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现代耽美]——BY:三三娘

作者:三三娘  录入:01-28

  但他现在真的很想说一说,如果言语不停的话,最起码在别人皆大欢喜时,不会显得他那么孤家寡人的可怜,最起码,他也是有热闹的。
  “你前男友跟别人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时的样子?”骆明翰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地问。
  虽然因为目睹了老板的情关,lily最近有点无法无天起来,但以她的小德行,还没敢到充耳不闻问之不答的地步。身后迟迟没出声,确实出乎了骆明翰的意料。
  但背后的呼吸声却是鲜明的。
  骆明翰笔挺的脊背显然地一僵,脸半转,却未敢转到底,“……谁在这里?”
  咬着烟的唇角怔松了,继而那支抽了一半的烟被抽走,缪存两手撑住他座椅的扶手,俯下身:“接吻吗?”
  骆明翰:“……”
  缪存掐着他的烟管,低头吻了下去。
  香烟静静地燃烧,静谧中,若有似无地听到唇角交融的津液水声。
  这是骆明翰第一次被缪存主动亲吻,经验丰富的人失了分寸,像初次尝鲜的高中生一样,一旦反客为主起来,都把缪存吮得疼了。
  烟烧到了尽头,长长的烟灰将断未断,直到掐着它的那只手细颤了一下,随着一声好听的哼声,烟灰扑簌簌落了下来。
  大约是被吻到了舌根上颚都麻痒,不仅手发着抖,连腿也软了,最终变成两膝跪到椅子上,坐在了骆明翰的怀里。
  他的腰纤瘦得过分,骆明翰一手便能握住。
  唇将分未分时,不知道是谁低笑了一声。
  缪存睁开眼眸,落入骆明翰近在咫尺的眼中。虽然里面的光微弱,但依然是令人心惊的深邃。
  “这算什么?”骆明翰哑声问,伸手抚摸着缪存的脸:“你让我觉得像是在做梦。”
  “继续做。”缪存哄他,被亲软的人嗓音里也染上哑。
  “不敢了。”
  “为什么?”
  骆明翰心里抽痛,唇角仍挂着笑,低沉和缓地说:“梦得太好,像痴心妄想。”
  “那我现在在做什么?”
  他当然有一个猜测,但如果说出口,恐怕太不知好歹自视甚高,要让缪存笑出声来。
  “也许是告别。”骆明翰说,“告诉我你要走了。”
  “这就是你逻辑推导出的结论?”
  缪存似笑非笑着问着,复又吻下去,两手圈住骆明翰的脖子,身体与他紧贴着。
  “这次呢?”
  骆明翰饱受折磨的心脏颤栗着,手臂交错紧紧勒着缪存的脊背,宽厚的掌心扣着缪存的后脑,不住地亲吻他的黑发、他的耳廓、他的额角。
  他连梦里都不敢梦得如此之好。
  反复叫着他“妙妙”,几乎哽咽。
  “我想听那个。”缪存把脸枕上骆明翰的肩膀,脸旁若有似无地贴着骆明翰颈间的肌肤。
  “哪个?”
  “生病的时候,下雨,打着雷,你抱着我,让我不要怕。”
  骆明翰静了许久,喉结滚着,嘴唇张合,从胸膛深处发出的低沉。
  “宝贝。”
  在这两个字中,缪存轻轻闭上双眼。
  骆明翰便一直贴着他耳边轻声叫着,似哄他入睡。
  缪存的脸埋在他颈窝间,声音瓮瓮的:“我从学院行政楼跑出来的,骆老师,辛教授,还有很多校领导都在,跑了两公里,真的跑不动了,所以坐计程车来的。”
  “我猜等下他们就又要找我了,要写辟谣声明。”
  “声明要怎么写?”骆明翰问。
  “经调查,美院油画系大二学生缪存,与骆明翰先生交往属实,爱他,括弧虽然最近才充分想通,括弧毕,跟他接吻,跟他上床,跟他见家长,收他的翡翠镯子,他虽然跟骆远鹤教授长得一样,但显然并不是同一个人,傻子才会把骆明翰当做骆远鹤教授的替身。因为缪存是学画画的,一眼就能看出分别,他智商良好,所以他知道骆明翰是骆明翰,这辈子都不会再张冠李戴。”
  “你这么写……”骆明翰顿了顿,“学校那边恐怕过不了审。”
  缪存笑出了声:“那就由他们写吧。”
  又问:“刚才为什么要说我一定会选择骆老师?”
