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现代耽美]——BY:烟猫与酒

作者:烟猫与酒  录入:12-09

  跟他妈做梦一样。
  而且这狗玩意儿的票买得还贼早。
  像是多跟江初在家待半天都活受罪,他都没想着商量商量,直接订了个九点十分就发车的票。
  看覃最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拉出来时,江初差点儿没忍住给他扔回去,然后把覃最锁家里,什么也不让他多琢磨了。
  “你也没跟你妈说一声。”开车送覃最去车站的路上,江初还话里话外地试着想多留他几天,“不再去跟她吃顿饭?”
  “给她打过电话了。”覃最回答他,同时手指头飞快地摁着手机发消息。
  江初扫了一眼,突然刚想起被他忽略到现在的重要问题:“你们学校开寝了么?”
  “还没。”覃最“咔”一声把手机收起来。
  “那你住哪?”江初有点儿不高兴,“睡实验室打地铺?”
  覃最看他一眼,像是犹豫了一下。
  “跟康彻住。”他还是跟江初说了实话。
  反正到开寝前总不可能就不再跟江初打电话了,瞒不住,也没必要欲盖弥彰的。
  江初倒是真没想到这个答案。
  他愣愣,忍着强烈的想皱眉的冲动,转脸盯着覃最。


第97章
  “看路。”覃最立马皱着眉提醒他。
  江初收回目光没说话, 降了点儿速,继续往车站开。
  “你以后开车都别分神。”覃最现在想起那天在红绿灯前的事儿,心里仍然揪着, 后半截路眉头一直没松开。
  “没事儿。”江初笑笑, 淡淡地应了句。
  应完以后,他突然开口问:“康彻是你们学校本地人?”
  “不是。”覃最把车窗降下去一点儿,“他放假不回家,租的房子。”
  “我说呢。”江初点了下头, “我就记得你们寝室只有毛豆家在本地。”
  “毛穗。”覃最纠正他。
  “啊。”江初又笑笑。
  拐个弯就要到车站时,江初又问了句:“他租的多大的房子?”
  覃最这回没有立刻回答, 他先看了江初一眼才说:“两张床。”
  江初没把车开去下客区, 在车站前靠路边停住了, 转脸跟覃最对视。
  “我订宾馆。”覃最一边眉毛抬了抬, 眼皮一耷拉就把手机掏出来。
  江初伸伸手给他扣下了。
  “我就问问情况。”他抽出覃最的手机扫一眼屏幕, “你暑假过一半儿说跑就跑了, 你妈问起来,住在哪儿我总得心里有个数吧。”
  “本来就是八年的同学, 这一个月住宾馆,等开学难不成还得换宿?”这话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覃最还是说给自己。
  江初重新锁上屏,把手机扔回给覃最。
  覃最又跟江初对了一眼,接住手机随手用拇指搓两下, 重新塞回兜里。
  江初这补丁打的,他心里也说不明白是什么滋味儿,满脑子都是不由自主的情绪。
  “到了拍给你看。”他把扔在车斗上的帽子拿起来扣上, 干脆直接推开车门下去。
  从后排拽出行李箱, 他撑着副驾的车顶又跟江初打个招呼:“我走了, 哥, 你回去慢点儿开。”
  江初一条胳膊搭着方向盘,侧身往外看着,目光下意识往覃最嘴上停了一下。
  就这么搭一眼的功夫,江初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念头。
  他跟个已经真正四五六十岁的单身亲爹一样,一瞬间领略到了什么叫“小孩跟家长较劲,先败下阵来的一定是大人”。
  他也突然有点儿能明白,为什么老妈明明心里已经有数了,却宁愿自己也煎熬着用一言一行来点他,也不敢直接说破质问。
  确实是“不敢”。
  关系越紧密,越在意的人,越不敢轻易地不留余地。
  可是“面子”和“顾虑”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层层粘在脸上,让人越来越不敢随意往下扒开的呢?
