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看了摇头好笑,开了电视又专注看了起来。
「没有啊!」不到三分钟,克大叫着冲出来:「东,你是不是收在别的地方了?!」说着说着竟想进东的房间找。
有些洁僻的东极讨厌人家进他房间,见了克的举动不由直皱眉头,说道:「我可能认错东西吗?!」
克才碰到门把的手不由放了下来。东说得没错,他不但记性好,收拾东西更是条理有序,叫他看过一眼的东西别说是谁的,连什么时侯买的,什么时侯用过他都能记得,要说弄错...除非...他故意的。想到这里,克不由放心了,想是东一定又是和他闹着玩了,睨着东,脸上露出"想骗我可没这么容易"的笑意。
「别玩了,这次我可不上当,快把东西还给我。」
「什么啊?!」东还摸不清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想骗我!」克笑道:「不过你有兴致逗我,想是心情恢复了吧! 我还担心你这次失恋不知要难过多久,不料几天就没事了。」说完脸色一整,正经说道:「好了,快把毛衣还我。」
见克这么关心自己,东心里也是流过一道暖流,其实要说他为了失恋落寞感伤是言过其实,顶多有这么点事情不如计画进行的懊恼,或许像锦说的,那根本不是真爱吧!
难得因为克的关怀而感动,东难得收起逗闹克的心情,正正经经回道:「我真的没收拾到你的毛衣,你再想清楚放到那儿去了,东西不会无缘无故丢了的。」
看来东不是玩笑,克不禁又急了,跑到沙发前后急急翻找,口中喃喃道:「昨天是放在沙发上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东站在一旁环着双臂,好笑道:「你定是记错了。沙发上就一条灰色抹布被我扔了,没有什么白色毛衣啊。」
「灰色抹布?!」克抬眼盯着东,再三确认:「你确定?!谁会把抹布放在沙发上。」
东自鼻子里轻轻哼笑出声:「除了你还有...谁...」该糟! 那抹布不会就是克的毛衣吧!!昨天嫌脏直接用了手指拎进圾表袋里,细想手指上的感觉...确实不像是抹布的重量和质感。
察觉到东的异样,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吼道:「你真把我的白色毛衣扔了?!」
傻笑二声,东摸摸后脑,不太好意思的高辩道:「我确定那...」原本想说"抹布"但见克的脸色骇人,不由把那二个字吞了进去:「嗯...不是白色的...」
「你好过份!」克爆吼一声:「没见过比你更过份的人了。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没我同意,你凭什么丢我的东西?!」
低着头,东也难得心虚气弱:「我以为是圾垃...」那么脏,还有点臭味...
「就算圾垃也是我的,你凭什么动啊?!」克一听更是怒焰冲天。
现在会这样说了,平时我在打扫时,你和锦不都说圾垃随我处置吗?!心里虽这么想,东可没笨到说出来。
看来这毛衣对克来说当真重要,否则不会生这么大气,八成是锦送的有纪念性的礼物吧!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东的心里突觉气闷,自苦的笑了笑,想着还是先道歉,然后再请锦哄哄克了。
一瞬也不瞬的冷眼盯着东,克真气到连动手揍都不解火,最后见东竟还无丝毫悔意,唇角还勾起了个得意的笑,心中蓄满的怒火还能不爆发?!
