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得感谢你准备送我一程呗。”
☆、“兄弟”
修易一瞬间的脑袋都是空白的,他本能的想要躲,但是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躲,理智告诉他应该站在原地判断车来的方向,而理智又告诉他不能站在原地,因为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撞飞。
眼看着车就横着冲自己拍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转弯,稳稳的停在了修易身边不远处的位置上,车灯熄灭,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修易一身冷汗的盯着车,看到下来人之后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吗!是准备一个拐弯儿给我送走是不是?在车库里飙车你脑袋让雷劈了!!!”
梓曜转到车前面,驾驶座位上的车窗摇下来,一个人从里面伸出脑袋,挑了一下眉毛,梓曜没说话,只是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挥了挥手,对方点头会意,启动车子,一个癫狂的转弯,又飘了出去。
修易盯着这一串迷惑的操作,气不打一出来,四下找了一下,只看到立在电梯门跟前的消防器,伸手就拽过来,等指向梓曜的时候,看到梓曜漫不经心的拎着□□,他又放下了:“不用你跟我嘚瑟来嘚瑟去的,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我要报仇的!”
其实梓曜也不过是吓唬着他玩儿,给他开车的曾经是个职业的赛车手,不然真伤到修易,也没办法给张昀泽交代。
走进了看到修易的确是面色惨白,就知道肯定是吓到了,而且吓的不轻,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想是死啊?站在这里来回徘徊,我还以为你在作自杀的心理准备呢?”
修易虽然对梓曜了解不多,但是这几次“交流”下来,深知他说话不多,但句句戳人肺管子的脾性,早就见怪不怪了:“我还得感谢你准备送我一程呗。”
梓曜手插在兜里,冷笑了一声,按开了电梯。
不走在人的前面,是他这么多年的习惯,以防止后面的人偷袭他,所以他就给修易使了个眼色,让修易先上,可修易反而后退了一步,垂头丧气:“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在上去。”
“对了,别跟张大哥说你看见我了啊。”修易指了梓曜一下,倒有些威胁的意思,梓曜不吃他这一套,也看出他好像有事在为难,就任由电梯门关上:“怎么了?你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我不像你,不做坏事,不赚黑钱。”修易可是逮着机会回怼了一句,可想想,又泄了气:“张大哥对你好还是有道理的,你为他办了那么多事都没有什么问题,我就给他办一件事还办砸了。”
“张先生对我好?”梓曜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一下,他其实是知道昀泽对他的态度的,也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没什么分量,要不是张海权总找他的麻烦,把他逼急了,他才不会帮自己,虽然毒品那件事之后,张昀泽对他的态度明显改观,但也总归是心怀忐忑,现在听到修易这样说,心里一想就亮了起来,难得的竟有了几分笑意。
修易注意不到这么多,听到梓曜反问,就顺口回答:“对啊,你别看他总打你骂你,我听园子里的师叔说,张大哥在园子里教师弟的时候,只有看得上的才会打几下骂几句,有些人张大哥连说都懒得说,就比如我,你看张大哥教我几句唱都老大不乐意,他柳活儿可是相当牛的演员呢。”
其实他后面说的什么,梓曜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满心都是修易说的看得上的人才会打骂,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道是自己一直误会先生了。
想着想着,也有些沾沾自喜起来,看修易也不那么别扭了:“他安排你什么了,你没做好。”
“哎呀……”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来,修易的五官跟紧急集合一样,就差像农村老太太一样,盘腿坐在地上大哭了:“今天是何先生的生日啊,张大哥让我去请何先生,这是张大哥的师父啊……可人家不来,我没把人带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大哥交代。”
说到这儿,他果不其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脑袋:“我的天哪你别问我了,我感觉我都要死了。”
“不就是请个人吗?”梓曜拿出手机来,快速的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去帮你请。”
“真的?”梓曜只觉得眼前一闪,他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手条件反射的就去摸枪,结果仔细一看,是修易不知道是怎么个动作,已经从地上跳起来了,梓曜摇摇头,心想幸亏这里是地下车库,这要是楼天阳台,他这一下能窜到南天门去:“我上次害你被打的那么惨,这次就算弥补你了。”
“这还像句人话。”修易不知道哪里来的骄傲,仰了一下头,余光里,梓曜看着他脸上那抹小得意像极了路秦,心里有些感慨,还没等感完,就听到他继续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得监工,以免你半道跑了让我空等。”
梓曜发完消息,点了一下头,收起手机:“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半道跑了这个办法,你要是在车库冻上一宿,冷静冷静也挺好的。”
“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瞧瞧。”修易翻着白眼,指了一下梓曜,梓曜有些诧异,他想不明白修易是怎么做到把这么怂的话说的理直气壮的。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又开过来一辆车,还是那个银色的车,还是原先那飘逸的路线,修易这回知道怎么躲了,他刷的一下转到了梓曜的身后,还顺便往前拱了一下梓曜,梓曜被他这一下怼的直翻白眼。
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梓曜回身看着修易:“怎么样,一起去吗?”
