岑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给出的答案是,希望我爱她。”
  “你不觉得,这个‘爱’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吗。”宋妍曲起一条腿踩着窗台,胳膊搭在膝盖上,认真地说:“无论是罗贝尔也好,还是凯瑟琳也好,他们好像过于执念这个因素了。”
  “跟攥着救命稻草一样。”严岑冷笑一声:“也不知道究竟爱的是什么玩意。”
  他话音刚落,宋妍就抬头看了看他的卧房门,严岑同时噤声,与宋妍对视了一眼。
  “来得太快了吧。”宋妍低声说:“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他是不是压根没离开城堡。”
  “不止。”严岑说:“凭克林的性格,要是来见我,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你说,他那身侍卫长的制服会在短短几分钟内穿戴整齐吗?”
  “就像是——”宋妍说:“知道你要见他一样。”
  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宋妍和严岑默契地同时收声,宋妍用手支着窗台,轻巧地往上一跳,拉过窗帘遮住自己的身体,冲着严岑比了个OK的手势。
  严岑操纵着轮椅转过身,将横放在膝上的手杖取了下来握在手里,手杖底端的尖锐铁片稳稳地支在地板上。
  “滚进来。”严岑说。
  为了方便罗贝尔的行动进出,他的卧室门一向不锁,克林在门外握着门把手沉默片刻,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克林换了一身新的制服,原本被茶渍弄脏的痕迹已经悄然消失,看起来又是那个一丝不苟的侍卫长。
  他沉默着走到严岑面前,然后解下腰间的佩刀,坚定地跪了下来。
  “你有没有事瞒着我。”严岑说。
  “我不敢欺瞒您任何事。”克林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狂热的光,他支着地板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整个人已经到达了兴奋顶点。
  “我之前真是太愚钝了。”克林激动地说:“直到您给了我指引,我才发现我之前的想法大错特错。”
  “您找到的新供养品,我已经为您打点妥当了。”克林说:“请您放心,您的一切心愿我都会奉若神谕。这次月圆之夜,您一定能得偿所愿。”
  严岑:“……”
  克林的话说得很明白了,是“罗贝尔伯爵”,也就是他自己不知道哪句话给了这个脑子不好的侍卫长莫名的暗示,以至于他把许暮洲看做了新的供养品。
  严岑闭了闭眼,手指捏紧了手杖。
  他心中有某种情绪正在悄然破土生长,这种完全不属于严岑的独立情绪被压抑了许久。严岑刚一放开这个闸门就开始疯狂生长起来,几乎在瞬间就充斥了他的大脑和胸口。
  下一秒,严岑骤然抬手,将手中的手杖顺势往上一滑,捏紧了手杖末端,狠狠地向下挥去——
  手杖狠狠地击打在了克林的肩骨上,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克林跪着的手一软,差点顺着这力道趴到地板上。
  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还能听见细微的布帛撕裂声。
  “大人。”克林身体微微颤抖。
  “自作主张。”严岑居高临下地骂道。
  躲在窗帘背后的宋妍顿时一惊。
  这不对劲,宋妍想。
  严岑虽然身手极好,但却很少主动动手,尤其是这样动手教训一个NPC,根本不像是严岑会做的事情。
  哪怕他为了许暮洲的事心气儿不顺,他也只会寻找对自己有效的线索和信息,不至于对其他人发怒。因为归根结底,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不足以让他分出目光和注意力,这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
  宋妍面色微冷,捏紧了身前的窗帘一角。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是罗贝尔自己的情绪和性格——而严岑放任了它们出现。


第97章 静夜(二十五)
  “大人——”克林惶恐地说:“不,主人……是我让您不悦了吗。”
  “我只是讨厌自作主张。”严岑说。
  他的声音极尽傲慢,宋妍在几步之外的窗沿上,能清楚地听见屋内的情景和对话,她透过窗帘上的轮廓,看见严岑抬起了手,用手杖的底端挑起了克林的脸。
  尖锐的铁片划伤了克林下巴的皮肤,严岑眯着眼睛端详了他一会儿,才觉得无趣地骂道:“滚吧。”
  克林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又弯**去吻了吻他的手杖,才扶着肩膀艰难地站了起来,退出了卧室。
  宋妍随即从窗台上蹦了下来,大步流星地走到严岑面前,怒气冲冲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严岑!”宋妍骂道:“你作什么死——刚才那是不是罗贝尔的情绪。”
  “我怎么了?”严岑瞥了一眼她的手,反问道:“我不是很正常吗。”
  “你放屁。”宋妍冷笑道:“你少来这套,你刚刚干什么来着——严岑,我要不要把清理系统工作条例背给你听,第一条是什么来着?不许使用任何性质——”
  严岑不耐烦地拂开她的手,呛声道:“你连引导系统的工作条例都背不住,就不劳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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