当下吼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小人。自己失恋也就罢了,还故意丢我的东西让我也难过。」
「我真的不是故意。我不知道那抹...毛衣对克这么重要。」东低眉顺目的陪笑道。
可惜克正在气头上,那里看得出东的笑是低眉顺目的陪笑,只当是恶作剧得逞的奸笑。
瞪着他恨恨骂道:「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才怪。你根本是存心要我跟你一样难受。你这个心胸狭窄、自私自利的小人...你见不得别人比你好,所以才故意丢我的东西,我...我看不起你。」
心里纵有再多的歉意也被克左一句故意、右一句故意给全都磨光了。东又露出平日无所谓的笑容,冷冷说道:「我是故意扔的,那又怎样?!你要真是珍惜爱护那毛衣,会让我有机会扔吗?!把它糟蹋得像圾垃以后再来说对你有多重要,那不是很可笑吗!?」
「你...」
克气得鼻翼翕合不停,最后实在忍不住,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就是狠狠一拳。
身子一偏,东轻轻松闪过,冷哼了声,大踏步出门了。
「怎么了?!」
锦在浴室就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待到出来,只见克气得拳头紧握,横目竖目,好像要把门给射穿二个洞来。
嘴唇颤了颤,才恨恨说道:「...东...把我的毛衣给扔了...」克的声音又气又恨,还带点哭音。
知道那毛衣对克的意义非凡,锦皱着眉也不知如何劝慰,走近拍拍克的肩膀,轻声道:「东也不是故意的。」
猛地抬起头来,克怒道:「他就是故意的,他自己亲口承认了。」
虽没听到两人争吵的内容,但直觉东不会做这种事,锦仍是说:「东不是这种人,或许有什么误会吧! 等他回来再问清楚...」
锦还没说完便叫克截了话头:「有什么好问的?!他失恋心情不痛快,要叫我也不痛快。倒是锦,从头到尾都帮着东说话...你只想着帮他开脱...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不是故意,我的衣服也回不来了...」
说着说着,克难忍心中气愤,眼泪竟滴落下来,锦伸手要抹却被一把推开,冷冷瞪着锦的大眼充满控诉。
锦轻皱眉头,强扯出笑还想说什么,克却头也不回的甩门跑了出去。
叹了口气,锦蹙紧眉头,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了?!
*****
锦在客厅等到半夜才等回了全身湿漉漉的东。
秋天的气温还算宜人,但半夜里又穿着湿衣裳可就全然享受不到那凉爽了。东的脸色苍白,唇色有些青紫,几绺头发粘在额前,看来有些憔悴落魄。
似是有些讶异看到锦,淡漠的脸上闪过些情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便闪过锦往浴室走去。
锦一把拉住自他身边走过的东,触到他身上的低温,不禁皱了眉头。
「你把克的毛衣扔了?!」
果然! 东在心里不住冷笑,声音听来有些讥诮:「锦是替克出头来了。不就件破毛衣吗?!」
心里一沈,锦的声音不由沈了下来:「你真是故意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冷笑二声,东态度无谓,语气却挑衅:「那又怎样?!」
锦的眼里有些火焰在跳动:「那件毛衣对克很重要。」
东转过了头,与锦对视,声音如同锦的一般沈冷:「难道你舍不得再送他一件。」
「就算我再送他几百件也不是原来那件。」锦眼中的恼意随着二人的对话渐次上升:「不是什么都能用钱解决,你不懂感情就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吗?!感情和心意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取代的。」
「是吗?!」盯着锦,东笑得嘲弄讽刺:「既然没任何东西能取代,那么少了件毛衣又如何?!还是锦对克的感情脆弱到要靠件破毛衣维系?!如果真是这样,锦又凭什么教训我不懂感情呢?!」
"砰"! 随着拳头击落的声音,东跪下了身体,捂着肚子,喘着气,抬着盯着锦的眼里尽是不驯。
「教训够了?!」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痕,东巍颤颤的起身向浴室走去。
望着自己的拳头,锦自己也是一阵错愕,再看看紧锁的浴室门,锦吐了口长气,抹抹自己的脸,也自回房了。
*****
微皱的眉,紧闭的眼,看得出主人身体不适。额上贴着的毛巾更加证实了这点。
锦摸摸毛巾,这么快又热了?!拿下东额头上的毛巾在加了冰块的水里绞了绞再放回东额上。
实在要被这个笨蛋气死! 泡澡泡到睡着,要不是他放心不下,等了一个半小时觉得不对硬是破门而入,今天早上的新闻大概就是在杰尼斯的宿舍里发现浮尸一具了吧!