  覃最说要想想,就真的能狠下心去想想。
  以前每次分别之前,都得跟再也见不了面一样,凑着临出发的前一秒也得跟他上上嘴动动手。
  现在说要把时间还给他,也就真的能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江初飞快地回忆一下,从他开始自我麻痹一样,默许覃最跟他“不清不楚”以后,他好像只有两次主动地亲过覃最。
  一次是去年冬天在玄关。
  那回似乎也说不上是主动,是他被覃最给挤在墙上不撒手,硬生生磨出来的冲动。
  剩下一次就是他发烧那天。
  当时接完老妈想让他去她那儿住的电话,江初整个人烦得无处发泄,把覃最叫过去二话不说吻了一通。
  如果把老杜婚礼前看覃最试衣服那次加上,勉强算是三次。
  只不过那天他没能亲着,覃最避开以后,他就没好意思再把人拉回来,也没好意思开口问。
  所以是从那个时候起,覃最就想着要跟他拉开距离了。
  江初觉得如果再往前倒个五年,不用,三年都行。
  如果现在他只有二十六岁,应该都能顺着自己此刻的心情,把覃最叫回车里亲他一口。
  然后干脆直接地调头开车,把人拉回家。
  什么狗屁的把时间还给他,什么想想,什么怕他真的跟家里说开后就不再有余地,会难受后悔……
  全都给他滚一边儿去。
  当下不后悔就是最好的余地。
  偏偏他真的做不到。
  覃最每次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亲他,也许就是这样只用考虑当下的心情,能多留一秒钟的心思朝窗外看一眼有没有人都算是理性。
  江初却会想出一万种意外和顾虑的画面来。
  就像现在这样。
  好像一直以来真的就是这样,覃最不管不顾地跟着心走,他在旁边瞻前顾后。
  现在覃最开始顾虑了,他却仍然不能、也不该,不敢随心所欲地替换过覃最的处事方法。
  他们之间的情况太复杂,不是一场递了棒就只管闷头往前闯的接力赛。
  江初甚至没有那个信心确定,覃最是真像他说的那样,觉得自己太累,所以要把时间还给他,等他来做决定。
  还是覃最他自己也真的觉得累了。
  毕竟他还太小。
  “啊。”江初收回目光,像是催着自己回神一样,食指在方向盘把手上轻轻敲了敲。
  “去吧,注意安全。”他交代覃最,“到了给我打电话。”
  覃最到小区楼下时,康彻才刚想进入第二轮回笼觉。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得脑瓜子直嗡嗡,他眯缝着眼叹了口气,抬着胳膊掏了好几下才给扒拉出来。
  “到了?”他挤开一点儿眼皮瞄一眼来电人,接通了直接扣在耳朵上问。
  “到楼下了。”覃最说。
  “直接上来,五单元,二楼。”康彻挂掉电话打了个呵欠,撑着脑门儿坐起来,下床去给他开门。
  康彻是放假前随便找的假期转租,就在学校附近的居民区,去院里很方便。
  就是老小区老公房,也没有电梯,不过爬个二楼也就一分钟的事儿。
  覃最拐进五单元时还想着忘了问房号,等他上去,左边那家的房门已经开了,大大剌剌地冲外敞着。
  “康彻?”覃最喊了一声。
  “这边。”康彻从卫生间叼着牙刷出来,朝他露个脸。
  覃最看一眼他只穿着内裤的两条大长腿,关上门进去换鞋。
  康彻接的这个转租,原本的租户是一对儿小情侣,房子不大,但是布置的挺上心。
  阳台摆了一溜小绿植,卧室还专门贴了新墙纸。
  “我以为你得买晚上的票。”康彻洗漱完,挂着一脸的水甩了甩脑袋。
  “吃饭了么?”他去冰箱里拿了两听可乐,抛给覃最一听,“微信里也没说明白,怎么说来就来了,还是跟你哥闹开了?”
  “你套条裤子。”覃最没先答他的话。
  他接住可乐,随手竖在行李箱上,在沙发上坐下给江初拨视频。
  康彻都不用问,看他掏手机就知道要干嘛。
  他笑着轻轻叹了声“哎”,拉拉内裤边儿转身朝卧室里走。
  今天周日,江初不用去公司,送了覃最就直接拐弯回家。
  覃最这边视频拨过去都没两秒,屏幕一弹,他已经接起来了。
  “到了?”江初的脸刚从镜头里显出来就问,嘴里还叼着根燃了一半的烟。
  “刚到。”覃最看一眼江初那边的背景,在书房。
  “看看房子么?”他把镜头翻转过去,起身大概扫了一圈。
  江初确实在等覃最的电话,但也没想到他直接就这么拍起来了。
  他正想暗示你拍也别当着人康彻的面儿,太直白了。
  结果镜头晃完他也没看见康彻的影子。
  “康彻呢?”江初眯缝着眼吹吹烟,犹豫了一下,降了点儿声音问。
  “这儿呢,哥。”刚问完,康彻就从应该是卧室的房门里出来,笑着朝镜头喊了一声。
  “吓我一跳。”江初眼皮冷不丁一蹦,在心里暗暗骂了句,也笑笑。
  康彻光着膀子,只在胯上挂了个大裤衩,手里还拎着个皱皱巴巴的毛毯。
  江初打量一眼,随口问他:“晒被子?”
