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壁的杀手先生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往生烟

作者:往生烟  录入:12-03

  裘世焕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真答应还是假答应。
  “洗完热水澡以后记得一定要擦干头发和身体。”江彧心疼地搀着他的胳膊,小朋友两脚已经开始打飘,走路也东倒西歪,直往自己身上扑,“到时候我给你煮一锅姜汤,顺路送到你门前,好不好?”
  “好麻烦。”裘世焕揉揉眼睛,脑袋靠近江彧胸口,“我要去大叔家里洗澡睡觉——唔,大叔,我生病了,头好晕。大叔背我回家。”
  “温度是有点上来了。”
  手掌覆着微微发烫的额头,江彧一边担心怀里烧糊涂的小家伙,一边担心自己的腿伤可能撑不到出租屋。
  他本想讨价还价,却惊讶地发现对方已经一点路都走不动了。
  “小朋友?”
  “小朋友?”
  没有回应。
  “你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的?……算了,反正我叫不醒你。为难一个伤患,自己也不害臊?”
  江彧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忍着那条满是挫伤的腿发来的警告,蹲下身将对方轻巧扛到了背上。小朋友只是看着不重,但其实内里肌肉分量十足。在这种身体状态下能背起对方也是够呛。
  沉睡者用胳膊环住江彧的脖子,下巴懒懒地枕着肩膀。
  江彧抱起对方灌了铅似的腿,交叠的身影被路灯拉长到了道路一侧的田地里。
  灯丝明灭、忽闪。这条道路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想听睡前故事吗。”
  “想听。”
  “……你不是睡着了吗?”
  “啊,大叔诈我。我快要睡着了哦,刚才只是说梦话。”
  “那我慢慢讲,你慢慢睡。”江彧提了一下裘世焕的大腿,调整好姿势,“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间小磨坊,磨坊主的儿子结婚了,所以便宜出租。房子里头住着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儿子。生活拮据,每餐只有一块黑面包,偶尔还发酸发臭。好在,三个人之间有足够的爱。至少儿子十八岁之前,都是这么想的——他以为爱不会被时间消磨。”
  “直到有一天,家里没亮灯。当儿子从邮箱里取出面包师舞会的邀请函,他才发现,门板被人泼上了红色的油漆。因为太晚了,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字。破了洞的窗户里有什么东西正一摇,一晃,他定睛一看,原来……小朋友?睡着了?我还没讲完呢。”
  江彧笑了一声。
  “真拿你没办法。”


第39章
  折腾到后半夜,江彧已经架好汤锅,守着一锅边缘起泡的红糖姜汤有段时间了。
  等那对半切开的枣片、姜条和炖得烂软的水煮蛋在棕红色糖汁里翻滚沸腾,他撩起小半勺尝了尝味儿,这才扯下架子上一条干毛巾,揩干了手。
  他端起小碗,朝卧室走去。困意随着步伐愈发加深。
  卧室只点了床头一盏小灯,暖光晃得人昏昏欲睡。
  来不及清洗的衣物弃置一地,连拖鞋、室外鞋都摆得毫无规矩。
  将近凌晨四点,一楼的洗衣房估计也打烊了。
  要想换身舒适干净的衣裳,还得从自己的衣柜里挑。
  蜷缩在被窝里的小朋友叼着一支温度计,半梦半醒着翻了个身。
  “还是睡不着?来,我看看温度计。”江彧放下碗,手掌陷进床单间。他捏起温度计尾部,对准光源转动,细致观察水银柱上的读数,“……三十七度九,算你低烧吧。再高点就得吃退烧药了。”
  “不想吃。”裘世焕吸了吸鼻子。
  “叫老余来给你看看?”
  裘世焕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他是法医。”
  江彧忍不住笑了。
  “那怎么办才好呢?我家小朋友这个不要那个不要的。”
  “大叔。”烧得通红的脸从被窝里慢慢拱了出来,嘴唇小幅度动作着,“大叔带什么吃的来了?”
  见他不停偷瞄床头柜处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江彧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给你准备的,喝点吧。”
  裘世焕抿完一小口,嘴也来不及擦便皱着脸连声咳嗽。
  江彧毫不意外地掐起手里的烟,让它断在尾部三分之一处。
  那支烟完全没点着,他就是嚼嚼卷纸里的碎烟草,过过嘴瘾。
  “不适应?”
  裘世焕伸了伸舌头。
  “好辣好辣,大叔到底放了多少生姜啊?”