“我还是在这儿等着吧。”修易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他想着要是坐这个车去琳研祥,这一路自己能被这个司机从车窗户给甩出去。
不了不了,人要惜命。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不管不行
虽然修易很看不上梓曜阴险变态的性格,对他正在做的事情也知之甚少,但是对他的效率还是心服口服的,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在门口看到了那辆银色的轿车。
这一次轿车开的很稳当,没有之前炫技一样的漂移和横冲直撞,规规矩矩的开到车库里面,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何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面色沉静,和以往见面的场景没有什么特别。
梓曜从另外一面下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在前面引路,修易见了赶紧迎上去,露出一副狗腿跟班的谄媚笑容:“何师爷,太感谢您能赏脸了,真是……”
“滚。”修易话没等说完,就见何先生瞥了修易一眼,开口说了句滚,修易赶紧闭上嘴,一个字都不敢多讲,只能跟在后面,一起上了电梯。
电梯往上走,停稳后门慢慢打开,门口玄关处并没有人,梓曜很自然的落后了两步,给修易使了眼色,由修易继续带路。
这方面梓曜还是很上道的,修易点点头,想着自己算是领了这份情了,在前面引路,带着何先生进了客厅。
客厅里也没有什么人,修易有些奇怪,张昀泽让自己去请的人啊,怎么他不在家吗?修易琢磨了一下,就进了餐厅。
果然,昀泽坐在餐桌旁边,桌子上面是早已做好的饭菜,两副餐具,一副摆在他面前,一副摆在对面,修易进来的时候,他正对着餐桌发呆。
听到脚步声,他望过去,见何先生和修易梓曜一起进来的,吓的一愣,回过神来,马上就站了起来,这是梓曜第一次见到张昀泽的脸上,出现了局促不安的表情,他搭在桌子上的手缓缓的攥了起来,像是十分慌张一样。
想对比梓曜的惊讶,修易倒是不以为然,他们这样见了师父都这幅德行,不过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大哥此刻这幅害怕的模样,他心里居然有些……爽。
无论是修易还是梓曜,去请的时候,对何先生讲的都是路秦来请,更何况他们也有几年未见了,昀泽以为师父见到自己的时候会十分惊讶,可没想到,何先生一点儿都不惊讶,甚至脸上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看起来,师父应该是一早就猜到,是他让人去请的……在仔细一想,也对啊,路秦连自己师父的生日都不太记得,怎么可能记得何先生的,这个慌撒的,未免拙劣。
他的局促里添了几分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他被何先生吓到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面对几年未见的师父,更多的,是他以为何先生不会来。
可没想到,他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还穿着长衫大褂,样子竟然同他们最初的那几次见面没什么区别,所以张昀泽一下子就慌了。
可何先生一点儿也不慌,他背着手走到餐桌旁边,绕过张昀泽,伸着脖子往桌子上瞅了瞅,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行啊,这几年还记得我爱吃的菜。”
这话是在夸昀泽,可昀泽被夸的心里直哆嗦,赶紧回答:“师父爱吃我做的这几道菜,我哪里敢忘。”
“嗯。”何先生看上去颇为欣慰,目光打量着菜,心平气和的让张昀泽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那怎么我还没到,你自己到先入席了。”
昀泽顿时有些尴尬,他错了措手,想遮掩过去,却觉得怎么说也不合适,最后只能实话实说:“我以为师父生气,不会来的。”
“你挺会以为啊。”何先生的目光重新落在昀泽身上,他背着手,面色没有刚刚那么和善了:“不光记得我的口味还记得我的脾气。”
说着,何先生往昀泽的方向走了一步,盯着张昀泽的眼睛:“当年永开找时寸的麻烦,你打折了人家的鼻梁骨,永晋对路秦动手,你对永晋动了枪,现在,你能让六七个人在后台堵住我,把我‘请’过来,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昀泽请何先生来之前,他就想过自己会挨骂或者挨打,但是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挨骂挨打,他马上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立刻看向修易。
修易一直在后面陪着笑,听到何先生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余光里,他看到梓曜背着手站在一边,脸上是安静祥和的微笑,他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是又一次被坑了,脸上陪着笑咬着牙压低了声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位先生是张大哥的师父!!!”