  “没,给覃最拿的。”康彻晃到沙发旁边,把毯子往上一扔。
  “你自己垫点儿衣服当枕头,我也没多的。”这一句是他在对覃最说。
  覃最已经把镜头转回前摄像,随意地“嗯”了声,好像也没当回事儿。
  江初弹烟灰的手指顿顿,跟他随口说了点儿别的,就把视频挂了。
  刚要锁上手机,江初的微信跟着就弹了出来。
  江初:不是说两张床?
  覃最愣愣,拇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所谓的两张床,“床”就是个指代,纯粹就是不在一张床上睡的意思。
  康彻一个人住个俩月的短租房,想也不可能还专门弄个两居。
  江初显然没跟他在一个频道里。
  “你这会儿拎毯子出来干嘛?”覃最搓搓脑门儿,有些疲累地皱着眉往后靠在沙发上。
  “助攻啊,跑我这儿不就为了吊你哥么?”康彻又从卧室拿个枕头出来,也扔在沙发上,“你哥有反应了?”
  覃最没说话,给江初回了句“沙发床,摊开就能睡”。
  江初那边过一会儿才回过来,就四个字:去买枕头。
  康彻拎了张椅子坐在旁边,研究两秒覃最的表情。
  覃最把手机扔在旁边就一直没出声。
  他跟愣神一样,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冲着地板哪块儿盯着,好半天才撑着膝盖搓了搓脸。
  估算失误了?
  “怎么了到底,跟你哥连一个屋檐底下的兄弟都当不成了?”康彻重新问回覃最刚进门时的问题。
  覃最眼皮都没撩,简单地概括了五个字:“变回兄弟了。”
  “哇。”康彻一脸平静,毫无诚意地表达了一下惊讶。
  他转身从餐桌上够过烟盒咬出一根,又抛到沙发上,模模糊糊地边点火边问:“你哥提的?”
  “我。”覃最没拿烟,夹过手机在指间一下下转。
  康彻又看他一眼,这回倒真有点儿惊讶。
  “长进了啊。”他笑了笑,“你哥呢,什么反应?”
  “没说什么。”覃最转圈玩儿手机的指头停了下,“我知道他也得想想。”
  “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康彻头一回对覃最跟他哥的事儿,“你哥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一直没说明白的情况。”覃最还是弹了根烟出来叼上,“他妈应该是看出点儿什么,他压力太大了。”
  “就该有的都有,该干的也干了,然后又都不敢想别的。”康彻立马就懂了,垂着半拉睫毛点点头,“结果根本轮不着你们现在敢不敢想,丈母娘就逼上来了。”
  覃最看他一眼。
  “你俩谁在底下?”康彻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毛。
  “你后悔么?”覃最没接他这个问题,突然反问了康彻一句。
  “哪方面,跟家里?还是那半截儿恋爱?”康彻踩着椅沿往后靠,看着这间一室一厅的小租房四角,像是挺认真地想了想。
  “我要说一点儿都不后悔,你信不信啊?”他朝后歪着脖子重新看回覃最,笑笑问。


第98章
  覃最沉默着, 没说信,也没敢说不信。
  这问题其实在上学期,康彻就已经透露过答案了。
  那天覃最刚跟江初分开返校, 得知了老杜要结婚的消息, 被康彻拽去吃火锅。
  覃最都忘了他是跟康彻聊到什么。
  就记得康彻边涮肉边随口说了句:“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么样,跟家里能往后拖就往后拖,别脑子发热,这话错不了。”
  那天覃最难得地感受到了“压抑”这种情绪。
  他还清楚地记得, 让他压抑的点并不是老杜结不结婚。
  而是想到有关江初的两个“如果”——
  如果是江初要结婚。
  如果是江初跟他爸妈闹崩到家都回不去。
  当时覃最闷得发烦,这两种“如果”在那天以前他压根儿就没想过。
  他打心底里就默认这两件事都不会发生,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为这两件“不可能”的事儿压抑。
  现在他明白了。
  康彻和杜苗苗的现状, 就像从同一个岔路口延伸出去的两条路, 展向两个极端且截然不同的方向, 不可避免地影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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