  “还不是担心你后半夜烧又上去了,喝不下就放着吧。”江彧也对这一身娇气的毛病无可奈何,想从他手边拿回碗,“熬了老半天了,看来,某个小朋友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真的吗?这个也要很长时间吗?”
  “其实时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愿意帮你做。对不对?”
  裘世焕陷入了沉思。
  江彧乘胜追击:“小朋友,我再加个条件吧。如果你喝下去了,明天,我带你出去约会。”
  “约会。”裘世焕略显期待地眨了眨眼,讨好地看着江彧,“大叔,明天的约会还像今天一样草率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撕掉大叔的脸皮呢。”
  “什么叫草率。”江彧知道对方这句话真假参半,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我们要是不早点回来,你还要在水里泡多久?我这是为你着想,没想到你还恩将仇报啊。”
  “——唔唔,没有没有。那我喝光的话,大叔一定要答应和我约会一整天。”
  裘世焕拍掉面前的手,皱着脸开始挑战味蕾的极限。
  江彧笑了。
  “这才乖嘛,行了。你慢慢喝,喝完了就裹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对了,不准玩手机啊。”
  裘世焕泛着泪花放下汤碗,迷茫地盯着他。
  “大叔要去干什么?”
  江彧做了个夹烟的标准手势:“有小半天没抽了,我去外头点一根解解瘾头,回来查你房。”
  ***
  房门被夏夜的燥热带上,被窝里冒汗的双足夹住印花床单,向脚心蜷紧。
  棉被不知被什么划开了一角,口子大概有五公分,大团大团的结块棉絮流到指缝间,在戒指多样的雕花边缘勾起丝状物。
  裘世焕盯着手心的红糖姜汤发呆,然后默默舀起一勺,在唇边吹凉。
  袅袅水雾向着天花板汇聚,它上升、缭绕又迟迟不肯散去,如同巨大的乌云盖住了床头灯的暖光。
  裘世焕伸手关上小灯,一时之间,烟雾仿佛在骤降的黑暗里聚成云团。
  他机械地重复着进食动作。
  即使一颗红枣从嘴边滚落,裘世焕依旧目视前方,仿如能透过升旋的雾气窥探到什么东西。
  恍惚间,他看见一张宫廷式的巨大餐桌。食物的种类琳琅满目,有红酒、威士忌、千层香粉饼、冰糕、奶油条酥等。
  从正座数下来,一个男人似乎将优雅有礼罩拢进了燕尾服间,一种说不清的魅力就在那张英俊而不具攻击性的脸庞上攒动,像是一头高大俊美的雄鹿。
  他正关注着右手边的孩子。
  男人亲自切下一块肋排,分给男孩。
  浅棕色眼眸里的温柔几乎要从睫毛底下溢出来。
  “尝尝看,世焕。特意为你准备的西餐。”
  “爸爸。”孩子轻轻拉拽对方的衣袖,他已经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了,“姐姐回来了,我想去见她。”
  男人没有理会,只是用手帕擦拭着孩子嘴角的草莓酱。
  “你总是心不在焉,世焕。乖孩子可不能白费了爸爸的心意,不是吗?”
  “求你了。我会听话的,从来到这儿的第一天,爸爸就一直不让我见姐姐。”
  孩子撒娇般地拉住他,迷人的蓝眼睛快要坠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男人叹了口气,放下刀叉。
  “你总是令人无法拒绝——但满足一个孩子的小小要求也是父亲该做的。带少爷过去,记住,不要让孩子和任何人说话。”
  像是对桌上的餐点失去了兴趣,屋子的主人不尽兴地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从领男孩下桌。
  “谢谢爸爸!”