"叮咚"
这么早谁会来?!不可能是克,他有钥匙,而且依他昨日气恼的程度,也不会这么快回来。这么一想,锦更加不想开门了,但门铃一声催过一声,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锦虽然不想理来人,但见东的眉头愈皱愈紧,知道他一向浅眠,这铃声再不停,人只怕要被吵醒了。
不耐烦的开了门,冷冷的睇着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人。
城岛从来不知会在一向爱闹搞笑的锦师兄的脸上看到这么冷酷厌烦的表情,在他冷冷的睇视下,城岛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现在站在这里了。
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还是问出了困扰着他一个晚上的问题。
「那个...请问...东师兄还好吗?!」
「什么事?!」他好不好干你屁事! 根本不打算回答城岛的问题,锦的话如同他的脸色一样冷淡。
「那个...」踌躇了下,锦师兄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有起床气的不是克师兄吗?!他还特别打听到克师兄不在才来的说。
「讲话不要吞吞吐吐,没事就好走了。」对於城岛,锦没什么耐心,打发二句就要关门。
「等...请等一下!」城岛连忙侧过身子,用身体挡住门,这下锦要关门也是不能了。
啊...东师兄的宿舍呢! 连空气闻起来都觉特别清新,城岛陶醉的深吸了口气,心满意足的张开眼...呃...锦师兄的脸色好像更加难看了。
「呵呵...」城岛乾笑两声,勉力挤出声音:「请问锦师兄,东师兄是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锦随口回道,心里却不由一动:「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东师兄...昨天在圾垃堆里翻了好久,最后还要我载他到垃圾收集站去...我想帮忙找,可是他也不肯讲是什么东西,最后还把我赶回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不然他这么爱乾净的人才不会到垃圾堆去...不知他找到了没...」
城岛的声音愈飘愈远,如同锦的眼光穿过客厅、穿透门板愈移愈远一般。
这个傻子...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那抹温柔笑意把城岛都给看呆了。
这...真是刚才来应门的锦师兄吗?!脸变得好快啊,难怪大家都赞锦师兄戏演得一级棒。
城岛还没反应过来就叫锦一把给推出门外...喂...锦师兄,人家还没看到东师兄啦...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说...想再敲敲门,但是想到锦师兄的脸色...还是算了,下次不只要挑克师兄不在,连锦师兄都要不在才行啊!
「唔...」
东一面呻吟着一面张开眼睛,迷迷蒙蒙间好像看到锦了。怎么搞的,还在做梦吗?!东甩甩头,再张开眼,真的是锦。
皱着眉头不无疑惑,抓抓头发,现在到底是梦是真呢?!
「不是梦!」看出东的疑问,锦自动解答。
「嗳?!」刚睡醒的思绪显然跟不上平常的节奏。
难得一见东呆楞的表情,锦不由笑出声来,戳了下他的额头,说道:「回魂了!」
歪着头,蹙着眉,东懒懒问道:「锦怎么在我房里?!」
「你发烧了。」
「喔!」难怪全身体骨头发酸像要散了一般。可是...刚刚那算是是回答吗?!不算吧!!锦现在不是应该忙着安慰克吗?!
「锦为什么在我房里?!」抽抽鼻子,又问了一次。
知道东的鼻子有过敏的毛病,早上起床时会有些不适,锦体贴的抽了张面纸给东,回道:「照顾你。」
捂在面纸下的声音带着浓浓鼻音,东说道:「你该去安慰克吧!」
「他都被你气跑了,我到哪里去安慰他。」
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东才觉气顺畅了点,说道:「连克去那儿都不知道,你这...朋友也当得太不称职。」
东原想说男朋友,但锦和克都是男生,这么说好像又有点怪怪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跳过。
端过一杯温开水给东,锦瞅了他笑得意味难辨:「这倒好,你把他气跑了倒要我负责。」