  “我以为你讨厌我。”
  “没有讨厌过。”
  骆明翰停顿片息:“但也不是喜欢。”
  “是喜欢。”
  “是有限的喜欢。”他卑微到极致了。
  “刚好够变成爱。”
  骆明翰不再说话,随即将脸撇向一侧,因为紧咬着牙抿着唇的缘故,侧脸石刻一般。
  伤病会令人脆弱,他察觉到自己眼眶的热度。
  “唯一的问题是,”缪存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激烈跳动的心口,“毕竟我还不是很懂爱,被我爱上的人很可能是倒霉的。你看,你都失明了。”
  骆明翰笑了一声,一股酸涩不受控制地涌上鼻尖,他更紧地咬着牙,迟迟地不敢开口,也不敢眨眼。
  “康复的前一天晚上,骆老师跟我走到了美院的那座桥上,”缪存轻声地说:“他逼我一定要想起来之前对他的感情,给我看我送给他的红绳,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是今天,他说他等不起了。我把那条红绳重新系回了他手上,只花了三秒就想起了一切,那一瞬间,我好像是从一个很美很单纯的梦里醒来,我回到了现实世界,不得不跟梦里的一切告别。”
  “那个梦很贫瘠,全部都只关于一个人。”
  “我很喜欢那个梦,但我想,再美好的两个月对于十年也不算什么,我不能为了一个梦就不要我跟骆老师之间的十年。”
  日暮的橙色映照在骆明翰如有雾气的眼底,“我也可以跟你有十年。”他心脏发麻地说。
  只是阴差阳错。
  “十年就够了吗?”
  骆明翰的心跳停摆,呼吸也窒住。
  良久,他缓声地、如坠梦中般作答:“不够。”
  “多久合适呢。”缪存自言自语地加码,“二十年?”
  “不够。”
  “三十年?”
  “也不够。”
  “那四十年呢?够了吗?”
  “还是不够。”
  “五十年。”
  “没人在金婚的时候离婚。”
  “我想你快点好起来。” 缪存搭着他肩膀仰起脸,依赖的、索吻的姿势,话里藏着无尽暧昧的潜台词。
  “这样才能证明被我喜欢也不是那么倒霉,不然倒霉一辈子好惨。”
  骆明翰扶着他的腰,眸底因暧昧而晦暗,沉声:“你帮我。”
  缪存心里抖了一下,连着指尖的神经。耳尖染上红,他闭上眼,将唇贴上骆明翰的,张开含吮住,继而乖顺地接纳对方舌尖的探入。
  几乎吻了够抽一支香烟的工夫。
  “缪医生,不妨再多试一试。”


第91章 正文完结
  所谓“师生恋”的舆论风波, 在第三天的上午尘埃落定,院方出具的通报言简意赅,表示经调查核实, 缪存的一切学分、成绩及所有相关录取手续都合格, 且与骆远鹤的交往关系系伪造谣传,照片偷拍时骆教授人在法国,照片中的男人为骆远鹤的双胞胎哥哥。
  可以说, 通报结果比事件本身还具有狗血戏剧性。当然,也有许多人不信, 阴谋论地认为所谓哥哥不过是被推出来挡枪, 直到骆远鹤报警。警方立案调查, 通过两次发帖的IP地址和监控, 终于追踪到了缪聪。是他借了宿舍楼下蛋糕店的网,以游客身份登入学校匿名论坛,发布了帖子。
  警察上门时,缪存也在。
  这是他上次二十万事件后,第一次回家。家里还是老样子, 只是推开门后, 案台上从不短缺的鲜花却已经凋敝,似乎已经枯死了很多日子了, 而这座房子的女主人早已没了装点门面的心气。
  缪建成夫妇都还在水果摊上, 缪聪高考失利后选择复读一年,但以现状看,他显然也没把复读当一回事, 大周末的不复习, 还是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缪聪先生是吗?”民警亮出证件, 执法记录仪也开着:“我们接到骆远鹤先生报案, 请你跟我们配合调查。”
  “什、什么东西?”缪聪放下手机,往沙发角蹭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骆远鹤,我不认识……”看到站在门槛处的缪存,嘴巴吃惊而呆滞地半张着。
  得了邻居消息,李丽萍和缪建成扔下摊子先后赶来。不过一年而已,李丽萍似乎苍老了许多,缪建成倒仍是老样子。看到民警和缪存,李丽萍拂了拂贴在面上的碎发,陪着笑:“警察同志,我儿子犯了什么事?来来来坐下来喝口热茶。”
  警察摆了下手:“你儿子缪聪涉嫌在网络上捏造散播谣言,对报案人的名誉产生重大恶劣影响,我们已经调查过监控,现依法行政拘留配合调查,一味抗拒并不能逃脱法律制裁,建议你们提前找好律师吧。”
  缪建成一听要花钱找律师,抬起手反手就抽了缪聪一记响亮的耳光。
  李丽萍却已经顾不上亲爱的儿子被打了,而是面色惨白地喃喃问:“拘、拘留…?您是吓唬我们吧?啊?”求助般地转向缪存:“存存,你、你告诉阿姨,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缪存的话语里没有情绪:“缪聪上网捏造我跟骆老师有私情,说我跟他权色交易,骆老师决定报案起诉,学院也支持他的决定。”
  “放屁捏造!我就是没逮到你们……”缪聪被他爸抽了一嘴血沫,呸了一口:“你他妈的就是喜欢他,我看他也早就弄过你了吧!装什么正义清纯?两个走后门的变态!”