  孩子高兴地跳下了椅子。
  男人撑着下巴,深邃的棕色眼眸懒懒地眯了起来。
  孩子被人拉着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边全是挂画,全是金色的雕塑。
  他来到玄关前,来到一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前。
  还不等他抬头。
  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如同记忆里写下的字迹,无比温柔地挡住了他的眼睛。
  可从颤抖的指缝里,孩子看得清清楚楚。
  女孩的双腿血迹斑斑,像刺破人体的鹿角,像鸽血描画的纹身。不过膝的连衣裙挂满泥泞与撕碎的布帛,系带被拉断,垂在胸口两侧。一侧的嘴巴高高肿起,身体一边痉挛,一边流出鼻血。
  她肩头上全是烟头烧出来的烙痕,一支金色十字架被牢牢握在手里。
  “世焕。”
  她的嘴唇微微一动,鲜血瞬间淌过下巴。
  “别怕。不用害怕。”
  “姐姐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你,绝对不会把你交给他们。”
  裘世焕低头咬起碗里最后一颗红枣,连没剔干净的枣核都在齿间碾得粉碎。
  他对着一面空空如也的墙壁,什么也没有说。
  ***
  火光在指尖忽明忽暗。
  思绪如同一绺白烟,尾随着唏嘘的风声渐渐远去。
  室外寒风阵阵,江彧活动着肩膀甩掉肩膀上的疲惫。
  上半身越过阳台栏杆,兀自点了一支烟。而双脚顶住砌起的瓷砖,进一步避免重心偏移。
  今晚没有星星。
  寂寥的夜空被一口烟雾模糊得什么都不剩。江彧用力吸了口烟,面颊凹陷下去,过了很久才夹在指缝里把玩。
  他看着那团上升的白烟。
  这玩意,好像是高中那会儿沾上的。
  那段时间自己过的暗无天日,老妈失业,丈夫还沾上了赌瘾,借了高利贷。等男人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偿还赌债后,非但变卖了家里所有东西,还变着法向亲朋好友要钱。
  膝盖跪得久了,再没人肯借了。男人就开始对他们拳脚相向,一开始这件事被老妈挡下来了。她死不松口,连钱的下落都不肯吐露。直到江彧被一个酒瓶砸得头破血流,他老妈才跪在地上哭着求那个男人,用钱换了她儿子的命。
  他们是亲生父子。但好像,血缘带来的只是诅咒。
  那天晚上像极了今天,看不到一点星星,仿佛地球被遗忘在了宇宙的角落。
  他拿着大学的录取证书,兴高采烈地回去找老妈炫耀的时候,发现家里没开灯,门也没关。
  门推开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
  锅里放着五颗剥了皮的鸡蛋,连水温都冰凉刺骨;马桶的抽水系统可能坏了,卫生间不断传出下水管道的隆隆噪音;放好鞋子,沿着玄关一地凌乱的脚印往客厅方向走,一路上都没人回应。
  古怪的动静是从浴室传来的。
  瓷砖角落的头发丝都是一团一团的,和大块的灰尘缠连在一块难以清理;浴帘上挂着几种不知名虫子的尸体;浴池龙头没拧紧,水滴前赴后继地往下滴淌;红铅桶还剩三分之一就要接满,吸饱了水的衣物连连打着旋。
  洗手池边隐约可见老鼠的身影。
  走过那面还有一块碎片的镜子嵌板时,恰好与一只眼睛滴溜圆的小老鼠对上视线。
  小老鼠惶惑地跑掉了。
  它爬到女人脸上,钻进嘴里,钻进后脑勺的伤口里。
  那个眼角满是皱纹,嘴巴下垂,衰老又形销骨立的人倒在浴缸边,像被铅桶里的漩涡卷进去,推向了汹涌的波涛。
  是啊。
  江彧无声地掐灭烟头。
  他多久没有在心里装过一个人了?他多久没有被喜欢和爱逼到绝路了?
  裘世焕总是在吸引他,千方百计地吸引他。这是他的圈套吗?从人类那儿得到喜欢,得到爱,得到想要的一切,然后像被惯坏的小豹子一样,越发张狂,越发得寸进尺。
  但江彧很清楚一件事。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对等的,他们的立场也是背道相驰的。
  他们从对方身上得到最多的就是感情。他们在这段关系中互相榨取,互相填充,互相试探并扒开对方伪装的皮囊。
  这是一种畸形而奇怪的爱。
  是互相撕咬,互相舔舐的爱。
  是让一颗沉寂已久的心脏挣脱桎梏,背离生死的爱。


第40章
  裘世焕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
  他坐起身,拉开帘幕。
  窗外亮如白昼。
  纱窗透进来的冷风拂起尘埃,阳光织成一片朦胧的雾色。
  他迷迷糊糊地盯着墙上的时钟,指针嘀嗒、嘀嗒,像影子一般追跑进了客厅。裘世焕推开门,这扇门比记忆里缩小了太多。
  他还记得自己的卧室,每天早上都会有专门的仆役叩门。在征得他的同意后,他们会结伴进入房间,开始每日的清理工作。
  他会拾步走向客厅,但餐桌边总是忙忙碌碌。
  有时候是因为打碎碗碟被拖走的女佣,有时那些面目凶恶的黑衣服叔叔会加入到大人们的谈话当中。可每一次,有着浅棕色眼睛的男人都在主座阅读着晨报,等待一同享用早餐的片刻。
  “你不该穿着这一身来见我,世焕。”男人总是不满意,脸上却没有一点厌恶,“但你穿什么都很合适。来吧,坐到我身边来。”
  “早上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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