想起昨天的事,东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道:「锦再送他件礼物,钱我来出。」
摸摸东的头,锦笑道:「你当真说不清呐! 要是这样就能解决,我还会舍不得那几个钱吗?!」
实在不懂锦的意思,沈默了会儿,东才抬起头来,语带埋怨:「不就是件破毛衣吗?!再送他一件新的还不行?!烂的像抹布一样了还当宝。」
叹了口气,摇摇头,锦的神情甚是无奈:「要在昨天,你这话怕不又要挨我一拳。」
昨天晚上锦不知道事情经过,只觉东无谓又死不认错的态度实在惹人发恼,所以才会气得动手。今早自城岛口中已然知道东确实不是故意丢了克的东西,为了找回那件毛衣还在垃圾场找了一天,心里那还有半点气。这时听东这么一句,心里不禁叹道,这个呆子,平时心思灵活,口才便给,怎么遇到该替自己解释时就傻了,净挑些惹人生气的话说。
其实这事说来也不能全怪东,他性子有些洁僻,三人宿舍的公共区域虽说是流轮负责,但真正在打扫却是东,锦和克不时制造出来的垃圾也都默许东处理。
因为三人对"垃圾"的定义不同,东也确实误扔过几次锦和克的东西,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物,都是当时抱怨几句也就没事了,没料到三人随便的态度会惹出这次这么大风波。
「真是近墨者黑啊,锦以前那有这么暴力,还想你潜移默化把克教得文明些,结果反倒是锦变野蛮了。」
听着东嘟嘟囔囔的埋怨,锦不禁好笑,敲了他的头一下:「好的难学,坏的好学,知道自己做错了吧!」
横了锦一眼,东是敢怒不敢言。
掀了被子打算要起,不料一离开温暖被窝便打个寒颤。锦看了直皱眉,把他压回床上,掖好被子。
「你又干嘛?!」
「该上课了吧!」东不解的看着锦。你才又干嘛呢!
「我帮你请假,今天在宿舍休息吧!」锦不容商量的决定。
「不要。」东才没这么容易妥协:「动一动出点汗就好,请什么假啊。」
东挣扎着想起来却叫锦二只手制得牢牢的。锦看起来瘦,但小时练过武的身骨却是力气惊人,东本来敌不过他加上现在烧得四肢发软头昏眼花更加不是对手。
气恼不过,东哇哇叫道:「是男子汉就放手,咱们公公平平打一架。」
听了好笑,锦凉凉说道:「平时就打我不过了,你现在打得过?!」
东当然知道打不过,刚才不过一时气恼随口说出,现在被锦堵个正着,那里能甘愿,当下又是嗔瞪一眼:「不试试怎知,你...你就会钻空子欺负人!」
「钻空子欺负人!?」心里吃吃笑了几声,锦只觉东轻嗔的表情、耍赖的语气比之平日实在可爱无比。
放开了手,瞅着东轻蔑笑道:「我要欺负你还用钻空子?!你要赢得了我,今天我随你使唤。」
瞪了锦一眼,东翻过身去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密密,透过被子传出来的闷闷声音大概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没事我使唤你干嘛! 行了,我认输了,你可以走了。」
没料到东这么乾脆,锦一时倒楞住了。
躲在被里的东,脸上的笑跟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根本完全相反。锦,我打你不过,躲你总行了吧! 等你一出门,我自己去上课还不行!
听到锦出他房间的声音,东偷偷探出头,吐了舌头笑了笑,轻轻松松的就等着锦上课去的声音。
咦?!怎么还往这里来?!听到锦的脚歩声,东忙不迭把自己的头又包进棉被里。
可惜动作慢了点,还是被推门进来的锦看到了。
推了推东,锦掩不住笑意:「喂,不怕闷死了!」
不甘不愿的拉开被子,东问道:「锦还不去上课?!都要迟到了。」
「迟到?!还有一个小时呢! 你当人人跟你一样,时间观念极度不正常。」
「那里不正常!?」东反驳道:「像我这样守时的好青年可是时代的模范呢!」
「我看是睡不着的神经质老头子吧!」锦嗤笑道。
一开始合宿时真是不习惯东的早起啊! 每天满满的通告和练习,每个人都累得巴不得睡到最后一分钟才起床,偏偏东不是,他就是有办法天天准时早起,那还不算,要是有早上的通告,他更是能自动调整为出门前二个小时起床,完全不必闹钟,真不知他的自律神经跟别人那里不同。
当然,因为他早起的"好习惯"也累的与他合宿的锦和克只能早起。锦还记得第一次骂东,就是他起得太早扰了他的睡眠。
「习惯像老头子总比长得像老头子好吧! 锦织老先生。」瞄瞄锦,东不禁哼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