“有吗?”梓曜的目视前方,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吧。”
“我!说!了!”修易攥着拳头,指甲都要插进了肉里,恨的牙根直痒痒,要不是当着张昀泽的面,他真的想要上去一口咬在梓曜的脖子上,吸干他的血。
“哦……”梓曜恍然大悟,他扶了一下眼镜,浅浅的笑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啊。”
“你整我!你又整我!”修易目呲欲裂的看着梓曜,而梓曜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这个态度,冲修易做了一个十分优雅的微笑。
就在修易马上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去撕碎梓曜的时候,他听到了昀泽的轻咳,然后看到昀泽斜了一下眼睛,位置正是楼梯口罚跪的地方。
行吧,他又能这么样呢,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修易转身往外走,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自己要把绾绾那个小丫头惹哭,让她大哭特哭,好好让梓曜心疼心疼。
“你拿着我的东西,作威作福啊。”何先生伸出脑袋,看着修易面前的那只戒尺,只觉得眼熟,昀泽见何先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脑袋:“真的是不管不行……”
“嗯。”何先生对这话颇为赞同,抖了抖自己的大褂:“我都开始备场了,生给我拉过来了”
“还真是不管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您要是想骂我您就骂,别这样压着,我有点……害怕。
☆、听话
昀泽一看师父一招借力打力用的实在是好,自己也没有话说了,只能垂手在一边站着,等着听训。
修易出去了,梓曜也就跟着出去了,餐厅里只剩下师徒二人,何先生走到餐椅前面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在嘴里,摇摇头:“也就看着还行,手艺确实不如从前。”
昀泽赶紧跟到跟前,替师父倒好酒,赔笑:“我也是许多年没有做过了,手艺难免生疏,等我在多练一练,就能合师父的胃口了。”
何先生端起酒来抿了一口,可眼睛却挑着,盯着张昀泽,一直到放下杯:“你怎么了,这么小心翼翼的。”
这话问的反倒让昀泽不太明白了,自己一走这些年,三节两寿也没送礼问候,此刻这样小心翼翼的等着挨骂,不正是应该的么?可不光是现在,他早就做好了见到何先生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的觉悟了,只是看着何先生,像并不是很生气。
他越这样,昀泽心里就越没底,他甚至不敢坐下,只能在一边陪着站着:“师父,我知道我一走这些年,您肯定生气,您要是想骂我您就骂,别这样压着,我有点……害怕。”
昀泽觉得说什么都是假的,不如实话实说,何先生听了,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放下了筷子,搓了搓手,好像是在想什么,出了半天的神,昀泽心里忐忑的不行,心脏跳的都快把胃带振动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何先生才问:“你觉得我应该生气?”
“您……不生气吗?”这下反而是昀泽不太懂了,以他对何先生的了解,这见面必然一顿狂风暴雨,如今要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