  缪存有很长时间没跟缪聪接触了。在他眼里,以前的缪聪确实很恶劣,但更多的是一种性格的、本能的作恶,故而带着令人发笑的蠢,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缪聪变成了真正的心性上的恶。
  也许是他目光中陌生的探究冒犯了缪聪,缪聪勃然大怒,脖子上青筋暴起,要不是缪建成拦腰抱住了他,他几乎就要当着警察的面跟缪存干架了。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会画点画,有他妈什么了不起?我他妈看到你就想吐!恶心的玩意儿!装好人,装救世主,装……”
  缪存不再理会他的谩骂和诅咒,看向李丽萍。
  “存存,你的这个老师……骆老师……”李丽萍一边分神看着缪聪,一边眼眸茫然糟乱地转动,“是不是就是一直教你画画的老师啊?你跟他关系不是很好吗?你帮我劝劝他……”
  缪存看着她,平静地说:“我也支持骆老师的决定。”
  “不,不是……”李丽萍笑着看着缪存,又讨好地转向警察:“怎么会呢?只是小孩子上网随便说了几句,怎么就到了又是拘留,又是上法院的地步了呢?让聪聪跟骆老师陪个不是……”
  “阿姨。”缪存叫了她一声,李丽萍蓦然住口,笑意凝固在脸上。
  缪聪被警察带走时,狭窄阴冷的巷子里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李丽萍拖着缪聪的手不让他上警车,场面很难看,直到车子终于驶出巷子口,李丽萍才如梦初醒地转而去求缪存:“存存,你帮帮你弟弟,他不是有心的,他不是故意的,你帮阿姨跟你老师说一说,他大人有大量……”
  缪存的话平淡却残忍说:“阿姨,对不起,缪聪已经成年了,你不会教的、舍不得教的,就让法律教给他。”
  他最后看了眼这个处于巷尾畸角处的老房子,水泥外墙上被雨水侵袭得斑驳,看上去摇摇欲坠。视线顺着往上,那是一扇阁楼的小窗户,米字的木质窗格,推开时,会有重重的灰扬起。他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少年的每一个除夕,看向窗外时,不敢想象自己哪一天才能振翅飞出去。
  缪存最后看了眼那个灰洞洞的阁楼窗口,转身离开。
  ·
  晚饭是跟骆远鹤一起吃的,在校外那间他们常去的东南亚餐厅,还是骆远鹤买单。
  其实那间餐厅一点也不昂贵,味道只能算还过得去,这么多年吃下来,原本时髦的工业风装修也早已渐渐落伍了。吃过了饭后,骆远鹤要回画室,缪存便陪他走回学校。
  经历了那么大的风波,当事人不尴尬,学生们倒都挺尴尬的,碰到骆远鹤要彼此推搡躲闪一阵,才不好意思地规规矩矩问好:“骆老师。”
  骆远鹤点点头,还是原本那般波澜不惊的模样。
  学生私底下都说,幸好骆教授没有塌房,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塌一下房呢?想想他要是真对自己学生动心了,还挺刺激的呢,有种渎神感。当然,这种大不敬的八卦注定只能出现在女生们晨起的梳妆台上了。
  “昨天辛一农找我聊了下你的事。”
  辛一农就是辛副院长。
  缪存的脚步停滞一瞬,似乎能猜到骆远鹤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说,以你的天赋和风格,更适合先去俄罗斯深造,让我再劝你考虑考虑。”骆远鹤停住脚步,掏出烟翻手为叼进嘴里,火机的小砂轮在他指下一滑,亮起一簇幽蓝火苗。
  他抿了一口,才看向缪存:“你怎么想?”
  “我……”
  “你更喜欢古典和现实题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擅长哪个,我倒不像辛一农那样急于给你下定论,没有哪一个画家的流派是一成不变的,从现在开始,到六十岁,会是你画家生命力走向巅峰的过程,你也不用擅自给自己设限,古典的底子可以走向现代,现代的抽象也可以走向当代,你的生活、人生、思想、思考,都会影响到你的笔,世界的和平、战争、种族,故乡的土地、个人的情感,也会投射在你的画里,先去法国,先去俄罗斯,都没关系,”骆远鹤淡淡地说,指间噙着那一点明灭的红星:“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和喜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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